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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无可赦!”赵轻闲站起身来,俯视着唐豆,“身为一个妃嫔,你果然是不合格的。”他摇了摇头,似乎唐豆果真是无药可救。
唐豆只管跪在地上,求恕罪。
“昨晚上……”他顿了顿,一时竟然不知道如何问下去。说怎么睡着的?哪有人不记得自己曾经的行为呢?这样问似乎不太妥当。
“昨晚上皇上太困了,臣妾也太困了,俱都昏昏沉沉睡着了,”唐豆大胆地抬起头来,“许是有些风寒,所以臣妾也记得不太清楚了。”她头上的青紫隐约,显然还没有治愈。
这一瞬间,赵轻闲的眼神晦涩难明,他定定地瞅了半晌。最终不置可否,便由着宫人伺候更衣洗漱。唐豆也尽职尽责地帮着赵轻闲,做足了妃嫔的本分。
出了夕颜殿,一晚上消失不见的左连袂像是影子般,缀上了赵轻闲。
“你觉着唐选侍知道些什么吗?”赵轻闲上坐辇前,侧过身子问了左连袂一句。
“许是不知道,许是知道。”左连袂面无表情,缓缓答了一句,便不再言语。这事儿,还是由皇上自己判定的好。
赵轻闲踏上坐辇,一路上沉吟不语,若有所思。
不管怎么说,到底是她救了他,他也救了她。这条小命,暂且留个几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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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豆心惊胆战地在夕颜殿等了许久,也没有等来赵轻闲让她自尽或是转移的消息,这才稍微放下来心,看来赵轻闲是相信她的说辞了。只不过这事儿能有一有二,若是再来第三次,怕是小命不保了。她是不是得想个办法,不再侍寝呢?这成了困扰她一天的难题。
早晨照旧是去了凤栖宫请安,宛香陌看到唐豆时候,脸上的热络是显而易见的。她像是一朵温室里的小白花,只将自己的温柔展露给值得的人。对待其他的人,总是一副怯弱的模样,对待唐豆,则是欢喜而温柔的。
唐豆在后宫里算是酷到没朋友了。以前是将自己隐藏在角落,不思进取,如今落的孤单一人,有了新朋友,她自然是开心的。
两人便坐在一处,偷偷地说下悄悄话。宛香陌显然也是听说了唐豆晚上要来打扫凤栖宫的消息了,一脸的同情之色,“皇后娘娘怎么就在那个节骨眼上提起你了呢?这下可好,反而要晚上来了。”
因为宛香陌的抱怨,唐豆心里反而舒服了几分,她笑道,“我可以在用过晚膳来,倒也不算是太晚了。再说当日能留得命在,也是皇上的仁慈了。”
宛香陌想了想,也不禁笑道,“也是,就凭你在皇上鞋下面抹红豆糕的事儿,足够你进冷宫了。”
两人窃窃私语,时间倒也过得飞快。待散了后,唐豆便独自回了夕颜殿。此时阳光正好,庭院内一片生机。唐豆在寝殿里看了一会儿话本,便听到佩璎急忙忙进门的声音。
“怎么了?”
“皇上那边差人来了。”佩璎一脸的喜色。
唐豆倒是被惊骇地脸色发白,不会是皇上发现自己发现了他的秘密,于是要赐死她的吧?
“佩璎,”她颤颤巍巍地看向佩璎,“你我主仆一场,我没有什么能送给你的……”说着,她开始往梳妆台那边走,“唯有一些首饰还能给你留下……”
“主子?”佩璎看着唐豆匪夷所思的举动,纳闷道,“皇上给主子请了太医来,主子这是要做什么?”
唐豆颤抖着打开首饰盒子的手登时卡壳。她顿了顿,泰然自若地将首饰盒子放好,手指抚了抚发鬓,“走吧。”
佩璎扑哧一笑,“太医已经到了,主子先让太医进来吧。”
“嗯。”唐豆淡淡应了一声,看着佩璎出去了,这才垮下脸来。刚才好像丢人丢大了。
张太医是个老太医了,常给皇上请平安脉。佩璎看到张太医的时候,满脸的喜色是这样不住的。这意味着,主子很是招皇上喜欢。
张太医稳稳地把了脉,这才用手摸着下颔的发须,“娘娘身子并无大碍,只有有些风寒的预兆,微臣给娘娘开一副方子,抓药吃了便好了。”
“如此有劳了,”唐豆谢过张太医,他便去写了方子,这才告辞而去了。
唐豆怎么想也没有想到赵轻闲给自己找太医来看病的目的。这种摸不到实情的感觉不禁让她感觉有些沮丧。到药端来时候,她更加沮丧了。
因为她发现,昨晚上皇后娘娘赏赐的糕点盒子不见了。她一路上牢牢地抱在怀里,偏偏最后为了救赵轻闲,将盒子都忘记了。如今再去寻找,大概也寻不来了。
药的苦涩浸透身体,这让她不禁有些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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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晚膳,唐豆打起了精神,便要去凤栖宫扫撒。此时皇后娘娘已然用过了午膳,正在内室休息。唐豆自个拿着工具去了大殿,过了不多会儿,夏烟果然奉了一盘糕点放在了桌上。
果然,她的吃货名头是摘不掉了。唐豆一半是讪讪,一半是感激的笑。
天色擦黑时候,她便从凤栖宫回去了。手里还捧着夏烟包装好的糕点,这让她感到很满足。
天色有些昏暗,她走的惬意。不多时,便见一辆马车从远处行了过来。单看马车,看不出来里面是谁。唐豆想了想,还是准备放缓脚步给马车让个道儿。
哪知……脚下的一块地砖翘起来了,唐豆一个不觉察,脚尖勾上地砖,身形不稳,便直直地趴在了地面上。
纵驰的马险些要踏在唐豆身上,一双有力的手提起了缰绳,险险地将马车停了下来。唐豆以手抱头,已经不敢想象后果了。
过了许久,马蹄没有落在自己身上。这让她有些迷茫,没有死?
