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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吃饭时,唐夫人明显感觉到儿子的情绪稳定多了。不过他嘴角一直挂着邪气森森的笑,好像随时准备把谁大卸八块一样。唐夫人心内不免有些抱怨,谭铃音也不知是何方妖孽,把她的儿子也带得成妖成魔了。
早饭没吃完,雪梨又走了进来。因昨天被吼,她有了经验,这次声音小了许多,不过还是被唐夫人听到了。
“少爷,谭师爷正在收拾东西,像是要走。”
唐天远脸色一变,顾不上吃饭了,放下筷子,“娘,我有事先出去一下。”
唐夫人轻微点了一下头,没说话。待儿子走了,她推开喝了一半的粥碗,也跟了上去。因担心儿子的秘辛被旁人听了去,唐夫人特地嘱咐众人不许跟来。
唐天远一路走到南书房,来不及敲门,推开院门走进去,恰好看到谭铃音背着个包袱从屋里走出来。她听到门口的动静看过来,一看身形便知是唐天远,于是脸一黑,立刻退回屋子里,“嘭”地一下关上门。
唐天远少不得走过去,一边敲门一边求饶说好话。奈何这回谭铃音气性大了,闷在屋子里只不理他。唐天远一着急,想要撞开门。
他侧着身,肩膀还未碰上门时,谭铃音突然从里边打开门,唐天远撞了个空,差一点撞进谭铃音的怀里,后者似早就料到,身体一斜躲开了他。
谭铃音趁着唐天远在屋中踉跄的那一会儿,赶紧走出来。
唐天远站稳之后,急急忙忙跑出来追她,也没多想,从身后一把抱住她,“我的小姑奶奶!你就算让我去死,也要有个因由,这样不吭不响地就要走,是什么意思?”
谭铃音挣扎,“你放开我,让人看到!”
唐天远却越搂越紧,“不放,除非你给我个说法!我早就是你的人了,你要对我负责!”
“你,你……”谭铃音气结,不知该如何辩驳。她的脸憋得通红,还想掰开他的爪子。
唐夫人在门缝外面看得瞠目结舌,这是她儿子?是她儿子?是吗?……
“音音……”唐天远改走柔情路线,一声“音音”叫得那叫一个千回百转,激得谭铃音心头一阵哆嗦。
谭铃音怕他再说出更不要脸的话,只好放弃挣扎,说道,“唐天远,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我的手脚?”
唐天远有些疑惑,“这是什么话,你的手脚不是长在你身上吗?这还分什么彼此?”
谭铃音换了个问法,“那如果我的手脚断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不许胡说,你的手脚不会断。”
“我是说如果,你回答我。”
唐天远一阵沉默。他的思绪有点混乱,好像有什么关键的东西在头脑中一闪而过,他想理清楚,看明白。
他的沉默落在谭铃音眼中,却是另一种意思,她苦笑一声,“我知道了。”说着,推开了正在思考的唐天远。
唐天远突然扯住她,“我也知道了!”
谭铃音有些疲惫,沉默不语。但她心中还抱着那么一丝希望,想听听他到底知道了什么。
“音音,你大概想岔了,漂亮的手脚正如漂亮的脸蛋,纵然不是随处可见,却也不是绝无仅有。你有,别人照样有,而且很多人都有。你明不明白?”他说着,抬手蹭了蹭她的脸蛋,笑,“别人也有,我可不喜欢别人的,我只喜欢你的。”
谭铃音眼圈一红,心已经有些软了,面上却还撑着,扭脸说道,“你说得好听。”
唐天远急道,“真的!人都有个爱好,这不足为奇。但我并非好色之徒,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可曾见我为此拈花惹草过?我说句话你别不爱听,倘若我对你的感情真的如此浅薄,又何必求爷爷告奶奶地要娶你?”
