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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娆央被关在太后的寝宫之中,因为被齐千樱下了蛊,她这段时间都是昏迷不醒的,整个宫殿的宫人都换成了秦澜雪的人,就连周围守着的侍卫也是御林军。
秦玺满心担忧又带着几分捉摸不透秦澜雪和季君月的用意的忐忑走进大殿,当进到内殿看到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好似已经死去的女子,秦玺惊慌失措的跑了过去趴在床榻上握住初娆央的手轻唤。
“初儿……”
那一声低唤透满了小心翼翼和惶恐,好似害怕声音大一些就能让床榻上的人儿消失不见。
秦澜雪扫了一眼内殿,选中一个顺眼的位置就牵着季君月走了过去悠闲的坐了下来,好整以暇的看着不远处情深缱卷的一幕。
秦玺见初娆央没有醒来,心中更加慌了,死死的握着初娆央的手转头看向秦澜雪带着几分冷意的问道。
“你把她怎么了?!”
秦澜雪什么话也没说,修长玉白的手指微微动了动,那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人手指突然动了动,下一刻便睁开了眼睛。
秦玺感觉到初娆央的手指微动,连忙惊喜的转回头看向她,正好看到她缓缓睁开眼睛的茫然神情。
“初儿……”
原本初娆央刚从昏迷中醒来还有些混乱的思维,在那一声满含深情和喜悦的呼唤中慢慢聚拢,眼珠微转,在看到自己极为熟悉的那张圣洁清雅的容颜时不自觉的柔了眸光,声音有些沙哑的呢喃出声。
“玺……”
“初儿……”秦玺激动的抱住初娆央,心中瞬间被一种失而复得的感情所冲击着,还好,还好初儿没事……
初娆央先是沉溺在了秦玺的深情之中,可下一刻她的注意力就放在了脑海中回荡的记忆,眸色立即附上了一层阴郁,视线看向四周,发现这正是她的寝宫,难道王氏成功了?
“玺,是不是我们胜了?”
初娆央有些激动的坐起身松开秦玺,期待的看向他,因为秦澜雪和季君月坐在床榻右侧靠窗的软塌上,初娆央正好背对着两人,因此并没有看到他们的存在。
秦玺听了初娆央的询问脸色微微一僵,瞥了一眼前方默不出声怡然自得的两人,再次看向初娆央的眼神多了一抹歉疚。
“初儿,对不起,我们失败了……”
“什么?!”初娆央猛然瞪眼,不敢置信的看着秦玺:“那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们怎么还会在清宁宫?”
秦玺的视线透过初娆央的肩膀看向前方,初娆央终于发现了他的神色不对劲,疑惑的转头看去,在看到窗边软塌上懒洋洋的坐着的绝色男女时,瞳孔猛然一缩,骤然放大,几乎是失控的厉声道。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唯一残留的几分理智让初娆央在突兀中细细端量了秦澜雪,眼前的人是那个逆子,是真正的秦澜雪!
那么……她们真的失败了?……
初娆央甩甩头,根本不愿意去相信,逃避的回避着秦玺刚才说的话,眸光冰冷的盯着秦澜雪,眼底有着毫不遮掩的厌恶。
秦澜雪只是平静淡漠的看着她,眼底并没有任何受伤的情绪,甚至还有着几分有趣的戏谑之色,以及一丝让人毛骨悚然的兴奋。
那种病态的兴奋唯有在他想要将一个人制成鲜活的玩偶时才会出现的,他一直觉得娆央宫里的玩偶屋中那些栩栩如生的人偶缺少了什么,尽管那些人偶都是按照初娆央的表情和衣着打造的,却始终不是初娆央,这让他的作品出现了一道难以忽略的瑕疵。
若是能够让真正的初娆央成为人偶,那么他的作品就完美了,一想到玩偶上的瑕疵就快消失,他的作品会成为世间最为完美的存在,他就忍不住兴奋激动,看向初娆央的眸光也带上了一丝火热。
哪怕隔了十多米的距离,初娆央仍旧能够感觉到秦澜雪视线里的炙热,虽然感觉到一股寒意,但初娆央只以为那是秦澜雪的愤怒。
正待说什么,季君月幽冷的声音却在这时响起了。
“娆妃娘娘不打算露出真面目让我这个儿媳好好看看?”
