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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州到京城两地相隔一千三百多里路,上好的良马日行三百里,须得五天五夜不休才能到达。车驾比人力快些,一日顶多二百里路,到得京城,也须十来天日程。他允了平王一月之期,此时便也不急着上京,刻意叮嘱车夫放慢了鞭子,好叫晚晴能睡的安稳些。
当然,晚间宿到客栈,他哄睡了孩子,总要拉上晚晴同来一回欢好。
晚晴虽有了个半大孩子,在这种事情上却仍是两眼一抹黑。若不是这回上京路,她只怕永远都不会知道原来男女之间还能有这么多花样与法子。若寻得客栈床板薄些,伏泰正索性连床也不用,站在地上就能办事。她叫他揉捏的如只布袋一般,几回下来,再也不敢叫他阿正叔。
反而是伏泰正总是逗弄于晚晴:“叫一声阿正叔我听听。”
晚晴咬牙忍着:“不要。”
他在后面撞击,她伏腰叫他捞住咬牙,忍不住指着窗外提醒伏泰正:“我听见三更的锣都敲过许久了。”
伏泰正扶晚晴起来,索性翻身将她整个人挂在自己腰上,将她两只手搭在自己脖子上环好:“正好一鼓作气到五更,咱们好上路,好不好?”
晚晴以为方才就该完了,谁知他又换个姿/势要重来,心知只要他换个姿/势,仍是必要弄到五更去的,她心里焦苦无比,摇头道:“不好。我求求你,这一回早些完事好不好?”
伏泰正点头:“很快,马上就好。”
他所谓的马上就好,她必得还要闭眼苦熬上大半个时辰。
晚晴完全晨昏颠倒,一路行来看到客栈的大门腿就先打起摆子来。马车成了她真正的卧榻,而客栈的床,每夜不及暖热就要起身离开。晚晴恨伏泰正恨的咬牙切齿,又他白日骑马而行,晚上几乎一夜不睡,早晨每回都是五更准时就起。饶是骑马一天,饶或车辙坏了与车夫修理半日,到了夜里哄睡了孩子,仍是生龙活虎的样子要折腾她个半死。
好在离京还有三日路程时,她的月信期至。晚晴拿帕子拭了血迹出来,简直如蒙大赦,恨不得伏在痰盂上好好哭上半日。这日夜里伏泰正兴冲冲哄睡了铎儿,过来就见晚晴满脸□□抿唇笑着。他还以为她终于也有些想自己,上来就要把晚晴往床上拖。
晚晴忙捂着肚子理直气壮说道:“我月信期至,以后怕不能再同房了。”
她月信刚好三日,那时也已经到了京城。再推推脱脱几日,这回足能歇上七八日睡个安稳觉了。她能得这七八日的休养,到时候回程路上拼死再叫他弄上七八日,这辈子他与她的生死缘份也就止于此了。
晚晴觉得等自己应付完伏泰正这一回,往后她连再嫁也不想了。她那怕一个人过一辈子,也不要叫这样的男人活生生弄死在床上。她这一回上京讨东西,最苦最累的不是趁车不是旅途,而恰恰是他一夜夜无休止的纠缠。
伏泰正犹自不信,深手摸着她裤子里确实垫了东西,才兴意怏怏收了手,却也躺到床上与晚晴同睡。
晚晴见他仍要动手动脚,低声劝道:“阿正叔这些日子也熬坏了,为何不过去好好睡上一觉?”
伏泰正见她又叫自己是阿正叔,索性掀了她衣襟俯身叨着,一手恨不能将她揉搓进自己骨髓里去,晚晴以为这人竟是禽兽一样连自己来了月信也不放过,又不敢狠意惹他生气,遂低声哀求道:“伏泰正,我身上是真不好了,我听我婆婆说妇人们有月事时行房男人会死的,我是为你好,你就听我一回好不好?”
伏泰正自然不是禽兽,但又舍不得起身:“若你还敢叫我阿正叔,待你身上好了,我定要弄到五更去。”
晚晴又踢又蹬掩了衣服:“那我该叫你什么?你自己说。”
伏泰正道:“你可以叫我相公,也可以叫我官人,就像别人家的娘子一样,想怎么称呼都可以。”
晚晴叫他认真的样子逗的有些笑意,埋了头道:“还相公,你若真当了相爷,我就叫你声相公。还官人,你若有个官身,我就叫你声官人。”
伏泰正也叫她逗的笑了起来,搂了晚晴道:“那你就叫我伏罡。罡者,天地间的正气。这是我师父苦生大师给我的字,也是我在外常用的本名。”
晚晴这才忆起,车鹏也曾说过,伏泰正就是伏罡,是在凉州当将军的。而且那番他家来人,那些兵丁们也是喊他叫将军。是而晚晴问道:“你果真如花生所言,在凉州带兵当将军?”
伏罡道:“是。”
晚晴好奇问道:“那你既然好好的将军做着,为何要回伏村?”
