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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a style="color:black;font-size:14px;text-decoration:none;" >【正文】
安娅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
她并非完全不能躲开这样的动作,却还是怀着莫名的兴奋和自我谴责接受下来。
包括随之而来的强制性瞬移。
空间转换带来的微弱不适感只持续了短暂的瞬间,她就躺到了挂着淡金帷幕的巨大四柱床上,从宫殿外吹进来的和煦暖风扬起了银色的轻纱,殿堂的穹顶在幻术里化作散布着明亮星辰的深蓝色天幕。
这片宫殿不是四周封闭的,透过那些刻画着神像的立柱,安娅看到殿外是郁郁葱葱的茂密树林,还有波光粼粼游的湖泊,清澈的水中游弋着鳞片宛如宝石般闪亮的鱼群,几只独角兽围在湖畔嬉戏,明媚的阳光洒落下来落在她们身上。
“这他妈算什么,你的寝宫吗?”
理论上说这是安娅第一次来到伊瑞亚特,那种似曾相识却没有太多厌恶的感觉,心灵深处好像有个声音在说。
————这才是你的家。
“差不多吧,假如他们……”苏黎好像无意讨论这个话题,“继续吗?”
她的舌尖像是灼热的电流,肆无忌惮的翻搅从牙龈滚到舌根,带着酥麻感的舔舐好像瞬间点燃了欲|望,金发少女攥住对方的肩头重重一口咬在后者的唇瓣上,利齿间的血和津液几乎无法分辨。
安娅忽然想起在凯伦里约会的日子,彼时她们的吻永远缠绵着花果与酒精的香气,而这一刻她比谁都清楚自己周身弥漫的是怎样挥之不去的浓烈血腥味道。
那些气息浸透了她的皮肤骨骼,塞满了齿隙和甲缝,不过,再多愈合的伤痕与重铸的血肉都洗刷不掉的,却是她对于那些杀戮和夺取的漠视与麻木,甚至还有在内心悄然滋长的对于鲜血的渴望。
实际上她早就已经发现,在死亡沼泽与腥红山脉的已经不再是自己的噩梦,最多是那些受伤与生长带来的痛苦。
而即便是疼痛,却也能带来清醒的存在,让她知道自己还活着,并未被深渊吞噬。
苏黎察觉到安娅的失神,游移的精神力虽然依旧炽热而充满攻击性,却不再向先前那样集中,她的指尖撩起少女的衬衣,充满□□地摩挲着腰间柔韧的肌肉,金发恶魔眯起眼斜睨着她,两排卷翘的长睫像是缤纷夏日里蹁跹而过的蝶翼。
她的手指挤进那条短到要死的皮裤,某个部位被极富技巧性地反复触碰揉搓,转瞬间快感如同火花般绽放,少女舔着嘴唇眼神亢奋地看着她,瞳孔深处闪烁的泛起嗜血意味的情|欲。
“我可能已经不再是我自己了。”
苏黎愣了一下。
“这个世上没有重生,”少女垂下颤抖的睫羽,眸光也敛入额发的阴影中,“深渊毁了我。”
她知道安娅在说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现在也许才是真正的你,”苏黎伸手撩开少女额前散落的金色碎发,直视着妖娆生辉的惊艳轮廓,“深渊释放了你,那就是为什么有许多天族其实向往深渊。”
安娅嗤笑一声,短暂的欢愉之后她还停留在兴奋中,一双深邃艳丽的眼瞳流溢着金芒,“深渊能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无数恶魔死在那里,最初的深渊吞噬了数不尽的生命,那是创世神放置痛苦与负面情绪的地方,无论当初那些天族有什么理由,他们都够恶心的。”
“但是那些天族基本上都死了,他们藏匿了魔法,因此被打进伊瑞亚特的恶魔们撕成了元素精灵,所以人们都可以使用魔法了。”
靠。
怪不得恶魔们的元素亲和力都很糟糕。
“我想说的是那和你和我都没关系,他们的代价已经付出了,看上去赛琳还没有告诉你……”
安娅皱起眉,“这整件事都不是赛琳告诉我的。”
她想起克里斯蒂娜的话,黑发绿眼的大君主满怀讽刺的语调,“我不赞同赛琳的某些想法,她认为一切真相应该由你自己去寻找,而显然你厌倦了这样的游戏,以及你很可能会从某个天族或者什么东西的嘴里听到完全不同的版本,所以我就将所有你想知道的真相告诉你。”
安娅再次看向了女主,后者似乎在等待她做出自己的决断,但也许她该去问更多的人,而且说实话奥菲莉亚才是最合适回答的那个人。
说起这个……
金发少女的眼神再次恍惚起来。
苏黎感受到她混乱的精神力,似笑非笑地问:“你在想谁?”
