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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凯目光方才还落在通缉令上的画像上,这时候听到一个“死”字,心底突然一个寒怔!侧面看着裴锦程,心里蓦地窜出两种情绪,化成两条巨龙,相互疯狂的打斗撕咬,谁也不肯败给谁!
死?!
沉吟着,随后握起了拳,道,“自然有法律的自裁。请使用访问本站。舒睍莼璩”自己的妹妹还在手术室里,他却说出这样的话,他一定是疯了!
“法律?”裴锦程闻之陡然一怔,牙关一咬,转脸迫视着申凯,“法律准许卖淫嫖娼?作歼犯科?法律准许夜场兜售白粉、摇头丸?法律准许公司偷税漏税?法律准许官商勾结买官倒官?法律准许开枪杀人?!”
裴锦程霍地站起来!怒声斥向申凯,“法律准许什么?法律不准许的事,有多少人在干!!!你告诉我,法律有什么用?!去tmd法律!”他一说完,胸腔里滚动的气焰无法平息!法律讲求证据,讲求犯人也有人-权!
什么人-权!
杀人犯就是杀人犯!!!
申凯看到裴锦程眼底那一抹“必杀!”的凶光,他看了一眼手术室外的灯,知道自己不占理,没有争辩的出路,“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等小五出来再说!”
“再说?!”裴锦程不可置信的看着申凯,轻摇了头,失望道,“我以为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疼阿璇的人……”
“是,我疼小五,从小到大……”从小抱着,大一点就背着,不让她受欺负,有人骂了她,他也会去揍人,他的妹妹,申家五个男孩,独独这么一个女娃,谁不疼?
他疼得很!
申凯从裴锦程的手中拽过那纸通缉令,折好,放在心口的衣袋里,他的声音里,没有心酸的心疼,只有冷冷的刀锋,“但是这个人,要杀,也只能死在我手上,你!不可以!”
通缉令的纸张贴在心口的衣袋里,那个人的车像,也在那里,安安静静的放着。申凯重新坐回到凳子上,一脸平静。
裴锦程看不懂申凯,或者,这本来就不是一个他可以懂的人,在他的眼里,申凯此时是恨极了那个杀人犯,才会说出,亲手要了那个杀人犯的命的话。
他心里,终于释然了一些,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申璇被推出手术室,送进重症监护室,裴锦程追过去后,看着自己的太太戴着气氛面罩,皮肤惨白,感觉就算此时有天大的事砸下来,他也不会走了。
他应该守着她,守着她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他。
他记得当时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
而申凯在接到电话后,赶往了302国道。
申凯知道自己之前被鬼迷了心窍,才会不联系d市这边的警察资源去追查那个女人,他知道她背后有人指使,明明抓了她可以顺藤摸瓜,可他却想跳过她这条线,直接抓住她背后的人,他还想替她重新弄个身份,让她去国外生活,人总是要知恩图报的,她救过他的命……
心慈手软,活了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这么心慈手软,明明她是个杀人犯,利益当前的时候他都不会心慈手软,更何况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他实在太过昏庸了。
但是无论如何,他不能让她死在别人手上!即使她伤害了他的妹妹……
他愤然的甩了甩头,到了这种时候,他居然还怕她会死无全尸!不过是个女人,是个女人而已!他又不是没见过女人!
他记得她身上有很多淡淡的疤痕,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他觉得那不像是枪伤或者刀伤,或者怎么会那么浅?
他记得她看到过,可是她不承认,她说,什么也没有,说他有妄想症!
他也想,他怎么会看得到她身上的疤痕?大概是那次受伤在雪地里又发了烧,烧得糊涂了吧?那时候极度脆弱,所以才会对一个救了他的人产生那种奇妙的感觉?
车子开得很快,申凯坐在副座上,穿着警察发给他的防弹衣,他拿在手里,最后把衣服递给后排的警察,“我不用,你们第一线的,穿多一件。”
无论警察如何劝他有多危险,他都不穿!
