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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炼灵下定决心,命花面狼率三百亲身卫队持王命金牌前去收捕暗狼。花面狼谏道:“不可!若动刀兵,恐其反抗,必致死伤,反为不美,我有一计,可令暗狼自投罗网!”
说罢,花面狼凑到炼灵跟前低语一番,炼灵听了,拍案叫绝:“好计策,你即刻照此安排,不得迁延!”花面狼领命离去。
暗狼自从受了炼灵赏赐,坐卧不宁,夜里在榻上辗转难眠,于凌晨时分将两张画像焚毁,心中想道:“王疑我不忠,故送来阴狼和中山狼的画像予以警示,我今将其焚毁以明志,若我真有反心,便同这两张画一样灰飞烟灭!”
九月二十六午时,暗狼正在用膳,忽有侍从来报:“幽狼将军来访!”暗狼喜不自胜,将口中的肉吐出,快步出府迎接,拱手说道:“幽狼将军赋闲多时,难得有闲情光临寒舍,有失远迎,今日一定要叙个痛快!”幽狼回礼道:“我听闻宫中不宁,屡屡出现谜之密信令王不安乃至大发雷霆,故来与将军商议!”
暗狼听了,立刻严肃起来,将幽狼迎至正堂就坐,命侍从奉上香茶。二人用过茶后,暗狼问道:“不知那密信是何内容,竟能令王大发雷霆?”幽狼狠狠地放下茶盅,十分愤慨地说道:“不知是哪个奸贼,竟弹劾诬告我有反心,此人是欲除我而后快,我一个赋闲之臣,如何还能兴起风浪?”暗狼脸色突变,十分恐惧,拿着茶盅的手开始颤抖,进而传播至全身,连座椅都开始嘎吱作响。
幽狼见暗狼如此怪异,问道:“将军何故发抖?”暗狼一惊,赶忙撒谎掩饰:“我宿疾复发,需要打摆子方可压制。”幽狼笑道:“呵呵,是和冥狼将军一样的毛病?”暗狼硬挤出一个笑容:“呵呵,是啊。”幽狼转而继续怒骂:“炼灵这昏君,对下臣妄加猜忌,不辨贤愚,偏听偏信,以致朝无贤臣,国政废弛!”
暗狼此时如坐针毡,汗出如浆,沾湿礼服。他害怕自己也被炼灵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幽狼发了一通牢骚,起身告辞,暗狼将他送至门口。待幽狼走远,暗狼“砰”地关了府门,呼呼直喘,好像刚从鬼门关回来一样,随后和衣而卧,一夜无眠。
第二日一早,便有人使劲儿叩门,将刚刚入睡的暗狼惊醒。侍从开门,见是冥狼,慌忙迎进府中。冥狼顾不得礼数,疾趋至暗狼卧房,将他从榻上拉下来就走,边走边慌张地说道:“不好了!暗狼将军,昨日幽狼将军在府上所发的牢骚尽被密探听得,已报与王知晓。还有,今早铜簋中出现的弹劾信中说到府上在九月二十六凌晨时有烟尘冒出,定是在府中私藏家甲蓄意谋反。王已经气冲九霄,认定将军与幽狼共谋叛逆,欲捉拿你二人治罪,快随我入宫申明冤情!”
