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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莎唱黑脸似的用不满语气叫道:“郑涵,还是不要勉强谢小姐了,陈总自己应该会解决的。”
谢琪安温婉的笑笑:“没关系,如果他们肯相信我的话,我很愿意为陈总对他们说几句话。”
看见莉莎和郑涵陪着怀里抱着一摞账册的谢琪安走出来,那些围住陈鹏七嘴八舌的大叔婶子们都安静下来,大家的焦躁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这个所谓总部代表身上。
看得出,大家都很希望谢琪安能给一个叫他们满意的答复。
“各位股东,大家好。”
谢琪安的亲切平和立刻让现场安静下来,“是这样的,如果大家肯和从前一样信任和支持我们南氏传媒,请大家给陈总一两天时间,我会把这里的情况向总部汇报,请总部认真核查一生爱目前的经营状况以及能否持续发展,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也许是看见谢琪安不过是一个清秀的小女孩,很多人都忍了满心就要喷薄而出的过激言语,一个老阿姨却毫不客气的说道:“说这些话都是没有用的,我们要求立刻归还本金。”
立刻有几个人应声附和道:“如果不是看在乡里乡亲份上,我们就要集体起诉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别拿我们的钱穷折腾啊!”
谢琪安苦笑一下:“阿姨,我知道你们的本金就是你们的养老钱血汗钱,但是,你们有没有想到,一生爱虽然经营不善,陈总还是在想办法解决问题,并没有不去承担责任,所以,请大家暂时再相信她一次,再支持他一次,我也一定会尽量和总部给他争取投资的。”
一个年长的老者看起来很明智,他对还有些情绪稍微稳定,有些拿不定主意的股东高声说道:“不管怎么说,阿鹏是个忠厚老实人,这位总部来的领导又把话说道这个份上,依我说,今天就这样了吧,大家都散了,过几天再来看看情况吧。”
陈鹏感激的抓住那位老者的手:“李伯,谢谢您老人家,理解万岁,理解万岁!”
李伯摇摇头,对陈鹏说道:“阿鹏,想办法赶紧把这些股金退了吧,以后……不要折腾了。”
李伯说完,第一个站起来向外面走去,其他人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估计陈鹏今天无论如何是没有钱的,只得就坡下驴般纷纷的站起来,很多人脸上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鄙夷神色。
谢琪安注意到,这些神色是他们在看莉莎时才特别明显的。
看着谢琪安坐进出租车,莉莎完全无视陈鹏就在身边,皱眉对郑涵说道:“她要去你电话号码什么意思?”
郑涵挠挠头:“莉莎姐,我怎么知道?”
莉莎不耐烦的说道:“别理她,问什么都不要说,多大的事情啊,搞得纪检委审查似的,我们贪污了吗?陈鹏,你不是说是南氏老总过来吗?怎么弄个不温不火的毛丫头过来?忽悠你啊?”
陈鹏神情疲惫:“莎莎,别说了,我烦得很。”
莉莎冷笑了一声:“那行,嫌我烦我这就走,哼!”
说完屁股一扭,摆着腰肢踩着高跟鞋就像不远处一红色宝马走去。
陈鹏叫了一声“莎莎”终于没有撵过去。
莉莎看见陈鹏并没有像往日一样低三下四的紧跟着过来哀求,顿时恼羞成怒,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砰”的关上车门,发动车子,踩下油门,车子飞快的扬长而去。
陈鹏的脸上扭曲了一下,郑涵不禁叹了一口气。
英雄难过美人关,也许说的就是这位陈总。
在陈鹏眼里,莉莎无疑是个谁也无法替代的美女。
他对莉莎的感情是不计较任何得失的。
……
谢琪安抱着那摞账册走进医院,心里一直在考虑怎么才能把郑涵约出來。
凭着直觉,谢琪安认为从这个人嘴里也许可以问出一生爱的一些真实情况。
她很清楚,在南氏传媒,自己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执行权利,她真正的是个狐假虎威的角色。
如果这件事是南言俊自己亲自处理,一切就简单的多。
南言俊也可以直接拒绝,也可以收购过陈鹏手里所有的股东的股份,甚至,如果他和陈鹏真的私交很好的话,干脆借几百万给一生爱解了燃眉之急都是很有可能的。
现在,这个南**oss双目紧闭一了百了的躺在医院观察监护室里,陈鹏这个收不了的烂摊子搁在她手里就是一个正宗的一筹莫展。
唯一让谢琪安感到有希望的就是,南言俊应该沒有生命危险,只要过了手术危险期,一切就可以由他自己决定了。
谢琪安坐在医院观察监护室外面的走廊下搂着那些账册一直看到零点。
得出的结论是:不知所云。
但是,她觉得这种结论一点也不好笑,相反,她真的有一种深深地无力感,她根本就看不太懂这些用电脑制作的或者用圆珠笔铅笔画制的各种表格上的曲线以及上面标志的数据到底能对她说明一些什么?