摁开了窗,初春的风灌进车里,吹进人的衣领里,明明天空放晴,他却看到了漫天的大雪,雪都跳进了他的领子里,背上明明是已经被靠得温热的椅背,却突然间变成沁寒,像厚厚的雪地,外面的阳光刺眼,刺出来的全是光斑,那女人伸手撕开朝开张开血盆大口的狼嘴,狼的颌骨瞬间分裂!她靴子里的匕首像银光一样抽出,一刀割向狼的喉咙!干脆利落!
那个时候他看着她手起刀落,连嘴角都弯了起来,他其实应该是喜欢那种大家闺秀的男人才对,怎么会看到一个杀狼如此麻利的女人产生赞赏?
难道就是因为她保了他的命吗?
他总是想起她那时候的动作,眼睛里是无风无波的镇定,毫不慌乱,那时候他已经知道她不是个好女人,却赞赏她的刀法,其实像他这样的人,怎么配走仕途?
从小就没有正义感,打架闹事,哪能少得了他?入仕途后,又算计着,利用着,连手对付他人!他不是正人君子。
他不是不想放过她,他真把自己当成了人渣一样,想要放过她,他本来就是个人渣,从小就是个人渣,他不需要什么高尚的情操,他没有!每每想起她的时候,他都一直强调自己不是个好人。
高架上出了事,他还在帮她找理由,可是她不该,不该伤他妹妹!谁也不可以!
妹妹从小就是被他捧在手心里疼的,妹妹是该被他保护的。
车子到达目的地,他下车后,站在弯曲的国道上,看着被重重包围的女人,她举着枪挟持了一个人质,她身后停着那辆银色的赛摩,车上趴着一个头发灰白的女人,看不到脸,像昏了一般……
他皱了眉,她是猪吗?现在到处都是她的通缉令,她居然开着这辆作案的车子出现!不是摆明了让人来追踪她吗?她有那么强的反追踪能力,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犯傻?
“让人都撤退!”听寒的声音冷静冰冷,枪口又抵在警察的太阳穴上,更紧了些!
“放下枪!不要伤害人质,不要负隅顽抗!”持枪相对的警察,每个人都紧张得不行,因为罪犯劫持的是一个学生。
听寒的目光扫到申凯,眼底是陌生的森冷,“你!过来!我就放了人质,其他人!离开!”她一边说话,一边将枪口又压了压人质的太阳穴。
申凯抬步,却一把被身旁的警察拉住,“申市长!你不能去!”
“人质在她手上,我以前做的工作经常接触这样的人,我懂他们的心理,我去最合适!”
申凯说的是假话,但还是让无数警察开始崇拜他。因为除了他们这样的人,其他的大领导似乎都是被保护的,哪会这样不顾危险的去交换人质?
僵持不下之后的结果是,申凯依旧拒绝穿防弹衣,只是拿了警察手里的枪,过去交换人质。
警察退开安全距离,但又安排狙击埋伏!
申凯走过去,听寒抬起手刀,击在人质的后脑,人质昏迷扔在地上,却不准其他人过来抬走!枪口一下子对准申凯的眉心,四周的枪都“咔咔”的开始上膛,她像听不见,看不见一般,只看着眼前的男人,“让我走。”
“不能。”申凯摇头,淡然沉静,并不因为有枪顶着眉心而慌张,在外人眼里像一个老道的谈判专家。
听寒没有再继续要求,“那你把车上的那个女人送走。”
“不能。”
听寒眸色沉凉,“你欠我一条命!”
“你杀了我妹妹!”
“你妹妹不是我杀的。不是我!”
“你们两个人一起开枪,我眼睛看得见!”
“你只看见我朝她开枪!可是她只中了三枪!我答应过你,并没有食言!”
“我看得见!”
