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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琪安现在开始深深地后悔,从青岛过來的时候她嫌累赘,沒有按照南言俊的要求带上笔记本。
也许,在这种情况下,有个笔记本就能救她一命。
想到南言俊,谢琪安不禁有种想捂脸痛哭的冲动。
但是,现在却不是哭泣的时候。
癫狂的安雅几乎不知道疲累,外面巨大的危险已经在无时无刻的逼近,看着一下一下砰砰震动的门扇,说不定下一秒,安雅就有可能持着菜刀冲进來。
窗外,是几十层的高楼,她连跳窗逃生的可能都沒有。
最叫人绝望的还是,这种极其高级的超豪华寓所,不但隔音良好,密封保险性还非常的高,除非警察出动,要求物业配合,或者持有寓所智能身份识别卡的人,一般人就算是知道里面的人有危险,也沒办法冲进來解救。
虽然现在的时间并不是暗沉沉的半夜,谢琪安已经感到浑身冰冷了。
她混乱的大脑瞬间想到了很多的事情,她想到了对自己关了电话的南言俊,想到了躺在医院了 童成俞,她更起自己悲催的一生,原來她竟然是个注定无法走进婚姻殿堂的人。
其实,她只想要一份普普通通的婚姻,柴米油盐的过日子,给人做女儿,给人做媳妇,择一人终老而已,为什么就这么命运多舛呢?
是不是她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总是在错误的时间遇上错误的人的终极悲剧性人物?
谢琪安不知道到底该去痛恨谁?更不知道到底该去谴责谁?
归根到底,从她自以为水晶一样初恋开始,就是一个错误,一个天大的错误,所以她才一步步走到今天夜里的这样一个再也无法斡旋的险境。
……
下了飞机,南言俊就开始打谢琪安的电话。
奇怪的是电话接通了,却一直是彩铃声,始终无人接听。
第三次打过去,居然连信号都沒有了,传到耳边的是不停的嘟嘟嘟声。
南言俊知道,这个时间,童成俞的医院早就过了探视时间,谢琪安可能已经回到朱颜的住处了。
在青岛他怕惊吓到了谢琪安,什么也沒有敢告诉她,只是想第一时间的赶到她身边的。
现在,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听听她的声音,只要她还是欢快的小鸟依人的,他就真正的放心了。
反正虹桥机场离新浦高新开发区再远也不会有青岛那么远。
但是,谢琪安那里无人接听的电话忽然又变成信号中断的声音却让南言俊感到彻底的恐慌了。
这是从來都沒有过的情况,谢琪安总是会在第一时间欢欢喜喜的接听他的电话,袒露无遗的表达着她对他满心的爱恋偎依;他一边匆匆的往外走,一边赶紧又给徐晓曼打电话。
徐晓曼的电话里却传來一个男人兵荒马乱的声音:徐经理在带队去苏州外景的高速上出车祸了。
瞬间,南言俊有种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的感觉,浑身上下比夜晚机场上的冷风还要冰凉,竟然这么巧?
“我们还在沪宁高速公路上,警察已经封锁了道路……妈的,我们竟然被一辆车追尾了……”
听着手机里传來救护车的蜂鸣声,南言俊急了,赶紧的询问道:“徐晓曼她人呢?怎么样?有沒有危险?”
男人带着哭腔叫道:“徐经理被抬上救护车了,不知道什么情况,也许不会有事情,我们的车损毁不是太厉害,徐经理坐在靠窗的地方睡着了……我是她助理,我得跟着去医院了,对不起啊,这里乱糟糟的,你等一下再打过來吧……”
南言俊简直想不通,徐晓曼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去苏州出外景?谢琪安为什么沒有告诉他?
他顾不上再多想了,赶紧在机场拦了一辆出租车急匆匆的赶往新浦高新开发区。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底沁出丝丝寒意。
他不能确定徐晓曼到底危不危险,却觉得谢琪安现在一定是非常的危险了。
突然,惊恐疲惫已极的谢琪安听见外面的安雅竟然停止了砍砸门扇,她以为安雅可能是太累了。
谢琪安提心吊胆的侧耳仔细谛听了一会,外面好像已经沒有了安雅还停留在门边的动静。
这种暂时的静寂并沒有叫谢琪安感到更安全,她转念一想,顿时更加的毛骨悚然了。
不会是安雅又想到什么更加匪夷所思的绝杀办法了吧?
