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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莱西又做梦了。
其实莱西很少做梦，听老人说，心眼少(就是蠢)的人平常不会做梦的，而莱西就是属于这一种，所以莱西每次做梦对于梦境里面的东西都会记得一清二楚。
这次他做梦梦到的背景是一望无际的垃圾，高高低低的垃圾堆，连脚下踩的路都是由垃圾铺成的。
莱西不由自主的朝着一条路走去，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驱使着他。
路的尽头也是几座垃圾山，不过垃圾山的周围或站或坐着几个人，他们隐隐将一个坐在垃圾堆上的少年围在了中间。
他似乎在说些什么，莱西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于是无视其他的几个人，毫无顾忌的走近了几步，终于听清了那个少年所说的话。
“在旅团里……我是头脑，你们就像四肢。
原则上，四肢要忠实服从头脑的指令。
不过…这是组织运作机能上的原则。
和生死无关。要是头脑死了，只要有人继承位子即可。
有时候，四肢比头脑还重要。
蜘蛛没有头，仍能够存活，没有脚，那便是死尸一具
别本末倒置…我的命令最优先，但不要把我的性命放在第一位，我也是旅团的一分子。
应该存活的不是个人，而是旅团。
不要忘了，这一点。”
这个少年说的话怎么这么耳熟呢？莱西摸了摸下巴，眯着眼睛想看那个少年长什么样子，奈何大概是因为现实中没有眼镜的原因，所以梦境里面也下意识的定义为没有带眼镜什么都看不清了。
那、那再走近点看看呗。莱西机智的决定，迈过挡在自己面前的一个不知明的垃圾，向那个少年走去。
虽然在这么一种背景是垃圾堆的奇怪氛围里面，少年依旧保持着温文尔雅的书卷气质，嘴角的微笑如沐春风，黑色的头发垂在额前，只是纯黑的双眸中不包涵任何的感情，就这么直直的看着莱西。
——就好像，他看见了莱西。
莱西惊慌的后退了几步，然后，他看见了由于风的吹拂而露出了那个等臂十字架刺青。
“库洛洛·鲁西鲁！”
莱西突然睁开双眼，入目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难道他还没有逃出来，之前的都是梦吗？
“莱西。”熟悉的声音打破了莱西的幻想，库洛洛听到了莱西这边的动静，回头看了看，看见莱西一脸呆滞的躺在床上，还以为他被吓坏了，然后赤脚走到莱西床前，坐到了莱西的身边，“没事，都已经过去了。”库洛洛用了自己少之又少的关心来安慰莱西，“我给你配了一副眼镜，你看怎么样？”摆在床头柜上的眼镜框是莱西被抓走之前挑选的那一款，虽然后面被库洛洛弄坏了，但是库洛洛还是去买了一副一模一样的眼镜框。
莱西反应迟钝的看着那副眼镜，然后拿过眼镜戴了起来，“嗯...很好，不是，我、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库洛洛微笑着看着莱西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银色的头发，带着他挑选的银白色的眼镜，一切都好像刚开始那样，没有改变过一样，“你开了念。”
莱西好像不明白库洛洛为什么转折得怎么快，“啊？”
“操纵生命能量的能力---自由操纵从体内发出的生命能量(气场），使用在攻击或防御上的力称为念。”库洛洛想了一下，背书一般背出了这一段话，“书上好像是这么说的，念的应用有缠绝练发，以这四种为基础的能力是周隐凝圆坚流硬，这些一时间也说不清楚——”库洛洛端来了一杯白水，颇有兴趣的说，“我们先来测试一下你属于什么系。”
“啊？”莱西一脸不明觉厉。
“念分为六大系，强化系、放出系、变化系、操作系、具现化系和特质系。”库洛洛解释了一番，“你对着这杯水发动念，水见式是最方便判断的方法。”
莱西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那杯看起来很普通的水，尝试着将双手围在那杯水旁边。怎么发动念？莱西努力的指挥着自从清醒以来就可以感觉到的缠绕在自己身边的气体，然后，那杯原本离杯口还有点距离的水的水面不断上升，然后从杯中流了出来，打湿了床单。
“你是强化系。”库洛洛说，“应该说是果然是强化系。”