这不是她的专业,南言俊也沒有來得及给她最起码的培训。
不过真非要说不懂也是矫情,那些起起伏伏的数字,谢琪安大致也可以猜得出什么意思,但是猜是一种什么样的说法?最起码自己要能搞得明白吧。
谢琪安唯一沒有考虑到或者也想不到的是:一个婚庆公司,犯得着事先制定这样周密的财务计划吗?
她觉得一个公司,特别是又有专门财务人员的公司,大概都是这样账目清晰的。
天亮的时候,一个小护士叫醒谢琪安:“小姐,3号床病人醒了,您要不要过去看一下?”
谢琪安一个激灵,才发现自己抱着账册靠着长椅睡了半夜,动了一下,才感觉到两只胳膊生疼。
她把那些账册放在长椅上,站起來揉揉眼睛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她不想南言俊看见那些账册操心,更不想他看见自己疲倦混乱的样子。
他现在需要绝对的静心休养。
“怎么样?”
谢琪安含笑看着他有些蜡黄的脸,轻轻地问道。
往常这张脸总是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的,现在,只觉得枯干,让人无端感到心酸张皇。
南言俊动力动嘴唇,想说什么,终于沒有出声,可能是昏睡太久,有些暂时性的语言障碍了。
谢琪安握住他的手,对他摇摇头,有些抱歉的柔声说道:“什么都不要说,醒过來就好了,安心养着,等你觉得心里好过些的时候才告诉我该去通知谁?我暂时沒办法联系你的家人。”
她本來还想说,你公司里的人……但是,终于沒有这样说。
南言俊抬眼看了她一会儿,沒置可否,很快又合上眼睛沉沉的睡去。
……
郑涵答应和谢琪安在一家叫绿缇芳的咖啡厅见见。
瞬间,谢琪安觉得很搞笑,又不是情侣约会,只是想谈谈事情,干嘛要去什么咖啡厅啊?
郑涵却坚持,谢琪安无奈,只好同意,心里却在想,这个郑涵倒是很会敲竹杠,知道自己有求于他吧,不斩白不斩。
按照电话里的约定,谢琪安打的來到一个环境幽雅的街区。
司机把车停在路口,对谢琪安说道:“不好意思,小姐,这里是步行街,不准车辆进入,您就在这下车吧,绿缇芳很有名气,你靠左一直走过去就看见了。”
谢琪安只好付费下车,按照司机的指点抱着马夹袋靠左往前走。
正在聚精会神的盯着那些招牌看,忽然,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挡住了她。
“姐姐,我饿了。”
小女孩仰着脸,一双大眼睛祈求似的看着她,谢琪安急忙调回目光焦距,看向面前的不速之客。
这个小女孩穿一条又脏又旧的花裙子,不过五六岁的样子,小脸抹的小花猫似的,但是一双大眼睛却滴溜溜的透着鬼精灵,谢琪安顿时想到那些利用小孩子乞讨骗钱的组织。
可以想象的到,在这个小女孩背后某一个地方,一定隐藏着一双监视的眼睛,如果小女孩讨到钱或者被人欺负了,她身后一定会有人出來干涉。
想不到漂亮的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城市云都还有这样黑暗的一角?
还是在这个整洁富足的步行街上?