暗狼被冥狼拽走,初时觉得莫名其妙,听了这一番话,如同五雷轰顶,吓得面如土色,赶忙挣脱冥狼,径自奔往宫中。冥狼在身后紧追,直至花园,他一把揪住暗狼说道:“你且冷静,贸然进去必遭斩杀,请在此处暂候片刻,待我入内为你求情,令王火气消减后出来听你辩白。”
暗狼稍稍安心,擦了把汗:“既有冥狼将军作保,我便在此等候。”冥狼点点头,放开暗狼,转身走入宫室,过了一炷香工夫,不见他出来,暗狼心中又生不安,在花园里来回踱步。又过了片刻,冥狼仍未出来,暗狼十分烦闷,便施法召出一柄宝剑,徐徐起舞。
忽然传来一声大喝:“大胆暗狼,竟敢带剑入宫,想弑君谋逆吗?还不与我拿下!”一百名精壮武士应声而出,这一百狼人全副武装,身披犀皮铠甲,手执长戈,将暗狼团团围住。暗狼大惊,叫起屈来:“我有何罪?”武士们不由分说,挥戈击飞暗狼手中宝剑,然后一拥而上将他按倒,五花大绑。
暗狼拼命挣扎,可惜无济于事,仅凭一人之力终难敌过一百名最精锐的王室卫队天策军,又不能在宫中妄动刀兵,转瞬间,他已被捆得如同蚕蛹一般。暗狼连声叫屈:“我无反心,忠心天地可鉴!”炼灵从宫室中走出,命人将一摞弹劾书扔在暗狼面前,怒喝道:“既无反心,那这些弹劾书与昨日之事该如何解释?”暗狼低头看了书信内容,叫道:“信中所写皆是无中生有,王为何相信这等无稽之谈!”
炼灵对暗狼怒目而视:“住口!即使这书信内容未必全真,却有人提及这种种僭越之举,便说明并非空穴来风!我在数日内已收到上百封弹劾书,令我如何再信任你?即便你没有反心,但已手握重兵,有谋反能力,这就是大罪!何况幽狼昨日在你府上大发牢骚,将本王严重毁谤,我已将他下狱!”
暗狼心中叫得一声苦,但仍想争得回旋余地:“冥狼去请我入宫,本是想为我求情,令王消气后听我申辩,为何却成如此光景?请叫冥狼出来,我与他对质!”炼灵大笑道:“冥狼何曾来过这里?我未见他进入宫室。分明是你怀有反心,欲刺杀本王,却想嫁祸于人,还不从实招来!”暗狼大叫道:“我谋反与否,身边的仆从尽知,王可去问他们!”
炼灵厉声大喝道:“你身边之人皆与你同谋,定然为你掩饰,何须去问,先将这厮押入天牢,严刑拷问!”武士们领命,将暗狼扛起,带往天牢。此时月狼城的天空一片阴霾,愁云惨雾,全无生气。
暗狼一路哈哈大笑:“怪我有眼无珠,没有早看出你这昏王!更怪我没有拒绝接受多份兵权,以致遭忌!奸佞就在王之左右,月狼城早晚必亡!”花面狼受了炼灵任命,担任提点刑狱,立刻备下刑具审讯暗狼。暗狼被戴上手铐脚镣,扒光上衣吊在墙上,在昏暗的天牢里仅有一枝火烛,照出的是一张写满不屈的脸。
火盆中的烙铁咝咝作响,狱卒推来一辆刀车,轮子与地面的摩擦声十分刺耳。花面狼穿文官蟒袍,一拍惊堂木,喝道:“反贼,还不将计划和盘托出!”暗狼冷笑道:“我无反心,招什么?若怕我谋反,收了兵权贬为庶人就是。尔等这是想将我置于死地,居心何其险恶!速将幽狼带来,我与他对质!”
花面狼狞笑道:“别想了,那厮已被处以绞刑,尸首恐怕正在被群狼啃噬呢!”“奸贼,你不得好死!”暗狼怒骂花面狼,花面狼恬不知耻:“多谢夸奖,现在你若招供,可以免去一些皮肉之苦,明日给你一个痛快的!”