一句话,让初娆央满心的怒火瞬间惊散了,难以置信的看向季君月:“你……你说什么……”
颤抖的声音泄露了初娆央心中腾起的莫名慌乱,她不知道为什么害怕,但是这一刻她莫名的不想面对娆妃这个身份,更不想让秦澜雪知道自己是她的生母,是初娆央!
脑海中一瞬间浮现了许多秦澜雪这些年在宫中收到的凌辱,那些汇报让她烦躁,最终她停止了关注秦澜雪的一切,也让手下的人不用再汇报秦澜雪在宫中发生的事情,她告诉自己,她是王玉璃,不是初娆央,秦澜雪想要在宫里活命,就必须靠自己。
所以她无视他,忽略他,更甚至是憎恶他,因为每每一见到秦澜雪那张与她相似的脸,她就会想到当年那三年地狱般的日子,那是她一生的噩梦。
对,她有什么好慌乱的,秦澜雪这个逆子根本就是扮猪吃老虎欺骗了她,他这些年在宫中受到的屈辱和蹂躏根本就是假的,承受那些非人的折磨和侮辱的人根本就是他的替身,她有什么好愧疚好慌乱的。
这样想着,心头那一丝慌乱顿时消失不见,被浓烈的厌恶所取代。
就是这个逆子,是这个逆子让她与权势擦身而过,是这个逆子始终提醒着她当年那些惨遭凌辱的画面,提醒着她有多么的肮脏和不堪。
“哈哈哈哈……”想着想着,初娆央突然有些疯狂又带着几分狠戾的大笑起来,随即一把扯下了脸上的易容,露出了那张与秦澜雪有着六分相似的绝色容颜。
只可惜,那张本该倾国倾城媚惑天下的绝世容颜上,细细看起来有着太多的瑕疵。
那张白嫩的脸上从左眼角一直沿着精致小巧的鼻翼,拉伸到右唇角有着一道淡淡的却又是肉眼能够看清楚的肉粉色印记。
右脸上同样有着两条相交的肉粉色痕迹,形成一个叉,左脸上是一条倾斜的痕迹,这些印记让人只一眼就能够看出这张脸曾经受到怎样的酷刑,那应该是用尖锐的银钗划出来的。
而且当初下手的人是狠了心要让初娆央毁容,所以根本没有留情,伤口之深,以至于到现在十多年这印记虽然并不狰狞,却也显得清晰。
并且通过这肉色的痕迹也可以看出当年秦玺为了初娆央用了多大的力气,定然是四处寻医找了世间最好的药材来给她治脸,否则初娆央这张脸上的痕迹不会这般浅,只会狰狞的可怕。
“初儿……”
秦玺有些担忧的唤了一声,然而初娆央却根本不理会他,只是眼神憎恨又带着点癫狂的看向秦澜雪,阴冷的笑道。
“看见了吗?我是你的母妃,是你的生母,是初娆央,是那个被秦灼遗忘在娆央宫,被宫人侍卫当成女奴蹂躏的女子,怎么样?有什么感觉?是不是觉得恶心,觉得厌恶?哈哈哈哈……”
初娆央又一次癫狂的大笑着,笑到眼泪从眼眶里流出,她才停下来伸手指着秦澜雪,被泪水渗透的眼睛并没有丝毫的痛苦和悲凉,反而有着让人心惊骇然的仇恨和毁灭一切狠辣。
“你没有资格!没有资格!就算你身为帝王,就算你胜了,你永远都是有污点的!你有一个被人当成女奴欺辱的生母,有一具同样被人践踏过的身躯,更是从一出生就被当成一个奴隶,雪奴,这可是你在这个皇宫中的第一个名字啊……怎么样?好听吗?还是憎恨?亦或者是痛苦?”
“可是你有本宫痛苦吗?你躲过了成年时被侍卫宫人玩弄的凄惨,现在又夺回了权势,怎么样?这滋味很好吧?所以现在是要杀了我这个让你满身污点的生母吗?”
