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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大楼前的长廊上,稀稀落落地走过几个人,不时抬头看着天色,皱起眉而后各自加快步伐,行色匆匆地走着。
趁着母亲回到病房睡下,贝晓柔来到医院外面,打了电话给弟弟,告知他母亲的病情。手机那头,贝明辉惊慌失措地说着马上赶过来,就掐断了电话。
贝晓柔坐在廊上,靠着柱子仰头看着阴暗的天空,云层厚厚地堆积着,就像压在头顶般,让人有种快要窒息的错觉。
突地扬起一阵大风,她下意识地闭上眼伸手挡着,待风势过去,她慢慢睁开眼,就看到面前站着一名身着白大褂的男子。
她微微一愣,看着面前这张有些熟悉的俊秀温文脸庞,无框眼镜后的眼睛,温和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宠溺,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贝晓柔心里升起一丝莫名的亲切感。
她站起身,歪着头想了半晌,眼中蓦地闪过一丝光亮,忐忑又期待地开口唤道:“宋大哥?”
宋伟泽脸色一喜,插在白大褂里的双手蓦地伸出,在贝晓柔清澈的眼神下,原本想要拥抱的动作一顿,伸起一手轻揉着她乌黑柔顺的发,嘴角含笑:“一转眼你都这么大,我差点以为认错了呢。”
没人知道他此时平静的外表下,心里的激动之情有多浓烈。
没想到真的是他,贝晓柔小脸上满是惊喜,一下子划开了原先有些惆怅的情绪。她走近两步,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宋大哥,真的是你。”
时光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十年前,那时的贝晓柔最黏的就是住在隔壁家,温文又帅气的大哥哥宋伟泽了。两年后宋父因工作调动,宋家要搬离这座城市,贝晓柔在宋伟泽离开那天,拉着他的手哭得泪流满面,此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
点点头,凝视着面前这张娇柔的小脸,清澈的眼眸一如从前般,纯透明亮,让人不自觉地被吸引,想要靠近,他的心悸动不已。
平复着心里激动的情绪,他率先开口问道:“叔叔阿姨还好吗?”
贝晓柔眼神霎时一黯,垂下眼低声道:“爸爸五年前车祸去世了,我妈……”
顿了顿,像是不知该如何开口才好,放在身前的双手交握,而后蓦地抬起头,唇角轻轻一扯:“今天刚查出来的,胃癌早期。”
宋伟泽双眉紧皱,看着她掩不住的担忧苍白脸色,却又强撑着对他露出安抚的笑意,心口猛然一刺,心疼的感觉满溢而出。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克制着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他微弯身,视线和她相对:“别担心,胃癌早期还是有很高的治愈率。我认识一位在这方面有很丰富经验的教授,联系好后替你引荐。”
贝晓柔脸色霎时一喜,下一刻却抿了抿唇,有些不安:“会不会太麻烦了?”
微微一笑,像小时候一样,伸手轻轻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头,宋伟泽轻声安慰着:“不过举手之劳,别想太多。现在,我想去看看阿姨,方便吗?”
贝晓柔忙不迭地点了点头,两人并肩往前走去,时不时转头相视一眼,亲切的感觉,就像这十年不曾分离过一样。
宋伟泽微侧头看着身旁的娇小身子,目光在她削瘦的身躯上停留一瞬,眼里的心疼再也止不住地涌出,他抿了抿唇,垂在身侧的双手悄然紧握后又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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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筹措医药费,即使天天两头跑,身子再累,贝晓柔也坚持开着蛋糕店,经过几天的折腾,本就瘦弱的身躯似乎又更瘦了些。
店里的生意基本保持固定,照此下去,直到宋伟泽引荐的教授,安排的手术日期到来之前,加上杨安安拿出来的钱,仍凑不齐费用,贝晓柔开始自责自己的无用。
贝明辉瞒着姐姐,找了个俱乐部泊车的兼职工作,直到几日后交给贝晓柔一笔钱,她才得知,当下心疼不已。想要劝说他辞去兼职,贝明辉却坚定表示要一起分担重担的决心。
眼见手术日期越来越近,费用还差一大半,无奈之下,贝晓柔只能应允。只是心里仍然担心,夜里总是要听到他安全到家的声音后,才能放心睡下。
在这般身体上劳碌和心理上担忧的双重压力下,贝晓柔的身心都达到了一个极限,她却咬着牙强忍着身子的不适,硬是又熬了两日。
这天,杨安安到医院接替她,看不过她像是随时都要倒下的苍白脸色,再三嘱咐她回去后要好好休息。
贝晓柔忙不迭点头答应,可是赶回蛋糕店后,在店员惊喜又如释重负的眼神里,没一刻放松地又招呼起客人。
好不容易店里的忙碌暂告一段落,贝晓柔拖着沉重的双腿,脑袋晕乎乎地走进柜台,浑身虚脱地坐在椅上。抬眼看着正收拾桌面的店员,只觉她的身子不断转动着,就连周边的桌椅也跟着转动起来。
抿了抿干涩的唇,只觉脑袋越来越晕沉,禁不住身体的无力和晕眩,她屈起双臂,把头埋在其间,想着趴一下就好。
隐隐约约间听到了风铃声响起,她想着应该起身迎接,却怎么也动不了身子,意识有些迷糊起来。
推开店门的雷子骞,下意识地搜寻起那抹纤细的身影,却没有看到。他凝起双眉,眼底有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失落。
一旁的舒曼雪却看到了,娇嫩的双唇不由抿紧,眼里闪过一丝妒意。
两人就站在店门口,雷子骞双手插在裤袋里,身姿颀长,只是站在那里,就自有一股说不出的非凡气质在周身流转。而舒曼雪身姿聘婷,柔美的脸上带着微笑,气质娴静又典雅。
店里几名正挑选蛋糕的客人和店员,目光都不自觉被两人所吸引,眼里带着惊叹。
雷子骞举步,习惯性地朝柜台方向直接走去,原本漫不经心的黑眸,在看到趴在柜台里的黑色头颅时,眼里霎时闪过一抹光亮。走到柜台前,他伸指轻敲了敲柜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看到他脸上突然转为愉悦的神色,舒曼雪明眸微闪,咬了咬牙,无声地迈步跟了过去。
半睡半醒间的贝晓柔,慢慢抬起沉重的头颅,迷蒙的双眼愣愣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