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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贾府的气氛是非常紧张的,平时张狂的婆子丫头们都战战兢兢的,这可比吵检大观园严重多了,尤其是王夫人整个人更木了,眼中的厉色却更狠了,当年贾琏带回来的林家财物有一半都被她扣下了,如今让她交出来简直就是在挖她的肉,但是看到顺天府尹张廷时心中闪过惊恐,当年为了管家权被贾母利用害了张氏与她的孩子,以至于被贾母拿住把柄养了自个的三个子女也不敢有怨言,硬生生的逼得自己成了吃斋念佛的木头人。
“王氏啊王氏,老身是造了什么孽娶了你这个败坏门风的毒妇,你管得什么家,还不如都交给凤丫头。”贾母的龙头拐杖咚咚的敲在地上就像是敲在众人的心中,她也是动了真怒,如果不是王氏昧了林家的家产林贾两家也不会像现在一样恩断义绝,她作为荣国府实际的掌权者是容不得有人在她眼底下动手脚的,即使动了也不要让她知道,她一把年纪了还要为了府里撑着身子去公堂,不是为了辩解而是为了造势。第一御状是要圣人深得,她作为太上皇亲信的未亡人还是有几分重量的,二是她作为外祖被外孙女告了,只要她坦荡出现也能给林家扣一个忤逆的罪名,可是这一切都被御赐二字给毁了一干二净,皇帝赏下来的东西只能贡着,一旦丢失不敬皇家的罪名谁也承担不起,偏偏就被林家抓了这么个把柄,丢尽了她的老脸。
王熙凤听到贾母的话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姑母,但心中涌起的却是浓浓的喜悦,如果管家权真到了自己的手里她满身的才华才真是有了用武之地。
“老太太教训的是。”王夫人转动着手中的佛珠垂着眼帘,她认定了自己还有个娘娘女儿所以贾母不会动她,于是很干脆的认错。
“你……”贾母被噎的不知该说什么好,就是毒妇之说也不能出了贾家的大门,要是让人知道娘娘的母亲是个毒妇,娘娘也没有名声可言了。
贾政看到母亲被妻子气得说不出话来,当场就给了王夫人一个大嘴巴,贾赦和邢夫人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反正林家的家产贾琏也没给大房多少还不还的林家也不在意,没听圣旨上说人家要得是御赐之物,至于贾宝玉已经被贾政的大耳刮子吓得缩起了身子,薛宝钗看着这光景心中涌起的浓浓的悲哀,她一门心思挤走了林黛玉没想到挤进的却是泥沼。
“老太太,老太太,圣旨,圣旨到了。”
门外传来的喊声惊得荣禧堂的众人全部站了起来,贾母心中咯噔一下不知是福是祸,整了整神色镇定的吩咐下人摆香案,但愿圣人们看在宫里娘娘的份上对他们从轻处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贤德妃端庄淑丽,颇有大家之风,又孕有皇子擢升贤德贵妃,贾氏存周品性纯良,擢升江西粮道衙门道台,即刻上任,钦赐。”高武培念完圣旨心中好笑,这后妃和升官写到一道圣旨上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来,这明晃晃的讽刺荣国府升官发财全靠裙带关系了,不过看着荣国府众人喜形于色的样子眼中闪过轻蔑,不以为耻反引以为荣果然是门风不正,怪不得能干出谋财害命的事来,还叫嚣连谋反的罪名也不怕真是老寿星上吊-—找死。
且不说贾母听到旨意心中如何松了一口气,单说贾政那纯粹就是被这馅饼砸得晕晕乎乎了,几十年如一日的五品官让他在工部受尽了鄙薄,如今可是扬眉吐气了。而王夫人则暗暗摸了下火辣辣的脸想到娘娘的龙子便将这笔帐狠狠的记在了心中,总有一天她会比贾母更荣耀,她的女儿可比贾母早死的女儿有福气多了。