“没什么,”不是想什么而是想谁,安娅挥了挥手,“大概是我女神吧。”
“之前做梦求你标记她的那个?”
“不,另一个,”恶魔有点惊讶:“不过你还记得?”
“关于你的事我记得都很清楚,我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我还有印象我在坎帕斯第一次见到你,你问我感觉好些了吗,还叫我‘亲爱的’。”
“是啊,”安娅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我那时候就猜到你是穿越的,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记忆,想试试你知不知道怎么称呼我。”
苏黎不置可否地笑起来,“说实话看到你我才发现这个世界还有点乐趣,而不是什么见鬼的你背负着拯救世界的责任,寻找沉睡在某个角落的身份复杂的母亲……如果不是他们逼我去做,我真的没有半点兴趣。”
“算了吧,他们怎么还能逼着你……等等,”安娅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在见到我之前,你就知道你要拯救世界,呃,我是说,你就知道那么多了?”
那时候她才穿越没几个小时吧,理论上讲顶多是熟悉一下新世界的各种设定,结果这个人居然已经知道自己的存在会涉及到整个世界的存亡了?
“我和你不太一样,恶魔们的势力比天族要强很多,你可以获得足够多的指导者去控制你的方向,但是天族在上一次死得太多了,他们只能把那些烙印在我的精神里,像是强迫我去做一样,所以前身可能因此变成了傻子……”
“你在开玩笑吗,”这话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安娅几乎有种细思恐极的慌乱感,“他们控制我的什么?行为还是思想?”
苏黎瞥了她一眼,“那你又有什么没被控制,行为还是思想?”
“这太荒谬了。”安娅恼火地推开了她的手,“你知道吗,你他妈和那些见鬼的脑残主角没什么两样,而你现在需要知道的是,无论他们怎么样,你肯定不是那个能控制我的人,而且……”
她向苏黎招了招手。
后者饶有兴趣地附耳过来,少女微笑着抬起手。
下一秒,她面前顿时天旋地转幻术层层叠叠展开,所有的色彩和景物在破碎和重组之间往复着,遥远的地方传来谁的呼唤声回荡在寥廓寂静的空间里。
然后她看清了自己所在的世界,摩天大楼的落地窗倒映着灯火明媚的夜色,翻滚的烈焰嘶嘶吞噬着空气,曾经熟悉的搭档拎着火箭筒站在直升机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逐渐倾塌的楼层,露出了冷酷而快意的笑容。
那个人的面容倏然模糊起来,变成了一脸讽刺的金发少女。
苏黎在无尽塌陷的废墟里不断重复着下落的过程,甚至身体在爆炸里分离崩析的感觉也在不断循环,她在一片混乱和痛楚中艰难地辨认出那个人的脸,“你知道我的过去?”
少女弯起嘴角,“我还知道你的未来。”
那就是死在这里。
安娅费尽心思还原了这一幕,其中涉及到的幻术理论数不胜数,她为此付出的精力更是难以想象,而且就像奥菲莉亚都曾经肯定的,幻术确实是天族的弱点。
虽然这家伙只能算半个天族。
不过很快,她感觉到有什么缠上了手腕和脚踝。
冰冷的触感瞬间侵袭了她的知觉,安娅迅速退出了幻术,低头盯着流溢着金光的黑色锁链,四个拷环毫无缝隙地扣在她骨节前的凹陷里,随之而来的就是迅速被抽空的力量,难以言喻的虚弱感顿时弥漫了四肢百骸。
她看着延伸向床的四角的链锁,无法形容自己起伏如过山车般的心情,只能露出一个扭曲的微笑:“我是不是还该感谢你这次没用圣火了?”