听寒冷如冰池的眼底,冰层开始融化,融出一潭水,全锁在眼潭里,却也只是锁在眼睛里,她仰了头,深呼吸,把眼里那一潭子水都眨了个干净,复又平静的看着他,“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我杀了你妹妹,你杀我,但你还是欠我一条命,你帮我把车上的女人送走,就不欠我了。”
“那个人按照程序只能被带回去审讯!我欠你一条命,可以还给你。”
听寒根本不听申凯的拒绝
,继续道,“在东邻山上那幢别墅里,二楼卫生间门上的密码箱里有张卡,那幢别墅所有的密码都是090312,箱子里面的卡里大概还有四个亿,在瑞士银行,你把钱拿来帮那个女人脚上的铁环取下来,找最好的医院,剩下的钱,都给你。”
申凯听着女人像交代后事一般的安排,被他强行裹缠过后的心脏开始挣扎,奋力的挣扎,他冷冷的睨着她,“不行,那些钱会有专门的人去搜查,如果那个女人没有罪,我会送她去医治。”
听寒淡秀的眉蹙起,轻声道,“她的伤,拖不得。”
听寒戴着耳机,里面人的声音钻进了她的耳朵里,“梅听寒,我说你们逃不掉吧?被警察围住的感觉怎么样?看到没有,就是你面前的男人,就是你求着让他带你妈去医治他却拒绝的人,他出卖的你。”
“我说过,只要你骑着那辆车能跑出国道,我就放你们母女自由,看来是天不遂人愿啊,我只能来救你们了,围着你们的警察中,有好几个都是我的人,我会把你们救出来,然后,然后让你再看一次今天没有演完的戏!”
听寒的肩膀突然开始筛糠,惊惶的情绪开始漫开!她不傻,她知道这辆车骑出来会出事,但是她不得不这样,当时的情况她没得选择,骑着这车出来,至少有一点点希望,她无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被那么多人羞辱,她知道,就算母亲跳崖,也不会愿意被人那样凌辱,若不是为了她能活着,母亲也不会被梁寅折磨这么多年。
听寒握着手枪的手,张合一下,伸手扯断了耳机线,便什么也听不见了,她对着申凯突然目光杀气重现,冷笑道,“申凯!我的任务就是要杀了你妹妹,今天我若走了,你妹妹还会死在我手上!”
申凯眸底死灰一般的失望,“你,死性不改!”
她像获胜一般的扬了眉,“对,我死性不改,不能改,我从头黑到尾!无法改变!今天你在白,我在黑!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但我赌我会赢!你妹妹的人头,值三千万!反正你不会好好照顾车上的女人,我现在也不会相信你会好好医治她,你的话,不可信!我只相信我自己!”
申凯心底一颤,他居然还有脸说他不可信?
“你把枪放下,跟警察走,自然知道我会不会医治她。”
“警察?我判了死刑后呢?我死了之后,你也会扔了她!”听寒看了远处的警察一眼,她想分辨哪些是梁寅的人,看了一圈也看不出来,凉薄一笑,“无论如何,今天我都要杀出一条血路。你做人质,带我们走!”
听寒拉着申凯,走到赛摩边上,一只手拉起车上的女人,慢慢的扛搭在肩上,申凯看着那个女人脚上是血淋淋的一块布裹着,下车的时候,布条打开,被缠着的一条铁链散开,血已经把整个铁链都涂湿了,申凯突然瞠大了眼。
“申凯,我要一辆车!”
听寒说完,把梅咏思拉得更近了些,梅咏思打开的眼睫,看着申凯,眼睛泛了红,她听梁寅说过这个名字,云和泥,如果她的丈夫还在,又怎么会是云和泥,她的寒寒配得上这世上最好的男人,她阖了眼,泪珠从眼缝中流出来了,滴在听寒的肩上。
申凯若之前还有半点恻隐之心,也在听寒说出申璇的人头值三千万的时候而压下了!
他不能放她走!
一个黑,一个白!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的枪快速上膛后,趁着她低头一瞬的时候,将枪口对准她的心脏!
她看到后,也将枪口对准他的心脏。
她早已上了膛,狙击手已经赶来,在国道上的树林里就了位!
她的枪声先响,他的枪声才响!
她的枪再响一声,那一枪是在她倒下的时候,打在了梅咏思的心口上,正中心脏,一毫都不偏差!
她的枪法很准,十发也可以靶靶正中靶心!
申凯手中的枪掉在地上,一抱住她,顺着她的身体下滑,慢慢跟着她跪到了地上,他居然还有力气抱住她,他居然没有感觉到痛,他喘气的声音和她的呼吸声绞在一起,似不相信一般,他的手不敢放在她的心口上,那里正汩汩的冒着血水,他慌得不知所措,“为什么不躲?”
