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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
黄裳惊惶大叫一声,猛地睁开眼。
眼前是陌生的天花板。
“……我不是死了么?这是在哪儿?石质的屋顶,淡灰色,花岗岩还是大理石,应该是人造建筑……没有小鬼,看起来不像地狱,没有天使,也不像天堂,难不成……我穿越了?!”
黄裳终归博览群书,看过许多桥段,很快得出这个可能,险死还生,不禁大笑三声,但惊喜只持续了很短时间,随即一种更强烈的情绪,仇恨,滴血的仇恨涌上心头:“姐姐,梦茹,钟哥,方姐……苏雨辰!我必杀你!”
反复咀嚼这个名字,黄裳咬牙切齿,喘息良久,闭上眼,慢慢将仇恨埋进心底,填入骨髓,本以为这是件非常困难的事,哪知并非如此,或许是生死之间获来的奇妙定力发挥了效用,倾洗不尽的仇恨归海似的涌入身体深处,刻在骨头上,铭记于心。
呼出长长一口气,黄裳尝试着坐起来,四下打量。
这是一间石屋,不是很大,干净,清冷,空荡荡的,只有玻璃窗边摆着两张木桌,一张木椅,角落立只着柜子,床头边地上蹲着只大木箱子。
侧耳倾听,静悄悄的,阳光斜射进来,一缕缕的,照出点点浮尘,像极了那天下午姐姐入定时的情景。
黄裳心中愀然一痛,摇了摇头:“苏雨辰料我必死,说的应该都是真话,既然她说要带姐姐走,当不会杀她……既然能过来,就一定有办法回去。当务之急,还是判断这是什么时空,有没有超凡力量……”
“有玻璃,应该是近现代……”黄裳收回望着窗户的目光,伸出胳膊,盯着袖子,努力想要辨认出织物材质,发现徒劳无功,因为他本来就不懂这些,被子也是一样,依稀是种麻织物,更详细的就完全分辨不出来了,但也不是全无发现。
“这身体,四肢脑袋俱全,好像是个少年……很好,这世界是人类社会……果然,念力没了吗?看来只有灵魂过来了,超能力什么的……”
黄裳伸手试了下,毫无动静,苦笑一声,穿了鞋子,先不急出去,避开从窗外可以直视到的范围,在屋子里细细转着,审视着。
一张桌上空空如也,另一张上摆着厚厚一沓空白草纸,几瓶墨水,几支羽毛笔,几支钢笔,黄裳捻着笔瞧着:“羽毛笔,中国没这玩意,莫非是在西方?”
摸着头发,不算太长,也不算太短,拉过一瞧,是纯正的黑色,有些油腻,“中国人,还好……原主昏迷有些天了么?奇怪,肚子不是很饿……”
别的再没什么线索,只有床头那只大箱子了。
“这箱子应该是自己的,瞧这架势,有点像投亲路上遇贼的戏码啊,不过昏迷却没受伤,是水土不服还是别的什么……”
这是一只样式非常老的木箱,却绝对不旧,做工亦非常考究,古色生香,挂着黄铜的小锁,黄裳摸遍口袋,在上衣内口袋里找到一枚钥匙,打开一瞧,里面是一些衣物,书籍,布包。
黄裳观察了一会,衣服叠着,款式只能看个大概,大体像在电视里看到的古中国服饰,但风格有些奇怪,扭扣窄袖,立领短襟,毫无繁琐处,非常之简洁,予人一种说不上来的古怪感觉,再抽书来看,黄裳精神一振:
《九章算术》、《天工开物》、《天演论》、《海国图志》、《仁学》、《救国论》、《洋务运动之得》……这些是简体字,线装本;
《几何学》、《代数学》、《格物学》、《化学》、《世界史》、《辩证论》……这些也是简体字,有些课本的模样。
一本本看过,百多年前的风雨飘摇气息扑面而来。
救亡!图存!强国!求富!
运动!改良!主义!革命!
战争!杀戮!鲜血!死亡!
“清朝?还是民国?没辫子,看来是民国了,超凡力量的指望……”
黄裳一颗心渐渐沉下去,将书摆好,打开三个布包,第一个,是些银元,几张大额钱票,数了数,一共四百零四元,上面的印花让人有些发蒙:清光绪二十七年;
“清光绪?这是什么情况?”