苏黎这才从极端致命的幻术中脱身出来,如果是一般的天族,早就死在那个不断重复的死亡过程中,这么剧烈的精神打击实在相当可怕,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小瞧了安娅的本事。
她并没有谈论刚才那个绝对是真想让她死的幻术,“我只是希望你暂时别参与接下来的事,那和你没关系。”
“是吗,用这种方法?”少女重重甩了甩右手,晃动的锁链传来一阵哗哗啦啦的乱响,“但那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你好像也是穿越的,别告诉我你真的在意艾芙莉或者你那个龙神父亲的死活,以及什么天族和伊瑞亚特的存亡。”
“理论上说,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有恋母情结什么的,”苏黎用复杂的眼神打量着脸色阴沉的恶魔,“好吧,据说龙神不被允许有直系后裔,但是艾芙莉与他相爱之后还是怀孕了,她为了让孩子活下来就答应了创世神的交换条件,这个人要完成让天族重新崛起的使命,而且……在彻底完成之前,我活着的每一天都要去做这件事,否则就会,怎么说呢,总之那种感觉不太好受。”
安娅无语地看着她。
“是啊,艾芙莉的日记主要就是告诉我这个,以及怎么去做才不至于被这个如同诅咒一样的交换弄死。”苏黎停下来欣赏了一会儿金发少女的表情,然后才慢悠悠地说:“但是,这只是艾芙莉告诉我的,并不是真正的真相。”
安娅:“……”
当年为什么没有好好看书!
“你应该知道艾芙莉是最后一个见过创世神的天族?”
“嗯哼,”安娅不屑地点了点头,“是她自己找到的父神,就像她如同一个疯子般闯进了彩虹庭院,也许觉得自己魅力十足,却还是被克里斯塔琳很不给面子地扔了出去。”
“父神给了她一个预言,大意是她的后代会融合异世之魂然后拯救伊瑞亚特……”
“等等,这不公平,”安娅生气地说:“我们都是父神的造物,为什么他总是在偏心天族,恶魔被骗进深渊的时候他已经消失了,那就是说,他早就知道天族会遇到麻烦,甚至他可能预见到天族会因为藏匿魔法而被恶魔报复,那他就该知道天族的下场是咎由自取,他却还要告诉艾芙莉会有人来拯救他们……”
“艾芙莉是最后一个见到他的天族而已,并不是说她就是最后一个见到父神的人,”苏黎看着若有所思的恶魔,“那时候艾芙莉还很年轻,后来她就开始发奋学习,然后试图找到一个最强悍的存在作为她的标记者,但是父神给她的信息太少了,她并不确定自己能掌控我,或者说在我出生之后她是不是还能活着……”
“我明白了,所以她先被克莱斯塔琳丑拒才找到你爹,而且什么龙神不能有直系后裔完全是扯淡。”
“当然了,他是最强的龙族,真正的强者才不会有束缚,就像那位火焰暴君冕下,”黑发女人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应该很崇拜她,是吗?”
“崇拜到即使献身也无所谓的程度,没错,”安娅没好气地说,“那你是怎么知道这所谓真正的真相?”
“艾芙莉骗我是她一个人的主意,她又不是天族唯一的掌权者,有些人觉得我有权知道真相,所以,他们才不管她怎么想的。”
安娅沉默了几秒,“为什么要告诉我?”
苏黎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因为至少我还知道我在做什么,你连你怎么来的这个世界都不知道,也不会知道别人究竟怎样控制过你。”
“而现在把我锁在这该死的地方的是你!别说什么见鬼的为了我好,你他妈只是想干我差不多!”恶魔咬牙切齿地试图挣脱锁链的禁锢,她的挣扎除了制造一片杂乱的响声毫无作用。
“他们说这个曾经触碰过奥菲莉亚的羽翼,”苏黎低下头叹了口气,“好吧,那可能也是其中一部分,我其实一点都不喜欢你提到别的Alpha或者其它什么炮|友。”
“这个能捆住奥菲莉亚?”
