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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羽追求姜易三年不假,但是她故意败坏姜易的名声,手段低劣也是真的。
根据姜易的记忆来看,尉迟羽当年追求他的时候倒是真心的,只是,为何最后却仿佛恨上了姜易,不惜如此陷害一个男子呢?
而姜锦……接收了完整记忆的谭莳眼皮子跳了好几下。
如今的尉迟羽似乎非常的迷恋姜锦,对姜锦是真的捧在手心上的。姑且可以猜测为她会对付姜易是因为为了姜锦。但是姜锦,他对尉迟羽估计是利用居多,他真正喜欢的,是姜易。
姜锦几次都和姜易表白过心迹,但是姜易对感情迟钝,并未联想到那处去。直到今日的踏春游园,姜锦拉着姜易到池塘边儿上,明明确确的表明了心意。
姜锦指着小池说:“姜易,我心悦你,你对我……如何?今日无论如何你也得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否则我……我便从这里跳下去。”
姜易震惊到无以复加,这落到姜锦的眼中,面色清冷,毫无反应的模样跟冷嘲热讽没有什么区别,感觉受到了羞辱的姜锦恨恨的说了一句:“姜易,你真狠心!”就跳入了池水中,也就有了谭莳刚过来时看到的那一幕。
那池子水不深,但是在初春,那水中甚至还有没有化开的冰,柔弱的男子掉下去,及时救起来了也是去了半条命,对生育也可能有碍。
姜易此举实在阴狠至极!
今天过后,姜易便再不会后翻身的机会,以他如今的名声,想再嫁个好人家也难了。
别说世子,普通人家也不会再来求娶如今的姜易。
事实上姜易嫁的确实不好,他遭下药后被最荒唐的六皇女用了强,最后不得不进了六皇女的后院,被她后院里争风吃醋的小侍给折磨死了。
而六皇女意外知道尉迟羽在朝事上处处打压她就是因为姜易,为此她对姜易更加厌恶,对后院里那些侍君的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姜易被磋磨死后,她命人就把尸体推下池子里,推说是姜易自己不下心掉下去的。这个曾经名满京都在的美人,最后的归宿却是变成一具泡烂的尸体,被人嫌弃的直接用席子一裹丢到乱葬岗。
他虽然没有看到姜易的灵魂,却能在灵魂契约书上看到他的名字,以及这具身体所残留下来的恨意。
“公子,到了。”小厮青茗挑帘对谭莳伸出了手。
谭莳搭着他的手下了马车,抬头看了一眼写着姜府的诺大牌匾,抿直了唇线。
青茗见他停住了步子,疑惑的朝谭莳看去,看到谭莳完美至极的侧脸时,有些晃神。
以前姜易被所有人捧在手心,向来神采飞扬,骄傲明媚,而如今他的眼中却似有化不开的忧郁,整个人看起来冷冷清清的,原本健康的匀称的身形乍一看竟然已经消瘦的撑不起以前的衣物了。
“走吧。”谭莳的声音在青茗的耳边响起,他回过神,看着一派淡漠神情的谭莳,突然有一种心酸感。
谭莳先去了姜易爹爹那里请安,他见姜锦没有跟着一块儿来,皱起了来,以为姜锦是愈发放肆了。
在他发火前,谭莳适时的劝住了他。
当卫正君的心情平复,谭莳遣退了下人,然后双腿一屈就要跪下,卫正君连忙扶起了他。
“易儿啊,你这是……”
谭莳悲切的道:“是孩儿愚钝,连累了爹爹。”
卫正君满脸疑惑,谭莳便慢慢的将目前姜家的现状分析给他听:“如今我名声尽毁,姜锦得势,尉迟世子不日便会前来提亲,届时白侍君便会提为侧君,而我与爹爹的地位尴尬,何况白侍君还有一个大小姐……”
谭莳与卫正君谈到很晚,一起用了晚餐才分开。
第二天,姜锦是同尉迟羽一同回来的,他们去见了姜家的当家姜柔,不知道尉迟羽同姜柔怎么说的,在她走后,姜柔立刻就让人传来了谭莳,连家法也一并准备好了。
姜柔人至中年身材发福,面色暗沉,眼袋很明显,眼神有些浑浊,看来也是沉迷酒色之辈,但是那双有些浑浊的眼中不时闪过的精光和爆发出来的厉色还是不容小看。
她一见到谭莳便大吼了一声:“你个孽子给我跪下!”
