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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
贾赦一个鲤鱼打滚,从床上跳起来,揉着被踹的屁股,看着怒极反笑的“贾赦”,瞌睡虫吓的销退,猛然清醒过来,瞬间如掉入冰冻三尺厚的冰窟窿,上下打颤,说不出话来!
司徒锦忍不住再一脚踹过去。
“疼啊~~”贾赦忙不迭的避开。
戴权不禁捂脸,气的直接上床踹人,如此“活泼”的皇上,这场景,咱家服侍了三十年,从来没见过,略微有些承受不了!
揪着贾赦的衣领,本想拖人下床,但是无奈本尊是个四体不勤的纨绔,没多大力气,司徒锦累的喘气。这边回过神来的贾赦忙抱着司徒锦大腿,解释,“皇上,我真好好练了!!只不过后来实在困的不得了,就想着眯一会会的,真的,你看,我还穿着常服,真是要睡觉,肯定脱了就剩里衣了啊,皇上~~~”
被一句话怒极攻心之后,冷静下来的司徒锦斜视了一眼垂眸低头的戴权,再看看胆颤心惊,解释的贾赦,深呼吸一口气,收敛衣服,确定没乱了仪表之后,依旧是仪表堂堂,威不可测的皇帝,才冷冷开口,“要是在偷懒,朕砸了你书房!”
“嗯……嗯!”贾赦小鸡啄米的点头。
“给朕演一遍!”
“好!”听到话语,贾赦急忙忙的从床上下来,不小心踩到衣服的后摆,趔趄的摔了下去,“砰”一下,在寂静空荡的殿内,声响特别巨大,听着就特别惨烈!
疼得倒吸冷气,贾赦疼的捂头,乾清宫木板质量特好,瓦亮瓦亮的,摔起来,想哭的心都有!才不到两天,他头疼,屁股疼,什么都疼!!
皇帝简直就是大杀器,他人生四十年,受的苦全在这两天。
示意戴权把人扶起来,看着脑袋上,通红一片,还透着一丝的血丝,司徒锦忍不住要磨牙。
这身子,他的啊!
蠢的是他!!
好想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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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悄然而逝,不知不觉,天空已经微微泛白。
司徒锦瞅了一眼红肿未消褪,躲在被窝里死活不肯出来的贾赦,凝眉挤成川字,厉声道:“朕的话,记住了没!”
“嗯,龙体欠安,阁老票拟,三王辅政,少说少动,私下练字练龙威!”贾赦小声重复着。
“朕要整顿贾家,你有什么话要说?!”再三对词,确定贾赦倒背如流,司徒锦扫视了一眼伫立在一旁跟木头一般静悄悄的戴权。
戴权躬身行礼,表示自己一定不辜负皇上您的厚爱,肯定会看好人!
松松眉头,司徒锦斜睨了一眼贾赦,“不要希冀朕当个马棚将军!”
缩在被窝里贾赦闻言掀开被子,露出一角,探出脑袋,好奇道:“皇上,你有办法不忤逆吗?而且,老太太跟南安太妃,奉圣夫人什么都是交手帕,那……”
他也不是蠢的,知道老太太偏心,也不甘心自己住马棚,要不然他就不会圈了大半的地了!!可是,一来不能忤逆,二来,老太太是超品诰命,跟她交好的也是超品诰命,他不过是区区一等将军。有时候前院后院,哪有分的那么清楚?否则就没裙带关系,联姻之说了!三来,当年岳家失势,他未受到牵连,还是凭借“四王八公”的荫庇。自己没有才,也没有底气去指责太太偏心,好歹老二还有个实权职位,也会读书,走出去,让人面子好看些!
思忖一番,接口道:“你……太太也没几年,在熬一熬,就过去啦!”语罢,贾赦偷偷瞄了一眼司徒锦,见他一如之前,神色不悲不喜,看不出心情来,只好大着胆子,语气微弱着,“要是……要是,皇上您有空,不妨……不妨帮臣教育一下琏儿?要求……不高,别让他怕媳妇,给……给爷生个大胖孙子!”管家权什么的都没孙子重要啊~爷有私房,厚厚的,不差公中的钱!