安娅停止了动作,用手抓起一截锁链放在掌心里端详了片刻,神情变得微妙起来。
听完对方的话,她安静地眨了眨眼,忽然就忍不住仰起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这是我听过最可笑的事了,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但他们肯定又骗了你,因为……”
恶魔的背后猛然展开一对流光溢彩的羽翼,耀眼的金辉几乎刺破穹顶的夜幕,殿外湖边的独角兽们纷纷惊惧地退避开,湖里穿梭的鱼群在恐慌中颤抖着潜到水底。
整个伊瑞亚特都看到一道璀璨的金色光辉划破云霄直入天际。
“那是不可能的。”
她全身烧起了刺眼的金红色火炎,几乎融化了空气的烈焰滚过每一寸肌肤,剧烈的疼痛几乎让她昏厥过去,灵魂仿佛都被左撕右扯碎裂成片。
安娅看到自己的羽毛在烈火中如同柴薪般燃烧着,贯穿灵肉的痛苦几乎剥离了她感官世界与现实的牵连,她看到四散的水分子蒸腾出假象般的回忆。
涟漪散开的湖面倒映出少女如同如梦似幻的容颜,然后视角骤然转换,透过倒映着天光的湖面,坐在湖畔望着水中倒影出神的少女完美如圣殿里的神祇。
“因为它连我都锁不住。”
锁链在烈火中寸寸烧融成水然后蒸发消失。
在熊熊烈焰中浮现出展开双翼的金色鸟兽,如同浴火重生般的壮丽辉煌。
她飞离了被冲撞而轰然倒塌的宫殿,在伊瑞亚特的碧蓝苍穹中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长鸣。
被恐惧惊醒的天族们纷纷抬头望去,年长的人仿佛看到记忆深处的噩梦重现,曾经烧尽大半个位面的恐怖存在,当年也是以几乎一模一样的姿态出现在那里,然后带来了最可怕的疼痛和绝望的毁灭。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女主想说的这玩意碰到奥菲莉亚的翅膀就烧没了所以我想看看你行不行,安娅太着急就暴露了(。
以及事实证明她俩是玩不了小黑屋play的,谁也治不了谁(。
日常解释:最后那段记忆应该不难看懂吧,先是坐在湖边看自己倒影的那个人的视角,然后另一个人差不多相当于在水里看着上面那个人。
【正文作者有话说】
“告别Lex/os吧。”戴安娜勾唇一笑,“支持一下被莱克斯碾压的企业。对了, WiFi也是。”
凯莱:“……”
凯莱真的不想说什么, 她默默看着新手机, 回想着Lex/os的广告词,这个莱克斯集团献给所有人的,“世界上最安全的操作系统”,以及莱克斯集团覆盖整个大都会的免费WiFi……
虽然知道戴安娜是出于不想被窃取信息或者监视动向的目的……然而她们的敌人变成了莱克斯·卢瑟这件事还是让凯莱不免感到无尽的低落。
逻辑很简单, 如果两座城市彼此敌对, 而你经常在两座城市之间往返,你总会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点倾向。
而凯莱觉得,以一个正常人的视角,她更爱大都会。
论风格,比起哥谭的古典,凯莱更欣赏大都会的创新气质,明日之城, 这个名字就直戳心底。
论英雄,她和超人比较熟, 对蝙蝠侠的了解片面到不能再片面, 至今只闻其声——说起来她前几天在哥谭捡到了一枚蝙蝠镖来着,带回去给CC当纪念品应该不错。
论总裁……布鲁斯·韦恩是个坑货!
