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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滴泪,晕艳了床纱。她迷媚浓艳,就如千年的妖服软在他身下。她勾去了他的魂,而他降服住了她,两人紧紧痴缠,欢愉中又隐约带了一丝痛。
潘逸为她耗尽了力气,动根手指也觉得费劲。看到枕边人儿,他又按捺不住欣喜,挪过住亲吻她红扑扑的腮颊。
小鱼钻进他的臂弯,紧紧依偎。无意间她看向窗处,外面正黑,不过眨眼就要亮了。
潘逸也望着那处,浓眉深拧,略有所思。他说:“我不想这样下去了,为何我们不能光明正大?”
小鱼不语,往他怀里钻了几分。
潘逸不知她是故意不答,还是其它,顿了片刻,又道:“今天我给爹爹寄信了,让他把那门亲退了。”
话落,潘逸明显感觉怀里的小鱼抖擞,低下头就看到一双幽深大眼直勾勾的看着他,眼中惊讶、疑惑、喜悦、忧虑混作了一团。
“怎么?你不高兴吗?”
她的反应与他想得不一样,忧多于喜。
“高兴,当然高兴……可是……”
小鱼语无伦次,心绪乱得像窝粥。潘逸极认真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她含在口里的后半句话。
她久久不言,他没了耐心,急切问道:“可是什么?”
小鱼抿起唇,欲言又止。潘逸拢紧她,轻吮她的耳垂,反复问:“可是什么?”
“你这样做……有没有想过后果?”她轻声问道,似乎怕他不高兴,故意放柔了语气。
果然,潘逸听后像被泼了盆凉水,灭了心头火热,深吐口气。
“我不愿管,我只想和你在一块儿。”
小鱼的话似伤到了他,他顾及得没她多,想得也没她多,只觉得两情相悦,就应该义无反顾,至少他能做到。
小鱼轻抚上他的脸无奈叹息,她蹙起眉,似疼似怜,又似不好意思责怪。
“我是怕你爹娘伤心,怕你得罪人家,若让你不安宁,我岂不成了罪人。”
潘逸唇角一勾,侧过身把她搂紧。“不怕,我去说服我爹爹,到时八抬大轿把你娶进门。”
他想得美,小鱼却听着难受,转过身以背相对。
“我配不上你。”
潘逸听了忙拥上去,说:“怎么配不上,好歹你是公主。”
国都没了,哪里还有公主。潘逸不明白,落地凤凰真不如鸡。
小鱼闷着声说:“算了,你好好想清楚,这事先别提了。”
小鱼说想清楚,潘逸却不明白。他想得很清楚,从她走之后到至今,他已经想了一年多。他不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不愿和不喜欢的女子过一辈子,他只想着小鱼,无时无刻地念着她。如今终成眷属,而小鱼这番话反而让他糊涂。
之后,潘逸吃起了闭门羹,不知怎么的,小鱼把门关得死,任凭他死乞白赖,她就是不愿理。刚开始只以为她耍性子,哄哄就好,没料几天过去,她还是这般,潘逸也气郁起来,干脆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然而闹了一阵子,他又想她了,只好抓来玉暄问,小鱼究竟怎么了。
也不知玉暄知不知他俩暗渡陈仓的事,见到潘逸,他与往常一样,老实巴交的有问就答。
“阿姐这几天身子不好,大概鹅被偷了,不高兴,整天吃不下饭。”
“她可有提起我?”
玉暄摇头。潘逸失望至极,想了会儿,他又道:“既然你姐身子不好,那我去探望她。”
“我劝你别去,早上阿姐刚把王爷送的礼扔了,还和婆子闹脾气,说谁都不见。她无缘无顾地把我也骂进去了。”
玉暄说话没心眼,或许是与潘逸熟,所以也不顾及。
潘逸听完更加纠结了,他实在摸不透小鱼的心思,苦苦琢磨了半晌,便写了纸笺托玉暄带回去。
玉暄走之后,他就开始躺在榻上等,趴着不舒服、仰着不舒服、侧着歪着都不舒服,直到听到外边有动静,他一骨碌地起身,一手套鞋,蹦跳出了门外。
没想到来的是荣灏,欣喜劲一下子就灭了。荣灏见他这番模样,挑起剑眉,随口戏谑了句。
“咦?挺精神的,看来你的伤好了。”
其实他的伤早就好了,二十四式不在话下。只是心犯了懒,落在情网中出不来。
潘逸收了随意模样,恭敬鞠身施礼,心里却在嘀咕:他这么早来干嘛?
荣灏摆袖,道:“罢了,你我都这么熟,别弄这么多规矩。”
说完,他就坐下,然后拎起案上茶壶,没料里面滴水不剩,他往左右相望,颇为不悦。
“你这里怎么连个婆子都没有?下人们都去哪儿了?”