她笑了笑,淡淡的,像隆冬时腊梅枝头
刚刚钻出枝头的那一点红,释然一般的轻叹,“因为逃不掉。”
他颤了声,“为什么杀了你要保护的人?”
“因为没有我,她会觉得死是一种解脱,我害怕她不死,会过得生不如死。”
“为什么打向别的地方?”他没有受伤,她的枪口打向了别处!她不是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吗?他有很多很多的为什么要问,为什么要答应了不伤害他的妹妹,却又要伤害!
“……”她满手的血,摸在他的脸上,眼睛也不肯眨一下的,看着他,她想说,我舍不得你死,却没有回答他,“申凯,把我妈妈,和我埋在一起,我想,有个妈妈。”
他那被裹缠着的心,横冲直撞的,不顾一切的开始反抗,反抗那层束缚,越反抗,越伤得重,越疼!“去医院!”
她摇头,紧紧拉住他的手,除了脸色越来越差,“别动,别说话,我反正是死刑犯,去医院救回来,再被枪毙一次吗?申凯,我不想再死一次了,死在你手上,我觉得是一种归宿,一点也不恐惧,若是别人朝我开枪,我一定会有怨气,我说不定会变成厉鬼。让我说说话,说给你听……”
“我叫梅听寒,妈妈说,我爸爸是个很有才华的少爷,跟她门当户对,名字是他取的,我有个哥哥,跟我爸爸姓,所以爸爸便让我跟妈妈姓,梅听冬寒开,幽香踏雪来。妈妈讲,爸爸说的,梅花能听见冬天的声音……妈妈说,我有个哥哥,所以好小的时候,爸爸都叫我寒寒,也叫我二宝。”
她絮絮叨叨的说话,一句南,一句北,没有顺序,想到哪里,说哪里,只是每个字,她的声音都有温度,不像以前那般冷冰冰的,有温暖的温度,“申凯,我其实也有哥哥,我也有的,如果哥哥在我和妈妈身边,肯定也会很……疼我,像你疼着你的小五一样,我羡慕你的小五……”
“申凯,被人心疼,是怎么样的?你跟我说说,好吗?”
“我二十二岁了。”
“其实我们家以前好富有,我爸爸好有钱,如果他们都还在,如果都还在,我们一定是门当户对的……如果是那样,我就去跟我爸爸说,我要嫁妆,要很多嫁妆,要……嫁给你……”
“你烤的蕃薯,真的很好吃,六岁过后,就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甜甜的,软软的,热乎乎的,很烫手,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个味道,就是当时只有一个蕃薯,给你吃了一半,我都没有饱……”
“那四天,在谷底的那四天,是我六岁之后过得最快乐的四天,我见过世界上最美丽的雪,吃过最甜最热乎的蕃薯,靠过最美好的肩膀……”
申凯看着听寒的眼睛,哪怕她的嘴里已经在冒血了,可是曾经寒封冰砌的眼睛里,如今望着他,全是软软的,透透的,纯纯的,像小女孩一样的童真……
像他的小五小的时候一样,可爱……
他狠狠的看着她,讨厌她这样子,明明受了这么重的枪伤,她却可以说话说得像个没事的人!
她吸上气,又平稳的说,“那天晚上,是真的,我不敢承认,我觉得……配不上你……”
“后来,我怀了孕,但是我把孩子打掉了,我这样肮脏的血液,怎么可以当母亲……”
他圈着她肩背的手臂一紧!“去医院!你给我闭嘴!”