面对初娆央的癫狂,秦澜雪只是安静的看着她,或许在旁人眼里看起来他是被吓到或者怔愣了,只有季君月知道,初娆央说了一堆话,没有一句入了秦澜雪的耳朵,更别说进入他的心中。
到了此刻,季君月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微微抬手,掌心中顿时出现了一团鲜艳如血的红光,下一刻,这团红光就朝着初娆央飞射而去。
秦玺眼见一团诡异的红光飞来,想也不想的就侧身抱住了初娆央,用自己的后背去挡那团不知名的红光。
尽管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一切有可能危害到初儿的东西,他都不允许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现。
然而让秦玺没想到的是,那团红光居然能够自行改变轨迹的与他擦肩而过,笼罩在了初娆央的头顶。
“初儿!”秦玺眼见那团红光将初娆央的脑袋整个的笼罩,顿时记得瞳孔猩红,呲目欲裂。
季君月见此漫不经心的说道:“放心,死不了,只是帮她把从前的记忆抹去而已。”
秦玺听言愣住了,什么叫抹去从前的记忆?虽然不知道季月怎么会拥有如此神诡的本上,但至少她的话给了他一颗定心丸,让他心中微微安心了些许。
秦澜雪转眸看向季君月:“阿君要放过她?”
季君月回眸对上秦澜雪的视线,握住他的手轻声道:“我知道阿雪不在乎,可她毕竟是生了你的母亲,她可以死在任何人的手里,却不能死在阿雪的手里,我不想你背上弑母的罪孽。”
哪怕秦澜雪并不在意,甚至根本没有将初娆央当成母亲,她在他的眼中只是一个能够制作玩偶的材料,但这都不能抹去初娆央生了他的事实,弑杀亲母,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都是一种极重的罪孽。
尽管她不相信所谓的命运报应,但是遇到自己在乎的人,也难免多了一分心思。
秦澜雪定定的看了季君月一瞬,似乎在思考要不要答应,说实话他实在有些舍不得这具材料,这可是能够让他的玩偶画像变得完美的材料,这是他一直存有遗憾的地方。
可是这是阿君所希望的,他又有些不舍得拒绝她……
最终,秦澜雪还是点头同意里,一件完美的作品与阿君比起来,唔……还是阿君重要。
季君月见秦澜雪同意了,便道:“给清王下一只蛊吧,只要他有异动就会没命的那种。”
秦澜雪听言,手指微动,下一刻就悄无声息的给秦玺下了一中灵蛊中的蚕魂,所谓蚕魂,便是可以吞噬灵魂的灵蛊。
只是这灵蛊入体之后,只要下蛊之人不催动灵蛊,这蛊就永远都不会发作,一旦下蛊之人催动了灵蛊,只需要三天,中蛊之人就会被那只灵蛊从里到外一点一点的蚕食干净,包裹那灵魂也会被一同吞噬,最后消失于六道之中。
秦玺听到季君月的话时并没有在意,他的目光一直注意着初娆央,看着她闭目略带痛苦的容颜,满心的忧虑和紧张,就怕她出现任何危险。
那红光之中有着无数的红线进入初娆央的脑袋中,又从里面出来,看久了,秦玺都已经分不清楚那些红丝到底是从初儿脑袋里出来的,还是从红光之中进入她的脑袋里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笼罩在初娆央头顶的一团红光慢慢缩小,最后变成蚕豆大小一溜烟的窜入了她的脑袋中消失不见。
初娆央整个人疲软的跌倒被秦玺眼疾手快的揽入了怀中,看着她昏迷不醒,秦玺越发紧张担忧起来,急声问道。
“初儿她怎么了?”
“只是晕过去了而已,从此刻起,从前的所有记忆都将在她脑海中消失,她的思想将会如初生婴儿一般,不记得过去,也不记得你,你现在就带着她离开吧,找一个人少的地方生活,不要再动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否则只需要我们一个念头,你们两个将会尸骨无存。”
季君月看着满面焦急的秦玺,音色浅淡的交待着。
秦玺抱起初娆央,神色有些复杂的看向秦澜雪和季君月,之前他一直祈求秦澜雪能够放过初儿,其实心中是没有底的,甚至知道这样的可能性太小,因为秦澜雪这个人,他虽然接触的不多,却有一种感觉,他根本没有一丝的人性。
可现在这两个人居然放过初儿不说,连他也一起放过了,他相信季月所说的,因为刚才季月让秦澜雪对他下蛊,尽管他不知道秦澜雪什么时候动的手,怎么下的蛊,但却可以肯定他现在一定中蛊了。
而且那团缩小成蚕豆大的红光也进入了初儿的脑子里,既然季月说的是‘他们’而非只是他,那么只怕到时候不仅他会死,就是初儿也活不了。
“谢谢。”
所有复杂的心情最后只化为了两个字,秦玺抱着初娆央离开了,他一直都以为季月会让秦澜雪放过他和初儿是因为如她话语里所说的,不想让秦澜雪背负罪孽,所以放过他们。
直到一年后他才知道,季月这个女子,同样冷酷残忍,甚至心狠手辣,难怪能吸引住秦澜雪这样没有人性的魔鬼。
看着秦玺和初娆央消失后,季君月唇角勾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狭长乌黑的眸子里幽暗邪冷,危险难测。
她季君月从来都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会阻止秦澜雪杀了初娆央也只是不想让他背负罪孽,却并不代表她就会这样放过初娆央。
只要一想到秦澜雪若是没有被蛊老鬼带走,他所要经历的一切,以及初娆央的袖手旁观,她就忍不住想杀了初娆央。
哪怕那一切都被替身承受了也不能表示初娆央就该得到原谅,她的人,除了她自己之外,没有任何人可以负他,更别说是给他造成伤害!