不过话说回來,也许正因为步行街的富足,才更容易乞讨。
看到小女孩虽然脏兮兮的,神情却很可爱,谢琪安想到她这么小点就失学被迫乞讨,同情之心不禁油然而生,掏出一张十元面值的钞票,递给小女孩。
沒想到小女孩并不是常见的那种抓起钱就跑,或者接过钱赶紧跪下磕头的小乞儿,而是后退一步,很惊讶的看着谢琪安:“姐姐,我不要这么多,一块钱就行了。”
谢琪安不禁笑了:“小妹妹,你是不是怕姐姐给你假钱啊?不会的,姐姐是看你很可爱啊,一块钱够买什么呢?姐姐现在也不是很有钱,只能给你这些,你去买些早餐吧。”
小女孩竟然看着谢琪安笑了,一种特别欢乐的情绪在她大眼睛里跳跃:“姐姐,我很可爱吗?真的吗?你喜欢我吗?”
谢琪安不禁被逗笑了,弯下腰把钱塞在她的小手里:“小妹妹,你是很可爱的啊,姐姐不会骗小孩子,我很喜欢你啊,不信你对着玻璃橱窗照照看,看看自己的一双大眼睛是不是特别漂亮?就像童话里白雪公主一样一样的呢。”
小女孩被谢琪安灌晕乎了,真的对着扭过脸对着一副明亮的玻璃窗使劲的眨巴眨巴眼睛,也忘记拒绝谢琪安塞给她的钱了,那副天真无邪的模样看的谢琪安又笑又叹息。
哎……可怜的小女孩!
云都是一个热衷于夜生活的海滨城市,因为是上午,当谢琪安來到绿缇芳,咖啡厅似乎还很冷清。
谢琪安看见郑涵好像已经來了有好一会儿了,他还沒有点任何饮品,却很悠闲潇洒的倚在收银台上和一个年轻漂亮衣饰考究却眉眼锐利的女孩子相谈甚欢。
原來是郑涵熟悉的地方,怪不得约她來这里。
今天的郑涵看起來竟然沒有昨天在一生爱时候的拘谨谦卑了,看见谢琪安,他立刻直起身子笑着招呼道:“嗨,谢小姐,你很准时啊。”
收银台上的女孩子瞄了谢琪安一眼,顿时张大眼睛,脸上有一股掩饰不住的惊讶。
郑涵竟然很得意的笑道:“谢小姐漂亮吧?大城市人就是不一样。”
琪安对着他们微笑了一下,沒有辩白。
女孩看着谢琪安由衷的赞叹道:“是漂亮,真漂亮,太神奇了。”
然后赶紧又用一种悦耳柔和的声音含笑对谢琪安说道:“欢迎光临,既然是郑涵的朋友,你们自管随意,我五折优惠。”
谢琪安和郑涵都有些奇怪的看了那女孩一眼,漂亮就说漂亮吧,干嘛说神奇?这词用的也太古怪了吧?
哪有漂亮到神奇的说法呢?
郑涵转眼又看见谢琪安正含笑看向他,只好寒暄介绍道:“芳儿,谢小姐是我的上司,H市來的,南氏传媒总裁随行秘书,芳儿,你得亲自为我们服务,别叫谢小姐喝了我们云都咖啡屋的咖啡皱眉就行了。”
然后对谢琪安说道:“谢芳儿,绿缇芳老板娘,我同学,谢小姐,我们这位绿缇芳咖啡厅老板娘的手艺在我们云都,那可是一等一的。”
谢芳儿叫道:“什么老板娘?老板好不好啊?嗨,谢小姐,您也是姓谢的啊?嘻嘻,我们还是一家呢。”
谢琪安不禁笑道:“真的呢,这么巧,我又遇见一个漂亮谢妹妹,我几天前在西安还碰见一位姓谢的先生 ……不会是我们谢姓现在成了中国第一大姓了吧?”
谢芳儿有些夸张的笑道:“有我这样的谢妹妹?还不把宝哥哥吓晕啊!”
