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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武先是回到邱靖和季君月两人身边,通知季君月进去中军大营,然后又亲自去通知了几名将领。
守在中军大营外的亲兵听了季君月禀报的名字后就放了行,邱靖返身回了新兵营,于是只有季君月独自一人踏入了中军大营的军帐之中。
军帐中,领将办公的地方正对着入口,宽大的案桌左侧是秦国黑色军旗,旗帜银龙盘旋飞舞,虎虎生威,右侧不远处摆放一道类似屏风一样的东西,只是屏风上贴着一副羊皮图,这图正是上连关的周边地里环境的地图。
军帐中间摆放着一个十多米长的大沙盘,最左侧放置着一道隔离镂空的山河屏风,屏风后面就是主帅日常休息的内室。
季君月走进来,根本没有属于新兵该有的紧张和忐忑,就连严谨慎重都没有,形态自然,视线随意的将军帐内的景象扫视了一遍后,这才将眸光落在了站在地图面前的徐皋身上。
原本徐皋是侧对着入口的,听到门口的声音也没有第一时间看过去,可是在感觉到有人进来却什么话也没有说,而且那平缓的呼吸让人一听就觉得自然无比,毫无波动起伏,这才疑惑的转头看去。
这一看,正好看到季君月四下打量的目光,那张莹白精致的脸美的绝滟,那身清贵优雅的气质就跟画里走出来的人似得。
徐皋被这张绝色的容颜惊艳的愣了一瞬,难怪张武说这小子长的跟个女人似的,这何止跟个女人似的,简直比女人都要漂亮勾魂!
季君月见徐皋看向了自己,这才走到距离他三步的位置停驻,开口道:“属下季月,见过徐将军。”
徐皋回神,重新将季月打量了一遍,发现他气定神闲就犹如一个逛花园的贵公子,可若要说他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地方,一时间又无法寻到任何错处,他的见礼很标准。
或许正是因为他的神态太过平静悠然,超出常理,才会让人觉得不对劲吧……
“季月?”徐皋意味不明的道:“跟本将军想象的有很大的出入,若非已经知道你的事迹,本将军还真无法将你当成军营里的兵。”
季君月挑眉,平静道:“秦国军营的律法里没有规定军营里的兵必须是什么样子,只要衣着整齐,上得了战场,能够服从命令,就是军营的兵。”
徐皋听言,勾出一笑,那笑容未达眼底:“你认为自己是听话的兵?”
就凭他现在逾越规矩出现在中军大帐,就已经违背了这一层标准!
“能够为守卫边关尽一份力的也是好兵。”
季君月唇角带着一抹惯有的若有似无的邪性笑意,让她整个人越发显得怡然,甚至有种凡事都稳操胜券的模样。
说实话,这样的神色态度是让徐皋不喜的,或许是因为从没有亲眼见识过季月的能力,反而因为这副摸样让他先入为主,总觉得这是一个狂妄自大骄傲自负的公子哥。
“尽一份力?”徐皋颇为嘲讽的一笑,神色也极其冷漠:“那就让本将军看看你一个新兵能为上连关尽什么力。”
对于徐皋的不喜和嘲弄,季君月视若无睹,在他话语落下的那一刻,走到案桌前磨了墨,抬起砚台拿起毛笔走到了那副羊皮地理图面前,抬笔快速的勾画。
季君月落笔干净利落快速至极,徐皋根本没有想过季月真的敢落笔,污了这幅地理图,惊诧了一瞬回过神要阻止季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他落笔的速度太快,行云流水间已经在地图上大区域的地方勾勒了太多细密又清晰的线条和位置标注,让徐皋即将脱口的呵斥就这么硬生生的卡在了嗓子眼。
瞳孔猛然变大,颇为惊疑的看着那毛笔尾端游走而出的路线和区域标注,那些被季月勾画出写清楚的地方,正是因为地理状况复杂危险而没能完整的出现在地图上的。
所以地图上有几处空白的死角以及不算清晰的方位,尽管如此,对于落后的古代来说,这羊皮地图已经算是很全面了。
只是被季君月这么一落笔,竟然将原本还算完整的地图衬托的简陋不堪,漏洞百出……
徐皋不知何时已经看呆了,所有的思绪都随着那笔端的游走而游走,不断的回想计算着那笔端勾画出的地方是否真有这个位置,这条路是否真的如此走向,这的地方是否真的有这样的暗流或者从未走过从不知道的小道……
所以当张武和几个将领走进大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极其诡异的场景。
他们的主帅负手而立,神情专注的盯着前方那新兵,而那侧对着众人的新兵执笔游走在偌大的羊皮地图上,笔锋流畅快速,让人眼花缭乱的同时,惊心不已!