“呸!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即使不说,尔等也会给我罗织若干罪名,有什么酷刑尽管来吧!”暗狼咬牙切齿,怒目圆睁,眼珠几近爆出。
“既如此,休怪我无情!”花面狼一挥手,狱卒拿着火红的烙铁死命按在暗狼胸口处,一阵白烟冒出,一股焦味扑鼻而来。狱卒拿开烙铁,只见那块皮肉已然焦黑,留下一个深深的烙印,触目惊心。虽然混元诸族有‘天人’血脉,擅施法术,却仍是血肉之躯,受不起这般折磨,况暗狼忠贞不二,怎肯施法自保及挣脱镣铐。他咬紧牙关不叫出来,面部因疼痛而扭曲,上下牙之间渗出鲜血。
“挺顽强嘛,那就再多留几个印记吧!”花面狼又一挥手,两名狱卒前后夹击、左右开弓。片刻后,暗狼的上身已是面目全非,伤口处皮肉尽烂,异味刺鼻。烙刑之后是鞭刑,两名狱卒挥动皮鞭一前一后猛抽暗狼,一鞭下去,皮开肉绽,鞭痕深至骨髓。暗狼几次昏厥过去,都被冷水喷醒,然后继续鞭打。
两样刑罚过后,花面狼示意狱卒停下,走过来问道:“怎样,肯招了吗?”这已经是暗狼第十次被喷醒,他斩钉截铁地大吼:“大丈夫行得正,怎会做出谋反这等不忠之事!”花面狼把脸一沉:“还不招,上夹刑!”
两名狱卒各持铁夹上前,抓住暗狼双手,放在铁夹之间,然后将其收拢,暗狼大痛难禁,终于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哀嚎,十指骨头尽碎,鲜血直流。拷问从巳时开始,直到申时,暗狼已被折磨得遍体鳞伤,上身无可用刑之处。花面狼恐怕要了暗狼性命,命狱卒将暗狼从墙上放下,押至单人牢房监禁。
暗狼在牢房里长吁短叹:“吾幼时便进宫做嗣子陪练,与炼灵也算有些交情,想不到在发生变故时他竟如此昏庸,全无君臣互信!”另一边厢,花面狼劝炼灵下令将暗狼斩立决:“如不快刀斩乱麻,必有后患,宜尽早除去暗狼这逆贼!”炼灵有些犹豫:“他尚未将计划与同谋说出,吾等也没什么确凿的证据,如此便斩了暗狼恐百姓不服。”花面狼大叫道:“何须再审,这些弹劾书便是罪证,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炼灵听了,点了点头,立即下令于明日午时将暗狼在东市处斩,卫士们连夜将东市打扫干净,布置法场。
花面狼回至府上,侍从来报:“将军,有一穿黑斗篷、戴白色面具的怪人在堂上等候多时。”花面狼快步走入正堂,只见那人正坐于桌前饮茶,露出一只形似骷髅的手,正是投下弹劾书之人。
黑斗篷冷冷地说道:“怎样,暗狼明日便要被处斩,这月狼城的兵权即将由你一人掌握,王气随时可能被败光,是否可以先结一半佣金?”花面狼笑道:“仁兄真是心急,我与黑羽门首次合作,未见最终成效便付佣金,有些不妥吧?”黑斗篷的语气依旧冰冷异常:“好,佣金待到最后再结不迟!但我已经探得关押十恶魔狼的神秘牢狱之所在,总该给点定金吧!”
花面狼十分不悦:“仁兄要多少?”黑斗篷亮出五根手指:“五百个银狼币,不多吧?”花面狼心疼家财,但为了自己的计划,不得不有所割舍。他一跺脚,一咬牙,命侍从取来五百个银狼币放在托盘上给了黑斗篷。黑斗篷哈哈一笑,将银狼币吸入袍袖:“这才像话,我去也!”说完,扬长而去。待到那人出府,花面狼露出邪恶的笑容,唤来一名得力家将,命其跟踪黑斗篷,探得其住处后汇报,家将领命去了。
晶无影在馆驿中听说暗狼已经下狱并将被处斩,猛然跳起,施法换了一身破衣烂衫,扮作寻常百姓,将前番从史馆中所得残缺竹简藏在身上,从西门悄悄出城离去,守城军士并未多问。
次日,暗狼被押出大牢,戴上一个二十斤的铁叶枷,送上囚车,推至中央神像前,与了长休饭、永别酒。暗狼含泪吃完,又被押至东市,由炼灵亲自监斩,只等日上三竿时开刀问斩。欲知暗狼生死,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