而莱克斯·卢瑟……
光各种便民措施和慈善事业就足以让凯莱对莱克斯集团的好感度无限上升了,更别提大都会无比热爱他们的这位年轻总裁,各种洗脑宣传不在少数,再加上莱克斯·卢瑟本身就热爱社交,媒体曝光率特别高……凯莱没几天就成功被圈粉。
可惜立场不同,凯莱只能含泪收拾行李,跟紧老师的步伐。
……好的,告别一个更好的明天吧。
凯莱心塞塞的。
戴安娜没给凯莱心塞的时间,包袱款款换了家宾馆入住后,她就着手开始驱赶凯莱。
今天又是刷哥谭的日子。
上次去哥谭时淋了雨,凯莱这几天一直有点感冒,说话总是带点鼻音,时不时打喷嚏。于是戴安娜干脆找了身厚实的黑风衣丢给她,凯莱穿好长风衣,对着镜子看了看,觉得自己这身真的特别黑暗,非常适合日常刷哥谭。
“旅途愉快。”和往常一样,戴安娜端着酒杯倚在窗边,勾唇浅笑。
凯莱收好祝福,再次踏上了前往哥谭的征途。
作为一座罪犯横行的城市,凯莱觉得哥谭是分成两部分的,一部分留给正常居民,另一部分留给更深的黑暗。
在此之前,凯莱已经把比较光明的那一部分几乎逛遍了,她掂量了下自己的能力,觉得是时候向着黑暗的另一面进发了。
第一站是码头。
凯莱私下里觉得自己现在的行为很变态,按理说,正常人都会避免直面犯罪现场,而她则是赶着去找犯罪现场,当然,这不是重点,但是迫切地想找人伤害自己,怎么听都很不正常。
就比如现在……
凯莱打量着格外安静的码头。
以她这些天的经验来看,这个码头被清场了,这意味着现在这些集装箱后正在发生什么。
好的,第一站。凯莱这样想着,深吸一口气。
“全部都烧掉。”男人说。
三个人在集装箱上安装好炸药,戴着红头巾的年轻人松了口气:“好了,都安上了,走吧?”
萤火虫闷闷的声音从头盔的缝隙里钻出来:“干完再走。”
“委托人只是说烧毁货物,我们已经超额完成了。”年轻人似乎是第一次做这些事,有些紧张,“况且还有蝙蝠——”
他的话没能说完,全身包裹在金属制服里的男人忽然转头,一手掐住他的脖子把他举了起来,一字一句地说:“防火人人都会,要放得正确就需要求助专业人士了。我声名在外,有自己的规矩,这才是人们付钱的理由。”
年轻人剧烈地咳喘起来,另一个中年人急忙打圆场:“他只是新人——”
“晚上好。”他们听见一个温润的女声礼貌地说。
乍然听到陌生的人声,三个人的心跳同时停滞了一瞬。
萤火虫条件反射地举起火焰喷枪,等看清了来人之后,他发出了一声嗤笑,对着另外两个人说:“解决掉她。”
红头巾的年轻人犹豫了下,中年人则毫不犹豫地掏出枪对准了对面黑风衣的金发姑娘。
“你来错地方了。”他说着,扣动了扳机。
“是吗?”凯莱轻轻笑了笑。
她闲庭信步地向着他们走去,子弹擦着她的发丝射出,走了几步她干脆小跑起来,向着三人冲去。
她无需改变方向,子弹旋转着激射而来,洞穿她因为奔跑而翻飞的衣摆,橙色面罩的人举起了什么,大片大片的火焰汹汹而来,淹没了她的视野。
凯莱面不改色地冲过去,火焰咆哮着扑来,出现了短暂的空洞。
她险险地赶在火焰燎上衣摆之前穿过火墙,一步踏出,挥拳而上,完美地一拳击中对方的下颌,面罩碎裂的声音被痛呼声压过。
凯莱曾经和戴安娜讨论过,如果不希望过多改变现实,概率修改到底该怎么使用。
——就像这样。
她不需要躲避伤害,绝大部分攻击只要她希望就永远不会伤害到她,她不需要担心速度,她的能力保证她每一步都踩在最适合的地方,她不需要学习格斗,她的每一次攻击都能轻松击中要害,达到最大伤害。
凯莱扬起风衣,挥开其上燃烧的火焰,手肘正好撞上偷袭的中年人的手腕,只听到一声骨裂声,他惨叫一声,手中的枪支脱手而出。
万中无一的几率被扩大到百分之百,随手一抖恰好能抖落火焰让自己毫发无损,收拳时手肘后退都能正好撞碎对方的腕骨,飞起一脚绝对能踹飞被敌人紧握住的火焰喷枪。
十几秒后,凯莱呼出一口气,原地小跳两步,揉了揉指关节。
三个人横七竖八倒在她身前。
凯莱低下头看着这三个人,想了想,最终认识到其实她没有必要来刷哥谭了。
戴安娜希望她训练的目的……她已经达成了。
她发了一会呆,最终下定了决心,将手插回风衣口袋,向着城区正要迈步。
“嗖”一声。
凯莱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低头往着脚边看去,发现地上插着一枚她很熟悉的东西。
——那是一枚蝙蝠镖。
“站住。”有人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
凯莱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就看见集装箱顶多了一个漆黑的影子,头部轮廓有着两个小小的尖角。
蝙蝠侠蹲在集装箱顶,严厉地俯视着凯莱。
“离开我的城市。”他说。
凯莱:“……”
所以这就是蝙蝠侠。
凯莱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抹黑影,口中无意识地说:“请稍等。”
她看着蝙蝠侠,右手伸进了风衣口袋里。
蝙蝠侠透过面罩打量着她,紧身衣包裹的肌肉微微隆起,蓄势待发。
下一刻。
凯莱摸出手机,看也不看地敲了几下屏幕,将手机举到耳边,灰绿色的眼睛紧盯着蝙蝠侠。
蝙蝠侠:“……”
电话很快接通,戴安娜的声音隔着一道海湾,显得有些失真:“怎么了,凯莱?”