伏罡自然不会给她讲那些国事上的争斗与博弈,淡言道:“或者正是为了能遇到你。”
晚晴抿了嘴斜了眸子盯着伏罡,指着他鼻尖轻点着说:“你面上瞧着老实,嘴上倒会哄人。”
她最适这种眼色这种神态,白肤红唇勾人的气息,有一股于生俱来的媚态惑人。伏罡忍不住翻身压了上来,晚晴双手推他纹丝不动,又急又怒:“我身上不好,你再压要压坏了我。”
伏罡道:“我不过略压一压就走。”
真到伏罡起身走了,晚晴反而觉得有些兴怏。那种事情虽叫人疲乏,却也能上瘾似的。晚晴咬了指甲仰躺了望着床顶,再忆起马氏来,又是由衷一番轻叹:“怪道她总爱找男人弄这种事情,原来其中果然有些意趣,也不光是男子占便宜,女子也能得些好处。只是若时间能短一短,每回小半个时辰也就好了。”
想到这里,她又深恨自己脸皮也太厚了些,蒙了被子睡着了。
晚晴本以为越往京城去,该是越繁华才对。当然,离京城近的地方村庄也密,人家也多,可是这些地方的人面如草色,衣着烂缕,脸上的神色皆是饿过了劲一般,还没有清河县那些偏远之地的人们看起来精神。
恰好此时又路过一处村子,晚晴撩了帘子瞧着外面,忽而听得外头呼呼喝喝,一条巷子口上跪着个妇人,正不停哭着。一扫而过的功夫,晚晴见她身后许多衙役,穿的衣服皆与往年来伏村收田粮税的那些衙役们所穿的一样。
恰好此时那些衙役们将那妇人拖了出来,其中一个还不停用脚踢着她。晚晴心内不忍,唤住了伏罡道:“怎会有人这样欺侮一个女子?”
伏罡勒马观望了一番才道:“他们是在收人头税。”
“什么是人头税?”晚晴好奇问道:“我竟从未听过。”
伏罡解释说:“如今许多地方都在收,只要家里有一口人,无论老弱病残都要按口缴税。清河县令一直顶着压力不肯摊税,所以你们才不知道。”
晚晴攀在窗子上远远瞧着那妇人,摇头叹息:“税赋这样重,明年的田粮税又是一项操心。”
远远望到一片宽阔无际的河面,晚晴指了问伏罡问道:“那是何处?”
伏罡道:“运河,此地距京不远了。”
这就到京城了?
晚晴抱了铎儿撩了帘子:“我的儿你快瞧,咱们竟然到了京城了。”
因天色已黑,伏罡找了处小店歇息一夜,次日一早,晚晴起身梳洗过才开了门,见外头门上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老者,眼角皱纹满满,满唇花白胡子,低声问道:“老人家可是有事?”
伏罡笑起来:“连你都认不出来,可见我伪饰的还不错。”
晚晴听了声音才知他是伏罡,见他这苍苍老态不知为何心中一酸,捂嘴埋怨道:“好好的为何要弄成这个样子?”
伏罡道:“不过为了掩人耳目,咱们赶早天麻亮的时候进城,人多盘查松些。”
晚晴越看他样子越觉得好笑,笑着笑着忽而心中黯然,低声道:“原来你老了就是这个样子。但是好好的你为何要弄成这样?”
伏罡与她一起收拾着行礼,低了嗓子说:“如今凉州与京城形势紧张,我不好公然至京的。”
在伏村都差点被杀掉,若在京中被朝中之人认出,只怕瞬时就要调御林军和应天府将他打成肉泥。
晚晴哄了孩子起来,三个人用了早饭,此时也才五更初过的光景,入十月的天气,此时天还全黑着。伏罡下了定银叫车夫在此间等着,自己亲自驾了车驾赶往城门口。五更城门开启此,此时正是盘查放行的时候。无论进城了城都要盘查。
好容易盘查到了晚晴与伏罡,那官兵交叉了矛问道:“入京城何事?”
伏罡沙哑了声音回道:“探亲。”
官兵又问:“探谁?”
晚晴掀了帘子朗声说道:“去找奴家相公。奴家相公是今年春闱高中的探花郎。”
两个官兵面面相觑,见这女子坐在车中端端正正大大方方,又言辞恳切不像个撒谎的,一个问另一个:“今科探花郎不是娶了魏中书家的小姐?难道这竟是中书府的小姐?”
一个摇头:“我看不像,你瞧孩子都有了,只怕如《铡美案》里所说,是个秦香莲呗!”
言罢遂收了矛头道:“只怕也是个苦命人,放行!”
伏罡拍马往城内走着,回头笑道:“你还有些急智。”
远晴道:“我说的可是真话。就算他伏青山如今不肯认我,他那探花郎的名位里,也有我晚晴的辛苦。”
两人到了京城,伏罡直奔西城门口一家客栈住下,唤了热水来撕去面上的胶皮等物。晚晴收了一路的脏衣服出来,问伏罡道:“这里可有地方洗衣,我带出来的衣服全脏了,须得要洗干净了才能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