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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来兮收起水中的小镜,用帕子擦干,这才带着几分“看,我没骗你”的语气对北冥即墨说道:“如殿下所见,光真的是由以上那七种彩色组成的,只不过,我们肉眼所见到的光,的确是白色。”
北冥即墨面上十分镇定,淡淡点头,伸手拿过乐来兮手里的镜子,又仔仔细细的查看一番,顺势装进了袖笼(袖子里面的兜兜)里,乐来兮傻眼儿了。
这是我辛苦做的呢,他怎么像装自己东西似的?
乐来兮虽然有些小不满,可仍开口道:“殿下,这镜子是丹砂炼制的,丹砂有毒,所以……”
“本王知道。”北冥即墨打断她,“本王回去会另外放置一个地方。”
你怎么知道?乐来兮暗自嘀咕,就连大名鼎鼎,响彻八国的神医太史卿都不知道,他居然说自己知道,乐来兮又觉得好笑了。
“今日在草堂发生的所有事,不得外泄,另外,如有人问起夫人今日行踪,只说夫人亲临草堂,是来请教太史老先生一些问题。”北冥即墨说的郑重,独孤穹与似锦忙低头说是,就连太史卿也连连颔首。
他还真是谨慎,乐来兮想,那上次卫生巾事件,自己是不是做的太露了?
“你还在这里作甚?”正在乐来兮暗自嘀咕的时候,北冥即墨突然对乐来兮冷道,吓了她一大跳。
临走之前,乐来兮还是有些不放心,又扭头交代独孤穹一番,“独孤,那个炼制丹砂的炉子,以后要慎用,还有,丹砂的放置,一定要小心。”
“谢夫人提醒,臣记下了。”独孤穹回的恭恭敬敬。
乐来兮心想没有别的交代,便跟着北冥即墨走了出去。
还没出草堂,似锦便被留下,跟着独孤穹去抓一些遮人耳目的药。
乐来兮心里清楚,他支开似锦,大概有话说。
果然,刚走出草堂的大门,只听北冥即墨低声道:“你何时开始,如此亲热的称呼独孤穹?”
亲热?这个词把乐来兮“劈”傻了,她不明白,他居然会用到这样一词,在这个时代,说一个“已婚”的女人与别的男人亲热,可是一个不小的罪名。
可是为什么呢?难道他在吃醋?乐来兮为突然冒出的想法而面红耳赤。她越发觉得,外面的阳光太火辣!
“乐来兮,你记住,你现在是本王的女人!”
多亏他这一句,乐来兮觉得瞬间如释重负,虽然,仍有一丝不可名状的东西在心里一闪而过,并留下一条长长的、酸酸的、扯不清的东西。
可是,轻松确实让人惬意,“放心,我会一直谨记。”乐来兮回的淡淡。
“今日,你受累了……其实,本王那天,只是随口一说。”良久,北冥即墨又道,语气与神情和上句话天壤之别。
乐来兮觉得他应该去学变脸。
他的语气出奇的软柔,虽然仍是低沉,但是,柔的像一个温文儒雅的男子。当乐来兮抬头向他看去时,他的脸色居然微红。
“哦,这没什么,其实,我也只是想试试,能否按照多年前得知的土方做出一面镜子,结果,还真做成了。”乐来兮提到镜子,难免兴奋。
某人脸上的红光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层莫名的冷意。
许久,走在前面的他不再说话。
快到幽兰居时,乐来兮以为他要进去坐坐,没想到他却扔下一句话,便走了。
“以后,不准你私自去草堂!”他说这话的时候,霸道如常,其间,还有更多的冷意。
“好。”乐来兮慢慢的吐出这样一个字时,他已经走远了。
心里有一些小小的失落,乐来兮觉得自己热火朝天的忙乎几个时辰,换来的仍是这张臭脸,很是不值。
貌似她不仅没有做对,好像做错了呢!不许去草堂?
