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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了严家府,章立峰更觉得富贵非凡,只见里面楼屋成群,假山花园石台样样俱全,漆器考究,端的是富贵堂皇。
许是听见门童刚才那嗓子大爷来了,大厅里面站了很多人,都来迎接严铁手的到来,站在众人前面的是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妻。
严铁手看他们出来,连忙口唤父母,迎了上去,寒暄一会后,将章立峰引荐给了家人,将青蓝果给了旁边以为亲友,嘱咐他按照当年的药方细细熬制,不等他说完,一群亲戚就把团团围住了。
章立峰在一旁喝茶观察,只见那帮亲戚衣着光鲜,却是纷纷向严铁手哭穷,其中不乏严铁手的亲生父母和两个亲弟弟。
那些哭穷的理由章立峰苦笑不得,比如严铁手的一个弟弟说道,“最近厌弃新招的小妾,想去极北之地买个美艳的金发碧眼的女人做小三,做哥哥的是不是支援点金银。”
另一个弟弟更不成器,“哥,我认识一个人,和我争面子要斗狗,咱严家的人怕过谁,你给我钱,我去买条皮毛最好的斗狗好好去羞辱他一番。”
这般亲戚提出如此无礼的要求,严铁手的父母不但不制止,反而劝严铁手,“铁儿,自从你去那个什么门派修仙以后,咱们严家确实是发达了,可母亲最近这眼皮老跳,担心活不过多久了,你的弟弟们也需要照顾,你回来的也少,这次就多留下一些钱财,以后就算有什么意外,我们也可以安安心心活下去,你说对不对?”
更令章立峰不解的是,严铁手对这帮子亲戚的要求来者不拒,纷纷答应下来,从乾坤袋里取出大把大把的金银。
虽说修真人士不缺金银,但严铁手这等微末弟子,还有时间去凡间收集金银黄白之物,这些金银定是他用灵石兑换,也难怪他拥有如此兵器冶炼手艺,却籍籍无名落魄到去秤砣谷卖兵器了。
章立峰越听越生气,但毕竟是铁手家的家事,他一个外人不好发作,干脆起身离开,推说去看看青蓝果药方煎制的如何,也图个耳根清净,省得受这冤枉气。
章立峰在严府转了几圈,终于来到了后厨房,只见里面一个火炉上,一个煎药的砂锅扑通扑通地跳动,里面的药汁有些溅出的迹象。
不好,这药有过热的危险,章立峰连忙左手一闪,一道寒光包裹砂锅,将那过热的温度降了下来,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而大怒道,“谁煎的药,柴火过旺,药汁都溢出来了知不知道。”
也难怪章立峰如此生气,青蓝果的来之不易,还会有谁比他更为清楚。
章立峰这一嗓子下去,一个老婆婆慌忙跑了进来,倒头便跪,口中咋咋呼呼地喊道,“大人喜怒,大人喜怒,老奴本在煮饭,刚四爷急急忙忙进来,叫我煎药,我一人难顾两头,请大人赎罪。”
四爷自然就是严铁手的三弟了,刚才铁手便是叫他给自己妹妹煎药。
章立峰面色一沉,问道,“那四爷去了哪?”
老婆子连忙说道,“大爷回来了,四爷过去讨喜了。”接着小声嘀咕道,“一讨就是几万两,他哪还有心思管煎药的事情啊!”
“什么!”章立峰勃然大怒,一口气没法撒,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家人,一拳下去就把旁边那个土灶砸下去了半边。
“啊!”这一举动吓了门口一个闻声而来的女子一跳,章立峰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刚才我太莽撞了。”
这时章立峰才看清这个女人,只见她瘦瘦弱弱,皮肤带了点病态白,瓜子脸,一身朴素衣裳,倒也显得干净,两眼含烟,眉宇间多了些忧郁,也是个心思多的女子。
那女子见章立峰道歉,连忙说道,“不碍事不碍事,是小女子没见过世面,一时吓到了,哪能怪公子呢,而且公子是大哥挚友,令您生气,反倒是我该道歉呢?”
“公子?”章立峰对这一称呼很是不适,不过也没多做纠结,问道,“严铁手是你大哥,那你是?”
这名女子款款致礼,慢慢说道,“小女子乃严家五女,名叫严燕儿,在此见过公子,敢问公子贵姓?”
“章立峰!”章立峰抱拳回道,“既然你就是铁手的妹妹,快将此药喝下,能够治愈你的病根。”
严燕儿确是不急,让那老婆婆将药端了下去,说道,“燕儿的病不过是个人之病,严家的病,却是家族之病,并已病入膏肓,敢问公子,可否救我一家?”
章立峰一扬眉,这家族之病,他已经看到了七七八八,只不过这话从一个最小的妹妹口中说出,着实令人惊讶令人敬佩,所以他说道,“还要麻烦严姑娘把你家族的病理说个清楚,我再看能不能帮忙。”
“当是如此,”严燕儿顺势在厨房的一张凳子上坐了下来,还请章立峰坐下,一点没有嫌脏的感觉,“我们家族的病因在于大哥严铁手。”
章立峰这时是一个听客,他肯定没有眼前这个人更了解严家的情况,所以他问道,“铁手?为什么,他可是个好人。”
严燕儿叹了一口气说道,“正因为他是个好人,所以才成了病因。”
接着,严燕儿开始阐述严家家族那平淡无奇的过去。
原来这严家原本是楚国一大城内的普通人家,家族世世代代打铁为生。铁匠嘛,最重要的是儿子,所以严铁手的父亲在十四岁的时候就迎娶老婆,十六岁生下了大哥严铁手,后来又相续生下了三个儿子。
家里吃饭的嘴巴一多,铁匠的收入就跟不上了,幸亏铁手懂事,四五岁的时候就跟着父亲帮把手,十四五岁的小伙子就已经独当一面,打铁手艺上远超父亲。
在严铁手十五岁的时候,一个六艺门的弟子听闻当地有个打铁手艺高超的少年,好奇前来观看了一下,马上为他的手艺折服,亲自测算了下他的灵根,虽然只是下等的人灵根,依然推荐他进了六艺门。
严铁手虽然入了六艺门,心里挂念的还是自己家里,花了大力气把全家都搬迁到了这里,而且把大量钱财给了家里,希望他们过得宽裕点。
没想到这反而害了严家。这严家本就是穷苦人家,当铁匠的时候尚且能够安分守已,养家糊口,这样平淡过了一生倒也太太平平。
可他们一旦有了大量的金银元宝,胆子立刻大了起来。先是海吃湖喝,然后建造府邸,也不再干什么辛苦工作,反而对斗狗赌博,寻花问柳。
严家剩下三个儿子,本来也是个合格铁匠,有了这么多钱,再也不愿意干这么辛苦的活了,一个终日找女人,一个终日赌博,一个终日酗酒,每一个成器的。
就算严铁手的父母,本也算一对恩爱普通夫妻,但有了这么多钱财后,闹了很多矛盾,干脆各找各的,严铁手的父亲终日去烟花地,严铁手的母亲则更干脆,养了一个小白脸。
只是因为还傍着严铁手这颗摇钱树,所以才保着婚姻的名分,各玩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