“反正没什么事,我就让他们别候着我了。我去帮你倒水。”
话落,潘逸拎壶出了门,不消半刻就回来了。他从罐内取了新茶,卷袖净手,拿水烫杯,小心翼翼沏出壶好茶。
荣灏暗暗打量,好似第一天认识他。当潘逸将茶盏端上,他稍愣,回过神后,唇角一勾,似笑非笑。
“我都快忘了你这手绝活了。”说着,他双手接过,先观茶姿,再闻茶香,随那一缕清雅入嘴细品。
潘逸的爹爹好茶,潘逸小时候随他爹学了手沏茶的好功夫,入了宫后他就跟在荣灏身侧,每天沏茶给他喝。荣灏一天不能无他,喝他泡的茶,与他做了十几年的手足。
荣灏暗暗打量,好似第一天认识他。当潘逸将茶盏端上,他稍愣,回过神后,唇角一勾,似笑非笑。
“我都快忘了你这手绝活了。”说着,他双手接过,先观茶姿,再闻茶香,随那一缕清雅入嘴细品。
潘逸的爹爹好茶,潘逸小时候随他爹学了手沏茶的好功夫,入了宫后他就跟在荣灏身侧,每天沏茶给他喝。荣灏一天不能无他,喝他泡的茶,与他做了十几年的手足。
荣灏信他,在他面前话什么都不顾及。他也知道潘逸的性子,从里到外摸了个透。
“瞧你这一伤,连这么好的茶都没法儿喝。哦,对了,当时你怎么会想替她挡上那一掌的?”
荣灏像是无意问起,微眯的凤眸如冰似针,逼近潘逸的眼。
潘逸一惊,哑口无言。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知该怎么回答。
“因为我喜欢她。”
他想说。不管荣灏此时神色如何冷厉,他都想让他明白,他喜欢阿妩,喜欢了很久。
而荣灏的目光就凝在他欲张的唇上,他像在等着、盼着,脸色随之阴睛不定。
潘逸暗地里握紧了拳,这次他得豁出去,必须要豁出去!
“我……”
潘逸刚张嘴,突然门外有人闯进,他卷着一股风,大步流星地冲了过来。刷白的脸赛过了门处摆设的瓷瓶。
“飞火流星制成了!制成了!”
孟青径直走到荣灏面前,几乎痴狂成魔。
这一声吼将潘逸要说的话堵了回去。荣灏也不由一怔。
孟青又说了一遍。“成了!我们制成了!能有十丈!”
荣灏终于回神,连忙站起,睁大凤眸问:“当真?”
“当真!”
话音刚落,二人大笑,荣灏迫不及待地离了潘逸住处,把他要话的话抛诸脑后。
潘逸松了口气,压在心头的巨掌移开了,但细想之后又大感懊恼,只差一点点,他就能将憋了许久的话说出,让荣灏把小鱼让给他,可惜,只差这么一步。
飞火流星终于成了,威力猛烈,十丈开外都能将硬石击个粉碎。
听到孟青所言,荣灏兴冲冲地走到器库。飞火流星射下的残渣到处都是,可没有十丈之遥啊。他问起,孟青面露诧异,就拉来工匠寻问。
“四丈,最多四丈。”工匠结结巴巴回答,这四和十听来差不多。
荣灏听拧起眉头,眼露疑色打量起那结巴,随后恼怒。
“你这舌头不灵光,留着何用,还不割了去!”
话落,众人鸦雀无声。孟青连忙半跪在地,替工匠求情。
“殿下,是属下有错,属下没听清楚,望殿下息怒。”
荣灏瞪大怒目,大袖一挥,袖风硬生生地刮在孟青脸上。
“你们一个个当本王真蠢,是不是?!”
话落,众人跪地俯首,抖擞不定。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荣灏不闻,招来兵卒将那结巴工匠拉下去,命人拔了他的舌头。
惨叫连连,孟青扭头不忍心看,他几乎将额紧贴在地,暗责自己考虑不周。
“啪”的一下,染血残舌就扔在孟青面前,荣灏微眯起凤眸,一字一顿地冷声道:
“三天,再给你们三天!若射不了十丈,全都人头落地!”
话落,拂袖离去,众人依然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孟青抬头就见那粉色带白的舌,一抽一抽似乎还在动着。
荣灏发怒时,小鱼正巧不在,这几天她精神不济,大多都呆在房内。婆子见她胃口不好,特意煮了小米粥,而她喝了几口又不想喝了。
“姑娘,实在不行,找个大夫来看看。瞧你都瘦了。”
“没事,前几天熬夜累的,歇息一阵子就好了。”
她笑了笑,随后又打了个哈欠,无精打采地歪在小榻上。
玉暄从外面回来了,见到姐姐躺着以为她在小憩,走上前看她眼睁着,便高高兴兴地潘逸给信笺塞她手里。
小鱼展开细阅,思念深情跃然纸上,就如浓郁墨香。
玉暄好奇,蹲身手搁上榻沿,探过头来偷瞧。“这信上写什么了?”
小鱼把信贴上胸口,扭身一藏。“你不能看。”
玉暄吐舌,两手托上腮颊笑着道:“不说我也知道是什么,何时他能成我姐夫?”
小鱼一听飞红双颊,嘟起嘴瞪他一眼,之后她又细细将信纸叠起放在垫下。
“我还没嫁妆呢,再等等。”
说这话时,她满脸憧憬,藏不住的娇羞,她似乎打算托付他终身,只要他不嫌、不离、不弃。然而话音刚落,突然有人叫门,这声音听来生得很,玉暄不由抬头望去,问:
“哪位?”
“是府里的,请姑娘过去。”
婆子回话,小鱼听后灭了喜气,冷声道:“不去。”
过一会儿,婆子又道:“姑娘还是去吧,是孟先生请你的,说是要紧事。”
小鱼凝眉思忖,随后起了身。
“那好,我换件衣裳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