好,今后我哪也不去,老老实实的呆到九个月之后,然后回家。
对,回到二十一世纪!那里没有朋友怎样?没有亲人又怎样?那儿毕竟是生我养我的地方,那里就是我的家!
回到家之后,我仍可以拿着那把破吉他,继续浪迹天涯!一路芬芳与高歌,直到唱不动、走不动的时候,随意在某个小村落住下来,静静等待那一时刻。
乐来兮越想越美好,她不再看北冥即墨走的霸气尊贵的背影。
她的心间仿佛充满力量,一直牵引着她朝二十一世纪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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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十日,北冥即墨没有再踏进幽兰居,乐来兮更加证实心间的想法。
看来,自己上次擅自去草堂,确实唐突了。幽兰居还有大堆等着北冥即墨来更换的药,他居然也不来。
从前,他可是一日两次,根本不落(la)。有时,他若是累极,便会在幽兰居休憩一晚。
不来算了,自己倒是落个清净,乐来兮“觉得”自己很得意。
这几日,除了南荣富娴之外,她似乎交了新的朋友。
江蒂娥隔三差五的跑向幽兰居,如果她不是掌管着府里的庶务,她定会日日来。这是江蒂娥亲口说的。
最近,受江蒂娥的影响,她与南荣富娴一起,迷上了插花。
“姐姐,你这样插不对,你看,配角的颜色冲突很重。”南荣富娴对乐来兮嚷道,那语气,在江蒂娥看来,亲姐妹也不能做到如此。
她的心里,有一丝羡慕。
“南荣说的对,东极,你看我如何插的。”江蒂娥笑着对两人道,而后,又拿起花与乐来兮慢慢的演示一遍。
一盏茶的功夫,一幅佳作生成。乐来兮虽手艺不好,但是观赏的能力,还是有些的。
芙蓉绕丹青,芙蓉清新亮丽,丹青挺拔高大,加之周围星星点点的彩色小花,给人一种姻缘佳配,良辰美景的感觉。
“侬,这幅芙蓉画丹青如何?”江蒂娥插完,将花瓶儿转了一圈儿。
乐来兮觉得从各个角度来看,都美极。
她和南荣富娴不住的点头,而后,南荣富娴像得到许多领悟似的,又拿起一个空瓶,重新插起来。
江蒂娥仿佛在欣赏自己的作品,又仿佛心不在焉,她似乎无意识的道:“好像,殿下这几日都不曾来这里。”
乐来兮微怔,她觉得最近几日,江蒂娥来幽兰居好像不是想和她玩,而是在等北冥即墨。虽然她不愿这样想,也许她是无意,只是随口一问。
可是,她却忍不住这样想。她突然觉得,她与江蒂娥之间,也许永远不会有真正的友谊。
江蒂娥见乐来兮怔住,便笑了,“妹妹怎么了?想殿下了么?”
“姐姐真会说笑。”乐来兮回神,笑的有些尴尬。而后,她又道:“我听说最近汝安南边不是很安宁,大概殿下在为此事忙碌呢。”
江蒂娥笑着点头,不再提关于北冥即墨的话题。由此看来,她那句话倒是真像是无心的了。
关于花作,三人又讨论一会儿,突然,苏嬷嬷走来,一一与她们三人请安。
“本宫好长一段日子没有见到嬷嬷了,嬷嬷近来可好?”江蒂娥笑着命她免礼,问道。
苏嬷嬷恭敬答道:“老奴谢娘娘关心,只因前一阵子老奴身感微恙,殿下体恤,派人送老奴去竹溪静养,所以最近一些时日,娘娘不曾见过老奴。”
江蒂娥笑着点头,这时,苏嬷嬷又转向乐来兮道:“殿下有请东极夫人速去重华殿。”
“何事这样惊慌?”江蒂娥急急问道,说完,她觉得自己唐突了,而后又笑道:“既然殿下着急,妹妹就赶快去吧。”
“本宫与南荣妹妹也坐了许久,正好出去走走。”江蒂娥一边笑一边起身,南荣富娴忙跟着站起,其实,她的花作还差一点点就要完成,她心里有些不情愿。
在乐来兮走了之后,南荣富娴随江蒂娥一起走向花园,江蒂娥说,那里的秋英花开了,十分雅致,请她一起去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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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重华殿,苏嬷嬷福身请乐来兮进去,自己慢慢退下。
踏进重华殿,乐来兮更加疑惑,到底是为什么呢?