谭莳没跪,他反问道:“我何错之有?”
见谭莳居然还敢还嘴,姜柔气的拿藤条直接往谭莳身上抽了一下,用力之大,直接将谭莳的衣服给撕开了一个口,红色的血洇湿了浅色的衣服。
谭莳闷哼一声,却还是一脸倔强的看着姜柔。
姜柔冷冷的看着他道:“锦儿以往什么身份都不重要了,你只要记住,他如今是待定的世子正君。而你的心思也都给我收了,出去丢人现眼还不够,居然还做出这种歹毒,有辱门风的事情来!若不是有锦儿为你求情,你以为世子会不追究?从今日起,你就给我在自己屋子里待着哪儿都不准去!”
“我没有推姜锦。”谭莳苍白的脸上涌起了一抹被气狠了的红潮:“他和我说了那番话之后,便自己跳下去的,与我何干?”
姜柔问道:“他说了什么话?”
似乎是羞于启齿,谭莳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说出口:“他说……他对我有情意!”
姜柔一惊,然后很快又严肃了表情,呵斥道:“胡说八道什么!”
谭莳眼圈一红:“母亲你且看着吧!你如今把他当宝儿似得,便也再不要我这个儿子了,那你以后也别管我!”说完转身就走,连个告别的礼数都不顾了。
姜易原本就是个被宠的又高傲又骄纵的人,姜柔见此反倒是冷静了下来。谭莳说的那番话在她的心里记了下来,到底还是埋下了一颗疑惑的种子。
谭莳一出了大厅的门步子就慢了下来,脸上也不复刚才气愤委屈的模样,而等在外边的青茗见了谭莳狼狈的模样,吓了一条:“公子,你出血了?”
“不碍事。”
谭莳的唇色发白,额头还冒出细密的冷汗,哪里是没事的样子?
青茗只是一介小厮,他也不能过问主子的事情,现如今也只好搀扶着谭莳,拿出丝绢准备给谭莳擦汗,突然一只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我来扶着易弟吧。”声音娇娇柔柔的,却带着一股让人后背都下意识绷紧的感觉,青茗不敢违抗,被姜锦轻易的推到了一边。
那帕子被姜锦有意无意的蹭到了地上,他从自己怀中拿出了一块绣了自己名字的绣帕,拉住了谭莳有些冰凉的手,替他擦着汗,眼神柔和到令旁边看着的青茗有点发怵。
谭莳甩开姜锦的手,后退一步:“别碰我。”
姜锦眼中掠过一抹冷意,跟着上前了一步,轻声的道:“易弟身份高贵,以往是看也不拿正眼看我的,如今都这番田地了,这讨人厌的脾气还是改改为好。”
谭莳抿唇不语,虽然视线落到了姜锦的身上,却冷漠的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易弟恐怕不知道我的性格,我若是得不到我喜欢的,便宁愿毁了他。”姜锦的语气柔中带狠,看谭莳的眼神,就像是在盯紧了自己的猎物。
谭莳冷声道:“那些流言是你放出去的?”
“不是我。”姜锦的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受伤:“你为何总不愿意信任我呢?”
