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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我睡得特别踏实,做了好长时间的梦,梦见好多好多人,像是把自己十几年的人生,在梦里,又重新走了一遍。
再次睁眼,不出所料,我已经在医院躺着,病房里站着不少人,宋佳、金喜儿、赵倩、二虎、安沐枫、安生,还有穿着病号服的王宇和李金玉,一个个愁眉苦脸,跟在殡仪馆里送葬似得。
“醒了,醒了!”安生眼尖,率先发现,兴奋地大喊。
众人一下子围拢过来,七嘴八舌,问长问短,搞得我好烦躁!
“大家听说我,听我说,”安沐枫分开众人,来到床头,“醒了就没事了,现在东辰最需要的是休息,大伙儿先出去吧,昂!”
他们这才散开,依依不舍,都被安沐枫给撵出去了,只留下她和宋佳、金喜儿在房间里。
安沐枫扒开我的眼睑瞅了瞅,又看看床头柜上的仪器,转头对宋佳和喜儿说:“危险期过了,但后续还得注意,一定要绝对卧床静养,否则容易留下后遗症,我去和东辰的主治医生谈一谈。”
“谢谢安大夫,”宋佳握住安沐枫的手,“钱不是问题,一定要用最好的药,最好的设备,最好的医生!”
“放心吧,宋老师,”安沐枫拍拍宋佳的手,“我已经让我大师哥,从省城过来会诊了,他是奉天省内泌尿系统方面的权威,要不是东辰不适合长距离移动,我就把他送省城去了。”
宋佳和喜儿又谢了安沐枫一番,才让她出去。
经过他们这么一顿折腾,我已完全清醒,自己上身没穿衣服,胸口、侧面贴着不少片状的东西,用电线连接在仪器上,胳膊上、腰上都扎着管子,跟打吊瓶差不多,但应该不是,因为吊着的好几个塑料袋里,有红色的血状物,还有黄色的尿状物,旁边的机器上,写着“透析仪”三个字。
在生物练习册上,我见过“肾透析”,大概意思,是在肾脏损伤的情况下,利用机器来代替肾脏的功能,换血、换尿啥的,减轻肾脏负担,让其自动修复,因为肾这个器官比较娇贵,平时工作量又比较大,损伤了却没法治,只能靠自己修复。
宋佳坐在我右手边,喜儿坐在我左手边,一人拉着我一只手,我口鼻上罩着呼吸机,没法说话,只能看着她俩。
她俩也相互对视,看了几秒钟,金喜儿噗嗤乐了:“佳姐,要不,我先出去吧。”
“不用了,又不是外人。”宋佳笑道。
金喜儿抿嘴又笑,在宋佳面前她就是个孩子,不会那么强势。
宋佳摘下我的呼吸机放在一边,皱眉道:“对不起啊,东辰,都赖我,身上有伤,还罚你跑圈儿。”
“你不是不知道嘛……”我苦笑,开口,声音无力,虚脱劲儿还未过去。
“幸亏你晕过去的比较早,安大夫说,你要再跑十圈,非得跑死不可!”宋佳后怕地说。
“不过,也是好事儿,”金喜儿笑着说,“不是这次住院,也查不出来你有慢性肾炎,要是发现的晚,你又这么不在意自己身体,非得耽误了不可。”
“是吗?”我应了一声,还因祸得福了呢!
仨人继续聊病情,我方知道,到底是咋回事。
本来,我被朋克们踢中后腰,经过安沐枫检查,伤的并不重,尿血主要也是因为肾炎的问题,但是毕竟没有上仪器检查,安沐枫没发现我的肾炎,当成是轻微肾损伤给我进行治疗,只是嘱咐我不能剧烈运动,结果第二天,被宋佳惩罚,一阵疯跑,原本就有伤的肾脏持续高负荷运转,终于扛不住,肾脏为保住我的小命,罢工,告诉我大脑,让主人晕厥过去。
到医院拍片检查,很快确诊,急性肾损伤,外加慢性肾炎的隐疾,需要透析治疗,绝对卧床静养,至少一周才能出院,后续还需辅助各种药物治疗,情况正常的话,也半年才能完全康复。
“出院之后,会不会影响……剧烈运动?”我没敢直接说打架,换了个词,问金喜儿。
宋佳皱眉,疑惑地看向喜儿:“你俩剧烈运动过?”
