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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渍已经开始凝固,只有初时向地面上滴落的时候,溅出的那些边纹,还有一圈未曾干透,纵使在夜色下,看来也十分显眼。
跟着这血渍,宁王感觉到不对,随着余府的北门,绕了诺大的余府一圈,朝着正南的方向而去。
那个方向,正是向南出城的方位,余安临对着门口的家丁言道,“将马牵来!”
马匹四蹄在地上踏出当当的声音,宁王二话不说,跨马而上,余安临也跟着骑上马,一行五六人,扬长而去。
每隔一两步都会有血渍留下,很难想象,这血滴是谁留下的,若是伤口,万不会流地如此整齐,若是血流,万不会到了此处还未干透,倒像是方向的指引。
宁王心中渐渐盈起雾霾,余安临也眉头皱起,心中疑惑,身下的马儿也越跑越快,血迹所去的方向,余安临再熟悉不过了。
罗沧江畔!
跟随而来的老五,脸上从左至右,带着一条长长的红色印记,心想今日宁王已经受够了余府中的一切,等会若是见到了老三,他难以想象将会承受何等的怒火。
单是想想,就让他不寒而栗,驱马跟了上去。
二十余里的路程,血迹一丝未断,延续到了罗沧江畔的码头,绕过了林立的仓储,直到了江边岸堤。
等他们能看到江面的时候,眼中的景象让他们深吸了一口气,构筑而起的木堤上,整整齐齐地插着四把剑,每一把上面都沾染着鲜血,血流向下,顺着剑身流到了木堤上。
在每一把剑的前面,都安放着一颗头颅,一颗被人从脖颈间砍断的头颅,都是睁着眼睛,瞳孔不断放大,还残留着死前的惊恐。
老五从马上摔了下来,连滚带爬跑到这四颗头颅之前,突然身躯一软,双腿一弯,跪了下来。
那四人正是陪着宁王到此的将士,他看到了老大,老二,老四,那消失不见的老三,也在其中。
在这木堤表面,厚厚的血液填满了木板之间的空隙,一滴滴落入江中,这惊恐血腥的场面,让人难以呼吸。
空气仿佛在此刻凝固,在宁王满是胡茬的脸上,肌肉隆起,颤抖着,拉着马缰的手紧握成拳,向着身后的余安临,一字一顿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余安临并没有下马,而是骑着马继续向前,先是向着四周看了一眼,再看看马蹄前摆好的头颅,是何人,胆敢将一个八龙亲王的贴身护卫杀在此处!
摇了摇头,宁王已经走上前来,摸了一把地上的鲜血,还有温度,说明四人被杀不久,但是能杀这四人的人,并不多见。
能从余府中一路用血滴将其余三人引到此处,说明凶手早有预谋,但是很难想象,久在军中的将士,又会与何人结仇。
又或者说,宁王会与何人结仇!
老五跪在地上,他若不是去府中禀明宁王,恐怕此时也是这四颗头颅其中之一,在这一片血红之中,他猛然看到了不同的颜色。
他揉了揉模糊的眼睛,将要湿润的水雾散去,伸手从那血浆之下,抽出一条长长的细丝,抹干净其上的血色,那种颜色,乃是白色!
…………
余安临与宁王慌忙出府,余府中人不明缘由,但是今日的寿宴,也要就此收了,大夫人劳累了这几天,已经十分疲累,交代家丁丫鬟送走最后一批客人,已然没有心情再收拾府中狼籍,便回到了自己住处。
在东院门口,有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那里,见大夫人走过来,他笑脸相迎,道了一句,“大娘,梅香去了顾姨那里,说今晚不回来了!”
说话之人,正是余启轩!
大夫人摆手,“这丫头,直接说要和你与生儿去玩也就罢了,说甚么去顾青那里,她现在已不是丫鬟之身,不需要这般拘谨!”
“多谢大娘,这几日大娘受累了,我就不在此处打扰了,改日再来请安。”
大夫人没有说话,兀自走入院中,背影颇有些落寞孤寂,在这东三院之中,诺大的房屋,也是她一人住着。
余启轩一想到此处,心中竟有些莫名的心酸,也迈步离开,他走去的方向,却并不是自己母亲所在的西四院,而是北厢房。
…………
西四院中,三夫人凌玥住处。
“母亲,父亲是不了解灵晶珍贵之处,有了灵晶中蕴藏的灵力,我只要日夜用此灵晶淬练灵骨,必能踏足骨徒中期,晋升后期也不是不可能。
那道士拿着灵晶来此,莫大的机缘就在眼前,父亲却拒绝了,他就一点也不为我想想,也不为余府想想!”
凌玥听得出来余启明语中所含失望之意,但是她也听出来其中一闪而过的怨念,“明儿,老爷做事,从来都是万全之策,虽然他做了如此决定,想来也是有什么苦衷……”
余启明陡然站起身来,冷哼一声,“苦衷,能有什么苦衷,若是我成了骨师,他今日在宁王面前,也不应显得如此唯喏,跟个奴才一样。”
“启明!”
凌玥提高了声音,余启明身子猛然一动,又听她说道,“虽然老爷宠幸那个小贱人,但是余府之中一针一线,一砖一瓦,都是他亲手挣来,奴才又怎样,宁王身边的奴才少了吗?但是有一个如你父亲这般吗?”
余启明脸色微变,看着母亲,眼前之人,从来都是向着他,在他面前对余安临也是怨念颇深,可是此刻却站在了余安临一边,不问缘由支持他的决定,让余启明心中又是不悦。
“母亲是没有看见,当时宁王与钱大人,为了那颗灵晶都要与此人大打出手,他又有什么顾忌之处?”
屋内沉静了片刻,凌玥似在细细思索余启明虽说之语,尔后又言,“若是他决定错了,自是耽误了你大好前途。
但是听你说来,那道士明显有心将此物交给你,你又为何不问那人名讳,也好再去讨要,大不了与余家脱了干系!”
听凌玥一言,余启明心中无奈。
当时的场面极为紧张,宁王与钱晟骨徒境界,皆是高于他,还有那骨师境界的道士,他又怎能插得上话。
况且道士对自己的身份讳莫如深,就算是问了,也不会得到什么,就算是后来,道士根本无停留之意,于余府离开,他也没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