无论怎么看,姜易会信任姜锦才是脑袋有坑。
谭莳对姜锦有些阴柔的模样有些接受不良,美或丑对于男人来说都是其次,但是作为一个男人,无论是身体还是气质都还是要具有几分男人的阳刚之气才好。
而他发现,这个世界的男人俱都带了一种纤纤弱质之感,而姜锦真是带着一股子柔媚,暗藏妖冶的模样让他……说不出的别扭,尤其是那说话的语调,那句称呼,都让他适应不良。
姜锦见谭莳沉默不语,对他带有疏离之意,嘴角的笑意收了回去:“易弟莫非半点没猜着是谁做的?还是以为易弟不愿意相信那死皮赖脸追求了你三年的女人,居然会如此对你?”
谭莳道:“是尉迟羽?”
“对,你看,女人就是如此靠不住。我不过就是装作对她有些情意,装装柔弱,她就可以对我千依百顺,还能为了我把你踹到一边,为了不损害我们的名声,便想把你直接毁了。”姜锦眼露不屑:“女人不过都是些好.色之徒,而且冷血花心的很。她做出那副用情至深的模样,如今不过才三年,便就腻烦了。她如何配得上你?”
姜锦不像是在说谎,但是谭莳觉得,尉迟羽会变脸的原因恐怕不是这样。
“你还在想那个女人?她有什么好的。”姜锦突然凑近,脸离谭莳之后几公分的距离:“易弟,你如今也没法嫁个好人家了。你若是没什么价值,你和正君在府里的日子恐怕不会太好过吧,甚至,母亲迟早会找个不那么美妙的人把你嫁过去……届时,你待如何?”
姜柔是个爱慕权势的人,姜易当初的名声会那么响,便有她泄露的缘故,她一心想让姜易嫁个有权势的人家,亲王世子,高官大员,甚至是皇女。
如今姜易名声尽毁,姜柔对她已经大不如前,反而对从前不上心的姜锦开始重视了起来,对他和他爹的待遇比照了姜易以前的规格。
假以时日,等尉迟羽真的来提亲了,姜易的婚事也会提上日程,把姜易低嫁姜柔定是不愿意的,如此,便又可能找一些有所残缺的女方让姜易嫁过去。
届时,姜易待如何?
谭莳道:“那你待如何?”
“若是你答应与我在一起,我自然有办法摆脱困境。”姜锦道:“我嫁入尉迟家,你便作我的陪嫁。尉迟羽那厮公事繁忙,我们白日夜晚都可耳鬓厮磨,届时我们和普通夫妻有何不同?”
谭莳把手往袖子里头缩了缩:“……男子与男子在一起,是不合礼制的。”
“礼制算什么?我会心悦你,那便是天意,天意不可违。”姜锦的脸上重新的露出了几分笑意,他贪婪的看着眼前美丽的像块玉一样的脸庞,缓缓的靠近了那两片朝思暮想的唇瓣。
谭莳下意识的躲避开了姜锦的唇,姜锦的唇瓣从那线条优美的下巴擦过,心里说不出是恼怒才是窃喜。虽然依旧没能得逞,但是……回想起那才那一瞬间感受到的,肌肤的滑腻柔嫩,让他心驰荡漾。
这个人,真是让他放不下。无论如何,这个人都只能是他的,只要一想到姜易会承欢在另外一个女人身下他嫉妒的都要发疯了。
若是他真的无法得到姜易,那么他宁愿毁了姜易。
青茗没能听清楚两人到底在低声说什么,只是看着两人,他却有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或许是锦公子离他家公子太近了?
谭莳再次往后退了几步,与姜锦保持了一个安全的距离:“你不怕我把你说过的话告诉尉迟羽吗?”
姜锦反问道;“她会相信你吗?”
谭莳沉默,姜锦笑了:“我知道你暂时还接受不了,我也不逼你,我离嫁去尉迟家还有一段日子,你再好好想想。”
姜锦见谭莳一脸冷漠的模样,笑的柔媚,搁了一句话就离开了。
他说:“你若是不愿意跟我待一块儿,难道往后跟你待一块儿的人你会更喜欢?我虽是男子,却同样能给你幸福。”
这句话,威逼利诱都有。若是谭莳不答应姜锦,那么姜锦便会插手他的婚事。到时候找一个色.中饿鬼,或是长相奇丑,有暴力倾向的女人,姜易那样的人能受得了?
