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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密的夜,夹杂着冷冽的寒风,黝黑的天幕零星地点缀着几颗星辰,同那半遮半掩的浅月相依作伴。
这一晚,徐砚琪如往常一般早早地梳洗一番,吹灭了房里的烛火躺在榻上休息。
说是休息,可朱斐还未回来,她又哪里睡得着?躺在榻上辗转难眠,但又怕暗地里有人监视着,却也不敢起身,只得心烦意乱地在榻上翻来覆去。
后来许是太累了,这才渐渐平复下来,迷迷糊糊地似要睡去。
半睡半醒之间,她觉得有人躺在了她的身侧,又伸出大掌将她整个人紧紧圈在怀里。
熟悉的味道扑入鼻间,徐砚琪的意识渐渐清醒,扭头看了眼身旁的朱斐,说出的话带着惺忪睡意:“回来了?”
“怎么还没睡?”朱斐将脸埋在她的颈项,吐纳出的气息引得徐砚琪忍不住浑身颤栗。
徐砚琪不太适应地将身子往里面缩了缩:“谈妥了吗?我大哥可答应了?”
“嗯。”朱斐应着伸手将企图脱离自己的徐砚琪一把捞了回来,俯身吻上她的唇,在她毫无防备之时撬开贝齿探了进去,用力吮吸她舌间浸了蜜的汁液,炽热缠绵。
这吻来的猝不及防,徐砚琪只觉大脑一片空白,被他吻的浑身酥.软,娇弱无力,意识也在他深情而又温柔的吻中渐渐迷失……
渐渐的,她感受到他的手不安分地缓缓向下游走,最后停在她的腰间,企图解下她身上仅有的那件单衣。他掌心的那份火热使得徐砚琪瞬间清醒了不少,下意识地抓住放在自己腰间的大掌。
他停下手上的动作,灼热的目光与她对视,隔着夜色,两人之间散发着浓浓的缠绵气息。
“阿琪?”他嘶哑着唤她,温柔的话语中带着询问,一双眼眸在夜色中看不真切,喘息却是越发粗沉起来。
徐砚琪一张脸红的似要滴出血来,她犹豫了一下,最终推搡着他将脸侧过一边:“你身上……还有伤呢。”
望着怀里一脸娇羞的女子,朱斐极力敛去眸中燃起的欲.火,俯身在她额上落下轻轻一吻,揉了揉她的发丝,语气中满是宠溺:“你可真是磨人的小妖精。”
说罢又重新躺回榻上,伸手将身旁的娇妻再次揽入怀中。感觉到她的不安分,他沉声在她耳边呢喃着:“别乱动,否则我会控制不住。”
徐砚琪吓得整个身子顿时僵在那里,呆呆地仍由他抱着,再不敢乱动一下。
朱斐见她如此,在寂静的月色里微微弯起唇角,渐渐闭上眼睛,静静感受着独属于他们二人的甜蜜时光。
过了许久,徐砚琪觉得哪里不对劲,这才忍不住揪眉问道:“我大哥真的答应了?”虽只见过一面,可她觉得徐宗益的心思还是有些难测的。
朱斐轻笑:“自然是答应了?”
徐砚琪不由惊讶:“你究竟同他说了什么,他怎会说答应就答应了?”
朱斐道:“你可知有一种丝绸名唤软烟罗纱?”