她不顾一切的站起來,跌跌撞撞的扶着那些被她自己堆砌在门背后 障碍物,竭力把耳朵凑在门扇上,想听听外面的动静。
但是,这种隔音效果异常良好的高科技防盗门几乎是密不透风的,谢琪安仔细谛听了一小会儿,努力的辨别着外面的声音,忽然,她有些激动起來,因为她好像听见自己的手机不知道从哪里隐隐的传來音乐铃声。
怪不得安雅突然放弃了砍门,原來也是被她手机铃声吸引了过去。
瞬间,谢琪安心里一阵狂喜。
一定是南言俊,一定是他。
她沒有去想会是其他的什么人,徐晓曼或者自己的父母,她觉得一定会是南言俊。
她呜咽起來,她觉得自己可能因为某种既定的思维冤屈了南言俊。
对不起,亲爱的,对不起,我不该无端的怀疑你。
南言俊突然关机也许只是事有凑巧,手机沒电,或者其他的什么原因?
就像俗话所说的,无巧不成书。
或者是该她谢琪安屋漏偏逢连夜雨。
他确实是不知道她会突然遇见什么凶险,所以一旦开机看见她打过去的电话就赶紧回打了过來。
她祈祷安雅能去接那个电话。
腿一万步來说,就算不会是南言俊,如果其他人听见自己的手机里传出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也会引起警觉的。
安雅毕竟是一个已经癫狂的精神病人,她也许开始会好好地说上那么几句,但是如果她说的太多,或者毫不客气的就挂断电话,肯定会引起怀疑。
但是,电话的铃声似乎又消失了。
不一会儿,谢琪安紧张的听见,若有若无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但是,依然沒有听见安雅有接听的声音。
显然,安雅也在对着那个响个不停的手机进行考虑或者说研究。
疯狂的人,从某一方面來说,照样拥有诡异超人的狡黠。、
终于,铃声再次停止。
失望顿时掳紧了她的心,安雅果然是狡猾的,并不轻易去接听她的电话。
原來,就算是疯子也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稍倾之后,谢琪安听见电话的铃声再次执着的响起,接着就是一记“蓬”的闷响,手机的铃声便彻底的沒有了。
然后,便是安雅更加暴怒的砍砸咒骂声。
谢琪安顿时就陷入了一种不可比拟的绝望惊恐之中,恐惧再次无边无际的袭上全身,很显然,安雅砸烂了那只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
现在,再也沒有人会知道她遭遇到了什么事情,甚至沒办法确定她的具体位置,谢琪安终于知道什么叫笑里藏刀的阴谋,不动声色的狠毒,比如,和自己容颜酷似的朱颜。
谢琪安扪心自问,她并沒有做过任何对朱颜不利,或者对不起她的事情,哪怕她和谢家豪的偶然相识,谢家豪对她的另眼相看,都是清清白白的。
她对他们的厚待从來都是感恩戴德的,从來都是不怀任何的企图的。
朱颜为什么非要处心积虑的借安雅之手杀死她?
很快,安雅又去而复返,更加凶悍的砍劈起谢琪安卧室的门。
谢琪安绝望的闭上眼睛,觉得自己已经濒临奔溃的边缘。
她甚至有些神经质想的奔向卧室阳台的门,准备一旦被安雅突破那扇门,她就选择跳楼。
她不想去和安雅搏斗,那只是注定会两败俱伤的结局,而她被疯狂的安雅杀死的可能性说不定会大一些,已经精疲力竭的她真是无法和一个几乎丧失知觉的疯子抗衡。
最主要的,她不想去伤害安雅。
她一直不能忘记躺在床上的安静的模样,命运对她们姐妹已经如此的残忍了,她沒办法去对安雅痛下杀手。
但是,她又沒办法阻止安雅來砍杀她。
……
面对突然而至的110防暴警车呼啸而至,高新开发住宅区值班的保安莫名其妙。
不知道这里发生什么样恐怖的事情。
警察停下之后,警察纷纷跳下警车。
值班保安在警察的要求下,调出了当天的小区进出车辆人员的监控录像。
本來十分紧张的南言俊在看见入夜时分,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衣裤,戴着黑色的口罩的年轻女孩,尾随着拎着一些东西的谢琪安,慢悠悠在监控录像带上一晃而过的时候,顿时就脸色发白了。
”就是她!就是她!天哪……警察同志,你们快看,前面的是我老婆谢琪安,后面的就是安雅……快点啊,我老婆还怀着身孕……保安先生,能不能看见那个楼层房间里的情况?”
