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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厢秦慎失神揣测之际,王睦与卢芳惺惺相惜的寒暄已毕。
王睦轻咳一声终转入正题,左右看了两人一眼后面带歉然道:“我这冒昧前来,可有打扰到卢使君与秦将军商议正事?”
呸!惺惺作态!
两人皆为不耻的暗呸一声,卢芳笑容满面的表示无妨道:“不过是子毅初抵云中前来述职,闲话一番罢了,却也并无重要事情,唔……瞧我这记性……”
说着似想不起谈了些什么内容般的含笑看向秦慎,疑惑道:“刚才谈到何处?”
“回使君,谈到使君问末将如何安置那四百余马匹。”秦慎老实的恭声提醒,心中不免暗道:想要我配合你,没门!
卢芳闻言明显一怔,就似对错台词的刹那走神。
而王睦在听到此话后,则立刻露出了感兴趣的关注神色。
将两人反应尽收眼底的秦慎心中一阵得意,有种一切尽在手中掌握的智珠在握,事实上他如此做也并非全是想要恶心对方,而是面对王睦的到来,他有另一番计较。
无论长安的政令如何难施,地方如何阳奉阴违,毕竟王睦也是绣衣执法,代天子行事,监督天下,卢芳就算吃相再难看,当着王睦的面总还要顾及几分吧?
如此也就为他行事提供了些许方便,在他想来,如果此次错过了打卢芳一个措手不及的机会,下次再谈此事时,说不定卢芳早已思虑周全,备了一大堆义正言辞的理由静候到来。
至于自身,他虽明知对方前来的目的,但只要自己小心行事,王睦又能奈何于他?
而关于此刻讨论之事,他更觉问心无愧,自己多少也算一个挂名将军,若是保住自己的四百马匹都算过分,那还真是不如去贩马更好。
是以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佯做不明其暗示之意,老实回答。
刹那失神后,卢芳醒转过来目光耐人寻味的快速轻扫他一眼,然后就似刚忆起般打着哈哈,勉强笑道:“诺诺,正是谈到如何安置马匹……那子毅准备如何安置呢?”
说话间目带询问的再次看向他,内里又蕴藏着另一种别样味道。
“回使君,末将准备将马匹分配于捕盗军中。”秦慎只作未见的直截了当回了一句。
卢芳再次有点出乎意料之外的一愣,眉头微蹙即展,旋即疑惑道:“巡城捕盗需要配备马匹?”
秦慎显得很是苦恼的叹了口气,目光真诚的与之对视中自述衷肠道:“不瞒使君,末将自得到使君任命以来这几日可谓心有十分欢喜,又觉倍感沉重,欢喜者自是能得使君看重,沉重者莫过唯恐辜负厚望,数日来,末将每每思及使君当日提及匪患的忧思困扰,便觉感同身受般的一阵刺心疼痛,末将不由暗想,我究竟该如何报答使君厚爱呢?”
如果说他先前的演技未免太过浮夸,此刻他则无疑是拿出了数月来苦练的毕生功力,倾诉间言辞婉转,情真意切,表情到位,就连身在局外的王睦都忍不住为之动容,想要抚掌大叹:神演技!
卢芳亦是陷入了深思,是啊!天底下还有我这样一心为民的好太守吗?!
秦慎似情难自禁的默然片刻,始接着道:“为此,末将日思夜想,寝食难安,便是更衣亦……”
说着似乎发觉何处不对般的忽地一顿,脸上现出不好意思的尴尬一笑,歉意道:“末将粗鲁武人,言语上难免有扰两位上峰视听,还请原谅则个。”
卢芳显然犹自沉浸在情绪之中,先是对他的中断表示不满的看了一眼,然后轻轻摆了摆手示意无妨。
你还真当我是演员,而你在全身心的代入角色呢?我还偏不想演了!秦慎心中暗诽一句,干脆总结道:“末将最后灵机一闪,发现捕盗若想成效见好,非骑兵不可!”