谭铃音张了张嘴,只觉嗓子眼儿涩涩地堵得慌,竟是不能发一言。
唐天远握着她的手,扣在自己胸口上,“你信我,我的心都在你身上了,我想与你厮守一辈子。”
谭铃音的眼泪刷刷地流下来,她抬袖子胡乱擦着眼泪,哭道,“我就是怕嘛……”
本来就门第悬殊,她一直压力很大,见过唐夫人之后尤甚。她一不小心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拼命地想要找点唐天远非她不可的理由,找来找去发现那是自欺欺人,她根本就配不上他。恰巧这个时候听说了那种秘密,她像是一下子抓住了真相,进而又混乱又绝望……
她一哭,唐天远就心软,他柔声安慰她,“好了好了,我懂,你别怕。你若不信,我给你发个重誓,我唐天远往后若是负你——”
谭铃音忙挡住他的嘴,“别,别发誓。发誓不好。”
她的手指压在他的唇上。他便垂下眼睛,视线在她手上溜了一圈,接着抬眼看她,唇角弯弯,眼眸中漾起意味深长的笑。
谭铃音脸一红,忙收回手。知道那件事之后,她手指尖儿上都是暧昧,怎么待着都不自在,真是不如不知道。
两人相对无言,唐天远就那样笑看着她,气氛一时暧昧得都有些粘稠,空气热燥燥的。这大冷天儿的,太阳才刚冒个头儿,一点也不暖和,但他们俩站着外头,谁也不觉着冷。
唐夫人在门外看得津津有味。若非担心被人发现,她大概还要多看一会儿,不过现在只能先离开了。她要对自己的儿子刮目相看了,当得了贵公子耍得了流氓,还是个天生的情种,哄姑娘一套一套的,比他老子强多了。在这么多角色之间自由转换,就算是个神经病,那也是个相当了得的神经病。
姑娘也傻,昨天吵得那样凶,今儿三言两语就被哄好了,也不趁机提点条件。
总之,心眼太实。
但这恰恰也说明她待她们家天远是真心的。
不过话说回来,真心又怎样,这个姑娘各方面条件都不好,商户出身,举止轻浮,竟然还逃过婚,还和男人在婚前就有私情……
对于这些,唐夫人自然都不能容忍。
且说这一头,唐天远盯着谭铃音看了许久,直到谭铃音的脸红成一个喜蛋,他才罢休,转而诉说他的不满,“有什么事我们摊开来说,下次可不许动不动就要走了。”
谭铃音解释道,“我没要走,我就想去清辰那里待几天。”之前实在心情太差,不想看到他。
“那也不行。”
谭铃音觉得他的态度有些怪,“为什么?”
“……总之不行。”唐天远很明智地没有告诉她清辰对她有想法,看到她正若有所思,唐天远忙岔开话题,“还有,也不许动不动就说‘不进唐家大门’这种话,唐家的门你非进不可,也只能进唐家的门。往后你进了唐家的门,倘若不如意了,打人摔东西都可以,就是不要说这样绝情的话。”
“嗯。”谭铃音点点头,也觉得自己似乎说得有些过了。
唐天远又补充道,“当然,我会尽量让你事事如意的。”
谭铃音觉得他有点啰嗦。
***
唐夫人听说儿子出了南书房之后直接去了退思堂,她于是趁着这个功夫,把香瓜叫了过来。
对于香瓜办的差事,唐夫人只能给个及格分。这丫鬟和她汇报的事情都是真的,并无诋毁谭铃音之嫌,问题是这些事都是挑挑拣拣的专拣负面的报告,不够客观,导致她对谭铃音的判断有了偏颇。最简单的一个例子,谭铃音养了一个威风凛凛的大猫,香瓜怎么不说?因为这个猫是容易给主人博好感的。
“你之前所说谭铃音与少爷私定终身之事,确定无误?”唐夫人问香瓜。
“夫人,千真万确。谭师爷一直与少爷过往密切,有一阵子还与少爷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少爷分拨了雪梨去服侍她。”
唐夫人寻思了一下,“但这也不能说明他们两个就真的做下那等勾当。”
“夫人,请容奴婢去取一样东西来。”
唐夫人准了,香瓜去了不一会儿,便回来,手上拿着个小布包,打开来,里面是个小小巧巧的绣鞋,鞋面上绣着两个金元宝。
“夫人,这是奴婢刚来铜陵时,在少爷院中发现的,那时候谭师爷还住在南书房。奴婢是一早来的,就发现了这鞋,想必是谭师爷头天晚上遗落的。”
唐夫人拿过鞋来看了看,就算这是谭铃音的,也不能证明是她落下的,万一是……万一是他儿子偷的人家的呢?唐夫人之前不会这样认为,但见识过儿子的另一面后,她短不了想到这些。
“还有别的证据吗?”
