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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妹你醒了?”
声音里带着一丝喜悦。听着有些熟悉。
邬小毕把手挪开,来人正是陈墨丽。
陈墨丽急急把药放在一旁,伸手去扶邬小毕。
“我……这是在哪……”邬小毕的嗓音听起来有些干哑。
“来,喝口水润润。”说着,陈墨丽便给邬小毕倒了杯凉水。“你如今在霍阳师叔的院府呢,你那天于擂台晕倒后,是师叔抱你回来的。”
陈墨丽悄悄抬眼看了下邬小毕,从简道:“碧水真人认定是你害了她徒儿的性命,若非当时霍阳师叔宣布欲收你为徒……恐怕……”
恐怕如何,不用陈墨丽说,邬小毕也是知道的。如今回想,才方觉当时的情形凶险。真真是捡回了一条命。
“师叔何在?”
“正在前院大厅里炼器,嘱咐你醒后去见他。”
邬小毕掀开被褥,撑着床架起身。初初还有些眩晕不适,但运转了几遍灵力后,手脚渐渐恢复了灵活。
“走吧。”
……
大厅里。
“承蒙师叔搭救之恩,无以回报,请受小毕一拜。”说着,邬小毕便单膝跪下,双手撑地,前额重重磕在了青石板上。邬小毕轻易不下跪,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她虽不是男子,但却一直固守着这份骨子里的尊严。
今日一跪,虽是单膝及地,但邬小毕却在青石板上重重磕出了一朵血花。足见她的诚意。
“还叫师叔?”霍阳道人细长的眼眸扫过地上的血莲,低沉道。
邬小毕微愣,随即脸上一喜。高喊了两声师尊。
邬小毕怎么也没想到,霍阳道人是真要把她收作亲传弟子。本以为收入门墙只是霍阳道人帮她解围的借口,如今真正有了这样一份机缘,邬小毕一时有些受宠若惊。
别看霍阳道人不过是筑基期的修士,但想成为他弟子的人,一抓一大把,便是从山腰排到山尾都不为过。
而邬小毕自然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她作为一个喜爱炼器的修士。自然希望能有像霍阳道人一样的炼器大师从旁指点。如今这位青云门的首席炼器师忽然成了自己的师傅,邬小毕能不高兴么。
相比起邬小毕的激动,霍阳道人却是没什么表情的。不过,他却轻轻打出了一道灵力,把邬小毕托起。
“在我这,无需行那些俗礼。日后你有什么修炼上的问题。尽可以来问我。”一张阴柔苍白的脸上,掀不起半丝波澜。
“是,师傅。”
“为师也没什么可送你的。”说着,便取出一个瓷瓶递给了邬小毕。“想来此物应适合你,便作为入门之礼了。”
邬小毕好奇打开瓶塞,却见里头躺着两粒圆滚滚的丹药。她感觉心口有些微堵,眼眶潮湿。那龙眼大的丹药,正是她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筑基丹!
本以为这次止步四十强后,是没有机会再得到筑基丹了,却不料霍阳道人给了她一个又一个的惊喜。
“为师知你灵根低略,但两粒筑基丹已然是为师的极限了,怕是以后……也要不到筑基丹了……”
邬小毕心下掠过一道暖流。她明白霍阳道人的意思。霍阳道人为了救她。得罪的可是青云门的首席炼丹师。不仅是筑基丹要不到了,恐怕连他日后的丹药份额也会受到克扣。毕竟丹药的分配权,七成掌握在碧水真人手上。
邬小毕吸了吸鼻子,抬头时,却已然嘴角扬起微笑:“谢师傅赐丹之恩。”邬小毕不善言辞,更不懂煽情。但她却早已把这份大恩铭刻在心。
“对了,大比之时你不过是练气八层的修为。可这些天我替你疏通经脉,却发现你的真实修为在练气十层……”霍阳道人细眉间凝出一丝疑惑。
邬小毕咬咬牙。她于擂台晕死,自是没法在维持‘混沌降灵术’,若有人上前查看,很容易就能发现她的真实修为。可这涉及到自己的功法秘密。邬小毕一时有些两难,不知该如何开口。
霍阳道人自是看出了她的犹豫,便道:“如果你不想说,便不用回答。”
“因为弟子修行了一本太古功法。”邬小毕倒是直接。
“哦?什么功法。”
“《五灵混沌仙诀》。”
霍阳道人病态的脸上闪过一声激动,眉宇一亮:“把手伸过来!”