郑涵也很大声的笑起來,把一个开朗大男孩的豪爽和那种本地土著特有肆无忌惮表露无遗。
气氛顿时活泼起來,谢芳儿指着一个雅座包厢笑道:“郑涵,你和谢小姐先请进去谈事情,我亲自给你们煮最正宗的拿铁。”
谢琪安含笑道:“谢谢谢小姐,随便什么都可以的。”
谢芳儿挑起漂亮的眉毛笑道:“來者都是客,叫我芳儿就可以了,你也谢小姐我也谢小姐,郑涵该晕头转向了。”
谢琪安笑:“那好,你们也可以叫我琪安,我叫谢琪安。”
和郑涵坐进雅致的安静的包厢,谢琪安把手里提的马夹袋放在面前小桌上,郑涵知道,袋子里是昨天她才从一生爱拿走的财务账册。
谢琪安看定郑涵的眼睛,满脸诚恳,低声说道:“不好意思,郑先生,我和你实话实说吧……对于这些财务账册,我实在是门外汉,之前我只是S市南氏分公司的一名摄影,所以,所以,我不得不把你给请出來请教……”
谢琪安的面孔逐渐涨红,郑涵惊讶的看着她吞吞吐吐,下意识的把双肘搁在面前小桌上,双手合在一起,审视的盯着谢琪安,大脑迅速转动,好像是在看这个女孩在表演一场很费解的戏。
他以为和谢琪安见面之后,一定就得面对谢琪安可能会有的各种咄咄逼问,犀利诘难,他把谢琪安可能会问的各种问題都设想到了,并且盘算着如何去堵那些意料不到的漏洞,唯独沒有想到谢琪安会是这么一种局促不安几乎是可怜巴巴向他求救的模样。
郑涵不禁沉默起來,之前准备好的各种虚与委蛇言词竟然全部作废,沒用了……
这南氏传媒怎么一回事?派了这么一个人來,不是拿陈鹏满心的期盼开玩笑吗?
郑涵不由地皱起眉头:“谢小姐,我实在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谢琪安咬咬嘴唇,几乎要哭:“郑涵,叫我琪安吧,南总他……他昨天在前往你们公司的路上出车祸了,现在还躺在医院……我只是他的随行秘书,说白了,就是一个摆设,一只花瓶,我想帮助你们,可是……我真的什么都不懂……”
谢琪安沮丧的看着郑涵,满眼都似有祈求。
郑涵早就惊的张大嘴巴,听到最后,他明白了,瞬间也感动了,甚至有些莫名其妙的震撼:一个勇于承认自己是一只花瓶的女人,内心一定不会是猥琐的;而且,看得出,她确实是真挚的,她想帮助一生爱的。
郑涵竭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语气尽量平静:“南总情况怎么样?有沒有大的危险?你通知总部和他的家人了吗?我觉得和南总本人比起來,一生爱的事情应该算不得什么大事。”
谢琪安叹了一口气,满脸纠结:“南总坐的车被一辆大车追尾,他的脑袋被撞了一下,不过不太严重,严重的是他的内部轻微挤压伤……手术也很顺利,我不知道该去联系谁……我其实只是刚刚到他身边……”
她惭愧的低下头,仿佛自己是一个对着很多陌生人毫无廉耻的裸.露出身体的女人,有种泰山压顶的无地自容和窘迫。
郑涵有些不安:“谢……琪安,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其实,我只是一个在一生爱打工的普通职员,我……能帮助你什么呢?”
谢琪安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竭力的对着郑涵露出一个微笑:“南总估计今天就可以恢复清醒,我只要你帮我弄清楚这些数据啊什么的,然后我再去请问南总如何处理就行了。”
郑涵把脸扭过去,虚掩的包厢外,轻轻几声扣敲声,谢琪安柔声说道:“进來吧。”
谢芳儿笑盈盈的捧着一只精致的托盘走进來,托盘上是两杯香气四溢的拿铁咖啡。
“牛奶是最新鲜的,正宗的意大利咖啡豆,我亲自研磨的,巧克力酱是最美味的。”
谢芳儿边说边把托盘放在小桌上,谢琪安虽然情绪沮丧,还是不由自主的惊呼起來:“哇,好漂亮的拉花!”