“我不要去医院。”她又扯住他的衣服,有了哀求的声线,“我不要去医院,我讨厌去医院,我身上无数处的伤口,一次又一次的在整形医院里面修复,修复一次又要去执行任务了,我讨厌去执行任务,我讨厌,别让我去,让我没有恐惧的走,别让我在走之前还去一趟医院,还让我觉得死后还要去杀人,我不想去……申凯,我不想去……”
“我遵守了我的承诺,你的二叔三叔不是我做的,梁寅安排的其他人,那件事,我并不知情,若是知道,我会去阻止。你妹妹,不是我的枪,我的枪打开了师兄的子弹,她才没有伤到心脏……”
“我妈妈说,她想在冬天的时候,站在梅花树下,看着花枝上的白雪,被阳光照得闪着银光,好美,可是我从来都没有时间看那样的风景,找个梅花树,把我和我妈妈埋在那里吧,我也很想感受一下什么叫……‘梅听冬寒开,幽香踏雪来’。看在我抢了云飞的任务,在高架上放你们一马,看在我用子弹打开了往你妹妹心脏上去的子弹的份上,把我和我妈妈埋在那种地方吧。还有……我的钱,不要给警
察,我不喜欢他们,不喜欢,他们查了这么多年,也没有查到我爸爸和哥哥的去向,害我妈妈被梁寅折磨了十六年,我恨梁寅,也恨那些警察……”
听寒微了一瞬眼睛,想要休息一下,否则太累,她也真是的,为什么还要去想那些事,她又睁开眼睛,纯真的笑望着申凯,“埋我和我妈妈的时候,能不能把我的手,和她的牵在一起,我想让她下辈子送我去上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她一定会像别的小孩的妈妈一样,送我去上学……”
他跪在地上,抱着她,听着赶过来的脚步声,低下头,抱起她站起来,俯在她的耳边,他的眼泪滴进了她的耳心里,脖子里,却用力眨干,低声叮嘱,“寒寒,我们去医院!如果警察问你,你什么都不要说,不要提以前的事,谁也不要提,不要认任何罪,我会想尽一切办法给你减刑,我等你,等你出来,你老掉了牙,我也等你,我不要你的嫁妆,我给你很多很多的聘礼,如果你不肯嫁我,我就……终身不娶!”
她原本没有流泪,她本就不怕死,几乎每天都感觉得到自己明天会死,面对死亡,她很坦然,可是他才说了这一段,她便后悔了,后悔跟他那么多,若不是知道自己死定了,她也不敢和他说那些话,眼泪滚出她的眼框,笑着摇了头,“不要了,我喜欢看你做大官的样子,好神气,在电视里看到你,好神气。不要跟我这样的女人……有牵扯……”
他再喊她的时候,她已经不应他了,她的手垂下去,无力的从他脸上移开,垂下去!
苍白秀丽的小脸也向另一边倒去,闭了眼睛!可是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幸福而满足的笑意。
他抱着她急着往车上跑去!后面警察围过来喊他的声音,统统都听不见了!低声在她耳边说,“寒寒,去医院,不是做皮肤修复,别睡了,以后我疼你,像疼小五一样,疼你。”
然而半路上车子被劫!当申凯开车欲追之时,却被大队长拦住,讲了一大通大道理,“嫌疑人已经死了,但是同伙武器先进,应该马上报上去,等局里安排。”
大队长此言一出,又好几个警员站出来劝解申凯,甚至强行把他拖回了车里!
申凯突然感觉到一个词“里应外合!”
这队警察中,有内歼!
他被大队长以“好心”的方式敲晕送回酒店,而追查逃犯的任务,局里做了安排,申凯醒来的时候,尘埃落定的结果是,逃犯还没有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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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看着申璇醒过来,握着她的手,贴在唇边,大悲之后便是大喜,竟连一句我想你也说不出来,只是土不拉几的说了一句,“你真是福大命大!”
申璇抿唇笑了笑,“阎王爷不敢收我,嫌我闹腾。”
裴锦程并不想自己用悲苦的情绪去影响到申璇的情绪,伸手刮了她的鼻子,笑道,“不会收你的,不然我就要去把你找回来!”
“你一直守着我的吗?”
v他心里一酸,“嗯,一直。”
申璇的手伸出被子外,向裴锦程伸去,“手冷,帮我暖暖。”
裴锦程把申璇的手窝在手心里,才发现女人的小手,暖暖的,哪有冷,顿时咧嘴一笑,“脚和身子冷冷?要不要我帮你暖?”
“要。”
“你从小就这么调皮吗?”
她嗔他一眼,“嫌弃吗?”
他瘪一下嘴,把她的手团得更紧了些,“嗯,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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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凯站在病房外,跟主治医生聊申璇的情部,医生说,“运气算好,真的算好,若是其中一枪偏到心脏位置,真是救都救不活了。”
申凯没有进病房去看申璇,而是看了医生取出来的子弹,弹头上有撞痕,他又去了警察局,调看了当时的现场记录,有两枚子弹没有打进身体里,其中一枚也跟从申璇身体里取出来的子弹一样,有撞痕!