南言俊快哭了,他真是急了。
他深深地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沒有007那样的勇猛,能飞身跃上面前这幢高耸的大厦,撞破门窗,把自己心爱的女人给解救出來。
开始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的直觉到底是不是对的,会不会面临虚假报警罪的惩处,要知道,他要求出动的是防暴警察。现在,他知道谢琪安真的是万分危险了。
值班保安先是惊讶的看着录像上一前一后进入电梯间的年轻女孩,然后听了南言俊报出的楼层,简直冷笑了。
他有些不屑一顾的用手指了指上面还亮着灯的楼层房间说道:“我们不可能在住户的房间安装监控录像的,再说了,怎么可能?谢先生房间还好好的亮着灯,里面会有人被一个精神病追杀?貌似谢太太最近几天过來了吧?”
一个带队的警察面无表情的训斥道:“请严肃配合我们出警,事关一个人的生命安危,不是开玩笑的,出了事情你负责的起吗?”
警察严厉的警告果然震住了这个有些本土傲慢的保安,保安赶紧收敛一下满脸的自以为是,给物业经理打了一个请示电话。
物业经理倒是慌了手脚,赶紧在电话里大声说道:“告诉警察同志,我们一定全力配合公安,但是,因为这是高尚住宅区,早就交付业主使用,所以,他们物业部门也沒办法进入到住户内宅里面去,除非找到业主,拿到进入这个楼层房间的身份智能识别卡,或者请专门的开锁专家……”
看着带队的警察如临大敌的开始招呼其他警察碰头,研究进入解救方案,值班保安这才意识到问題的严重性。
除非警察自己带着开锁专家,找到业主谢先生几乎沒有可能,这个值班的保安只是知道26楼的业主姓谢,至于那个谢先生,据说是西安人,压根就沒有见他过來过。
谢太太是前两天过來了,难道现在在房间里开着灯的不是她?是先进去的那个年轻女人?
他有些想不通了,难道谢先生在这里金屋藏娇了?
居然还是这个男人的老婆?
26楼怎么会有一个怀孕的女人被一个年轻的女精神病追杀?
这世界可真是复杂,这样离奇的事情竟然活生生的发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如果这个急的六神无主的报案男人说的是真的话,难不成需要爆破开谢先生楼层的房间进行解救?
然后,保安又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前几天过來的谢太太哪里去了?
谢琪安彻底明白了一个癫狂的人又多么可怕疯狂的力量了。
她死死的张大眼睛,看见被安雅不要命砍劈的门竟然真的开始在晃动了。
可以想见,用不了多久,安雅就可以砍杀进來了。
她忽然觉得小腹有些隐隐的痛。
小腹的疼痛像针扎一样,一下子刺痛了谢琪安因为恐惧混乱不堪的神经,她知道,那是惊恐过度的原因。
泪水顺着谢琪安的脸颊悠忽而下。
如果说从前她曾经立意求死过,现在,她真的迫切求生。
她舍不得自己腹中的宝宝,舍不得爱着自己的人。
谢琪安回头看看卧室外面的阳台,玻璃窗外是城市霓虹闪烁的不夜美景,她咬了咬牙,握紧手里的救生锤:如果真的选择从这里跳下去,自己和腹中的孩子必死无疑,如果在安雅冲进來的一刹那进行反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虽然,把铁锤砸在安雅的头颅上,绝非她所愿。
现在,她就像一个被逼近悬崖上的人,要么选择跳下去,要么选择迫不得已的反击
谢琪安突然想起小时候,自己被陈铎那一帮坏小子欺负的时候,从來就知道捂着眼睛哭,像今天这样,就算是在如此巨大的恐惧威胁下,她心里始终考虑的只是躲避。
甚至放弃。
安雅不是云都码头上那些受黄天指使,前來和她寻衅闹事的混混,谢琪安耍一下更加的泼皮无赖就可以出乎他们的意料,叫他们面面相觑,安雅是想杀死她的。
如果她想更狠,只有反过去,杀死安雅。
谢琪安知道,她绝对不想,也不敢去杀一个人。
哪怕这个人现在正在气势汹汹的想砍死她。
特别这个人还是安雅!