司徒锦嘴角一抽,“人都望子成龙,你就这点要求?”让堂堂皇帝监督小两口生娃,可真有你的!
“他……他外祖是您太傅,你不……”迁怒,贾赦舌尖微转,没胆子说出最后两字来。当年他祖父开国元勋,能征善战,手握重兵,郡王见其也称弟,岳父乃帝师,官拜首辅阁老,桃李满天下,皇帝私下也称师。走出去,谁不给他赦大爷让路!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张家一夕之间卷入五王谋乱中,整个家族被下狱,抄家。最后死的死,伤的伤,家也不成家,只剩下老弱妇孺,返回原籍。
看着贾赦欲说未说,踌躇不已的模样,司徒锦一滞,眼眸闪过一道黯然神色。
当年他御驾亲征应对外敌,但是却接到线报,京师动乱,待他挥兵杀回皇城之际,收到几个弟弟蓄谋帝王的证据,早已怒不可遏,一番厮杀之后,哪里还听得进劝说话语。还深深的觉得张太傅背叛了他,他信任至此,不但将太子交付于他,更是命他与其余几个阁老理政,他为首辅!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饶是后来,有张家子嗣不畏艰难,敲登闻鼓,澄明冤情,但逝者已往,众多恩赐也弥补不回。
而且,对方更是当庭立誓,“毛躁之君,不可谋也,张家后裔,此后绝不跨朝堂一步!”
把皇帝颜面当庭扇的红肿不堪。
此后,不用他动口,也有善解人意大臣,默默的不再提起张家。
快二十年过去,朝臣新人换旧人,当年知晓的朝臣几乎致仕,而不知道的也会提前探听清楚上位者忌讳之事。能在京里混的,谁也不会没眼色的问一句,“皇上,还记得当庭打你脸的张家人吗?”
张张口,唇舌微动许久,终未说出话来,最终,司徒锦朝外看了一眼天色,道:“朕知晓了!”而后趁着昏暗的天色离开。
回到荣国府换套衣服,上朝,看着贾赦指着摔肿的一片,直接来句朕龙体不安,示意戴权把早已拟好的诏书宣告之后,就头昏脑涨的模样让人搀扶离开。
但是,那轻松愉悦的步伐,他压根不想说什么了!
心里揪着贾赦狠狠抽上一顿,说好的皇帝威慑呢?被你喂狗了啊!幸亏,朝臣不可直视龙颜,否则,他现在就可以挖坟给自己埋了。
回到荣国府贾赦书房之中,司徒锦翻阅贾赦记忆,不由揉揉头,吐出一口浊气,而后雷厉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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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正与林之孝理外务,听到小厮的禀告,忙应下了,想想石呆子爱若如命的扇子,自己未完成大老爷的吩咐,心里微微有些害怕,但不敢拖延,立即就过去。
站在书房之内,看着神色不虞的父亲,如刀子般盛气凌人的气质,瞬间气势又弱了几分,战战兢兢的反复打腹稿,组织了一番言语,拱手道:“老爷,恕儿子无能,那扇子,石呆子说:‘我饿死冻死,一千两银子一把,我也不卖。’儿子烦了多次,对方依旧如此,对其爱若珍宝。父亲,您手上现还有趁手的,待过几日,儿子去寻摸问问其他人?”说完,露出一丝希冀目光,小心翼翼的瞧着上首端坐的“贾赦”。
司徒锦看着贾琏的神色,不其然的揉揉头,观其容,外甥似舅,面色俊秀,一双丹凤眼微挑,转眸间颇具风情。但是举止之间,跟当年掷地有声,当庭立誓的张家三郎,相距甚远!
手习惯性的曲起,敲敲桌案,司徒锦眼看贾琏额上冷汗快要滴出来,才缓缓开口,问道:“你捐了五品同知?”