凯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蝙蝠侠:“我遇到蝙蝠侠了。”
戴安娜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多少惊讶:“是吗?”
凯莱说:“他让我离开。”
戴安娜:“所以?”
凯莱舔了舔嘴唇:“……我不知道,戴安娜。这是他的城市。”
她不确定地问:“我们应该把哥谭留给他?”
神奇女侠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你是受害者,凯莱。”她慢悠悠地说,“就算是蝙蝠侠也不能禁止一个受害者自卫吧?”
凯莱:“……”
戴安娜这一刻真是一个大写的腹黑……她默默想。
但是腹黑得也好帅……
她等着戴安娜挂断电话,仰起脸望着蝙蝠侠,露出微笑。
“我是一个游客,刚刚只是自卫。”凯莱真诚地说。
蝙蝠侠看着凯莱。
对视许久,凯莱心虚地移开目光,余光瞥见码头上犹自燃烧的火光。
……更心虚了。
“你经常拜访哥谭。”蝙蝠侠说,“你在找什么?或者找谁?”
凯莱心想,我在找架打。
这样听起来她是个恶客,所以凯莱决定不这么回答。
“我在学习。”她说,“学习怎么成为你。”
蝙蝠侠的身影看起来可疑地凝滞了片刻。
过了一会,他说:“我不值得学习。”
“噢……能给我一个理由吗?”凯莱奇怪地问。
蝙蝠侠没有回答,而是换了个话题:“你来自大都会。”他用的是肯定句。
不,我来自另一个宇宙。凯莱默默吐槽。
她花了点时间才反应过来,蝙蝠侠在暗示她和超人的相似性。
哥谭人果然很不喜欢超人啊,什么锅都往他身上推?
凯莱想着,回答道:“不,我是人类。”
这次蝙蝠侠沉默的时间更长。
凯莱有种错觉,她几乎能听见对方大脑高速运转的声音,万千信息经过过滤后分类归纳,最后似乎得出了什么结论。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最后一遍,离开哥谭。”
凯莱:“……好的。”
她看了看倒了一地的人,犹豫着问:“这些交给你了?”
蝙蝠侠冷淡地说:“可以。”
说到这里,凯莱打了个喷嚏,她不得不捂住鼻子,含含糊糊地说:“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
“不要再来了。”蝙蝠侠说。
凯莱觉得她此前对于蝙蝠侠的印象一点都不片面。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
好的,按理说,她应该顺便刷一刷哥谭最终boss,但是凯莱不想主动找茬。
她只能点头,小声嘀咕着:“好的好的,谢谢你,哥谭,一场蝙蝠侠秀。”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凯莱最不想看见的情况排行里,排名第一的那一种。
通常来讲,凯莱发现如果她想要改变什么,直接在脑海里想是最快的方法,但是那样不够严谨,很容易被影响,而这是凯莱最不希望看见的,她很怕自己联想到什么别的,导致制造出无法挽回的错误。
所以一般而言她会使用语言,至少从判定上来说,语言的判定要比思考强。
问题出在了语言上。
在凯莱说出“show”这个单词时,她打了个喷嚏。
事情就是这么奇妙,你永远无法知道到底是多小的概率,因为一个意外,这个简单的单词加上了一个怪异的尾音,而且不可思议地被判定为一个命令。
Show.