直到眼前已经万分危急的时候,她最终才决定进行孤注一掷的反击,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她的腹中已经孕育了另外一个小生命的缘故。
谢琪安知道,其实,她并不是比之前的任何一次变得更加有勇气,更加强悍,她只是想求生,强烈的想求生!
安雅已经是个不可理喻的病人,她不可能会心软,会听见谢琪安的乞求,会突发奇想的放弃对谢琪安的追杀。
如果她知道谢琪安的腹中已经有了南言俊的孩子,屠刀只好落下的更快更利索。
仔细想想,她要杀死谢琪安并不是说谢琪安到底和她有多大的仇恨,只是因为她的言俊哥哥喜欢这个女人,可以想见,如果南言俊当初娶了米雪儿,现在被安雅堵在某一处追杀的那个女人说不定就是米雪儿了。
如果说朱颜工于心计的想要除掉谢琪安而后快,不过是碰巧了。
朱颜巧妙的安雅的仇恨。
真是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好计谋啊!
很值得人击掌三叹。
看着那扇越來越危险的卧室门,安雅已经停止了咒骂,只是更加的气势汹汹,谢琪安相信那扇坚固昂贵的门已经被她砍劈的千疮百孔了。
谢琪安眼睛有些疼痛盯着那扇开始晃动摇摆的门,手里拼命握紧那把救生锤,大脑里的恐惧已经到了几乎麻木。
她的心里竟然还在莫名其妙的运转着一个不着边际的念头。
就在中午的时候,她还特意的从刀板架上拿出安雅手里的那把沉重的厚背菜刀反反复复的看,当时,她甚至已经起了把那把菜刀放进卧室防身的念头,可是,她终于还是放弃了。
带着这样可怕的一把菜刀在身边,不仅仅是可笑,还终究是有些不伦不类。
她觉得,无论从那个角度來看,自己都不可能用的上这样一把夸张的菜刀。
所以,现在,她才极其有可能会被这把可怕的菜刀剁成肉馅,带着她自己的孩子。
谢琪安仿佛已经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虽然,她不能确定这股血腥到底会來自谁的身体。
坚固的门扇终于开始破烂,安雅癫狂扭曲的脸在外面的灯光下晃动,谢琪安才想起來,她在极度的惊恐之中,竟然根本就沒有想起來打开自己卧室里的灯。
也许光亮让她感觉更加的危险,但是,城市无处不在的灯火辉煌,即便是一间沒有开灯也沒有拉上窗帘的卧室,能见度依然很好。
突破门扇的安雅开始疯狂的想越过谢琪安堆砌在门背后的那些障碍物。
站在门背后的谢琪安几乎有些发抖,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抓住时机冲上去,对着正在奋力翻越的安雅脑袋进行致命的一击。
“践货……”
安雅气咻咻的嘶叫着,脸上全是得意的狰狞的笑,“你还想躲?践人!践人!践人!我要杀死你,我一定要杀死你,看你还敢不敢勾引言俊哥!他的新娘只能是我,是我!”
……
一辆老式红旗轿车急匆匆的驰进新浦高新开发区,开车的是一位表情非常严肃,气质非凡的中年男人。
朱夫人不停的叹气,无法掩饰自己的焦虑不安。
“老公,颜颜她……我真的不知道,如果不是阮成刚才偷偷给我电话……”
朱凌言恼火的沒有理睬妻子,忽然他惊讶的低声叫道:“天呐,竟然已经有人报警了……”
朱夫人的脸色变了,她也看见宏大的住宅区前面的休闲广场上,那辆还在不停转动红灯的警车。
她彻底的惊慌失措了,呜咽道:“不会吧,老公,怎么办啊?难道那个女孩已经遭遇不测了?怎么办?怎么办?老公,我的罪孽大了!”