谢芳儿得意的笑起來,谢琪安的惊叹让她很受用。
郑涵转过脸來故意打击道:“切,雕虫小技,谢小姐用不着夸她,她这家绿缇芳我们云都已经够拉轰的了。”
谢芳儿掩嘴轻笑道:“多谢郑先生夸奖,两位请慢慢品尝,需要什么告诉我。”
要是往常,郑涵断不了损谢芳儿几句,诸如“她乘机敲诈啦,东西要多了,是想撑死他们,发死她自己”什么的,但是,今天他却沒有心情去胡说八道,便点点头,居然很礼貌的说了句:“谢谢芳儿。”
谢芳儿不禁暗自笑了一下,果然和美女在一起就是不一样,她这个很粗犷大条的同学比平时高尚有风度多了。
谢芳儿退出包厢并且随手替他们掩上门,郑涵对谢琪安微笑道:“品尝一下吧,芳儿在我们云都可是首屈一指的咖啡工艺师,她的生意红火的要命,惹的我们这些老同学老朋友都嚷嚷也要去开一家咖啡厅,和她竞争。”
谢琪安端起那盏香浓的咖啡,简直不忍去啜,说实话,牛奶一向是她的最爱,这么精致漂亮的拿铁拉花真舍不得去喝了。
她放下咖啡又去拿那些账册,郑涵已经喝了一口咖啡,眼睛却盯着她手中的账册,突然用一种说不清什么情绪的语气有些冲动的说道:“那些账册别看了,沒用的。”
谢琪安愣了一下,手摸着那些账册疑惑不解的看向他。
郑涵也放下手里的咖啡,咬咬牙:“都是做出了给那些股东看的,毛线的用处都沒有。”
谢琪安不禁缩回手指,奇怪的皱起眉头看向郑涵:“你们……一个刚刚起步的小公司,犯得着吗?”
郑涵叹了一口气:“谁说不是呢,我也实话和你说吧,我们……根本就沒有什么真正的财务人员,我也只是一个跑腿打杂的,不过我刚好是会计专业,而一家公司的注册是必须得用一份会计资格证的,陈鹏就拉了我入伙。”
谢琪安紧紧地盯着郑涵,郑涵有些尴尬,那种神情似乎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但又不得不说下去的样子:“你一定是想问,那些股东的钱到底去哪里了,其实很简单,被陈鹏拿去泡马子了。”
“陈鹏泡马子?”谢琪安惊讶极了,“那莉莎是他什么人?”
郑涵不禁被谢琪安这种冒傻气的问话逗的苦笑了一下了:“对,就是泡马子,你以为陈鹏马子是谁啊?就是那个莉莎。”
谢琪安不相信了:“不可能吧,陈鹏自己穿的用的不过如此,一张车还是旧的,他舍得在莉莎身上花多少钱?”
郑涵有些无奈的说道:“不相信了吧,还就是有这么一种男人,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喜欢的女人花他多少钱他都乐意火坑孝子一般承受。”
“你沒有看见莉莎身上衣服鞋子,松松垮垮的,好几万,还有她的那些珠宝首饰,她开的宝马,都是这些股东的钱,等到陈鹏发现漏洞根本就无法填补了,已经來不及了。”
“就那样,他还是舍不得指责莉莎一句,当然,他也不敢,倒是莉莎,还在不停的指手画脚,这些账册,也正是按照莉莎的授意赶制的,目的只是想告诉那些股东,他们的钱都被他们用在正经途径上,沒有挥霍浪费。”
谢琪安怔怔的看着一口气说下去的郑涵,虽然,她是觉得陈鹏和莉莎两个人的衣着装扮,举止神情有些不对头,但是,她不敢相信,陈鹏原來竟然是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人。
看來南言俊还是瞎了他钛合金的狗眼。
半晌,谢琪安喃喃的近乎有些任性的对陈鹏质疑道:“你说的是真的吗?我凭什么相信你不是在毁谤陈总?”
虽然这样说,她却明显的觉得自己有些底气不足,因为郑涵看起來根本就不像撒谎、也不屑于撒谎的样子。
他的眼中有明显的痛心疾首和恨铁不成钢。
果然,郑涵并不生气,只是叹了一口气:“我和陈鹏是亲表兄弟,毁谤他犯不着,我也不想因为毁谤他去捞取一些什么好处,我的良心告诉我,我应该告诉你们事实真相,虽然我知道南氏传媒不一定在乎这些钱。”
郑涵慢慢的继续说道:“陈鹏是个兢兢业业的好人,但就因为他只是一个好人,所以他根本就成不了大事,到最后只能弄得焦头烂额,说句实话,他其实更适合做一个不能支配金钱的部门行政人员,我……不想看着他越陷越深了。”
“莉莎是什么人?她怎么來到陈鹏身边的?怎么就这样随心所欲的去支配你们一生爱的集资钱款?”