Shower.
——刹那间,大雨倾盆而降。
晴朗夜空瞬息阴云密布,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地砸下来,只几秒就把所有没有打伞的哥谭人淋得湿透,当然包括码头上的所有人。
如凯莱所言,蝙蝠侠经历了一场“阵雨”。
他浑身湿透地蹲在集装箱顶,紧身衣和披风都在往下滴水,水珠顺着尖尖的耳朵一路滑下去,勾勒出下颌的线条。
他沉默地蹲在那里。
……凯莱噤若寒蝉。
她裹着吸足了水的风衣瑟瑟发抖,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恨不得给自己加上速度buff——要不是考虑到那样太过嘲讽,她绝对会那么做的。
凯莱这样想着,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
天啊,她真想念大都会。
多年以后,巴里·艾伦啃着小甜饼好奇地问:“我没有其他意思,不过,你和布鲁斯的第一次见面真的有那么尴尬?”
凯莱·艾森偷偷瞥了眼正在和戴安娜·普林斯讨论着什么的布鲁斯·韦恩,沉默了片刻,坚定地小声说:“就有那么尴尬。”
“礼服?”
“对,大都会图书馆的慈善晚宴。”
遭遇蝙蝠侠的当晚,一切风平浪静,无波无澜。被大雨淋得透心凉的凯莱一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在浴缸里放满水,然后扒光自己,舒舒服服地躺进去。
她把身体沉进水里,吐了几个泡泡后再浮上来,摆动着双臂,飘在水里发呆。
过了会,凯莱抬起手,掌心向上,她注视着掌心,眨眼间,一柄小巧的天平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凯莱看了天平很久,最后一翻手合拢手掌,天平顷刻碎成金色光屑,消失在空气里。
她现在分明没有身处战场。
凯莱一手撑着浴缸边缘,伸手去够堆在洗手池上的风衣,摸索着翻找口袋的位置,随后从口袋里摸出一枚蝙蝠镖。
她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把地上那枚蝙蝠镖揣回来了,算起来这是她收集的第二枚了。
凯莱舀了点水冲干净蝙蝠镖上沾着的泥,擦了把水后捏着这片分量不轻的金属反复端详,最后尝试着比划了下投掷的感觉。
……没什么特别的。
凯莱困惑极了。
没有她想的一切特殊之处,虽然经过了精细的打磨,但怎么看都只是一枚造型比较奇特的飞镖而已,只有击中要害才会有致死的可能,杀伤力完全比不上枪械。
或者说更让她困惑的是另一点。
虽然根据了解到的信息,凯莱早有推测,但真正证实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蝙蝠侠只是个普通人类,没有钢铁战衣没有行动许可没有政府支援的普通人类。
理想主义者,绝对的。凯莱想。
她刚换上睡衣,忽然听见有人敲门。
凯莱打开门,戴安娜直接递过来一件晚礼服,“给你的。”
凯莱拎着衣架:“?”
戴安娜对于哥谭蝙蝠兴趣不大,虽然凯莱觉得她是对于人类兴趣都不大——男孩和女孩,她用这两个单词代指所有人,无论他们的年龄搭配上这个单词多么可笑。
想想看,韦恩男孩。
总之,她对于凯莱与蝙蝠侠可能的碰撞并不关心,而是丢下了另一枚重磅炸弹。
“时间是十一月一日,地点是莱克斯·卢瑟的私人住宅,礼服我替你订好了,不用担心。”坐在凯莱房间的沙发上,戴安娜说。
凯莱把晚礼服挂好,也走到沙发边坐下,疑惑地接过请柬,忽然想起来什么,不由得问道:“你有一个隐藏身份?”
戴安娜十指交叠在胸前:“是啊,我是个古董商,女孩。”
她一直以为戴安娜没有身份呢。凯莱想。
戴安娜:“怎么,很奇怪吗?”
凯莱想了想,笑道:“有一点。”
她将名片扣在掌心,十指交叉,规规矩矩地放在膝上,解释道:“在我的宇宙……也存在着像超人这样的超人类——我们更习惯叫超级英雄——不过他们的身份大多是公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