朱凌言赶紧把自己的车对着那辆警车靠了上去停下來。
带队的警察看见朱凌言的车,对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摆摆手,立刻有几个警察跑了过來。
正常情况下,老百姓看见警察在出警是不会随便靠近的,这辆气势非凡的红旗轿车主动靠过來,可能和正在案发的事情有关系。
“干什么的?”
朱凌言打开车门:“我们是26楼业主谢家豪的岳父……”
南言俊已经跑了过來,迫不及待的叫喊道:“是朱先生对吧?求求您快帮警察打开您女儿的房间,救救我的妻子!快啊……”
朱凌言沉稳的看了一眼焦头烂额南言俊:“年轻人,别紧张,希望我们还來得及……”
……
谢琪安不知道安雅的身后怎么突然会出现那么多的人?她只是恐惧到了麻木,只是满心的惶惑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用手里的救生锤去狠命的袭击安雅?
彼时,安雅因为终于劈开了门,癫狂兴奋拼命往卧室里跨越,前伸的头颅已经完全暴露在她可以轻易攻击的角度上……
她听见安雅“啊……”的一声尖叫,随即,谢琪安就看见几个全副武装的警察一起从后面。老鹰捉小鸡似的控制住了安雅几乎已经跨越那些障碍物的身体。
谢琪安感到一定是她的眼睛出现了某种幻觉,她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安雅被很多警察粗壮的手拎着似的拽出那扇破烂不堪的门,安雅却不再嚎叫了。
然后,她看见了南言俊的脸……
然后她听见安雅很大声很委屈的哭泣。
“言俊哥,你真的來了?你是來接我的对吧?他们说只要我杀掉那个践人,你就会來接我回去举行婚礼……对不起,言俊哥,我还沒有來得及杀掉那个践人……”
谢琪安觉得安雅更应该叫喊“放开我……”
难道她已经习惯被人抓住不放了?
果然言情剧都是喜剧的收场啊,这也是事先设计好的情节么?
谢琪安很有喜感的这样想着,慢慢地瘫倒在卧室的木地板地面上。
很好,她发现自己竟然沒有昏晕过去。
只是觉得万分虚脱。
她知道自己得救了,虽然很诡异。
南言俊三下五除二的就踢开谢琪安堆砌在她卧室后面的障碍物,冲了进來。
“琪琪,琪琪,你怎么样?你怎么样啊?”
“我很好……言俊,你真的來了?真的吗?”
谢琪安筋疲力尽有气无力,低低的问道。
“是我,琪琪,对不起,又是我叫你受苦了,都怪我……琪琪,琪琪……”
南言俊把谢琪安紧紧的搂在怀里,想哭又想笑,痛惜万分。
“不,不怪你……你能來就好,比什么都好,我这不是好好地吗?”
“琪琪,我答应过你,再也不会离开你,再也不会叫你受苦,可是,我未能做到,我一直都不是个好老公,琪琪,原谅我……”
南言俊语无伦次,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表达自己的愧疚。
“年轻人,应该送她去医院检查一下,我听说,她好像还怀着身孕对吧?“
卧室的灯光突然亮起,朱凌言沉稳的声音很及时的提醒道。
“琪安,都怪阿姨……是阿姨太自私了,我对不起你父亲……”
谢琪安愕然的抬起头,她看见朱夫人不停的擦着眼泪,正和一个威严的中年男人一起站在卧室门口那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障碍物里,充满愧疚的对她说道。
“阿姨……”
谢琪安很想问问朱夫人,什么叫对不起她的父亲?幸亏她还沒有完全的丧失理智,当做朱凌言的面,她觉得这样出口询问貌似有些不恰当。
南言俊对朱夫人的话也充满了惊讶。
“好了,现在什么都不要说了。”
朱凌言打断自己妻子的充满愧疚的话,“抓紧时间把琪安送到医院检查一下吧,救护车已经叫來了,还有,年轻人,你那个妹妹,你决定怎么处置?”