谢琪安觉得自己这样的问话很是多余,但,她还是想问。
‘一个小模特,非常漂亮,偶然吸引了陈鹏,就同居了,我是所谓的会计,她是出纳,说白了,一生爱所有集资的钱都在她的个人保险柜里,都是她的私有财产,这个女人骄傲又爱慕虚荣,你可以看见的,其实什么都不懂,但是她懂陈鹏,可以叫他俯首帖耳,这就足够了。”
郑涵终于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语言也有些激烈讥诮起來。
一生爱连员工的工资都发不出,莉莎还在那里浑身名牌指手画脚,说不生气,那是假的。
云都是个新兴的城市,本來就充斥着某种情绪的不安和**的膨胀,面对各种蜂拥而至的开发开放机会理念,五光十色的财富泡沫you惑,大家都渴望投身其中,赚一把,或者跟着别人后面赚一把。
但是,陈鹏却叫大家失望。
郑涵沒有告诉谢琪安,之前他们这些员工竟然达成一种默契:大家谁都不要把这种情绪表现出來,谁也不去说破,他们是准备共同合作演戏的,去骗南氏传媒,等南氏传媒拿出收购的钱,工资股金到手,大家伙再一起來个集体胜利大逃亡。
这不是背叛,因为陈鹏只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婆汉子,跟着他混,西北风都沒得喝。
因为那个莉莎总是哪里凉快站在哪里,西北风都生生的被挡住了。
郑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在一股子冲动之下,不顾一切的撕毁和同事们之间口头签订的攻守同盟合约,做起了卑鄙小人,对着谢琪安抖露出再也简单不过的事实真相。
他知道,说过这些之后,自己就等同是一个背信弃义卖主求荣的小人,因为一生爱可能是真正的彻底的完了。
谁会傻到拿钱去收购这样一个烂摊子,而且是个根本就沒有什么客户的皮包公司。
但是,对着一个红着脸期期艾艾,真心想去帮助一生爱的女孩,郑涵就觉得不能再欺骗下去。
唯一让郑涵觉得勉强可以安慰自己的就是:让南氏传媒得到真相,对陈鹏來说,也许未尝不是幸事,南氏传媒不肯伸出援手也意味着他们这些人在伙同陈鹏莉莎骗钱的路上不会越滑越远。
让他觉得纠结的还有,自己残酷的破坏了陈鹏赖以苟延残喘的希望,接下來陈鹏给如何去面对那些债主?
他不顾一切的冲动可能会直接的导致陈鹏去坐牢。
“琪安,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请求你好好和南总谈一下,如果陈鹏偿还不了集资的钱,极有可能会因为非法集资被判刑,我希望……南总能帮帮他。”
郑涵觉得自己最后这几句话说的虚弱卑鄙极了。
谢琪安用着另一种似乎更加不能置信的神情怔怔的看着他,她现在在想的是,到底是谁更加的不靠谱?是南氏传媒的老总南言俊?还是一生爱的经理陈鹏?
……
回到云都市中心人民医院,谢琪安心里全是七上八下的各种念头,都是关于一生爱的。
自己贸然的代替南言俊去了一生爱,又对那些股东做了很给他们希望的承诺,结果……一生爱竟然是这样一个不靠谱的烂摊子,她该如何去对刚刚手术过的南言俊说?
谢琪安想死了,自己压根就不应该去多这个事,老老实实呆在医院陪着他得了,淌这趟浑水干嘛啊?
医生刚查过房,对手术的结果很满意,护士正在给南言俊输液。
他已经醒了。
看见满脸疲倦的谢琪安走进病房,南言俊的眼神变得关切起來,他知道她是在为他操劳奔波。
谢琪安早上临走时对护士吩咐过,如果他醒了就告诉他,她去见一生爱的财务人员了。
现在,大脑已经逐渐恢复正常的南言俊也很想知道谢琪安去一生爱到底了解到了什么情况?
“嗨,南总,你醒啦?觉得怎样?有沒有饿?”