所有有撞痕的子弹上都有字母--f。
而弹身没有撞痕的
子弹上却是字母--h。
由此推断,所以f的字弹都被h的子弹打过了。
昨天劫车那个领头的头盔男人打出来的子弹就是f。
他家里的抽屉里一个烟盒里面,装着一枚弹壳,是h!
她说,她遵守了承诺,可是他却没有遵守承诺!她说“看在我抢了云飞的任务,在高架上放你们一马,看在我用子弹打开了往你妹妹心脏上去的子弹的份上,把我和我妈妈埋在那种地方吧。”
她和他从来没有说过那么多话,从来都没有……
她说那蕃茄热乎乎的,她却在他怀里断了气,冷冰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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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凯觉得d市太危险,便在申璇醒来后第二天办理出院,坐裴锦程的飞机回到海城重新入院。
回到海城后,申凯开始走动关系,并且悄悄着手准备申请调令,申家集体强烈反对,他却毅然选择要调往d市!
他隐隐知道了梁寅的势力,对方并非纯正的企业家,而且有黑道背景,若要找到那天截走梅听寒尸体的男人,全面正式的调查梁寅才是必经之路!
阻力很多,申璇亦是极力反对,经历过这几次的事情后,她同样觉得那样过去太危险,梁寅的根,盘得太深了!她听了母亲的唠叨后,打电话给申凯,让他到医院谈谈调动的事。
申凯赶到医院的时候,申璇坐靠在床头,“申凯,你又不是小孩子了,不要闹脾气了好吗?你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冲到d市去,简直是往刀尖上撞!现在你也知道了,现在任d市市长和梁寅的关系简直就是辫子一样!纠来绕去的缠在一起!现在调过去,根本不合适!“
申凯没有回答,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将里面照片抽出来,递给还在卧床休息的申璇,“有三枚子弹从你体内取出来,弹头上有字母f,掉在地上的五枚弹头,一枚f,四枚h,h打掉了一枚子弹,其他三枚子弹打离你的心脏,上次高架桥上击爆轮胎的是h,小五……”申凯颤颤的吸了口气,一阖眼,不敢睁开,忧沉道,“她是我开枪打死的,她死了,我也要找到她的尸体,她的遗愿是和她妈妈牵手葬在一起,所以她妈妈的遗体,我还保存在冷柜……”
申璇不知道很多事,但是这一刻,她突然觉得沉重,头顶上不是乌云,是沉沉的建筑物压下来,她感觉那建筑物没有压在她的身上,而压在了自己哥哥的身上。
“小五,如果有一天,哥哥想结婚了,你觉得好不好?”
申璇听到这个话,第一反应就是呆了!在她的印象里,哥哥是不婚主义者,突然说结婚,爷爷怕是要高兴坏了!她笑了起来,“当然好!当然好!”
“如果我会对她好,比对你还要好呢?”他每天睡着了,梦里面,她都在问他“申凯,被人心疼,是怎么样的?你跟我说说,好吗?”
他不知道怎么跟她说,脑子里像钉了钉子似的,想拔掉,又不敢,怕疼,怕死,还怕变傻变痴,脑子里扎着的东西,怎么敢乱动?所以,他只能这样,把那根叫“听寒”的钉子钉在脑子里。
“申凯,你对你妻子好,是应该的,你娶了她,当然该对她好!我也会对我嫂嫂好的!我要做个像锦悦一样的小姑子!”
“你会像其他豪门一样,讲门当户对吗?她可能没有好的背景和身世。”
“不会,申凯喜欢的,我就喜欢!”
申凯苦涩一笑,点了点头,眼神里有些恍然,“小五,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走仕途,一点也不喜欢。”他转身出了房间。
申璇看着申凯,不管是神情,还是背影,都开始变了,愣愣的拿着照片,最近她经常发现哥哥看着一些照片发呆,原来是些子弹。
平时又看不出来任何情绪,只是工作起来比以前更疯狂了!听妈妈说,申凯很少回家,总是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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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璇在海城医院养伤期间裴锦程直接发涵去了公司,说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