她飞快地爬了起来,只看到一个驾车的太监,而被风微微曳过的小窗。不,还有马车大开的门,赵轻闲七倒八歪地倚在门边上……
看到唐豆传来的目光,他的脸色更黑了。努力地直了直身子,探身对唐豆恶狠狠说,“不许告诉任何人我在马车里,知道吗?”
“嗯,”唐豆愣愣地点点头。在这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马车里还有昨晚上随着赵轻闲的黑衣人。
莫非……皇上要与黑衣人私奔?
这个想法让她有些别扭,低垂下眼睫,“皇上,国家大事要紧,千万不要为了儿女情长……”
她的话语没说完,便红了脸。赵轻闲皱了皱眉,没听懂她在胡言乱语什么,直到她的目光一直在他和左连袂两人身上徘徊,他才哼道,“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朕有要紧事儿办,这话谁都不能说出去。否则,小心你的小命!”他的话语透出冷意,显然不是说说而已。
唐豆缩了缩脖子,“是,臣妾一定闭口不言。”
赵轻闲重新回了里面,唐豆识相地站在一旁,等着马车驶过去。车轱辘转了几圈,却又悠悠地停了下来。
唐豆皱眉,他在搞什么?正想不管不顾地走开,驾车的小太监已经一溜烟地跑到了唐豆的面前,“主子,皇上唤您呢!”他面目讨喜,显得极为机灵。
唐豆不明所以,跟着到了马车边,马车里静悄悄的,并没有人说话。“皇上有何吩咐?”她耐心等了等,车里还没有人回话。
须臾,马车的门开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探了出来,做出邀请的姿势。
唐豆迟疑了一下,认真地想了一下逃跑的可能性……
小太监目光炯炯地盯着她,探出来的那只手不耐地晃了两下。唐豆最终还是乖乖地搭上了手,老实地上了马车。
马车内不像是外面显得那么逼仄,里面装饰豪华大气,非常符合赵轻闲一向奢华的性格。唐豆进了马车,便将自己缩在角落。她总觉着,跟赵轻闲在一起并没有什么好事儿。
反常的是,赵轻闲与左连袂也并没有说话,沉重的气氛缓缓压下。唐豆只好低垂下头,发呆似的看着自己的脚尖。
她并没有看到,赵轻闲看着她的目光,已经像是看着一个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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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疾驰,快到了城门时候,左连袂低沉的声音响起,“小安子,慢些。”
“诶!”小安子利索地应了一声,马车的速度便减缓了下来。
城门处有御林军昼夜防护,端的是守卫森严。面目讨喜的小太监驾着马车,缓缓到了门口。
“站住!”御林军远远地喊了一声,小安子便把马车放缓速度停了下来,笑道,“侍卫大哥,这是腰牌。”
侍卫接过腰牌仔细看了看,确认无误后,这才说道,“将马车打开。”
小安子嘿然笑了一声,从腰里掏出另一块腰牌道,“拱卫指挥使司出去办案。这马车里有重要的证物,不能查看。”
侍卫接过腰牌,扫了一眼神色便收敛了。他谨慎地瞅了几眼,这才毕恭毕敬地将腰牌还给了小安子。他挥了挥手,示意周围人放行。
马车缓缓行驶,唐豆自然在车里听到了全部过程。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到了黄昏,拱卫指挥使司的左大人竟然要和当今的圣上同乘一辆马车,瞒天过海地出城了。
最为坑爹的是,自己因着一块翘起的砖头,便搭上了这么奇怪的一辆马车。她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道,“皇上,这是要去哪里?”
赵轻闲凉凉地看了她一眼,“没有皇上,喊我顾爷。”
“是,”唐豆忍气吞声,“顾爷,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你没必要知道。”赵轻闲极其高冷地回答了一句,便饶有兴致地挑开窗口,看向外面的景色。
此时已经到了繁华的地段,外面的喧闹声穿进马车里,唐豆也不禁有些心痒痒。于是斜眼看了赵轻闲一眼,准备悄悄挑起这边的看……
“放下来,”赵轻闲身子未动,却像是看到了所有的情况一样,“朕的女人可没有抛头露面的道理。”
只是看一眼,哪里是抛头露面?赵轻闲典型的没事找事。唐豆憋了一肚子气,索性不跟他说话了。
而马车却没有如唐豆预料的那般在繁华处停下来,喧闹声越来越远,渐渐的,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们似乎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