“你大胆!那可是军中重要地图,你竟敢随意在上面涂鸦!”左中郎将李川阳顿时出声大喝。
其它几个将领也蹙起了眉头,倒是鲁威的注意力也跟徐皋一样,放在了那羊皮地图上新添的墨汁上。
李川阳的一声怒喝拉回了徐皋专注的心神,转头递给他一个警告的眼神:“保持安静,都过来仔细的看着。”
众人听到徐皋严肃的语气,满心疑惑的同时又觉着事情不同寻常,于是纷纷闭紧嘴巴上前几步站在了徐皋的身后,打量起被季君月添置勾勒的地方。
这不仔细看不要紧,一细看下来,众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那一双双眼睛越瞪越大,慢慢滋长出一股子惊疑不定。
“这是之水平原东面我们没能探查到的地方!”张武瞪着一处画着一个小圈标注着沼泽二字的地方。
鲁威看向已经画好了左侧的地图走到右侧勾画祁芝山地图的季月,顺着他笔尖游走的地方看去,那原本是怪石嶙峋没路可走的地方,竟然被他勾勒出一条线路!
“这里明明没有路的……”说着,鲁威又有些不确定了。
因为当初探查这里的时候,地势太过险峻,大家只是大方向巡查了一遍,并没有真的翻山越岭将整个满是怪石的山都走一遍……
季君月并没有将查探到的一切都标注出来,只是将这幅地图上出现的位置里没有发现的地方标注出来而已,至于这个地图上没有的范围,她就没再勾画。
毕竟她要的只是让这几人知道她有本事,以方便能够说服几人听取自己接下里的建议,若是画的太多,反而会造成反效果,让人心生误会和怀疑。
季君月动作很快,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停下了笔,那地图上瞬间就多出了二十一条原本没有的线路,还标注出了九处没有的隐藏性地貌。
虽然整改的地方不算多,可是对于战争爆发时的价值却是无法估量的。
季君月转身看向徐皋,神色清淡又平静,收起了平日里惯有的邪肆笑意,问:“不知徐将军现在可否听我说明来意?”
徐皋的视线从地图上收回,再次落在眼前拥有绝色姿容的少年身上时,已经没有刚开始的不喜和嘲弄,除了为他知道的如此清楚而惊心外,还有更多的好奇。
沉默了一瞬,徐皋看向右中郎将曹显交代道:“立即派人去按照地图上重新标注的路线探查一遍。”
曹显收起心中的震惊,出声应了一句:“是!”就转身出了中军大营。
随后,徐皋才看向季君月,神情多了一抹认真:“你确实够资格为上连关尽一份力,不管你真正的来意是什么,一旦确定了你所绘地图是真的,你就已经为上连关带来了一份便利,立下一份军功。”
季君月看着徐皋,还好这个将领不是一个心胸狭隘又思想顽固的人,这倒是让她接下来的行事更为方便了。
徐皋见季月没说话,神色依旧犹如初见时那样悠然平静,波澜不惊,初次见,给他的感觉是傲慢自大,可是现在再看,反而给了他一种荣宠不惊的气度……
徐皋心中对于季月的印象渐渐改观,随即看向几名将领介绍道。
“这是新兵营的季月,相信大家看了他刚才绘制的地图,多少也对他的外貌带来的印象有所改观,那么现在就让我们一起听听季月要跟我们汇报的事情吧。”
对于徐皋让一个新兵无视规矩进入中军大营,甚至直接面对面汇报情况,几位刚才看了季月亲手所添置的路线地图后心中已经减少了成见,并没有出声反对,沉默的看向季月,都等着看这个为众人带来惊喜的美丽少年要说什么。
季君月也没再耽误时间,直接道:“窦大将军带兵五万增援武阳关,此时上连关仅有十万兵马驻守,正是趁机夺取的好机会,塞外胡人部落众多,势力大多零散以西匈奴挛鞮氏、西羯族大月氏和西鲜族慕容氏为首。”
“慕容氏主要根据地在西北,我们暂且不论,大月氏和挛鞮氏主要盘踞在西南,以他们手下众多的小部落人马,若是兵分两路分头攻打武阳关和上连关并非难事。”
“况且,一旦他们成功将兵力吸引到了武阳关,让上连关的防御变弱,便可兵分三路突袭,一路正面攻入上连关分散秦兵的注意力,一路西行过荒原下河流,只要人数不多又多加注意,以胡人善水和对平原的熟悉度,足以悄无声息的潜入上连关西侧。”
“局时上连关的兵力一定会被分散,一旦兵力集中在了西面和正门,这个时候若是有一支敌军从南面穿过祁芝山到达南面山脚,奇袭南面驻守士兵,那么整个上连关就会被前后左右包抄,再无反抗之力。”
季君月的语速不急不缓,咬字清晰,声音磁性又流畅让人听起来感觉很是舒服,可是她话语里表达的意思却让众人心中出现了强烈的分歧。
“你分析的敌军会攻打上连关这一点本将能够赞同,可你说敌军会兵分三路本将却无法苟同了,先不说西面的平原,就说那南面地势崎岖的祁芝山,祁芝山算是上连关南面的天然屏障,敌军想要大批量翻越祁芝山抵达南面山峰的山脚根本就不可能,若说数十个还勉强,但这数十的兵力根本不足为奇。”
季君月的话这才落下,一名都尉就开口反对了。
