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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扶城垛,望着城外的护城河,刘辩大脑飞快的运转着,思索该怎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与管青爬下城墙。
渔阳是个边关大城,城墙高险,绝不可能直接跳下去。若要成功下城,还需有绳索之类的辅助工具。
在逃出城外的过程中,他绝对不能出半点差池,一旦出了问题,即便能够避开城墙上守军的箭矢,他与管青也绝不可能躲过弄清他们逃离方向而出城追赶的蓟州骑兵。
“兄弟,喝水!”正观察着城外的地形,刘辩身后传来了引领他们上城头的蓟州兵的声音。
刘辩转过身,从蓟州兵手中接过装了清水的陶碗,一口把碗内的清水喝了个干净,随后抹了抹嘴,将碗递还给了那名蓟州兵。
从刘辩手中接过陶碗,那蓟州兵满脸陪着笑,对他和管青说道:“我二人尚需守着阶梯,二位兄弟且在此处歇息,将军若要返回,我二人即刻便来请二位兄弟!”
“有劳了!”刘辩道了声谢,朝那俩人拱了拱手。
两名蓟州兵也向二人拱了拱手,这才转身往阶梯方向走去。
待到两名蓟州兵离去,刘辩又扭头朝城墙上看了看。
城墙上横七竖八的躺着睡熟了的蓟州兵,有些蓟州兵在睡梦中,还偶尔会翻个身,咕哝上两句含含糊糊的梦话。城垛边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有一名手持兵器,正在值哨的蓟州兵士。
值哨蓟州兵身旁的城垛上,插着一面面竖起的长条形旗帜。在夜风的鼓动下,旗帜上下翻飞,发出一阵阵“呼啦啦”的响声。看着那一面面翻飞的旗帜,刘辩的眸子瞬间闪过了一抹别样的光彩。
两名蓟州兵,引领刘辩与管青所到的位置,乃是一处远离阶梯的地方,无论朝哪个方向走,想接近阶梯,都必须经过好长一段城墙。如此一来,只要他们稍有异动,立刻便能引起城墙上守军的注意,根本没有机会再沿着阶梯逃入城内。
站在刘辩身旁,看着城头上的蓟州守军,管青心内是一阵忐忑。虽说城上蓟州军大多都在睡觉,可那些夜间值守的蓟州军兵士却都睁圆着眼睛。只要有一名醒着的蓟州兵大喊一声,睡着的兵士们就会立刻醒转,将她与刘辩擒获。
管青扭头朝四周看了看,睡着的蓟州兵怀抱着兵器,除此之外,城头上就只有“呼啦啦”随风翻飞的旗帜和每隔一段距离就站着一名的值守兵士。
环视了一圈近处的城头,刘辩突然朝管青靠近了一些,小声向她问道:“你可有飞过?”
“飞?”听到刘辩所说的话,管青一脸茫然的扭头望着他,就好似看着一个怪人一般,满脸愕然的问道:“人如何会像鸟儿一般飞翔?”
“今日便让你飞上一次!”朝管青微微一笑,刘辩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抬头看了一眼近处城垛上正随风招展的蓟州军旗帜。
领着管青走到两面旗帜之间的城垛边,刘辩朝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注意他们,这才压低了声音对她说道:“双手分别将旗帜两段抓紧,中间鼓起的部位可将风兜住,借助风的托力,如此大的一面旗帜,承受一个人的重量还是足够。记住了,在跳下城墙时,一定要紧抓住两端边角,千万不可松手,一旦松手,摔下去可不是好耍的!”
看着一脸认真的刘辩,管青茫然的点了点头。她还从没听说过,只要双手分别抓住旗帜的两段,便可借助风力飞翔。
虽说已向管青交代清楚要领,可刘辩还是感到有些不放心,他拉起管青,走到一面旗帜旁,伸手将旗帜下部的两端边角叠到一处,紧紧抓握住,小声对管青说道:“就是这样抓,懂不?另外一只手将另一侧的边角兜在一起抓紧,便可跳出城墙了。”
当刘辩抓起旗帜下部边角时,离他们大约十多步开外,一名蓟州兵扭头朝他和管青看了一眼。没看出什么异状,那蓟州兵才有重把视线投向城外。
“记清了吗?”扭头瞟了一眼朝他们看过来的蓟州兵,刘辩压低声音向管青问道:“你到另一侧的旗帜下,看我手势,扯下旗帜立刻便要跳下城墙。”
“晓得!”管青有些紧张攥紧了拳头,应了一句。刘辩提出的这个办法,听起来倒是可行,可管青却从来没见人如此做过,对此还是很不放心,回答的时候也是没有多少底气。
又向管青点了下头,朝她的后背轻轻拍了一下,待到管青走到另一侧的旗帜下,伸手牵住旗帜的下端,刘辩才朝她点了下头。
城墙上到处都是蓟州兵,俩人分开行动,必须保持步调一致。一旦谁动手慢了,便极有可能被城墙上的蓟州军俘获。
一手抓着旗帜下端边角,管青也向刘辩点了下头。
确定管青已经抓紧旗帜下端,刘辩伸手做了个扯拽的动作,随手做动作的那只手猛的朝下一按。
在他按下那只手的同时,他与管青同时紧扯着旗帜,朝下猛的一拽。
捆绑在木棍上的旗帜经他们一拽,发出“嘶啦”一声脆响,被二人扯拽于手中。
刚拽下旗帜,二人就手按城垛,纵身蹿了上去。
刘辩与管青扯拽旗帜发出的响声,刺破了夜间城墙上的宁静,刚才曾向他们看过来的蓟州兵连忙大吼了一声:“你二人作甚?快些下来!”