第二个,是几封书信,拆开一瞧,全是家书,同一人所写:
吾兄见字如晤:……妹闻英伦清寒多雨,留学尤为艰苦,愿兄留意饮食起居……家中诸事勿忧,叔婶虽环伺,妹亦有谋……望兄早日学成归来,保家卫国。小妹顾西拜上。
信中语气沉稳,敦敦教导,多番提点,不像妹妹,倒像是姐姐一般。
“这儿是二十世纪初的英国?我是来留学的,家里经济状况不错,有个姐姐一样的妹妹,没有父母,叔婶不是好人……”
黄裳定了定神,打开第三个,是一封官方文书,自右而左,竖排写起:
大清京中学堂九年生顾北,在校成绩优异,品德优良,公派赴大不列巅及爱尔兰联合王国留学骑士三年,生死已证。
左上角贴着张黑白照片,上面少年十四五岁模样,长发,无辫,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生的一副好皮囊,只是眼神中有些畏缩之气,不免减了三分颜色,左下角是红色的大印: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印上写着日期:大清光绪三十年六月十三日,且签着名:谭嗣同。
这文书信息量相当大,照片无疑是原主顾北本人,剩下的也全是有效信息,非常有价值。
“这是清朝?但头发是什么鬼,也没辫子啊!”
黄裳摸着脑袋上茂盛的头发,陷入沉思,“留学骑士,骑士在这年头还有用么?生死已证,总觉得有几分危险,顾北细胳膊细腿,神气也有些怯弱,选这样的人来学骑士道?父母双亡,叔婶不良,家里好像还有些钱,怎么像是被忽悠过来的?不,有那样一个成熟的妹妹在,这种大事不应该出漏子……难不成是被迫的?总理衙门,这个历史书上倒是学过,洋务运动的中枢部门,权力很大,但在1894年中日甲午海战中北洋水师惨败后被撤消,现在却还在,看样子还保留着许多权力……光绪三十年,唔,是1904年还是05年来着?记不清了,应该就是这两年,但这个签名……”
还好高中虽然分了文理,却还有会考这种东西,文科的许多东西都还记着,没有还给老师:
“戊戌六君子之首的谭嗣同竟然一直活到现在,还身居高位的样子,看来这段历史出现了拐点,和所谓的骑士有关?或者是……有另一个穿越者先来了?后者的可能性要大一些,那么他来了多久?改变了多少事?还活着吗?似乎没有反清,反倒是在维护清廷的统治,同时却还发易服,背叛了满清贵族,这两种行为完全矛盾,嗯,奇怪……”
黄裳一时想不出头绪,暂且记在心里,将东西原样放好,锁上箱子,既然是来留学的,东西也都还在,那应该没什么危险,便不再避讳,踱到窗前,推开窗子,极目望去。
首当其冲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开阔的草地,随着地势高低起伏,绵延出很远,青翠中透着丝丝黯淡,加上草地左侧枝叶已有些枯黄的树林,为这异国他乡涂上了一层浓重的肃杀凄色,经天上快要运行到正中的秋日一晒,更浸的深了。
忽然,昏黄的落叶林中转出一人,身姿修长,健美,短发,黑眸,着平靴,佩长剑,是个中国女人。
不,说是女人不大恰当,她行得近了,以黄裳看来,绝不会超过二十岁,正是少女最耀眼的年华,然而她的容颜虽美,神情却平静,淡默,已然褪去了未经人事的天真和稚嫩,敛藏着磐石一般的坚定,使得她看起来凭空成熟了好几岁。
她云朵似的飘过来,黄裳才看到她身后还跟着两个人,捧着些物事,似乎是女仆,只不过少女实在太过引人注目,一下子占去了所有的注意力,令人忽视掉了他们。
少女推门而进,望了过来,讶色一闪而过:“你醒了?我是余图南,一年前来这。”
“留学生也是分批派遣的么?这个地方只有两个?”
黄裳想着,抓头道:“我是顾北,好像是刚刚来的,有什么需要注意的,还请学姐指点。”
余图南递过来一张纸,直视着他眼睛问道:“你一下船便昏迷了三天,这样软弱,真要成为骑士么?”
“一时软弱,未必永远软弱。”
黄裳坚定说着,接过纸一看,是张类似课程表的表格,星期制,有六天都写满了课程:剑术、枪法、器械、骑术、指挥等等,乃至哲学、文学、艺术、数算、物理、化学、历史等课目。
黄裳略看过一遍,有些诧异,前面那些训练课程也就罢了,算是骑士的应有之义,然而后面这些文化课就有些突兀了,便直接问道:“余学姐,骑士也要学数学物理么?”
余图南对他的叫法好像没什么异议,平静答道:“听说以前是没有的,然自总教官言道世事变迁,当今骑士非但要有过人之勇武,亦要学习洞悉世界本质之规律,便添了这些。”
黄裳来了兴趣,问道:“总教官是谁?”
“夏洛克-福尔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