徐砚琪凝眉想了想:“好似是听过,这不是朝廷特质的丝绸吗,据说有上百种材料纺织而成,软烟罗纱轻薄如蝉翼,如烟似雾,阳光下映射出五彩华光,女子穿上它便如婷婷立于袅袅仙雾之中,宛若仙子。
不过,这软烟罗纱的材料极其难得,除了朝廷以外并不为世人所知。因其一年方产出一件,价格昂贵无比。”
朱斐道:“不错,软烟罗纱的制作乃萧家秘方,萧家又代代忠于朝廷,故而算是掌控在天子手中的。因为其制作过程繁杂且艰难,一年也只产出几件,每一件都可算是天价了。
因为它的稀有和神秘,这软烟罗纱的制造秘方和材料,更是天下商贾求而不得的东西。
几年前萧家最后一个传承者重病逝世,因膝下无子,那秘方更成了谜题。不过,却被我一年前偶然所得。”
“你打算以此为交易?”徐砚琪愕然,软烟罗纱并非凡品,对于徐宗益的确应当有极大的诱惑力。
朱斐道:“各取所需罢了,软烟罗纱的纺织与制造归他,不过我要从中抽取六分红利。”
徐砚琪心中暗叹,也难怪徐宗益会答应,虽说得了秘方他只得四分红利,却也是个天大的数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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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黎王府平平淡淡地过了几日,安木淳终于配出了朱斐体内之毒的解药。
安木淳不愧被称之为神医,在他的医治下,朱斐的伤势也逐渐好转。
转眼到了年尾,整个帝都都充斥着过年的喜庆,连黎王府里来来往往的下人们都比平日里多了笑脸。说来也是,过新年他们就可以收到黎王和黎王妃给的红包了,甚至还会每人赏赐一件新年穿的新衣裳和各种点心果子,对于他们来说,每日里盼着的也就是这些了,自是早早地便惦记着。
徐砚琪也被这府里的喜庆感染着,期待着在这繁盛奢华的帝都里度过的第一个新年。
然而在这紧要的关头,向来身子骨硬朗的朱窕却是不小心感染了风寒。原本爱疯爱玩儿的她却不得不躲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养病。
到了年关,所有人都在忙碌着,黎王妃整日里也顾不得朱窕的病了,于是照顾朱窕的‘重担’毫无悬念地落在了徐砚琪的身上。
不过对于徐砚琪来说,她也是乐的如此的。朱斐自伤势好转便经常外出,有时候甚至一连几日都瞧不见他的人影,如今整日里陪着朱窕,倒也不觉得那么孤单了。
近日来,朱窕因为风寒食欲一直不佳,眼看着身子一日日地消瘦下来,徐砚琪见了自是心疼得紧。于是便请教神医安木淳,然后亲自下厨帮她做了碗调养身子的药膳出来。
可谁知朱窕那丫头没什么胃口,死活不愿吃,徐砚琪好一番乞求才算是勉强尝了一口,而这一尝却是把那碗药粥给喝了个精光,徐砚琪瞧了心中一阵满意。
“大嫂这药粥做得不错,糯香松软,非但没有药的苦味,反而还有一种甘甜,比起宫里御医开得那些个黑乎乎的汤药不知道要强多少。”朱窕喝完了药粥,仍有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将碗递给一旁的侍奉丫头,这才又抬头看向徐砚琪,“对了,大嫂这方子是在哪得来的?”
徐砚琪道:“是黎王殿下的朋友安公子,整日里在王府走动的那个,你应该也见过的。”
徐砚琪所说的安公子正是给朱斐治病的安木淳。前段日子为了方便给朱斐治伤,他以黎王殿下朋友的身份住了进来。这安木淳向来爱美人,平日里时有去烟花之地晃荡,故而在众人眼中不过是个整日里寻花问柳、不学无术的风流公子罢了。
也正因如此,安木淳在黎王府住了月余,也不曾被当今太子看在眼里。
朱窕听罢却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徐砚琪:“安木淳?怎会是那下流无耻的家伙?”朱窕说着,一双眼似要喷出火来。
“怎么了,你同他有什么过节吗?”徐砚琪心中疑惑,虽说这安木淳有些花心,也经常戏弄下府中一些有姿色的丫头,却也是不曾做过什么过分之举的。更何况他既是朱斐的朋友,该不是品行不端之人。朱窕是朱斐的妹妹,他就更没有理由得罪了。
徐砚琪这一问,朱窕却是咬着下唇突然噤了声。在徐砚琪的追问下,她吭吭哧哧半天,也没说出个原因来。
“反正那安木淳不是什么好东西!”朱窕气呼呼地说着,突然面色一绿,紧张地拉住徐砚琪的衣襟,“哎呀,大嫂,你说他那么黑心的人竟然让你给我做药膳,他不会是要毒死我吧?”