嗯?这就完了?卢芳先是茫然的看了看他,然后意犹未尽的直起因投入而微微前倾的身子,心底有种说不出的失落滋味。
那感觉似极了他某次看皮影戏正值高峰之际,却因意外走水的戛然而止,草草收尾。
唉!
卢芳心底一叹,提不起太大兴趣的恹恹道:“此话怎讲?”
瞧着他的神情,秦慎有点想笑的强自忍着,解释道:“在末将看来,那些宵小之辈一般俱皆手脚灵便,若以步卒缉拿,长时间的巡逻之下早已体力难支,又如何追捕罪犯?因此唯有端坐马背以逸待劳,及后再遇盗贼,对方又如何能跑过马匹?再者骑兵之威势还能起到震慑宵小之功效,令其不敢轻举妄动,可谓防患于未然。”
借鉴着后世大街上的巡逻车辆,秦慎洋洋洒洒的说完长串理论后偷眼瞧向对方,看他反应。
卢芳依旧双目有点失神,让人难以瞧出他内心真实反应。
糟了!看来用力过猛,以前就听闻好的演员大皆感情丰富,我怎么刚才就忘记了呢?秦慎暗暗懊悔自己的失策。
此时,王睦有意无意的淡淡看他一眼,略带感慨道:“若说那凶狠之人,以我看来便是以马追捕亦是不易,我就曾在云中碰到一个,数十绣衣策马追捕,竟被他射杀两马后徒步洒然离去。”
“啊?”秦萧闻言惊诧莫名的失声惊呼,旋即醒神朝王睦微一拱手,再看向卢芳请求道:“得亏执法提醒,既如此,若是使君再助末将为马匹面腹披甲,当是万无一失。”
这话出口,不只刚醒过来的卢芳感到难以置信般的诧异,就连王睦亦是满面愕然,心中不断暗道:这世上怎么还有如此不要脸之人?!
让你坏我好事!秦慎心中诽了一句,转而状若后怕不已的看向王睦,感激道:“执法不愧是见多识广之人,若非执法好意提醒,末将恐怕直至坏了使君大事那天,才知追悔莫及。”
“呵……呵呵……”见他毫无羞耻尚且不说,还明里暗里的对自己冷嘲热讽一番,王睦烦闷地挤出几声干笑,又发作不得,只好道:“我亦是有感秦将军对卢使君一片赤诚,这才出言提醒,秦将军莫要怪我多嘴就好。”
“卑职怎敢呢。”秦慎恭声说着,却又对他挤了挤眼睛。
王睦刹时一阵哑然,指甲都快掐进肉里却还要满脸堆上并不好看的笑意,以示回应。
“此乃应有之事,我自会为你配备一应军备物资,子毅但请放心。”卢芳深看他一眼,再淡扫王睦一眼后的淡淡回答打破了厅内这种怪异的各式气氛。
“末将多谢使君!”
秦慎感激淋涕的道谢后,又打铁趁热的提出将兵卒拉出城外训练的建议,并给出每天十二时辰都需要训练的理由。
无非就是晚上亦要巡逻,自然也就需要练习骑兵夜间的骑术以及反应能力等等,而在城中如此行为定会扰民扰军,唯有拉出城外才最是方便诸如此类。
卢芳听后面色阴沉,一脸不悦似要发作,可状若不经意的看了王睦一眼后,又一一允诺下来,并写了一应手令。
至此,秦慎见自己的所有要求全部达成,连忙识趣的以不打扰两位上峰叙话告退离去。
而让他没想到的是,王睦竟然也突然想起某事般推却卢芳的盛情挽留,告罪说下次再来叨扰,与他一同踏出厅外。
秦慎见此无奈地翻了翻眼睛,只得落后半身与他一同朝府外行去。
厅内只剩下似乎有点失意的卢芳默默发呆,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