她微微擦拭额头上的汗,这才快步朝纱帘走去。
“妾与殿下请安,殿下万福。”现在乐来兮说这句话时,已经相当顺口。
“平身,快进来。”北冥即墨的声音里充满敬重。
乐来兮皱眉。靠近纱帘时,乐来兮依稀见到,里面有两个人,进去之后,她发现,那两人,一个是太史卿,而另外一个黑胡子黑发的人,她没见过。
那人的胡子与太史卿的真有一拼,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胡子是黑色的。
这俩人站在一起,有三分黑白无常的味道,乐来兮想笑。
“东极,快见过你师父!”北冥即墨突然道,乐来兮顿时吃惊,朝那黑胡子望去。
这个人,是我的“师父”?鬼音大师?公羊旦?
想象中,公羊旦应该是与太史卿一样的白胡子老头儿,不想他竟然是一个年轻健朗的中年人,不,似乎比中年人还要年轻呢,看起来,也只是三十出头。
“徒儿拜见师父!”疑惑归疑惑,乐来兮还是恭恭敬敬的与公羊旦行了一个师徒见面礼。
“哈哈……”公羊旦爽朗大笑,对乐来兮细细打量一番之后,连连点起头来。
太史卿轻轻的撞了公羊旦一下,对他使了一个眼色。
乐来兮从俩人的亲昵的举动之中看得出,他俩是忘年交。
“好徒儿,快快免礼。”他上前虚搀了一下乐来兮,而后对北冥即墨笑道:“贫道已过古稀之年,不曾收过女弟子,早先听殿下托付之时,心里还有些忧虑,如此看来,是贫道多心了!”
北冥即墨起身,对公羊旦行了一个谢礼。
乐来兮这下真呆了,明明是三十多岁的样子,却已过古稀之年!照如此缓慢的速度下去,活到太史卿那般样子,不得二三百岁?
乐来兮不敢想象。
这里的一切,都太奇怪了。
不过,看起来,不仅公羊旦,就连太史卿都已经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果然,乐来兮又猜对了。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公羊旦与太史卿、北冥即墨一起,心照不宣的与乐来兮讲了许多她不知道的事儿。
大部分是关于公羊旦的,比如他曾游历过的地方,拜见过的君王,身怀音技、养生、天文、地理、卜算之术等。
另外是他与太史卿的,他与太史卿相识与五十年前,友谊深厚,并曾很多次一起游历各国,钻研天文星象之术,算得上是挚友,有伯牙与钟子期的味道。
还有就是,关于北冥即墨与公羊旦的关系。俩人是在边疆结识的,那时,北冥即墨16岁,正与平陵国大战之际,他偶然遇到游历到边疆的公羊旦,俩人一见如故。
乐来兮这才明白,他俩才是真正的忘年交。
北冥即墨吹得一手好笛,正是受教与公羊旦。
从重华殿走出,已经日落黄昏,乐来兮像一个放学的小学生一般,轻轻的扭了扭腰,若不是她的脑容量还算可以,此时,她的脑中定成一锅浆糊了。
今日,她接收了太多信息。
晚上北冥即墨还要宴请公羊旦、太史卿,乐来兮走的很急,她要回幽兰居更衣,准备参加晚宴。
(紧赶慢赶的,赶了快四千字。水木再次为晚更抱歉。今日只能单更。另:以后二更时间做一些变动,晚上七点更,因为八点的时候系统老是犯抽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