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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墨猛然清醒过来。
冷玉烟的脸色微红,眼神却十分清澈,不像是在开玩笑。她看到白墨惊讶的表情,忽然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幽怨:“原来还不够么……”
说着,冷玉烟解开了衣襟,露出了里面鲜红的肚兜。
白墨赶紧抓住她的双手。
“打住。再这样下去,又要和谐了。”
冷玉烟不解道:“和谐?什么意思?”
“没什么……烟烟,你是不是,喜欢我?”白墨试探着问道。
不成想冷玉烟听到了这个问题,竟然直接恼羞成怒。
“笨蛋!傻瓜!我简直想杀了你!”
说到最后,已经带着哭腔了。
白墨猛然间将冷玉烟揽入怀中,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烟烟,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冷玉烟将头颅埋进白墨胸膛中,一丝温热透着衣服传递到白墨的胸膛,有些湿润。
“你难道觉得我是很随便的人,我和你所做的事情……都是在逗你玩吗?混蛋!”
白墨抱得更紧了:“烟烟,你听我说,我白墨对天发誓,绝无此意!”
“还是你真的像木头一样蠢到了家?你那些手段呢?你那些韬略和眼光呢?为什么就是舍不得对我用出来?太混蛋了你!”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
白墨的声音很轻,说话的时候正贴在冷玉烟耳边,那温热的气息让冷玉烟消磨掉了那些怒气与哀怨。
她的手也环住了白墨的腰肢。
“你这么傻,以后可不要再说自己风流了。”
“嗯……”
冷玉烟抬起了头,仰望着白墨的脸,白墨也垂下脑袋,看着她的眼睛。
“白墨,你对我……是怎么个看法?”
“烟烟,你是一个……”
“我不是让你评论我。”
“我……”白墨顿了顿,忽然温颜而笑:“我挺喜欢你的,但是怕你讨厌我。”
“这还差不多。”
冷玉烟再次将头颅挤进白墨的胸膛。
白墨笑了,忽然在冷玉烟耳旁请吐了一句:“那就娶吧。”
可这时,胸膛处却传来一阵轻微的鼾声,她多半是没有听到这句话了。白墨摇头一笑,忽然感到现在的自己灵台清明,有一股靡靡之气急欲吐出。
他清了清嗓子,忽然吟咏道:“明月来相照,梁前有璧人。气呵香满院,神往润双唇。淡淡鼾声起,浓浓心意深。纤腰轻揽住,笑脸到清晨。”
远处一个高耸的门楼上,同样坐着一个人。
此人身形高大壮硕,一条刀疤直接从额头延伸至下颚,脸上却挂着傻笑。
在他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月光下,依偎着一对璧人。
“搞定得好慢啊……冷镇守。可我不知道,对你而言,这是真的……还是假的?”那人叹了口气,从门楼上飞身而下。
他望向皇宫所在的方向,咬了咬牙,又有些恍惚的沉默了会儿。
“秦戈,我有点迷茫,我们的目标真的是对的吗?”
“秦戈,亡晋必秦,亡秦必楚,你我就算能够达成目标,也一定不会成为朋友,说实在的,我越来越讨厌你了。”
次日一早,赫彩起身洗漱,忽然发现身边少了个人,心想这混蛋,一定是去秦妲己的房间了。秦妲己起来时,只是暗暗叹了口气,心说毕竟大夫人在胭脂谱中位列第一,是一个绝世美人,自己没资格也不应该在这种事情上吃醋。
可她们见面时,互相都发现了对方错愕的神情。
“老爷昨天晚上没有跟你……”
“他不是在你那儿?”
“他不会出事了吧?”
“烟烟也不在。”
于是这一妻一妾撸着袖子,走到院子里准备去捉奸,却在房顶上瞧见了依偎在一起熟睡着的冷玉烟与白墨。
赫彩有些气闷,男人啊,真是不靠谱,就算家里那位美若天仙,还是总想着偷吃。她想生气,却又有点气不起来,只好对秦妲己道:“妲己妹妹,你把他叫起来,让他回屋睡吧,记得问问他冷不冷,有没有着凉,我……我先去做饭了。”
赫彩说完,便折返回屋。
秦妲己将白墨叫了起来,白墨一拍脑袋,暗道:“本想凌晨的时候就潜回去的……这下子糟了。”
冷玉烟伸了个懒腰:“怎么,怕夫人不高兴?”
“哈哈……说实话,还真怕。”
“明明是你自己花心。”
“好了好了……先下去吃饭吧,别让彩儿等着急了。”
“嗯……你先下去,搬个梯子来,我不能让夫人知道我会武功。”
“了解。”
吃早饭的时候,气氛有点紧张,其实赫彩脸上一直挂着笑容,秦妲己一直在旁边说一些芝麻绿豆大点的家长里短,倒有很多有意思的事情,之所以说气氛有点紧张,主要是白墨做贼心虚,一直垂头吃饭,脸都要埋进饭碗里了。
冷玉烟还扮着丫鬟,在一旁服侍,赫彩却站起来,微笑道:“烟烟啊。”
“啊……啊?”