莱西站起来拍掉身上的水，“强化系？为什么？”
“因为强化系的人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库洛洛笑眯眯的对着莱西开了一个玩笑，不过这个强化系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个说法也应该是有依据的，库洛洛突然就想到了旅团里面的窝金。
“哈哈哈。”莱西干笑了几声表示对库洛洛这个玩笑的赞赏。
库洛洛莫名的感觉到了一下违和，好像莱西自从醒来以后对他的态度就不一样了，不过即使是库洛洛这样聪明的人也不知道是哪里不一样为什么不一样了，但是...难道之前被莱西看到他杀人了？库洛洛伸手挠了挠脸颊，不太可能，莱西那时候不是被开念了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吗？
算了，库洛洛想不出来就不去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了，横竖莱西也不可能逃脱他的控制。
“什么时候回学校？”莱西突然想起了这一回事问道。
“暂时不回去。”库洛洛回答，毕竟刚惹了友克鑫的黑帮，虽然不怕黑帮，但是层出不穷的杀手也是令人心烦，与其在阿卢佳德给了黑帮一个明显的目标，不如先在暗处等待，等到猎物露出了破绽，再一次性解决，“现在这里呆几天。”
“那这里是哪里？”通过窗外的风景，莱西发现这里并不是他熟悉的地方。
“一个小城市而已。”库洛洛说，“赫尔曼市，说不定你都没听说过。”
“我真没听说过。”莱西摊了摊手。
“我下去一趟，你在这里等我。”库洛洛看着手机上侠客发来的短信，说道，然后指了指书桌上的一个白色的盒子，“这是你的新手机，省的你无聊。”
莱西看着库洛洛走出房间很久以后，才突然放松了下来，手在裤子上蹭了蹭，都是汗水。其实莱西也会害怕，之前面对库洛洛只是在保持着一种伪装，终于知道库洛洛并不仅仅是库洛洛，还是幻影旅团团长库洛洛·鲁西鲁，蜘蛛头子以后，莱西感觉自己再也不能保持以前对库洛洛的态度。
——虽然库洛洛依旧对他很好。
莱西走到书桌前，拿起那只手机，在猎人百科上搜了搜赫尔曼市。
赫尔曼市是一个三线城市，无论是旅游业、交通还是商业并不发达，连飞艇都是三四天才有一班。
然后莱西又搜了搜幻影旅团，跳出来一大堆毫无联系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莱西一直往下翻，终于在第七页翻到了一点信息。
《友克鑫科研中心莫名爆炸》
莱西看到这个题目，看了看发了这条新闻的时间，莱西推算了一下时间，大概就是他获救的那一天。莱西点进去一看，爆炸后被烧焦的断壁残垣，被救援人员用担架抬出的焦黑的人，以及一些散落在地的可以隐约看出是四肢的东西。
莱西拿着手机的手都有点颤抖了，即使知道库洛洛幻影旅团团长，他还是无法把那个身为他的同学他的室友他的男朋友的库洛洛联想到漫画里面的那个用了上千条人命只为了一名团员的去世的蜘蛛头子，他想了想，按下购买赫尔曼市飞往其他城市的飞艇的票。
他觉得他应该离库洛洛远一点，至少短期内需要离库洛洛远一点，让他想清楚怎么对待库洛洛。
莱西觉得他甚至不敢相信库洛洛。
自从迷迷糊糊之中看见库洛洛的额头上等臂十字的刺青，莱西就突然想起了很多东西。
比如说他并不是什么重生，而是在一个虚拟的漫画世界重活了一次：比如他之前一直以为是主角的库洛洛并不是主角，而是一个反派；比如他以前看到的对库洛洛这个人的分析，库洛洛其人个性冷漠、残酷而性感，缺点轻蔑、冷漠、擅长伪装。
但是...也许库洛洛并不是这样的人，这只是片面之词，他们并没有像莱西一样和库洛洛相处过，所以看到的只是片面的。
莱西想到了刚到寝室里面看到的库洛洛认真看书的侧脸，被他喷了一脸汤水之后无奈的笑容，一直对自己的好，以及...那个晚上，怎么突然有点热啊，莱西摸了摸有点发烫的脸颊。
莱西又在心里为库洛洛做辩解，之前在科研中心杀人是为了救他，情有可原，这么想想他在库洛洛心中还占了蛮大的地位呢，想想也是有点小激动——等等，不能跑题。
说不定库洛洛对自己的感觉真的是有所不同呢，即使不是这样，至少库洛洛对他还有兴趣，所以不会对他怎么样吧...莱西这么安慰自己，然后想了想，退掉了那张飞艇的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