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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魏家出来时,已经是夜里,相思肚子吃得圆滚滚的,觉得现下就算回屋去,只怕也睡不着的,便拉着温云卿在院子里逛。
好在这晚的月亮又圆又亮,路也不难走,走了一会儿,两人便到了夏日避暑用的小亭,相思要坐下,温云卿却说凉,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相思靠在他怀里,精神有些委顿:“不该吃那么多的。”
温云卿的大掌缓缓抚摸着她的胃部,舒缓着她的不适,又是气又是笑:“去之前你还答应得好好的,可是吃起来,我拦你也拦不住。”
刮了相思的鼻尖一下,他继续道:“都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馋猫似的,要不要人笑话?”
拉着温云卿的手往下挪了挪,意思是“揉这里”,相思才眼睛晶亮道:“阁主你可是神医,你猜我会生个女儿还是生个儿子?”
“都好。”说着,温云卿的手覆盖在了相思的小腹上,狭长的眸子里映着明月光辉,他握住相思微凉的小手,在唇边呵了呵,柔声道:“若是生了儿子,便让儿子进忍冬阁,我亲自教导他医术,若是生女儿……只怕有些麻烦。”
相思小眉头一皱:“怎么就麻烦了?”
温云卿眼里都是笑意:“若是生了女儿,我是不舍得让她进忍冬阁吃苦受罪的,跟你进沉香会的话,我好像也舍不得,但只怕女儿的性子和你像,不肯做个足不出户的千金小姐。”
相思冷哼一声:“要是生了儿子,只怕也麻烦得很。”
“哦?怎么麻烦了?”
相思伸手扯住温云卿的耳朵,往自己面前拉了拉,才道:“若生儿子像你,只怕也是个暗里骚的,明明喜欢人家喜欢得很,嘴上却不说,不管人家姑娘怎么主动,都一味不理,却临了临了强亲人家,儿子若是这样,只怕这辈子也说不上媳妇的。”
温云卿“噗哧”一笑,手便不老实地去搔相思的痒痒肉:“就这一回事,你都提了多少回?”
相思不是温云卿的对手,嘴上却不讨饶:“本来就是嘛!”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相思也觉得舒服许多,只是身子有些疲乏,温云卿便抱着她往屋里走,谁知还没到屋里,相思便睡着了。
温云卿放慢了脚步,抱着怀里的小人儿,轻声道:“你那性子,我若是不好,哪敢招惹你,我若是死了,你肯定是要哭的。”
曾是世间十年客,却原来,为你长守婵娟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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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是呆不住的性子,但这几日温云卿沉香会也不让她去,药铺的事也不让她管,她哪里能受得了,好在有红药和白芍在,温云卿一走,她俩便从犄角旮旯里拿出相思的账本,让相思偷看两眼,然后再在温云卿回来之前,把一切收拾妥当。
这日依旧如此,温云卿一走,红药和白芍便业务极其熟练地搬出了一小箱账本。
本以为与前几日没什么不同,谁知相思才翻开账本,便听见院子里有红药大声请安的声音,相思一愣,随即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账本,还没等她藏好自己尾巴,房门却被推开了。
温云卿站在门口,看着相思窘迫地坐在小榻上,心中不免觉得好笑,面上却没表露,只是肃着一张脸走到小榻前,伸手翻了翻桌上没来得及收起的账本,也不看相思:“怎么,这几天我不在时,你都看账本的?”
相思揪着自己的裙子,耷拉着脑袋,闷声道:“只看一会儿,累了我就不看了的。”
温云卿放下账本,然后走到桌案边,开始整理脉案。相思一时被晾在那里,她是继续看账本也不是,不看也不知道该干什么,支着下巴发愁。
写完脉案,温云卿抬头,便看见相思这副小样子,有些忍俊不禁:“我以后都留在家里陪着你了。”
“啊?”相思大惊,随即忙打补丁:“我是说,忍冬阁还有很多事要你管,你呆在家里陪我不好的吧?”
“有什么不好。”温云卿起身过来,将相思从榻上抱起来放到桌子上,然后拿了方才账本放进相思的手里,道:“你翻开。”
相思一愣:“啥?”