“有,”最重要的证据自然要留在最后,香瓜自信满满地说道,“这是谭师爷的父母亲口承认的。”
唐夫人疑惑道,“自家女儿做下这样的丑事,当父母的如何会对外人说起?”
“夫人有所不知。”香瓜便跟唐夫人说起了谭铃音的家庭情况,以及谭铃音和她继母之间的矛盾。私定终身是谭铃音亲口告诉她爹、她爹又告诉她继母,她继母向香瓜抱怨的。后来香瓜为了证实,还亲自套过谭员外的话,确定无疑。
唐夫人一听说谭铃音的继母是小妾扶正的,心内冷笑,果然商户人家没规矩,妾室扶正的事儿都干得出来。
香瓜本身看不上谭家,但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她对谭夫人还有那么点同情,免不了刻画一番谭铃音对她继母如何如何不尊重的嘴脸。
唐夫人却觉得谭铃音这样做不为过。小妾扶正本来就好笑,亲爹做了昏招儿,当女儿的劝一劝才算尽孝。再说,从香瓜的描述中可以看出,谭铃音对她继母虽不算尊敬,但也没有不尊敬,总之面上过得去。那谭夫人在谭铃音的亲娘面前只能算妾,谭铃音面子给了她就不错了,她还跟亡故主母的嫡女争什么?
香瓜是个丫鬟,不理解正室对于小妾的鄙视,所以没能够准确把握到唐夫人的怒点。倘若她说谭铃音和那继室相亲相爱如亲母女一般、谭铃音对于父亲为个儿子把小妾扶正一事拍手称赞,这个时候唐夫人才会不满。
不过不管怎么说,唐夫人是相信香瓜所说之事了。一来,香瓜不敢也没必要骗她,二来,今天她亲自在南书房外听了一会儿壁角,她儿子明明说到“都是你的人了,你要对我负责”这种话。再者说,年轻的俊男美女凑一块搞郎情妾意,很容易过火。以她儿子的流氓程度,唐夫人很相信他已经把谭铃音那什么了。
儿子是亲儿子,姑娘是别人家的。唐夫人这会儿不会觉得谭铃音有多无辜,只会认为她不够自重——倘若她执意不肯,天远还能逼-奸她不成?
总之这样的姑娘当个小妾偏房还行,已非完璧,还想当正妻,想都别想。
于是唐夫人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解释一下,第74章写得不好,我修改了一遍,但是网络上不能改,因为123言情最忌搞了个傻X网审,发文一段时间内不能修改。所以只能先更新在这里了。看到这里的朋友,下一章不用买了哦~
第74章:
谭铃音和唐天远和好的第二天,她又被唐夫人请去说话。这次唐天远依然在场。谭铃音隐隐觉得,唐夫人大概要打开天窗说亮话、把她和唐天远的婚事做个了结了,她不免有些紧张。虽然唐天远再三保证会说服母亲,但万一他们等不到那个时候,就被犀利的唐夫人给拆了呢……
唐夫人一见谭铃音,倒还和颜悦色的,与她拉了些家常。她的态度让谭铃音心里更没底了。
果然,过了一会儿,唐夫人说道,“你和天远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们才子佳人,两情相悦,我自然不会棒打鸳鸯。我儿子老大不小了,房里早该有个人看着,你说是不是,天远?”说着,看向唐天远。
唐天远也有些糊涂了。他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还“才子佳人、两情相悦”?她不是最看不上不经父母之命就凑在一处的姻缘吗……唐天远突然明白了。说来说去,还是想让谭铃音给他做妾。唐天远心内不高兴,表面上不好和他娘摆脸色,于是叫了他一声,“娘,此事我回头和你说。谭师爷是姑娘,我们不要当着面说这些。”
唐夫人一笑,“做都做了,还怕说?”