冷玉烟也有些心虚,说话都不太利索了。
“坐下吃。”
“不了……这不合规矩。”
赫彩站了起来,扶着冷玉烟的胳膊,在她耳旁轻声道:“现在咱夫君还没当上大官,便不必学那些官宦人家定这个规矩那个规矩的,好不容易可以轻松过活,又何必给自己找罪受?”
“这……咱们……夫君?”
冷玉烟红着脸垂下了头,身体却随着赫彩的搀扶坐在了一处几案前,然后秦妲己配合着分了一些饭菜过来。
白墨依旧只顾闷头吃饭,根本不敢抬头。
吃完早饭,赫彩就跟秦妲己一起去隔壁容嬷嬷家学刺绣去了,家里只剩下白墨与冷玉烟两个人,白墨走到冷玉烟跟前,忽然道:“烟烟啊。”
“啊……啊?”
冷玉烟一个激灵,都有点条件反射了。抬头一瞧见是白墨,立即送了口气。
“怎么了你?是不是又想干点什么坏事?”
“不是,我……”白墨话还没说完,嘴巴便被堵住了。
足足一刻之后,白墨才得到了足以顺畅呼吸的空间,赶紧深吸了一口气,道:“不是,烟烟,我是想说得出一趟门。”
冷玉烟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误会了,面颊羞红,低头道:“那你去吧。”
“不是……你不是得跟着吗?”
“不用了,我怕夫人回来看见咱们俩都不在,会误会。”
“我想问,咱们俩还有什么能被误会的?你不去就算了,我要是半路逃跑了你别怪我……”
冷玉烟寒声一笑:“以前天天瞧着你,是因为你只是个闲散和尚,跑了就找不着了,现在不一样了,你有庙了。”
白墨叹了口气:“我真是自作自受,行,那你看家吧,我下午才能回来。”
“去吧。”
白墨洗了把脸,便在门外拦下了一辆马车。
赫府。
不是会客的大堂,而是书架后隐藏着的,一间阴暗逼仄的暗室里。
赫卫沏了一杯茶。
白墨直接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贤婿此来,是为了科举的事情吧。”
白墨点了点头,并不惊讶于赫卫的开门见山,如果他打算含糊应对,不会把自己叫来这处暗室。
赫卫清了清嗓子。
“贤婿,你来的时候有没有人看见你?”
白墨道:“半路我去茅房换了一身衣服,又带上了一张人皮面具,这种情况下我爹娘都不一定能认出我来。”
“那就好,贤婿啊,你要是想做官,跟老夫提起一嘴,老夫花钱给你去买个官做便是,三公九卿的高官买不来,但给你买个郎官,三年内运作一个油水充足之地的郡守,并不算难。咱家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白墨断然道:“这是不可能的,岳丈大人,您直接说第二个选择吧。”
赫卫诧异道:“你如何得知我一定会给你第二个选择?”
“你一开始把价钱抬这么高,难道不是在等我杀价?小婿不硬,但也不软,直接说第二个方案,说不定我就同意了。”白墨说话的时候,面带冷笑。
赫卫又沏了一杯茶,自顾自喝了一口,这才缓缓道:“你说得不错,谈生意最忌讳直接露出底线,互相试探、砍价谈价,最后磨合出一个双方都满意的方案,这才是最好的。白墨,你娶了我女儿,我便视你答应了我们之前谈得那些事情,可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我的女儿是你的发妻,不假,但我知道,她对你来说并不是全部。”
白墨冷哼一声,道:“我如何作想,还是不要擅自揣测的好。”
“哈哈哈,但那是我女儿!”
赫卫敲了敲桌子,之后又绽放出了一种长辈独有的和蔼笑容:“不过呢,男人嘛,你丈人不是那种顽固之人,风雅之事,我更喜欢。”
白墨抬了抬眼皮:“所以呢?”
“第二个方案,是你找我要钱,你放不下面子,借钱也行,既然是我给了温良钱买你上不了榜,你也可以去找别人,买个状元郎回来。”
“何必?”
“我不相信你看不懂。”
白墨还是装傻道:“我真不懂。”
赫卫抖了抖袖子:“不懂就自己想吧,路我已经告诉你了,选不选,是你自己的事,我这个老家伙就不干涉了。”
白墨沉默了。
说看不懂,那是假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赫卫想做什么,早已呼之欲出。
他要的是两样东西。
一个,是白墨的亏欠。
另一个,是白墨的把柄。
有了这两样东西,再加上自己的女儿作为感情上的筹码,赫卫不相信白墨还敢耍什么滑头。
白墨离开了赫府,风和天气清。
只是那一丝阴霾在白墨心中更重了。
“把提款机变成枷锁,还是把枷锁变成提款机,白墨,这就看你本事了。”
白墨自言自语,之后又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