姜锦走后,青茗连忙过来扶住有些摇摇欲坠的谭莳,看到他伤口处已经变成了暗红色的血迹,语气有些不平:“锦公子他到底什么意思啊!”
生怕再耽搁谭莳手臂的伤口会结疤,青茗连忙将脑袋有些晕乎的谭莳扶了回去。
姜柔指派了几个壮实的女人来守着谭莳的房门,让青茗意识到让他家公子是被禁足了。
但是他看公子似乎一点也不心急的样子?
谭莳当然不心急,因为不用几天,姜柔就会给他解禁,然后给他最后一次去勾搭到权贵的机会。
因为,花神节要到了。
在花神节那天,年轻男女便都会主动的被动的参与进去,若是有看对眼的,便可以请求宫中贵人,甚至是女皇赐婚,若是女皇答应赐婚,便是不需要媒妁之言也可以在一起。
据说每一年在这天结为连理的男女都会得到花神的祝福,不仅夫妻和睦,也会恩爱相守到白头。
不管这是不是真的,但是对于京都的人来说,这是一场每三年都必须进行的盛事,适龄的年轻男女均需参加。
——
在花神节的前两天就有人来给谭莳送了新衣服来,到了花神节那一天,姜柔还派了人来接谭莳。
被特意打扮过的谭莳显得更加夺目,如墨长发用一支白玉簪子束起,脸上覆着一张白色丝帕,只能隐隐的看到五官的轮廓,一双清冷的眼睛顾盼生辉,眉如远山。
一身紫色长袍线条流畅,垂感极佳,让谭莳的身姿看起来更加欣长分流,腰间的腰封将他纤细的腰线勾勒出,撩动着他人的视线。
姜锦一眼就看到了谭莳,他的眼中掠过一丝惊艳。不仅是他,尉迟羽也认出了谭莳,他的眼神也有瞬间的迷离,只是很快的她还是反应了过来,皱起了眉,将所有的惊艳都变得了厌恶。
容貌再好又怎样?还不是一个贱.人!
尉迟羽扫了一眼对姜易生了觊觎之心的人,冷笑了一声,美人虽好,但是蛇蝎美人也不知道他们受不受得起!
所有人都是被护送到了外面后就自己入场的,如今谭莳抬眼看去都是人,身边也没有青茗陪着。他试图找一个人少的地方,但是却并没有那么容易。
每个人都可以在花童那儿买下一支花儿,若是有人收了谁的花儿便是两人两情相悦,就算求不到贵人的赐婚,也可以由女方向男方下娉。
谭莳不一会儿就被送了不少花儿,但是他一朵也没有接受,有些直接丢来的,他便直接让花儿掉落泥土中,看也不看一眼,如此冷漠高傲的模样总算让围着他的人少了不少。
他顺着人少的地方走去,总算找到了一个清净的地方。
这一处看起来有些幽静,各类翠绿的植物很多,却没有那五彩缤纷的花儿,是以无法吸引到外面的人进来。
谭莳穿梭在绿色回廊中,他没有找到可以坐一会的地方,却遇到了特意来堵他的姜锦。
姜锦今天也是特意打扮过的,翠绿的长衫将他衬得更加的娇媚,走进了看,谭莳还能看清楚他的脸上敷了粉。
姜锦见谭莳盯着他的脸看,笑里不由得多了一丝羞涩:“易弟,没想到能在此处见到你,果然连花神也是认为我们有缘的。”
“……”别以为他不知道姜锦是故意找来的。
“这是我特意买来送你的。”姜锦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伸了一只出来,手中攥着一支带刺的花儿,花瓣娇嫩的还盈着露珠,那突突的刺将姜锦白嫩的手刺出了红痕,看起来有一种诡异的美感:“这是从西域引进的的花儿,它的话语就是最热烈的爱意,易弟,接受它好吗?”
