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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持长剑,冲进狼群之中,刘辩与邓展如同疯了一般,手中长剑上下翻飞,一群健壮的野狼,竟是被他们顷刻间劈翻了十数头。
健硕的野狼接连被劈翻在地,那些体格相对小些,并不是很强壮的狼在二人的驱赶下,纷纷蹿向远处。
追着狼群赶了一会,待到狼群跑的没了踪影,刘辩与邓展止住脚步,相互望了一眼,长长的吁了口气。
面对狼群,寻常人除了蹿上树躲避,就只能被狼群撕碎吞进肚子,刘辩与邓展却凭着手中的长剑,将这群在丛林中极少有天敌的掠食者驱散,不能不说他们今日多少是有些侥幸。
“狼群已经走了!”收起长剑,回到男童藏身的大树下,刘辩抬头朝树上的男童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
“我叫卢毓,你们又是何人?”狼群已被赶走,先前被吓的浑身直哆嗦的男童此刻已是回过神来,坐在树杈上情绪也缓和了许多,他低头看着树下站着的刘辩,向他问道:“看你穿着官兵的衣甲,如何敢被称作殿下?”
“你听到了?”卢毓的话音刚落,不等刘辩说话,一旁的邓展抬头对他说道:“某还以为你小子吓的尿了,听不到我二人说话。既然你认得我二人穿着的乃是官兵衣甲,想来是见过些世面。这位便是当今弘农王殿下……”
“弘农王……?”不等邓展把话说完,卢毓一骨碌翻了个身,双手扒着树杈,就想朝地上跳。
刘辩赶忙上前,伸手托着他的屁股,把他抱下了大树。
“卢毓参见殿下!”孩子的心性终究是纯真些,得知刘辩就是弘农王,卢毓也不去辨别真假,刚被刘辩抱下树,就跪伏在地上,对刘辩说道:“家父乃是大汉尚书,因开罪董卓辞官隐居山中。在山中这些日子,还时常挂念殿下……”
卢毓的举止,很是合乎士族子弟的礼仪,与寻常山野中长大的孩子完全不同,使得刘辩也不得不相信他所言非虚。
“卢尚书乃是汉室要员,即便隐退,也不至连打柴都须小郎亲自动手。”卢毓自报了家门,刘辩顿时明白过来,他就是卢植的儿子,赶忙将他搀了起来,向他问道:“敢问小郎,尚书如今安好?”
“回殿下!”被刘辩搀着站了起来,年岁尚幼的卢毓低着头,轻声应道:“父亲隐居军都山,袁绍曾拜父亲为军师。可父亲却不愿离开此处,因尚在山中居住。仆役仆妇倒是颇有一些,只是父亲说我年岁尚幼,将来又不会去朝中为官,须得懂得些讨生计的手段,方可活的长久,因此我才会来此处砍柴。不想却遇见狼群,幸而被殿下救了……”
站在刘辩面前的卢毓,年岁虽小,可说话却是句句点到要害,一番话说的是合情合理,竟是没有半点疏漏。
“小郎可否引领本王前去拜会卢尚书?”卢毓虽是一直没有提及卢植的名讳,刘辩却已然看出了他的身份,赶忙向他追问了一句。
“家父住在离此不远处。”卢毓转过身,朝着山林深处一指,对刘辩说道:“向林内走上五六里便到了!”
与一旁的邓展对视了一眼,刘辩向卢毓点了下头,对他说道:“本王尚有两名伴当,且请小郎随我二人一同前去,与他们会合了,再去拜会卢尚书!”
“不妨!”卢毓微微躬着身子,应了一句,跟在刘辩与邓展的身后,沿着刘辩早先做好的标记,朝着林子外侧走去。
一路上,刘辩不时会扭头朝走在身旁的卢毓看上一眼。一直以来,他只知道卢植,却并不晓得卢植的儿子名叫卢毓。
今日一见,他对卢毓倒是多了几分留意。这卢毓不过十岁不到,可举手投足,却都像极了成人,要比让梨的那位更是多了几分成熟。
走在刘辩身旁,发现他不时的看着自己,卢毓那稚嫩的小脸上,不仅没有现出半点不自在,反倒是多了几分自豪。
卢毓那挺着小胸脯,满脸得意的小模样把刘辩和邓展给逗的相视一笑,邓展有些打趣的向卢毓问了句:“小郎,某且问你。待到你长大一些,想要做些甚么?”
“父亲常与我说,当今天下,董卓乱政,虽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可诸侯却多是不服。”一边跟着刘辩和邓展往林子外侧走,卢毓一边满脸得意的对邓展说道:“家父还说过,各路豪强起兵攻打董卓,董卓定然要加害殿下。可殿下却成功脱离洛阳,这天下局势,是越发不太明朗了!我长大后,也要投靠殿下,帮着殿下匡扶汉室基业!”
“懂的不少!本王等着你长大,届时你可得做本王的臂膀!”卢毓话刚说完,刘辩就笑着伸手搂住他小小的肩头,向他问道:“除此之外,卢尚书还说过甚么?”