“谢主隆恩。”贾母带头叩首,并示意鸳鸯将早就准备好的银票呈上,“一点敬意还望公公笑纳。”高武培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自然是要好好孝敬的。
“老太太客气了,这都是圣上的意思,杂家不过是个传话的。”高武培朝皇宫的方向拱了拱手,一点不客气的收下了银票,“杂家恭喜贾大人高升了,好了,杂家还要回去复命呢,这就回了。”
“老身送一送公公吧。”贾母丝毫不敢托大,亲自相送。
“老太太实在是客气了,还是由贾大人代劳吧,杂家还有几句话嘱咐。”高武培说到后面已经压低了声音,贾母闻言露出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笑容示意贾政跟上去。
“不知公公有何吩咐。”贾政虽说迂腐了点,但是看眼色的功力可比贾赦强多了。
“贾大人可不能辜负圣意,一旦宫中娘娘诞下皇子大人的前途不可限量,所以贾大人到了江西后一定要谨言慎行别捅娄子,否则宫中的娘娘可要受牵连的。”高武培看着诚惶诚恐的贾政心里嗤笑,怪不得连老圣人也没想过升贾政的官,这人根本就上不得台面,跟着别人做还好独当一面绝对会出事的,圣上也真是算无遗策了,既全了老圣人的颜面又等着贾家的人自乱阵脚。
“下官谨记圣上教导,必不会给娘娘抹黑。”
高武培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贾政,圣上可是巴不得你们再猖狂点,抹黑到底更好,于是甩了甩手中的拂尘,“贾大人这便回去吧,送到这里也是给杂家脸面了。”
贾政目送高武培上了软轿便转身回了府内,而贾家的主子们已经就坐在荣禧堂,就等着贾政回来商量着今后要走的路子,贾母一返对王夫人的厌恶,和颜悦色道:“老二家的可要好好管着咱们府里,娘娘在宫里不易你这做娘的可要好好给娘娘长脸,万不可再做出有损娘娘名誉的事了。”
也就是说以前的事一笔勾销了。大房的众人听着老太太意思真是心灰意冷了,明明是大房承爵住正房管家的却是二房,二房做出谋财害命之事也因宫中娘娘轻轻放过了,而贾政也沾光升职了,而且管家权还没到大房手里便又被二房拿了回去。
“老太太说哪里的话,姑母一向吃斋念佛是个慈悲人,您瞧这不娘娘就有龙子了,真是天大的喜事。”王熙凤说着便扯上了林家,“说到底林家的兄妹两个还是少不经事,咱们国公府多大的脸面竟然说告就告了,娘娘的光他们可是沾不上了。”
贾母闻言定定的看了一眼王熙凤,她明白孙媳妇的意思,不就是说王夫人贪得无厌,若是管家必定会从公众找补回自己的损失,不过孙媳妇说得也有礼,这府里经此一遭到底是损了不少银两,于是笑呵呵的点了点头,“还是凤丫头提醒的好,老二家的多年不管家肯定生疏了不少,那凤丫头和宝丫头就从旁协助吧。”
“老太太,宝丫头到底还是年轻了点。”邢夫人自打嫁入贾家就没碰过管家权,王熙凤好歹是大房的人,可薛宝钗一个丫头片子也要掺合进来,她怎么能服气。
“老太太,宝丫头新婚燕尔合该甜甜蜜蜜的。”虽然贾赦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但是荣国府名义上他才是掌权人,尽管贾母的偏心让二房住了荣禧堂可也导致贾政做了二十来年五品小官,所以圣上忽然升了贾政的官让他怎么还能平静下来,他们大房除了爵位是一无所有了,管家权绝对不能旁落。
贾母看着从小就不和自己亲近的老大心里实在不舒服,虽然在她的谋划下大房已是后继无人,但是贾琏毕竟还年轻想让宝玉袭爵还得敷衍着大房,所以膈应了一下便拍板了,“既如此,老大家的和老二家的就自个分派吧,凤丫头和宝丫头从旁协助。”
“谨遵老太太之命。”
此时争权夺利的贾家众人从来没想过荣耀靠得不是一个宠妃而是后继有人,此时的摇摇欲坠的荣国府稍加外力便会树倒猢孙散,所以当宫里的娘娘没了时贾家的众人才会觉得天塌地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