“经常剧烈运动啊,”喜儿口无遮拦地说,“安大夫说不影响,只要别再伤着腰就行。”
宋佳听闻,冷哼一声,甩开我的手,起身就走。
“姐,喜儿说的是格斗训练,不是干那事儿啊!”我一着急,想坐起来下床去追宋佳,当然,没起来,腰部没有知觉,可能打麻药还是怎么了。
“哎呀,”喜儿恍然大悟,起身过去追上宋佳,“姐,你别误会,我俩可是清白的!”
“清白?洞房都入好几次了吧?”宋佳撇嘴轻笑。
“是入洞房了,但是可没入洞啊!”喜儿正色道。
“那入哪儿了?昂?”宋佳开始上下摸金喜儿,调笑道,“这儿,入了没,这儿,入了没?”
我差点没挂掉,她俩却这么高兴的样子,我黑着脸,看二女打闹,哎,心可真大!
快天黑的时候,安沐枫那位大师兄来了,跟西城的专家会诊,最终得出的结论差不多,不过因为我体质比较好的缘故,下床的时间可能会提前,预计五天后就行了。
我比较开心,这样挺好,不会错过期末考试,还有……那件很重要的事情,我也想在放假之前解决。
宋佳把我的病房,变成了自习室,书都给搬来了,怕耽误我学习,虽然我爱学习,有书本陪伴,但这五天也是蛮煎熬的,必须要卧床,不让坐起来,吃喝拉撒睡,都在床上解决,幸好喜儿休学了,可以整天照看我,宋佳偶尔会来,但每次呆的时间都不长。
我们谁都没有忘记,那个神秘男人答应放我一条生路的前提,就是我和宋佳必须要保持距离,对外,我们是师生关系,对内,我们是姐弟关系,只有最核心的几个人才知道,我们依旧“在一起”。
住院的这五天时间里,发生了几件小事,我觉得有必要交代一下。
第一,程小卷转进了省城最好的高中,也叫育才高中,但人家那个育才厉害得多,每年清华、北大能考上几十人,我们西城的育才,三年才能出一个同级别的考生,程小卷把新手机号给了我,她并不知道我住院,我没告诉她,怕她惦记,俩人每天早上、晚上相互发短信问候,她说过年会回家,到时候找机会见面,她想把身子给我,我没拒绝,也没有表现出很渴求的态度,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第二,我和王宇、李金玉住同一家医院,我楼上,他们楼下,他俩恢复的比较快,已经可以下床活动,“三叉戟”同时住院,赵倩又不能出头,一年十班群龙无首,被赵岩、冯亮轮着番地欺负,大头脑震荡还没回来,二虎属于“斥候”,自身战斗力偏弱,他作为十班的临时代管人,也被打得比较惨,回家休养去了。
本以为会一败涂地,没想到,安生在关键时刻站了出来,带着剩下几个家伙打了几次架(被人家给堵了,不得不打),因为人数的严重劣势,全部打输,但在我入院第四天的一次战斗中,面对冯亮提出的单挑,安生上阵,将其打败,一时间,震动年级组,给十班换来了短暂的安宁。
第三,浩哥从省城回来看我,我住院的事情,程小卷不知道,小花也不知道,浩哥还带了小花给我买的蛋糕,被他开快车颠得稀碎,浩哥回来,是因为省城那边的公司出事了,他们的办公室,被四十多人突袭,砸得跟那块蛋糕一样稀巴烂,幸亏是晚上,办公室没人,浩哥把小花他们几个员工都转移到安全地带后,赶紧回来跟龙天云、宋佳汇报。
他分析是刘勇干的,宋佳问浩哥的意见,浩哥想请宋佳,或者龙天云的二弟,也就是龙歌、龙晓钰的父亲过去一趟,因为浩哥搭上了省城一个混混头子,叫周达,实力比刘勇略逊,浩哥已经跟他结交上了,称兄道弟,但还是怕自己的分量不够,这才回来,请龙家派一位重量级人物过去,双方探讨结盟事宜,共同对付刘勇,最终,龙天云决定亲自去省城,把二弟和宋佳都带上,以显重视。
这事儿跟我关系不大,但浩哥还是把事件前后经过,跟我详细讲了一遍,我明白他的苦心,是要全力扶持我,将来进入社会后,能尽快适应。金喜儿分析,可能浩哥在我身上,看到了他年轻时候的影子,浩哥是被龙天云从牢里捞出来的,算是黑户,行动一直隐秘,避免惹麻烦,所以不能再像当年一样叱咤风云,如果独挑大梁的话,因为他的身份,遇到严打肯定得回到牢里,所以,浩哥才对我倾注心血,重点培养,再有一层关系,就是我们是“连襟”,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五天后,主治医生撤掉了仪器,告诉我随时可以出院,安沐枫为了稳妥起见,不让我马上复课,先回家住两天,等周一再去上学,因为她知道,我回学校第一件事,可能就是打架,一旦再打坏肾,这五天透析就白做了。
金喜儿帮我跑前跑后,办完出院手续,开车带我回县里她的家。
到家的时候,正值中午,进小区,我看见了刘志杰,他正跟一个男生坐在小区花坛上,面色严峻地谈着什么。
我让喜儿停车,摇下车窗跟他打招呼:“杰哥,好久不见了。”
刘志杰转头过来,看见我楞了一下,笑着点头,起身走过来。
我知道,这并非“相逢一笑泯恩仇”,我太了解刘志杰了,他可不是这种人。
“东辰,住院了啊?被人打的?”刘志杰扒着车窗,看着我身上的病号服问。
“嗯,被人给打坏了,没杰哥你罩着不行啊,”我苦笑摇头,递给他一支烟,帮他点着,“咋样,杰哥,你在县高混得不错吧?”