那团源力确实洗去了初娆央所有的记忆,可是也留下了一些对于初娆央来说最惨烈痛苦的画面,这些画面被源力包裹留在了初娆央的脑子里,每当秦澜雪生辰的那一天,就会尽数涌入初娆央的脑海中,让她陷入魔怔痛苦不堪。
每一年都要承受一次那惨烈的记忆的折磨,这是她替阿雪回报给初娆央的。
初娆央没有了记忆,自然也没有了从前从绝望中爬起来的毅力和坚韧,纯真的初娆央毫无预兆的经历被人毁容和凌辱的画面,一不小心,恐怕会疯掉吧……
或者在每一年的摧残折磨中,慢慢的枯萎,消耗着生命力,最后……早早的死去。
若是初娆央能够坚持下来,最多也不过拥有十年的生命而已,也算是她对初娆央生下阿雪的报答。
秦澜雪看着季君月幽妄难测的眸光,以及唇角残忍的弧度,心思微动,唇边慢慢卷起了一抹宠溺的微笑,他的阿君,一定干了坏事了吧。
也是,阿君可不是什么贤良淑德的善良之人,又怎么会仅仅因为初娆央是他的生母就轻易的放过她,他的阿君可是很护短的……
第二天一早,秦澜雪和季君月一同出现在了朝堂,时过半年,两人再次出现在朝堂上的时候,已经是另外一番光景了。
朝堂之上没了王氏、皇甫氏和清王的身影,就连他们手下的党羽也一并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原本排排而立的官员不多不少的站满奉和殿,可现在这大殿之中大臣稀疏而立,看起来很是空旷。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所有人跪地而拜,那参拜的声音洪亮又带满了难掩的畏惧。
经过这半个月的洗礼,曾经辉煌一时手握皇权的王氏、皇甫氏和清王府尽数倒塌成为了阶下囚,秦国分散的权势也被这个年仅十八岁的帝王完完全全掌握在了手中,从他亲政到现在,也不过短短的一年时间,就让那三大霸主湮灭的干干净净,此等手腕魄力,简直叫人心惊骇然。
这个时候,帝王党的人全都激动又敬畏,而当初选择中立的一些大臣则钦佩的同时心中充满了畏惧和悔痛,后悔没有早早的选择支持帝王,只希望现在皇上不会秋后算账找他们麻烦。
很显然,这些大臣全都多想了,秦澜雪可没有那个心情来跟他们计较,何况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就算不满,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动他们。
接下来,小灵子拿出了昨夜秦澜雪口述的圣旨,对一群乱党作出了宣判。
温国公府、平国公府、清王府、罹勇侯府、户部左侍郎府、兵部尚书府、刑部右侍郎府等一众参与叛乱的人全数抄家,三族之人男的斩立决,女的充为军妓。
而礼部尚书花府和秦阳侯府,因为花妖亦和奚耀两人围剿乱党有功,府里的人女的仍旧充为军妓,男的则流放苦寒之地,算是保住了一条性命。
当叛党的罪名定下之后,小灵子又宣读了一份封赏的旨意。
此次所有有功之人全都论功行赏,不仅如此,那些通过殿试的人几乎得了封赏,张西泰直接被封为户部侍郎,微生礼尧则成为了都察院正四品的左佥都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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