张武也开口说道:“确实,南面就是祁芝山,上连关的南面正好背靠一座险峻的山峰,胡人若是想从南面攻入,必须经过那座险峰,那样山峰我们都带兵试验过,想要多人翻越根本不可能,最多也就能下来五十人,我们南面的守卫虽然薄弱,但两百人却是有的,根本不足以构成你所说的奇袭。”
其他人也纷纷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均是和两人差不多的想法,都觉得季君月的说法不切实际。
就连徐皋,虽然没有开口说什么,不过那神色很明显,也是没有把季君月所说的南面奇袭的事情放在心上。
季君月在说之前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局面,其实今日无论是谁,也都不会相信她的推论,毕竟按照常规理论,南面确实是无法突破的。
她会有这样的想法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生在高科技的现代,一切险峻地势都不是问题,但最重要的原因并非如此。
而是她利用源力仔细探查过那片区域的地势,那座山峰虽然险峻,但并非真的无法克服,只要胡人学会利用绳索,并且早早的做好准备,便可由一人直接从山峰南面的半山腰连接一条稳固的绳索至南面边关的眺望塔上,形成一条‘路’,给后面的队伍带来便利,顺着绳索一一偷渡而下。
只需数百人,便可成功奇袭南面,一旦南面被占领,西南军被左右夹击偷袭,再加上军心一乱,那么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战败。
让她如此确定的还有一点,她前去探查敌情的小飞蛾一分钟前已经传送来了消息,敌军确实打算兵分三路,从祁芝山利用绳索奇袭。
季君月将自己想到的敌军有可能用到的方法说了出来,对于利用绳索的方法,大部分人惊奇的同时仍旧保持着不苟同的观点。
“用绳索?这跟翻越险峰有何区别,同样极具危险,就算胡人再强壮,他们始终只是力气大又野蛮凶残的蛮夷,并非武林高手,怎能同武林人士飞檐走壁的能力相提并论!”
要知道这可是秦国兵都做不到的事情!
也有那么两人保持了沉默,暗自思索,那人便是徐皋和鲁威。
虽然两人都觉得这个方法不可行,可是却无法真正的确保完全不可能,正是因为存在着那么一点点不确定的因素,让两人无法第一时间反驳季君月的话。
季君月要的就是这抹犹豫,会犹豫,就说明有机会,于是看着徐皋颇为认真而严肃的说道。
“若真的大敌当前,哪怕一丝一毫的错误都有可能改变结果,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徐将军,属下希望你认真考虑,其实这件事情不过是早早防范于未然的事情而已。”
“我们提前防范了,若是到时候敌军并没有如同我说的这样奇袭,也不过是消耗了多天布置陷阱提前防备的人力而已,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敌军真的就如同我猜测的那样,我们提前做的准备将会为整个上连关挽救回无数条性命,甚至更有可能让敌军有去无回,在成功保住上连关的同时,也能为西南军增添一份荣光。”
季君月的话犹如一记猛捶重重砸在了徐皋和鲁威的心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哪怕是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们都赌不起,上连关绝对不能失守,哪怕有可能白忙一场甚至耗费不少的人力。
只是,一旦这么做了,若是到时候敌军并没有从西南两面奇袭,到时候耗费军中人力之责,必须要有人来承担……
季君月看着徐皋闪烁的眼神,已然看明白了他心中所想,关于这一点,从小接触军中事物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于是道。
“属下愿立下军令状,若是到时属下猜测错误导致军力耗损,愿以项上人头赎罪,只愿徐将军准许属下亲自负责选人埋伏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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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军令状了,君君要带人干坏事鸟,哈哈~下午五点二更喔~,有可能会提前,群么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