“我早就不混了,我爸让考个好大学,毕业接他的班,做买卖。”刘志杰抽了口烟,不动声色地说。
“这才对嘛,以后我也不混了,跟你一样,好好学习,将来毕业了,要是不到工作,我给你打工去呗?”我笑问。
“好啊,我给你留个经理的位置!”刘志杰也笑。
“那先说定了啊!”我伸出手。
刘志杰跟我握了握,眯起眼睛:“咱们俩,很快就会再见面的!到时候,PK一下,敢不敢?”
“嗯?还PK?”我皱眉。
“我说的是……高考!”
“哈哈哈!好,肯定比你考得好!”
“哈哈哈!那也不一定,走着瞧!”刘志杰往后退了一步,我摇上玻璃,让喜儿开车,笑脸依旧隔着车窗,给刘志杰留着。
妈的,这小子可真能装,说了一大堆,只有最后那句“走着瞧”才是真的!
话说回来,我也挺能装,给金喜儿都给整蒙圈了,上楼时候问我,你俩啥时候和解的?
我笑笑,说跟刘志杰交情浅,谈不上和解不和解。
到了家里,喜儿让我睡她房间,但不许同床,毕竟是肾坏了,还是尽量不亲热比较好。
看着她衣架上的孕妇服,我问喜儿:“你也不能老装怀孕啊,到时候肚子大不起来怎么办?”
“没事,我都想好了,等过完年的,假装不小心跌倒小产,不就行了嘛!”喜儿不在乎地说。
“哎,”我摇头叹息,“可怜咱们那还未出世的孩子啊……”
“别闹了,你的肾经过这么一折腾,将来能不能生出孩子还不一定呢!”喜儿挑了挑眉毛,抱着肩膀说。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她说的这个,也不是没可能,之前在病房睡觉的时候,我听见安沐枫和宋佳对话,宋佳问她,有没有可能影响将来我的生育问题,安沐枫说这个说不准,一般情况下不会影响,但东辰之前长期患有隐匿性肾炎,那就不好说了。
“对不起啊,东辰,我开玩笑的。”金喜儿见我脸色黯然,坐在床边,拉着我的手安慰我。
“没事,不能生就不能生呗!”我苦笑。
“你放心!我金喜儿对天发誓,”喜儿举起手,认真地说,“如果将来不给张东辰生个大胖小子,我就——”
我用手指压住她的嘴唇,瞎发什么誓啊,万一应验了怎么办。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谢谢你,喜儿。”我说。
喜儿抿嘴一笑:“也谢谢你,东辰,你让我知道,什么是恋爱的小幸福。”
“你幸福吗?”我笑问。
“我姓金。”喜儿虎着脸,恢复本色。
“跟你在一起,我很幸福,什么都不用想,特踏实。”我收敛微笑,认真地说。
金喜儿重重点头:“昂!我也是这种感觉!”
俩人动情相望,嘴巴越凑越近,要不是金馆长回来,肯定会发生些什么。
我都已经习惯了,喜儿是最有机会跟我第一次合体的人,但这仿佛是个魔咒,包括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们冲动了好几次,但都被这样、那样的事情打断了,直到我十八岁生日那天……咳咳,此为后话,那晚很疯狂,还是留个悬念比较好。
在喜儿家住了两天,周日早上,我五点半起床,跟喜儿爸爸去晨练,跑了两圈,感觉还行,便决定今天回育才复课。
我没告诉任何人要回来,而且,故意在晚自习最后一节的时候,趁着没人看见,才回学校。
结果,喜儿刚把我放下车,就看见一大群男生,手持家伙,从学校里向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