“你随意翻开一页。”
相思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得随意翻开了一页,温云卿扫了一眼,贴在相思耳边道:“一万八千七十二两。”
相思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仔细看了那一页,算了半晌,竟真是一万八千七十二两,她先前只知道温云卿过目不忘,却不知他算账竟然如此厉害。
“怎么样,要不要雇我帮你?”温云卿笑着问。
几乎是毫不迟疑,相思大喊:“要要要!”
温云卿哂笑一声:“要什么?”
这话问得实在有些暧昧,相思也红了脸:“要相公帮我算账。”
自此之后,温云卿每日便也不去忍冬阁里,都是方宁来家里找他,却也因有他帮着,相思轻松许多,颇有一种雇佣了超值长工的错觉。
温云卿倒是也被使唤得心甘情愿,除了每日盯着相思按时吃饭,傍晚时候还要陪着相思去散个步,日子倒也过得顺心遂意。
因相思不愿意在屋里生火盆,天气又渐渐冷了,温云卿便去找匠人来家里打炕,温夫人那里也打了一铺,他们这屋也打了一铺,又想着魏老太爷也素来是在云州府里过冬的,刚一来京城,只怕也是不习惯,便又差那匠人去魏家院子打了几铺炕。
魏老太爷这几日正觉得天冷难熬的很,温云卿这铺炕送得正是时候,向少夸人的魏老太爷,也忍不住夸了好几天。至于魏正谊和楚氏,这两天也是冻得够呛,有了这火炕,屋里一下子暖和起来,这夫妻俩也是满口夸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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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相思正在炕上看闲书,温云卿则在旁边帮她算账,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便听到红药敲门。
“相兰少爷来了。”
相思坐起身来:“快让他进来。”
不多时,相兰进了屋,许是换水土的缘故,这半年时间他又蹿高了一些,也不用相思让,便子寻了个春凳坐在了炕边。
他伸手摸了摸炕面,笑道:“这炕就是暖和,我屋里现在也不冷了,相庆若是今日没事儿,也要一起来的。”
温云卿道:“京城不比云州府,从十月到来年二月,都是难熬的时候。”
相兰点头附和:“可不是,这还不到十一月,就冻得拿不出手来,若再过几日下几场雪,只怕连门都出不去呢!”
“我也想到了,已经定做了细棉冬衣,等做好了给你们送过去。”相思说着,又从炕上小柜里取了个锦盒出来,递给相兰,道:“这是前几日唐玉川从北面带回来的鱼胶,我现在有孕不能吃,你拿回去给大伙分一分,这东西过了年便不好用了。”
相兰却没接:“你留着给温夫人用吧,我听说这东西补身体、驻颜色的。”
相思把鱼胶塞到相兰手里,笑道:“我给娘留了,吃不了这么些的。”
温云卿也道:“兰弟你拿着吧,这鱼胶过年之后,效果便要打折扣了,压在箱底儿有些暴殄天物了。”
相兰这才接了那锦盒,笑道:“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这几日,相兰常来温家找相思说铺里的事,有时事情比较重要,他便来和相思商量,有时不过是来说些琐碎的事儿给相思解闷。
两人说了一会儿,温云卿偶尔也插上两句,便消磨了一个下午。
晚些时候,方宁来了,温云卿便和相兰说了几句话,自出房去了。
书房里,方宁肃然立着,若仔细看,还能看出一抹担忧。
温云卿立在窗前,沉默了很久。
方宁道:“师傅,子川他……或许是一时糊涂。”
温云卿没有接话,方宁便也不敢再说。
“宁儿,若我要断绝与他的师徒情谊,你会不会觉得我绝情。”温云卿忽然开口,却依旧没有回头。
方宁亦沉默了许久,才道:“这事儿是子川违背了师傅的教诲。”
“他无父无母,八岁进入忍冬阁,拜我为师,你虽拜师比他早一年,与我相处的时间却远不如他,这些年他暗地里做过许多事,我说过他,他却只是稍稍收敛,再做事却越发隐秘,我常想,是不是我没教好他。”温云卿的声音虽然平静,方宁却能听到寂寥的况味,难免有些难受。
“师傅……”
“你回去吧,叫他明天过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