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补19号)

云自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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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深夜里的一场狂风暴雪足以演变出一场意外,不等君天姒做出任何反应,迎面而来赫赫山风直直的打过来,将埋头前进的两匹马击得连连后退。

    君天姒这才注意到他们的这辆马车正处于两座山的夹缝间,寒而硬的冷风夹杂着冰雪席卷而来,看着马头的方向,似乎正朝着两山之间而去。

    分散的思绪集中起来,君天姒瞧见裹着厚实暖甲的两名侍卫正无力的驱赶着马车前行,但两匹在寒风中寸步难行的马儿显然已经被这场狂躁的风雪惊吓得有些慌乱,甚至开始有了掉头的趋向。

    但人和牲畜到底是有区别的,因这种情况下,马儿已经开始凭借本能的想要逃避前路,而任务在身的夜沁侍卫却不得不一次次挥鞭,硬着头皮前行。

    君天姒牢牢抓住车板,稳住身形。

    所谓雪藏之刑,读书时,夫子略略提过,君天姒亦是略略有过耳闻,实则是是将受刑者缚在四面风口之处,暴风狂风一过,就是一件活生生的冰雕。这个野蛮的刑罚始于古老的东洲大陆最北端,不知是哪个集聚享乐与酷刑于一身的变态王者发明出来的,当然,有这种发明的王者,我们通常称其为暴君。

    君天姒一向认为,雪藏之刑乃东洲大陆上最残忍的刑罚之一。

    可当这种刑罚降临在自己身上时,她才真正意识到暴君的残忍程度与其被推翻的必然性。

    再这样下去,不用到达刑罚地点,这三人两马估计都得冻死在这里,更不要说是真的被押赴了雪藏的刑场。

    头一次真实的感受到死亡的威胁,比任何一把钢刀都要来的叫人恐惧,狂风的呼啸声,马儿的嘶鸣声,侍卫的怒吼声,这一切都编织成真实的恐惧向她袭来。

    不能,决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

    也不只是哪来的力气,君天姒随手取出发簪猛地向前一扑,整个人直直的朝着驾板扑出去,紧接着抬起手将发簪狠狠朝着马儿刺过去,整个过程快得连她自己都难以置信。

    马儿长长的嘶鸣声几乎要破划破风雪,被刺伤的一匹顿时挣脱着不管不顾的往前而去,而另一只明显已经冻僵的马儿背带得一下扑倒在雪地,连带着马车也瞬间翻滚,又被拖着前行灌了深雪。

    君天姒被强烈的撞击一下翻了出去,瞬间栽倒在深深的雪地里,刺骨的冰雪一下将她掩埋,几乎要把她冻僵。

    远处传来叫骂声,君天姒瞬间清醒,再也不敢停留,起身想要往回走,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愚蠢。

    没过膝的深雪叫她寸步难行,想要逃走,本根不可能。

    不可能吗?

    夜色浓深,她抬起眼执着的往回走着,却只能望到一望无际的茫茫雪原,没有任何希望的雪原。

    难道真的就这样死了吗?

    死在这样的一个地方?

    此时脑海中是一片空白,更不会再去天真的想什么不会有事的,想什么很快,就会结束了。

    身后传来叫喊声,君天姒惊得立刻扑到在雪地里,漆黑的夜色的中,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把拽下灰黑的裘皮使出最大的力气朝空中扔去,狂风携卷着厚重的裘皮一路远去,果然,她听到侍卫的呼喊声,和在雪地里特有的迈步声。

    索性裘皮下,她穿的囚衣是白色,正与这茫茫白雪映成一片。

    君天姒一动不动的卧在雪地里,刺骨入肉的寒冷侵蚀着她全身的每一寸,再等等,她咬着唇,哆嗦着想,再等一等,再等一等。

    等他们走远了,就好了。

    等风停了,就好了。

    等……

    手指紧紧握住,她觉得很可悲,即使是现在,她竟然还在想,等他来了,就好了。

    可她内心深处告诉自己,他不会来了。

    她这么想着,却渐渐失去了知觉,仿佛已经感受不到寒冷,她想起身,却忘记了寒冷有时候会要了人的命。

    也许终于是放弃了挣扎,她连动一动手指都感觉不到了,泪水在眼睫上结出冰花。

    在这个卷着狂风的雪夜里,她连哭都做不到了。

    “闵竺凡,这就是你要的吗?为什么,我不相信。”

    我不相信。

    狂风依旧凛冽,导致君天姒觉得自己大概是出现了幻觉,人常说将死之人回光返照,但她现在依旧动惮不得,却隐隐听到远方传来呼喊声,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感觉到身上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雪,君天姒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模样算不算是雪藏成功了一半,但如果这样下去,就肯定是完全成功了。

    远处的呼喊声已经变作耳鸣的前兆,在君天姒耳中变幻出多种音色,她费力的想了想,觉得有人来寻她的这件事,多半是自己求生意识下的幻觉。

    因此,当这个大雪纷飞的夜里,一双手将她从深厚的雪地里抱出来时,她连睁开眼看一下都做不到,气息微弱得几乎要让人察觉不到。

    雪白的裘皮颤抖着将她紧紧裹住,君天姒的脸色已经被冻得发青,手指也紧紧的握成一团,睫毛上是一层洁白的冰晶,眼角眉梢都是雪迹。

    贴上她脸颊的手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暖意,这认知险些将来人的吓得魂飞魄散,再也不敢耽搁时间,将一切能保暖衣物都裹在她身上,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带她走出这片雪原。

    随手牵来的马儿已经在他漫长的几乎将他逼疯叫他崩溃的寻人时间里早早离去,而风雪却仍旧大得吓人。

    夜色浓郁得叫人窒息,君天姒没有御寒的裘皮,他只好将自己的给了她,可这样一来,没有马匹,没有裘皮,他只能将她背在背上,企图寻找一个能够稍微避一避风雪的山洞。

    他想,这就像多年前,她总是迷路,却不自知,每次到最后,也是这样,他背着她,一步一步,遥远而漫长。

    多少年了,他一直想对她说这样一句话,“殿下,别怕。”

    作者有话要说:猜不出来来人是谁都不可能!

    我在“致力于研究:怎么虐完人还被读者夸赞一点都不虐”的大道上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