“是。”贾琏不明所以,但是却忍不住腿微微颤抖。心里纳闷着一夕之间,老爷气势忽地陡然变化,让人忍不住下跪!
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之后,司徒锦摩挲茶沿,忍住一时气急,砸过去的冲动。这贾赦还真够混不吝,养儿子养到替二房打下手,堂堂未来袭爵继承人,管理区区一个外务,小夫妻就不禁喜上眉梢,奉承着二房!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如今也弱冠之龄,我谋一份外放,你去闯荡一番!”
“老爷,这……”贾琏立即露出诧异神色,抬头看向司徒锦。
“我且问你是否要一辈子做些庶务,忙忙碌碌,碌碌无为?!”司徒锦耐下性子,指点着人。若说荣国府其余人,他大概一点耐性也没有。贾母若非是贾赦亲母,死后要守孝三年,否则,有法子让人悄无声息的离世,就算离世不得,若是妨碍到他,也有办法让人瘫痪在床,熬日子。宫里兵不血刃的方法多了去了!
至于二房,他更没放在眼里。
贾琏身子一僵,张了张嘴,没有出声。他自是不想,可是眼下的境况,他又有什么办法?父亲身为当家继承人,都偏于一隅。而他头顶着两代长辈,一个孝字,压下来,他就没任何希望。而读书出仕,小时候,作为贾珠的陪衬,把他对比的没了读书的念头,整日里捣乱,溜学,浑浑噩噩的过日子。
司徒锦从座位起来,一步一步走到贾琏身边,目光细细的打量着他,开了口,“这屋子只剩你我父子二人,你连说话的勇气也没有?!还是说你真娶王家媳妇,心也朝二房偏去,准备当牛做马,当个管家?”
说罢,眉尾一挑,眼神也跟着变得凌厉起来。
闻言,贾琏眼眸瞬间睁大,看向淡定自若,神色威严的父亲,拳头微微攥紧,咬牙,“儿子自是不愿,可是老祖宗……”
“老祖宗?”呢喃了一句,司徒锦嘴角一扯,斜视了一眼贾琏,“老祖宗?当得这么大福分?从今后,一律叫老太太,免得折了人家的寿!”
“父亲,”贾琏被“贾赦”接二连三的话语给震撼的不得了,惴惴不安的开口,“您……”
“你当真以为荣国府之事,皇上不知?宝玉携玉而来,大造化至极,连皇家都没落个祥瑞事迹,落入贾家,呵呵,你觉得,你是皇帝,会如何?玉,权势也!”
贾琏一抖,汗珠直流,竟不敢声响。往常听到某地出现太岁,都被当地官员送进皇宫,献给皇上,以示上天恩赐。而如今,宝玉那玉……
“贾家前两任国公爷皆是实打实军功出生,隔壁堂兄也是,两贾国公,手下提拨出来的将领,领过的兵,会算吗?”司徒锦负手,慢慢的踱步回座位,抿口茶,“昔年宝玉出生之后,贾敬……”后牙一紧,司徒锦理直气壮拉贾敬躺抢,深呼吸一口气,悠悠补上,“族长出家。你说说有兵,有祥瑞,对了,贾家三代武转文,你敬叔父还是勋贵头中第一个中进士的,娶的乃是大学士之女,你母亲也是出生文人世家,你外祖父乃是帝师!贾家文武结合,你说,在外人眼里,尤其在皇帝眼里,贾家要干什么?!”
其实,身为皇帝,司徒锦真的很想问一句,贾家,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武转文,让兵权,证明挺有远见的,娶个媳妇也没什么,门当户对,他也理解的了。但是,谁能告诉他,有大造化的宝玉,到底是怎么回事?正常人,要是个女的,宣扬一把,可是思量没准往宫里送,但是男的,嚷的天下皆知,若不是他自信,真没准让人直接病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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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啻道道九天玄雷,贾琏被震撼的已通身冷汗,瘫在地上,小脸惨白的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