当刘辩问起卢植还说过什么的时候,卢毓的脸色突然变的有些难看了起来,他低下小脑袋,脸上现出一抹难过,对刘辩说道:“家父还说过,殿下虽是占据了河东,可他却是不能出山匡扶殿下了……”
“卢尚书怎了?”从卢毓这句话中,刘辩听出了些许不太寻常的意味,赶忙向他追问了一句。
“家父已然卧病仨月……”卢毓低着头,声音低低的对刘辩说道:“两日前,家父曾对我说,他的时日已是不多,要我在他离世之后,不许使用棺椁安葬,只须用草席裹上一裹……”
“莫要再说!”搂着卢毓小小的肩头,刘辩抬眼望着前方的林木,脸上带着些凝重的对他说道:“小郎放心,卢尚书吉人天相,定然不会有事。大汉气数未尽,如何会少了尚书这般忠臣?”
口中虽是说着这样的话,可刘辩心内却并不是这样想。他曾经看过三国类的演义,也晓得卢植在离开朝堂后不久,便病重身故。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安抚尚且年幼的卢毓。
循着早先留下的印迹,刘辩等人很快找到了管青。随后,卢毓便引领着他们,再次钻进了山林。
在林中穿行,卢毓一路上连一步都没停过,穿林过隙很是娴熟,显然是对这片林子已摸的十分清楚。
跟在卢毓身后,刘辩等人一路朝着林子纵深走,走了大约不到十里,前方的一片林子中,出现了一排木质的小屋。
小屋外,两名穿着百姓深衣的汉子,远远看到卢毓领着身穿蓟州兵衣甲的刘辩等人来到,齐齐抽出长剑迎了上来。
“二位莫忙!”那两个汉子刚迎上来,给刘辩等人引路的卢毓就拦在他们身前喊道:“弘农王殿下前来探视家父。”
听到“弘农王”三个字,两个汉子相互对视了一眼,却并没有将长剑收起。
卢毓平日里虽说言谈举止与成人相差无几,可他终究还只是个十岁不到的孩子,肩负着保护卢植的职责,两个汉子还是不太敢轻易相信一个孩童的话。
“本王乃是弘农王刘辩!”见那两个汉子并未退下,刘辩上前两步,站在卢毓身前,对那两个汉子说道:“听闻卢尚书隐居于此,特来拜会,还望二位方便则个!”
“有何凭证?”身穿蓟州军衣甲的刘辩自称弘农王,两个汉子相互看了一眼,还是不太相信,其中一人对他说道:“若无凭证,阁下请回!”
两个汉子找刘辩要凭证,刘辩还真是拿不出来。他微微拧了拧眉头,沉吟了一下,对那两个汉子说道:“本王方从渔阳脱身,着实未带凭证。当年卢尚书与本王也曾做过君臣,本王这张脸,想来尚书是认得的。”
“阁下请回!”得知刘辩拿不出凭证,其中一个汉子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语气中透着几分冰冷的说道:“若无凭证,即便果真是殿下前来,我二人也只能请殿下离去……”
一旁的卢毓见两个汉子不愿让开,仰头朝他们看了看,随后又看了一眼脸色已然有些铁青的刘辩,飞快的朝着他们身后那排木质房屋跑了过去。
见卢毓跑向木质房屋,刘辩心知他是去向卢植通禀,于是也不再与那两个汉子纠缠,挺直了身子,虽不再说话,却也没提要走。
果然,没过多会,跑进木屋中的卢毓又折了回来,还没回到那两个汉子近前,就冲他们喊道:“家父请殿下入内说话。”
卢植请刘辩入内,那两个汉子也不便多说,只得侧身站到一旁,给刘辩让出了道路。
在刘辩要向木屋走的时候,一个汉子朝他伸出手,对他说道:“请殿下解剑!”
看了那汉子一眼,刘辩默不吭声的将长剑解了下来,转身扔给了跟在身后的管青。
解下长剑,刘辩从那两个汉子身旁走过,邓展等人正要解剑跟着他走向小屋,两个汉子赶忙挡在他们身前,将邓展等人拦住,其中一人对他们说道:“卢尚书只请殿下一人入内,几位请在外面候着。”
那汉子说话的时候脸上没有半点表情,语气也很是冰冷。邓展微微皱了皱眉头,却没有发作。
剑客的直觉让他感到木屋的附近,并不是只有这两个汉子。在这片林子中,至少埋伏了五六十名好手,若是与这两个汉子厮闹起来,恐怕那些蛰伏在暗处的好手,会立刻全都涌出来。
看着刘辩朝木屋走去,被两名汉子拦住去路的管青伸长了颈子,脸上现出了浓重的担忧。
管青并不晓得木屋里有些什么,她心内寻思着的是万一此处并非卢植的住所,而是别的甚么人布下了个局,刘辩进去,便是凶多吉少。
“管姑娘莫要担忧。”从管青的脸上看出了担忧,憋着一肚子火却不好发作的邓展对她说道:“卢尚书忠于汉室,早年曾反对过董卓废黜殿下,他定然不会为难殿下。”
望着已经跟随卢毓走到木屋外的刘辩,管青娇俏的眉头始终紧紧的拧着,一只手也按在了剑柄上,做好了一旦事情不对,立刻冲向木屋援救刘辩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