似乎是直接吐露这样的话有些羞涩,他白嫩的脸上飘着几缕红晕,倒是有几分秀色可餐的感觉。
谭莳伸出了手,在姜锦激动的眼神中接住了那支带刺的花,然后修长的手将花瓣尽情的揉碎,那娇嫩的花花瓣散落,在他的手掌滑落,悉数落在了地上,就如姜锦那越来越下沉的心。
姜锦勉强从地上的落花身上转移了视线,勉强的再次露出了一个柔情的笑,从身后再拿出了一支玫瑰:“我还有花儿,这次别拒绝了好吗?”
姜锦哀求的看着谭莳,谭莳这次却连接也不接,冷冷的看着姜锦,对他的爱意和哀求不为所动。
远处一双冰冷的眸子看着这一幕,不由的多停留了一会儿,视线在谭莳的身上打转。
而还在僵持的两人,在谭莳转身欲走的时候,姜锦终于忍不住发疯似得往谭莳身上扑。
“姜易,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姜锦离谭莳有双拳之距的地方被拦住了,谭莳的手搭在他的肩上,让他身体有点发软的感觉,气势也重新缓和了下来。
谭莳看到了绿色之中出现的一抹暗红,他不动声色的移开了视线,认真的看着姜锦,被他专注看着的姜锦激动的全身都在颤抖,但是随着谭莳的话说出,他却感觉到了全身的血液被冻结的感觉。
“姜锦,我不喜欢男人,我觉得男子之间很恶心,而说出这样话的你,更恶心。我宁愿这辈子不嫁人,去寺庙里削了头发,也绝对不会答应和你做那样龌龊的事情。”谭莳把话说的极低,而姜锦在听了这番话后反应却极大。
“姜易,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姜易吗?你现在不过就是被尉迟羽踢到一边的可怜虫而已!你想削发堕入空门?那也要看我准不准!你现在还能高傲给谁看呢?”
姜锦越说谭莳的脸色愈加的冷漠,却让姜锦愈加兴奋,他露出有些狰狞的笑:“姜易,我会让你看到违抗我的下场的,我早说过的,我得不到的,我宁愿彻底的毁了!”
姜锦将自己准备的一把花束都丢在了谭莳的怀中,然后越过谭莳跑走了。
站在远处的尉迟羽看到这一幕心情迟迟不能平复。在他心里姜锦是最柔软柔弱的兔子,单纯无害,善良无比。
他平时说话都糯糯软软的,这样的他看起来太好欺负了,让她不由得担心他会被欺负,她也很怜惜这样的他。
可是眼前的一幕让她对姜锦的认知有了一些松动。
他恍惚间听到了姜锦是在威胁姜易,脸上带着他从未看过的恶意,甚至还看到了几分狰狞。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姜锦,原来那么柔软单纯的姜锦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尉迟羽说不出心里是种什么感觉,很快的,她把心中那股被隐瞒欺骗了情绪收了起来,告诉自己,无论姜锦究竟是什么性子,都是她最应该珍惜的人。
她刚想离开,但是看到远处的谭莳时又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
谭莳任由那些花儿落下,只是最后他还是接住了一支,青涩的茎干上有着细刺,上面还沾上了一缕红,那是姜锦的血。
他摘下丝帕,将花儿放在鼻端垂眸轻轻的嗅。
这一幕在远方的尉迟羽来看美好得让她落荒而逃。
她一个不慎还是会被姜易吸引,但是她知道,这个男子不值得他爱,哪怕他那么美好,两世都让她无法喊停这颗不争气为他跳动着的心。