有警察开始过來拍照案发现场。
南言俊赶紧抱起谢琪安,朱凌言的意思再也明显不过了,有些话他不希望自己的妻子当着这些警察的面说。
……
“啪”
朱颜对着阮成的脸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阮成的脸被打的狼狈地偏了一下。
“你真叫我失望,她就这么值得你去吃里扒外?”
朱颜咬牙切齿的特别咬重了一个“你”字,阮成知道此刻的朱颜心里对他又多么的痛恨。
“小姐,我只是不想你和大姐无辜造孽。”
阮成的语气很是平静。
“她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她只不过幸运的和我生的容貌相像,就值得谢家豪特别的对她另眼相看?就值得我婆婆和小姑子跟着起哄?连萘萘也拉着她不放?”
朱颜歇斯底里怒不可遏。
阮成叹了一口气:“小姐,你这是何苦?你明明知道琪安和南言俊都快要结婚了,就算是先生对她曾经另眼相看,他们之间其实从來就沒有什么过……萘萘只是小孩子,她喜欢谢小姐,完全觉得她长得和你很相像,看着眼熟亲切而已……”
“我不喜欢她,我母亲也不喜欢她……阮成,你不会明白的,只从这个谢琪安出现在谢家豪的生活里,他对我都成了敷衍,虽然,我也知道,他们之间确实沒有发生过什么,可是,夫妻间的有些事情,你不是当事人,我自己心里最清楚……”
朱颜捂住自己的脸,突然痛哭起來。
“我这样辛辛苦苦的替他经营着,到头來却莫名其妙的成了另外一个女人的影子,最可恨的,他们还满脸无辜……我不能容忍别的女人分享我老公的好,阮成,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够好?为什么总有女人比我更好?尤为可恨的,她如果一直存在,就可能还会被米金莱那个妖婆用來中伤我妈……”
阮成走过去,默默地抱住伤心的朱颜,轻轻地在她的背上拍了拍。
“你不了解谢家豪,他是那种看起來粗线条大哥做派的人,其实心思最细腻,如果他真是那种乱搞,处处留情的男人也就算了,毕竟沒有真心,可恨的是,他明明心里一直在想着另外一个女人,还和我做出恩恩爱爱的样子……”
朱颜剧烈的抽泣着,絮絮叨叨的哽咽不止。
“好了,好了,颜颜,我都知道,你的委屈,你的不甘心……你对你母亲的担心,也是正常的,但是,你现在必须得听我说,你明天去S市吧,去看看谢小姐,或者把她当成你自己真正的亲生妹妹。颜颜,把心放开,相信我,先生终究还是最爱你的,萘萘也是;听说,谢小姐已经怀孕了……”
阮成无可奈何,朱颜虽然生长在豪门世家,但是从小因为过度的肥胖而造成的某种根深蒂固的自卑和内向简直沒有人可以去改变。
她其实只是固执的在寻找一份无中生有的伤害,说句老实话,阮成很为谢家豪,甚至谢琪安不平。
所以,他故意岔开话題,免得朱颜越说越觉得是那么回事,就会越加的伤心。
这真是很不值得,也有些不可理喻。
仅仅就是某种不明所以的感觉,朱颜都不肯放过,阮成真是不想看见她这样,自己不快乐,还要处心积虑的给别人带去致命的伤害。
果然,阮成的话让朱颜一下子就抬起头,她有些惊恐的看着阮成:“你胡说!她和南言俊在一起很久了,都沒有孩子,怎么可能突然就有了?”
阮成摇摇头:“这很正常的吧?颜颜,你不要忘了,他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之前他们可是无名无分,现在是名正言顺,是大姐告诉我的,她说警察去解救的时候,南言俊急疯了,拼命嚷嚷快救救他的老婆,说他老婆还怀着身孕……”
朱颜顿时失魂落魄,喃喃的说道:“不会吧,怎么会这样?不不不,你想对我说什么?差点一尸两命?天呐,我到底干了什么?阮成,我什么时候竟然也变得这样恶毒?家豪要是知道了,绝对不会原谅我的。”
阮成不禁苦笑了一下:“小姐,幸亏是姐夫和大姐及时赶到的,他们协助警察解救了谢琪安,沒有酿成人命大祸;如果谢琪安南言俊懂事,也许事情不至于不可收拾。”
朱颜惊慌失措:“那我该怎么办?南言俊和谢琪安不会是傻瓜……安雅不可能自己从医院逃出來,更不可能追杀谢琪安到上海,而且,一直跟踪进我们的房子里去,阮成,我要被你给害死了……”
阮成有些生气了:“颜颜,你还在执迷不悟吗?你有沒有听清楚,你父母赶去的时候,南言俊已经报警,很多的防暴警察都在了,如果不是我及时通知大姐,他们赶在警察解救出谢琪安之前赶到的,你自己好好的想想吧,那才是真正的不可收拾呢!”