谭铃音红着脸低下头。从方才唐天远的反应,她也可读出唐夫人的意思。夫人大概觉得,以她谭铃音的出身,只配给唐天远做妾。但是谭铃音不甘心——任何一个清白的姑娘都不会甘心与人做妾。而且,她要是当了妾,唐天远就一定会娶妻,往后在人家夫妻面前,她又算什么?
这些郁闷谭铃音只敢憋在心头,她暂时还没资格跟唐夫人争执。
哪知唐夫人却偏要问她,“谭师爷,你若入我唐家,给天远当个知冷知热的枕边人,我唐家必不会薄待于你,你看如何?”
唐天远不太能理解他娘。跟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商量这种事,实在不妥。就算是想羞辱谭铃音,但这样的话说出来,说话者本人也没脸。他娘平时很在乎面子,怎么这会儿反倒……
不理解就对了。这母子二人掌握的信息不同,站的角度也就不一样。在唐天远眼中,谭铃音是清清白白的姑娘。但在唐夫人眼中,谭铃音已经不算姑娘了,价值大打折扣,跟她说这些不算过分。
谭铃音低头小声答道,“我爹不让我给人做偏房。”
“那就不好办了,”唐夫人故意皱眉说道,“我唐氏娶媳,只娶黄花闺女。你既已破身,这种婚事我是无论如何不会答应的。”
谭铃音脑子“轰”地一下,一时反应有些迟钝。她没听错吧?唐夫人说她已经“破身”,破什么身?
“夫人您您您误会了……”谭铃音一着急,舌头有点大,“我并未和大人有什么私情来往,我们是清白的!”
因为太激动,谭铃音的脸憋的通红。唐夫人先入为主地相信香瓜的话,现在自然认为谭铃音这样是羞愤难当。
唐天远明白了母亲的意思,他有些火,“娘!您怎么……”怎么越说越不像话了……
“你住口!”唐夫人一扭头喝住儿子。这个时候必须给他点威慑。
谭铃音离座,一提裙子跪在地上,仰头看着唐夫人,说道,“夫人,纵然我配不上唐大人,您又何必以这种方式羞辱于我。我虽出身寒酸,却也是要脸的,断做不出那等勾当。”
唐天远也跪在谭铃音身旁,面容肃穆。他从头到尾不知内情,因此这会儿只觉得是他娘故意找茬,奈何这是亲娘,他不敢怎样,便说道,“娘,我不管您是怎么想的,总之我此生非谭铃音不娶。您若是逼我娶了旁人,我保证往后闹得家宅不宁,”想了想,又狠心加了一句,“说不好还要断子绝孙。”
唐夫人气得狠狠把茶碗摔在地上,厉声道,“你这逆子!她若是好好的,我能不叫你娶她?”
唐天远反问,“她哪里不好了?”
“别的不说,单是婚前就与男人私定终身这一项,就万万不可。我今天把话说在这里,我唐家只娶黄花闺女,”说着看向谭铃音,“你若还是处子之身,我明儿就让人把你八抬大轿抬回去!可你是吗?”
“我……”谭铃音很莫名其妙,唐夫人说得那样信誓旦旦,搞得谭铃音自己都怀疑自己什么时候把清白给丢了。她犹豫着看向唐天远,难道这流氓有哪一天趁她睡着后把她给非礼了?
唐夫人又打了柔情牌,叹口气道,“但你既然已经是我儿子的人,我就不会阻拦你进唐家的门,只不过正妻,不可能。”
谭铃音又溜了唐天远一眼,非得唐天远否认了,她才敢辩解……
唐天远没接收到谭铃音询问的目光,他拧眉看着他娘,“娘,你说话算话?”
“那是自然。”唐夫人以为他答应谭铃音做妾了。
哪知他却说道,“你说了,倘若铃音是清白的,就许我娶她进门。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不可反悔。”
唐夫人冷笑,“那又如何?”
唐天远看向谭铃音,“音音,你是清白的,对不对?”
谭铃音点了点头。
唐天远他转而对母亲说道,“娘,请你找个可靠的人帮她验身吧,”说着又看谭铃音,“音音,先委屈你一下了。”
谭铃音点了点头。虽然验身确实带着点屈辱性质,但唐夫人都说这种话了,谭铃音就算拼死也要给自己证个清白。所以必须得验!