谭莳抬起眸子,见那抹暗红消失,施施然的伸出修长的手,轻轻地将这些花瓣掐断,让这些花瓣随着风吹走,带起一阵花瓣雨。
这些花儿本不该从姜锦那儿落到他的手中,就像姜锦对姜易的爱本身就是一场不能存在的经禁忌一般。
谭莳转身甩袖离开,原地只剩下一地残红。远处的男人将这一幕全然看在眼中,眼中多了一抹深思。
他抬腿跟在了谭莳的身后。
——
谭莳随意的走走停停,在他回到了外面时,却发现这些少男少女们依旧还是很有激.情和活力的在一些活动前凑着热闹。
在最中间的那个舞台上,他居然看到了姜锦。
姜锦在高台上起舞,舞蹈倒是有些像是剑舞,柔中带刚。而他体态轻盈,舞姿十分撩人,眼中有带着几分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却反倒是更吸引人。
谭莳站在原地看着,姜锦似乎也发现了他,在最后一个动作时,让风吹走了他脸上的锦帕,露出了那张和谭莳有几分相似,却比谭莳更加柔媚温婉的脸庞,一双眸子灿若星辰,他直勾勾的看着谭莳,爱慕和挣扎交织出令人心颤的东西。
只可惜,姜锦根本就是媚眼抛给瞎子看了。
谭莳以前想过要找男人也找一个柔软可口的,但是他喜欢的从来都不是姜锦这个类型的,何况他自从和……呃谁来着?总之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审美便再次有了大变化,只喜欢强势的,又冷又性.感的高大男人。
谭莳见姜锦跳完了,便平静的移开了视线,再次让紧紧注视着他的姜锦的眼中有瞬间的狰狞。
为什么总是这样?为什么这个人总是看不见他,对他的感情熟视无睹?难道就因为他是个男人吗?
姜锦默默的走下了舞台,在一众羡慕嫉妒佩服的眼神中走到了尉迟羽的身边,他重新打起了微笑,他对尉迟羽说:“易弟在那儿一个人怪孤单的,我们还是去看看他吧。”
尉迟羽看姜锦的眼神有些复杂:“他那样对你,你还理他做什么?”
“他毕竟是我弟弟啊,我不应该和他计较那么多,不是吗?”
“是嘛……”
姜锦听尉迟羽的语气有些奇怪,心中掠过一丝警觉,顿了顿,转头用天真明媚的眼睛看着尉迟羽,满眼疑惑道:“羽?”
“没什么,既然你没意见,那我们就过去吧。”尉迟羽拉住姜锦的手,将心中的怀疑压下。
他应该相信姜锦是单纯善良的。
谭莳随意的走动着,脑袋里想着卫家的事情,他好说歹说终于把性子温婉的卫正君说出了危机感,彻查了身边的人,果然发现了有害人的东西,而他偷偷的查,最终查到下药的人和姜柔身边的小厮有勾结的时候,最终答应了谭莳修书去卫家,让卫家派人进京城来。
“易弟。”
再次听到姜锦的声音时,他颇有一种阴魂不散的感觉。
“易弟,你怎么不理会我,难道是因为我和羽让你生气了吗?但是这种事情我……”姜锦的眼泪说掉就掉,让周围的人看了过来。
而众人通过姜锦也认出了谭莳的身份,顿时那些隐隐有些爱慕的眼神都变成了鄙夷,而这种眼神也越来越多。
“原来他是姜易,就是那个心肠恶毒的连庶兄手足都残害的‘美人’啊。”
“长的真是漂亮,但是也只适合在外面养着,这样心肠的男子谁敢娶进家啊……”
“他还真是阴魂不散,一直缠着世子呢,姜锦公子都被气哭了。”
“难怪要一直蒙着脸,他居然还敢来,幸好刚才没去送花,要是被接受了那该如何是好。”
“一直不会是因为连容貌都是虚传,其实只是个丑八怪吧?”