这一声喊,在宁静的夜晚中尤其刺耳,许多熟睡的蓟州兵听到喊声,赶忙爬了起来。
跳上城垛,刘辩将战旗抖开,双手紧紧抓住战旗的两端,朝同样站在城垛上已经将战旗展开抓好的管青喊了一声:“跳!”
发出喊声,刘辩纵身跳下城墙。风儿兜起了战旗中间的布幔,在风的推动下,他就如同一只展开翅膀的大鸟一般,朝着护城河飞了过去。
见刘辩跳下城墙,一群蓟州兵赶忙涌了上来,就在他们快涌到城垛边上的时候,管青也学着刘辩的样,张开战旗,跳下了城墙。
一名冲到城垛边上的蓟州兵,在管青跳下城墙的那一刻,伸手朝她抓了过去。可他的动作终究是慢了一些,伸出的手指仅仅只是触碰到了管青的皮甲,便只能看着管青像只展翅高飞的苍鹰一般在夜幕中飞翔。
随着“噗嗵”两声闷响,远处的护城河中激起了两团水花,刘辩与管青一先一后落进了护城河中。
经此一番闹腾,城墙上的蓟州兵已是悉数醒来,全都涌到了城垛边上,一双双满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刚刚激起两团巨大水花的护城河。
“有人出城了!”城垛边上围满了蓟州军,直到护城河内激起水花,才有一名军官最先反应过来,高喊了一声。
双手扯紧旗帜,借助着风的推动,刘辩与管青像是两只滑翔的鸟儿一般,朝着护城河飞了过去。
可滑翔的距离并没有达到刘辩预想的那么远,才飞到护城河中心地带,二人就掉落到水中。
落水之后,二人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用力的划拉着水,使足了浑身的力气朝对面快速游去。
“快走!”刚爬上岸边,刘辩就一把拉起管青,朝远处一片黑黢黢的树林跑了过去。
二人飞快的奔跑着,由于身上的衣衫被护城河水浸透,每跑出一步,他们身后都会留下一片水渍。
滴落到地面上的水渍并不会残留许久,夏日夜晚的风儿带着些许熏意,很快便将水渍蒸发,就连二人身上湿透了的衣甲,也在风的吹拂下,很快便干了大半。
冲向林子,到了林子边缘,刘辩想也不想,拉着管青,一头扎了进去。
在他们扎进林子的那一刻,渔阳城北门大大敞开,吊桥也缓缓放了下来,一队足有千余人的骑兵从城内冲出,径直冲向了刘辩与管青逃进的那片林子。
拉着管青钻进林子,刘辩发现这片树林的树木间隙并不紧密,人跑在其中,感觉很是空旷,树木并不会给他们的行进造成任何的阻碍。
如此一来,这片树林能给他和管青提供的保护将是极其有限。拉着管青向林子纵深快跑,一路上刘辩都在尽可能的寻找着地形相对复杂的方位奔蹿。
阵阵如同雷鸣般的战马蹄声从身后传来,轰鸣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到了后来,虽然马蹄声稀疏了许多,却并未完全消失。
当马蹄声稀疏下来,刘辩反倒是感觉到了时间更加紧迫。马蹄稀疏,只能说明追赶他们的骑兵已经离开了空旷的原野,进入了这片生长着稀疏树木的树林。
跟着刘辩在林中飞奔的管青,也清楚的听到身后马蹄的声音越来越近。一只手被刘辩拉着,管青已是下意识的将另一只手按在了剑柄上,做好了与追兵决一死战的准备。
正拉着管青朝着林子深处狂奔,刘辩突然感到脚下一松,心中暗道了声“不好”,刚要松开被他拉着的管青,他整个人已是坠落进了一个深深的洞窟。
与刘辩紧紧牵着手的管青,感觉到刘辩的身子猛的朝下一坠,赶忙想要将他拽住,却被刘辩下坠的势头将她也给拽进了那个深深的天然陷坑。
掉入坑内,刘辩连着翻了几个跟头,才连腰带背狠狠的摔在坑底铺满了软软落叶的地面上。漆黑的洞窟内伸手不见五指,他睁圆了眼睛,强撑着正要坐起,因他的下坠而被扯入洞内的管青却在这时重重的摔在了他的身上,坚硬的头部实实在在的撞上了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