这个时候,反而是唐夫人愣神了。事情的发展出乎她的意料,她本意是想以私情之事逼迫他们就范,又不是强迫拆散他们,只不过不许做正室而已,这种要求合情合理。
没想到的是儿子跟她杠上了,要验身。
唐夫人反而心里没底了,她儿子可不是莽撞之人,为何突然主动提这种要求?
不管怎么说,事情都到这份儿上了,没法儿退,验吧!
唐夫人自己带来的婆子会验身。但唐天远不太敢相信他娘了。主要是吧,方才母亲的反应太反常了,她怎么就突然发难一口咬定音音不是处子了呢?若非昏了头,就一定是在憋什么招数。
于是唐天远又吩咐人下去寻了一个稳当的婆子来,两个婆子一起验,互相监督,谁也不能作伪。
验身的过程很迅速,结果很明确。
——谭师爷还是黄花闺女。
唐夫人的表情很精彩。
唐天远很想仰天大笑,但为了给自家母亲面子,他克制住了。他恭恭敬敬说道,“娘,说话算话,您可不能反悔。”
唐夫人瞪了他一眼。
“自然,您是我的亲娘,就算反悔,当儿子的也无话可说。”
这话说得,表面上意思是你是我娘你说了算,实际上却在说,你一个当长辈的,好意思反悔?
唐天远想了想,又道,“你误会了铃音,自然也该给她个说法。”
唐夫人冷笑,“验身可是你要求的。”也就是说,今日加之她身上的屈辱,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唐天远不免有些忧心。现在这事情该是成了,他娘不会再反对他们,不过……音音会不会生气?
想到这里,从他娘那里出来,转头就去找谭铃音。
***
谭铃音验身之后心情不佳,已经先回去了。唐天远去找她,这回也不用避着谁了。
谭铃音开门看到是唐天远,呼啦又想把门关上。
唐天远一脚踏进来,卡着门,厚脸皮道,“借一步说话。”
谭铃音低着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明知道错不在他,但……也不在她呀。凭什么让她经受那样的话,那样的事?
为什么要一口咬定她已经*?还非要验身才相信?
唐天远挤进身体,握着谭铃音的手笑道,“音音,我娘答应我们的事了。”
本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谭铃音却高兴不起来。她抽回手,平静地看着他,“真好,我是不是得放炮仗庆祝呢?”
唐天远自然听得出她话里的讽刺,这事儿是她受委屈了,说实话,他也觉得他娘有点那个,而且这次的路数跟她的风格完全不搭调,都不知道她怎么会想起这么一出来,简直百思不得其解。唐天远说道,“我娘现下刚丢了面子,在气头上。明儿我带你去见她,让她给你个公道怎样?”
“我可不敢。”
“这次是我不好,”唐天远有些自责,“我也没料到她突然如此。我保证下次不让你受委屈了。”
谭铃音眼圈发红,她突然正色道,“你要知道,我也不是非受这种委屈不可。我之所以愿意忍让,还不是为了你。”
唐天远心口热热的,柔声道,“我知道,我……我保证你往后不会后悔。”
谭铃音点了点头。
唐天远不愿离开,走近她屋中坐了一会儿。他还在纠结他娘到底为什么一口咬定谭铃音和他已经私定终身,最大的可能是有小人说了坏话,但会是谁呢?即便是香瓜,也没胆子造这种谣吧……
谭铃音却突然想起一事。她爹来找她时,她好像跟她爹说过一些“私定终身”的话……
于是她支支吾吾地跟唐天远解释了。
唐天远一愣,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谣言就是这么转开的,本来是别人的损招儿,没想到到头来却起了意外的作用。
不过……她竟然为了和他在一起,说出那样自损清名的话,唐天远心中说不出的感动。
与此同时,也有点羞愧。她处处为他着想,为了他不顾名节,哪怕今天受了委屈,为着他,也不愿大闹。这么好的姑娘,他竟然让她被诽谤被诋毁被怀疑,还被羞辱……实在该死。
嗯,以后不会了。哪怕为了她忤逆长辈,至少该给的公道要给她。否则太寒人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