一些闲言碎语半分不收敛的大声讨论着,就像是故意染谭莳听到,好让他羞愧,并且把丝帕取下来一般。
可惜让众人失望的是,他的神色始终保持着一种冷漠的程度,冷眼看着他们,仿佛他们都是在唱演一场荒诞的戏码。
姜锦最难以忍受的就是谭莳这种完全不理会他的模样,谭莳的眼中没有他,也不会疑因为他的任何话和行为产生波动,完全的无视了他,他在谭莳的眼中比尘土更低微。
他忍受不了。他甚至控制不住自己,他冲动的走前去,一边掉泪一边扬起了手,他想试试看,若是他打了谭莳的脸面,谭莳还能做到那么平静的看着他吗?
哪怕是恨意,也比熟视无睹更好。
但是他欲落下的手却突然一软,无力的垂了下来,不待他讶异,便听到了很多人的惊呼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国师大人居然来花神宴!”
“天哪,我居然看到了圣洁的国师大人,此生无憾!”
“上苍保佑,见到国师大人可是天大的福气啊。”
他们口中的国师大人正从谭莳刚才走过的那条路的方向走来,他看起来十分的圣洁,就像是一个暂时在凡间行走的谪仙,而他哪怕是走在人群中,人群也会自动的给他让出一条宽敞的道路,不敢有丝毫的亵渎之心。
而只论长相来看,这位国师大人虽是男子,却又不像普通的男子那样,首先他太高了,足有一百九十公分,在这个男人普遍只有一百七十公分的世界里,他显得那么的另类。
但是哪怕是女皇也无法说他的身材不好,他身姿挺拔,身材欣长匀称,没有时下男子最流行的纤细,他的身材看上去就很有力量感。
而他的脸,俊美中携着冰雕般的冰冷,脸部轮廓显得比一般男子更加深邃,更加锐利,而眉眼间的英气气势太甚,不像男人,反而像女人居多。
而他的人亦或是他的身份,都让他战胜了凤国人的审美差异,看向他的眼神中只有最纯粹的敬仰还有孺慕。
这是在看神灵的眼神。
他是凤国唯一的国师,某种程度上地位与女皇是平等的,甚至更加的超然。
若说女皇是用强权与兵力统治臣民,那么国师则是完全捏住了人们的信仰,这股信仰之力可以强大到颠覆朝纲。
不过就算如此,历届的女皇对国师也丝毫不敢生起忌惮之心,因为国师掌握着整个国的命运,有着看破人心和预知未来的能力,这是神派下来的使者,历代的国师都享受着最尊崇的待遇。
国师一般是不会出神宫的,除非是女皇邀请,很少人有幸见过国师,当穿着国师专属的银色袍服出现时,他们甚至以为是看花了眼,是自己的错觉。
他们不敢打扰国师,只能睁大了眼睛将国师的样子记下来,回去说给别人听,这绝对是一件让人羡慕的事情。
当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国师走向了谭莳,并且伸出了一只手时,他们都屏住了呼吸。
国师想做什么?
谭莳看着眼前比自己高了好大一截,让他得半仰着头看的男人,心脏突然扑通扑通的开始跳了起来。
“把手给我。”
男人的声音是低沉磁性,却冷淡的有些空灵,在谭莳听来,却觉得性.感的一塌糊涂,莫名的,他对这道声音十分的敏.感,被撩的心跳不止。
谭莳在众人的注视中伸出了自己的手,然后被男人较之更为宽厚的手给握住。
有一种被包裹住的温暖的感觉。
不过,下一刻,谭莳差点差点被对方的动作惊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国师一脸圣洁和严肃的,用仔仔细细反反复复摸索的手法将谭莳的手掌乃至手臂都给摸了一遍,感受到谭莳隐隐的抗拒,国师突然抬头看向了谭莳。
谭莳直视着国师的眼睛时,仿佛坠入到了一片星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