朱窕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一瞬间觉得自己头晕眼花肚子痛喉咙痛的,什么毛病都出来了。
朱窕急的在在床上打滚儿:“大嫂,你快去叫太医来,我中毒了,我要死了!”
徐砚琪顿时满脸黑线,她这小姑子莫不是撞了邪了?
她急的坐在床沿上拉住她追问:“你和那安公子究竟是有什么过节,好端端的,他下毒害你做什么?”
朱窕犹豫了一下转过身来,乞求道:“那我告诉你,你可莫要告诉阿姐,回了清原县也不能跟母亲和祖母提这事儿。”
徐砚琪听得顿觉这朱窕该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想了想这才郑重点头:“好,我不告诉她们也就是了。”
朱窕这才又从榻上翻身坐起来,花还未说出口,脸却是先红了:“我在……凤雀楼里见过他。”
“凤雀楼?那是什么地方?”徐砚琪不由有些疑惑,她自来帝都至今也才出过几次门,却是不曾听朱斐在她跟前提起过凤雀楼这个名字的。
不过看朱窕那红的似要渗出血来的脸色,以及安木淳平日里的行为举止,徐砚琪心中也猜出了个大概,不由惊讶地望着她:“不会是……那种烟柳之地吧?”
朱窕看徐砚琪一脸诧异,急的慌忙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了,凤雀楼里的姑娘只卖艺不卖身,风雅着呢。”
徐砚琪神色微怔,卖艺不卖身,帝都里还有这样的地方?
见徐砚琪不信,朱窕又道:“大嫂,我说的可都是真的,这凤雀楼在整个帝都可是出了名的,里面的女子们个个都是绝色,她们卖艺不卖身,却仍然能够使帝都里的豪门公子们沉醉其中。
凤雀楼里的花魁瑶琴姑娘谈得一手好琴,但整日素纱遮面,从不在人前显露真容,许多人为了得见佳人一面不惜花费重金来换取与她独处一夜的机会,只为同她弹琴赋诗,红.袖添.香。
据那些见过她相貌的人描述,瑶琴姑娘长相极为貌美,宛若月里嫦娥,又似貂蝉转世,任谁见了都要惊为天人。
我听闻,连当朝的太子殿下都为了她隔三差五地往里面跑呢。坊间传闻,太子殿下为了瑶琴姑娘几度要纳她做侍妾,但瑶琴姑娘一身傲骨,抵死不从,闹腾几次后,太子殿下也只好作罢了。”
朱窕说的吐沫横飞,夸夸其谈,徐砚琪却是对这种事根本没有继续听下去的*:“好了,你这说了半天,我还是没听到你是怎么同安公子有过节的。”
朱窕道:“我这不是马上就讲到了嘛。前几日,我听闻瑶琴姑娘的事心下好奇,便女扮男装去里面溜达了一圈儿,恰巧遇上里面一群男人正在竞争当夜与瑶琴姑娘*一度的机会,我这脑门一热就跟他们一起起哄了。我当时出了五千两银子呢!”
说到此处,朱窕激动的直拍床板:“真不知那些个男人怎么想的,花五千两共度一个*,除了弹琴赋诗,别的还都不能做,还不如攒下这些钱娶个媳妇儿呢。”
徐砚琪却早已是目瞪口呆:“五千两,你哪来那么多银子?怀宁侯府再怎么有钱也不会拿出五千两银子供她随意耍玩的!”何况还是一个姑娘家,纵然那瑶琴姑娘再有名,也不该引起她一个女孩子的兴趣啊。
朱窕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我这不是一时脑子让门给挤了嘛,其实我跟他们起哄不过是觉得那些有贤妻在家却还出来寻花问柳的臭男人们可恶,便想着帮忙抬抬价格使劲儿坑他们的银子,谁知道我五千两一喊出口便没人再往上加了,当时急的牙痒痒,心里直后悔来着。”
徐砚琪一时无奈地摇头:“那后来呢,这事怎的又同安公子扯上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