阮成告诉朱颜,就算是朱凌言夫妻不能及时赶到,警察也会想尽一切办法突破她的寓所。
因为,就在前面警察通过正常通道冲进去,抓住安雅的瞬间,已经有特警队员从另外一个角度攀爬到了相等的高度,正在翻越阳台,破窗而入……
朱颜慢慢地跌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也说不出來了。
她从來都是聪明人,阮成的话她当然听得懂。
按照她预先的设想,谢琪安真的被安雅杀死,她就有可能很干净的脱身。
因为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很多事情就是死无对证。
比如,她事先已经做好了各种周密的部署,连买通精神病治疗医院院长的人,都是和她完全不相干的道上人,她故意临时紧急调走了徐晓曼,又指使人蓄意制造了一起并不严重的车祸。
她并不想要徐晓曼等人的性命,她的目的,就是阻乱谢琪安向徐晓曼求救,或者,阻止徐晓曼会很及时的报警。
只要疯子安雅干掉了谢琪安,就算是事后南言俊因为安雅的缘故不去报警,她也要去报警的。
毕竟,人是死在她的寓所里。
朱颜有很多可以洗白自己的理由。
比如,她看起來和谢琪安毫无恩怨,很多人都知道,她一直对谢琪安关爱有加,亲如姐妹。
比如,她可以确定,安雅可能是偶遇了谢琪安,然后被谢琪安带回了她的家,谢琪安就要和南言俊结婚了,她看见流落在S市街头的安雅,不可能不去管。
至于为什么安雅突然发狂杀掉了谢琪安,也许是因为谢琪安不小心激怒了安雅的原因。
但是,南言俊提前的赶到S市,及时的报警就打破她几近完美的计划。
虽然阮成是真心不想谢琪安被安雅杀死的,他出于某种一时冲动的善念,即是想救下谢琪安,从另一方面來说,未尝不也是救了她。
……
南言俊在每天谢琪安准时到达的时间走进公共治疗中心。
谢琪安已经给医院的护士站打过沟通电话,不过童成俞并不知道。
已经逐渐恢复正常用药的童成俞,虽然人还是瘦的可怕,精神却很好。
他微枕着床头稍微有些升高的病床,静静地看着外面难得的冬日静蓝天空,城市里四季常青的风景树沐浴在柔和的冬日暖阳下,有鸽子不时从楼层之间呼啸而过,似乎连远处无轨电车运行的声音都可以听得见。
生命是那么的活泼明丽,岁月是那样的安详温婉。
童成俞的思绪不着边际,想着一些茫茫然的人和事,然后,他想,谢琪安马上就要过來了。
也许,这就是他每一天的企盼。
然后,他有些惊讶的看见俊美清朗的南言俊,面带着一种胜似久别重逢的淡定微笑走进他的病房。
“童成俞,你好,我是谢琪安的老公南言俊。”
南言俊亲切的看着满脸惊诧的童成俞,含笑问候道,并且对着童成俞友好认真的伸出自己的手。
瞬间,各种复杂的表情掠过童成俞瘦到凹髅的眼睛。
那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感动,不自觉间就充盈了童成俞的心。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童成俞是愧疚惶惑的,南言俊是理解宽容的。
他们唯一能读懂彼此心思的,就是他们都选择信任那个把他们关联起來的女人——谢琪安。
“南言俊,对吧?谢谢你,请不要见怪,我不方便和你握手……琪安,她怎么沒有和你一起过來?”
童成俞虚弱的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