邬小毕虽疑惑,但还是依言伸出了手掌。
霍阳道人一把搭上她的手腕,灵力径直注入她经脉中。这次,邬小毕并没有把自己的混沌灵力转换成其他的五行属性。
“这……这世上真有混沌之气……”霍阳道人低喃两声,似是陷入了回忆。
“师傅?”邬小毕轻唤道。
霍阳道人回过神,激动开口:“我就说,为何经你之手蕴养的材料如此和谐稳定,似乎达到了一种平衡。原来你体内的灵力乃混沌灵力!这混沌灵力,乃是炼器师梦寐以求的灵力,它能使各种材料完美融合,达到自然界般的平衡稳定!”
“很好!”他连说了三个好字:“有此灵力在体,你注定会成为一代炼器宗师,成就必定在为师之上。”
被人这般夸奖,倒是邬小毕修真以来头一遭,难免有些不好意思。同时,也对自己刚刚那小人般的心思产生了羞愧。
她道:“弟子不是有意隐瞒,只是以前……”
霍阳道人抬手打断:“无妨,为师了解你的难处,你做的很对,以后也别在他人面前泄露了你功法的秘密。小心谨慎,才是生存之道。”
“不过……刚才为师察看一番,发现你竟五个灵根一齐修炼,当真不可思议。”随后,他微微皱眉:“这却有些不好办了,那两颗筑基丹绝对是不够你用的,本来你的灵根就极差,即使不是五灵齐修,单凭两颗丹药也不一定能筑基成功……”
见霍阳道人为自己的事情颦眉皱目,邬小毕差点就要脱口说出仙石空间的存在,可她最后还是忍住了,她知道,仙石的秘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说的。不是她不相信任何人,而是这秘密太过于惊世骇俗,隐藏在人心中的贪婪从来都是经不起考验和碰触的。
邬小毕不想给自己招来祸害,也不愿连累了自己的师尊。
“这样吧……”霍阳道人细长的眼眸闪过坚定:“筑基丹之事就交于为师,在还没凑够五枚丹药之前,你万万不可尝试筑基,明白吗。”
“是,师傅。”
……
走在熟悉的山间小道上,呼吸着清新的竹叶味道,邬小毕身心舒泰。
虽说火云峰的灵气要比竹坳山浓郁上几十倍,但金窝银窝还是自己的梧桐小窝舒服。遂邬小毕提出想像以前一样独自修炼。何况她还有个拖油瓶——傻子前尘,倒不好向师尊解释。
霍阳道人并未反对,甚至还把他名下的一处山峰转赠给了邬小毕。舍金木水火土五峰以及青云主峰之外,青云内门中还分散着数千座中型山峰。这些山峰的灵气虽及不上五峰和主峰,但却比外门山峰要好上十倍。那些山峰都分属于金丹期的长老。几乎是一人占了一峰,供长老们和其亲传弟子居住、修炼。
霍阳道人虽是筑基期的修士,但他乃青云门首席炼器师,地位尊崇。自然也是有一处山峰的。只不过,他一心寄托炼器,火云峰的地火乃青云门万峰中最盛,遂他一直居住在火云峰,其名下的山峰倒是闲置着。
邬小毕一入内门便捡了个天大的便宜。在青云门的历史上,还从未出现过练气弟子独占一座内门山峰的奇事。
如今,她便是回竹坳山来接前尘去看看新家的。
邬小毕路过季长风的院子,犹豫片刻,还是伸手扣了扣门。只可惜,无人回应。邬小毕失笑的摇摇头。在回来的路上,她已听说季长风获得了本次大比的第一名。成为了青云门新一代的第一弟子,可谓是风头一时无两。明处,无数金丹长老纷纷表示要收他为徒,暗处,依附于青云门的各大势力、各大家族都朝他抛出橄榄枝。可令人意外的是,季长风拒绝了所有的试好。表示除了普通内门弟子的身份外,他无需另入它门,所拒绝的人中,也包括了阵法大师空冥真人以及水云峰主碧水真人的邀请。
得到消息的众弟子一片哗然。都说季长风这下定得罪光了青云门的高层。
对这传闻,邬小毕付之一笑。这才是季长风的聪明之处,此举看着胆大妄为,好似把所有人都得罪光了。可实际上,却谁人也不得罪。或许现在,那些被他拒绝之人会说上一句不识抬举,但时间久了,也就忘却了季长风这号人物。
季长风永远都把自己保护得这么好,步步为营。对于这一点,邬小毕既佩服又不敢苟同。佩服的,是他心思慎密,算无遗漏,这份理智和清醒,邬小毕是永远也学不来。至于为何她不敢苟同,乃是因为这样的人生,太累太累。
在门外站了好一阵子,都不见有人出来。邬小毕便收回手,想来季长风是不在院内了。
遂她留下一张传音符。告一声自己来过,并要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