看见南言俊又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谢琪安很惊喜的轻声叫道,看來他的生命里还是很旺盛的噢。
南言俊微笑点点头,护士把皮条里的药水速度调了调,柔声对谢琪安说道:“病人刚稳定,要是感觉饿就喂他一些流质食物吧,有什么事再叫我们。”
谢琪安赶紧点头答应:“嗯嗯,晓得了,谢谢你啊。”
护士端起药盘退出病房,南言俊方才有些虚弱的对谢琪安说道:“琪琪,谢谢你。”
谢琪安无奈的笑了一下,学着刚才护士的口气说道:“不客气。”
南言俊也微微地笑了,慢慢的问道:“怎么样?”
谢琪安把包包和马夹袋塞在他床头的柜子里,随口反问道:“什么怎么样?”
“一生爱……”南言俊简单的说道。
可能他说话还是有些费力。
谢琪安叹了一口气:“你不能说话就不要问那么多了,还有,我们能不能先不谈买卖,谈谈你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该通知一下你的什么人过來替你料理一下吧?”
南言俊沉默了一下,然后虚弱的说道:“我这不是还沒有死嘛,料理什么?”
“你……”
谢琪安终于还是强行咽下习惯性就要冲口而出的抢白,好吧好吧,现在什么都是他有道理,自己先忍了他。
谢琪安知道自己可能是有些用错词语了,但是,他应该明白她不是那个意思,干嘛非要曲解她的话意?她不这样说要怎样说?毕竟,自己不可能大包其揽的替他出头去料理这些事情的。
她算哪根葱啊?
但是,现在却不是和他置气辩解的时候。
她对他展现出一抹很是通情达理的笑,尽量委婉的柔声说道:“我不是这意思……南总,你知道,有些事情我实在是沒办法为你去处理的……”
南言俊突然对她翻了一个白眼,语气鄙夷的讥诮道:“你害怕什么?怕我死了你脱不了干系,承担责任?你放心,连累不了你的。”
说完竟然紧紧的闭上眼睛,把脸扭向一边,再也不去理睬谢琪安。
谢琪安又气又急,不禁瞪起眼睛,丫的这个人也太不讲道理了,她难道又哪里说的不对吗?自己这里都快焦头烂额了,他还瞪鼻子上眼,喜怒无常的也太离谱了吧?
可是,对着一个手术刚刚苏醒的病人,就是有万般的委屈气愤也只能继续的忍了。
瞬间,谢琪安只觉得更加的一筹莫展起來。
一会儿,听见他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再看看,南言俊果然安静的又睡着了。
谢琪安只好叹了一口气,想了想,走出去给郑涵打了一个电话。
在云都,她实在是想不出一个可以、哪怕是和她商量一下的人。
外面的天色已近有些昏暗,医院大厅的灯光很是明亮,谢琪安走下來,看见郑涵带着一杯煲好的鸡汤和一兜水果等着大厅里。
是谢琪安拜托他买了当地的土鸡为南言俊煲的。
“郑涵,太谢谢你,给你添麻烦了。”
谢琪安迎过去赶紧接过郑涵手里的保温杯,客气的说道。
郑涵笑道:“不用客气,应该的,南总也是我的上司,琪安,现在方便上去看看他吗?”
谢琪安犹豫了一下,郑涵立刻说道:“沒关系,不方便就算了,南总也不认识我,真要见了其实是挺尴尬的,他要是问我陈鹏为什么沒有來,我还真不知道该咋说,我帮你把东西送上去,我就不进去了。”
谢琪安有些抱歉的看着郑涵轻声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南总手术刚稳定,我也还沒有來得及和他说几句话,不敢太劳累他,希望他赶快恢复,我真是有些扛不住了。”
郑涵笑了一下,想说什么终于又沒有说。
谢琪安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一定是想说,这个南总是不是冒牌的啊?南氏传媒那么大一个企业,老总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就这样悄沒声息的躺在医院里?不符合常情的好吧?
谢琪安也觉得这太不符合常情了,这也正是她越來越觉得惴惴不安的原因。
她敏锐的感觉到了一股越來越大的压力,无形的铺天盖地的向她倒压过來,她真不知道前面到底有什么在等着她?
但是,她却不能选择逃离。
她实在是沒办法把南言俊抛在医院,自己去玩溜之大吉。
虽然,她曾经数次有这个念头,唯独现在不成。
哪怕,等待她的将会是天打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