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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麋芳正带着人在沭水东岸寻找刘闯等人的踪迹,可听闻襄贲粮仓被袭,也让他大吃一惊。虽然被烧毁的粮草并不多,里面所隐藏的消息,却是让人感到担心。是吕布干的好事?在这个时候,吕布突然动手袭击粮仓,无疑是发布了一个信号:他很可能与袁术联手!
若如此的话,刘使君就要腹背受敌了……
这种情况下,麋芳也不敢自作主张。
他一方面率部撤回沭水西岸,赶往襄贲查看;另一方面则以六百里加急星夜赶赴朐县,通禀麋竺。
事情太大了,大的超乎他的控制范围。这件事必须要告诉麋竺,请他做出决断!
至少麋芳自己,没那个胆量承担如此巨大的责任……
当然了,他不可能把所有东岸的士兵撤走,必须要留一部分人,继续寻找刘闯的下落。
可这又有什么用处?
他率部撤回西岸之后,东岸的兵马锐减,之前布下的天罗地网,形同虚设,沿沭水处处都是破绽。第二天中午,当麋芳率部返回郯县的同时,自沭水下游一个渡口,刘闯神不知鬼不觉,复又渡过沭水,而后沿着祖水,迅速向海西方向进发,务必要在麋竺醒悟之前到达海西。
根据刘闯的推算,麋竺并不是那么容易上当的人。
也许最初他会有些慌张,但很快就会反应过来,那时候定然会集中兵力,疯狂对刘闯进行围剿。
时间就是生命,早一日抵达海西,就可以减少一些危险。
但是,一天过去了。
刘闯发现,麋竺并没有什么动作。
这不科学!难道如此一个简单的围魏救赵,声东击西就让麋竺上当了吗?刘闯心中很疑惑,但是却没有减缓速度,继续向海西方面进发。当晚,人困马乏,刘闯下令找个地方歇脚。
“最迟明日傍晚,咱们就可以进入海西治下。”
管亥长出一口气,看着刘闯道:“这个时候,想来老黄已经和那条海泥鳅联系上了。只要海泥鳅的船能够按时到底,咱们也就彻底安全了。那老泥鳅虽然奸猾,但其人德行倒也不差。”
海泥鳅,说的就是薛州。
每次管亥提到薛州的时候,都会流露出不屑之意。
刘闯甚至认为,管亥和薛州之间,说不定还存着什么矛盾。君不见管亥从来不与薛州见面,薛州也从来没有理睬过管亥。从另一方面而言,两个人或许从未见过,但同为三十六路渠帅,之间少不得也存有竞争关系。所以谁也不服谁,谁也不理谁,就这样一直僵持道现在。
“从顿丘到老黄说的那处海滩,有多远?”
“大概一天时间。”
“也就是说,我们最早也要后天才能抵达?”
管亥想了想,点头道:“若顺利的话,明晚夜行一宿,后天正午前,就可以抵达那处海滩。”
一天半!
刘闯搓了搓手指,便起身走到马车旁边。
麋缳和小豆子一直待在一起,一连几天的奔波下来,她嘴上虽然什么都没说,却看得出,非常疲惫。
小豆子也很辛苦,不过还是尽职尽责的行着她的本份。
把熬好的粥盛到了碗里,她小心翼翼递给麋缳,“小姐,吃点东西吧。”
“我不饿。”
麋缳虽然不是那种锦衣玉食的千金大小姐,可从小到大,在父兄关爱下,何时品尝过这般操劳?一路上奔波,小心翼翼,提心吊胆。虽然她乘坐马车,可这颠簸下来,一样会感到劳累。
“缳缳,吃点吧。”
声音陡然变了,麋缳忙回过头,就见刘闯一手端着碗,一手用木勺搅拌,而后盛了一勺,递到麋缳嘴边,“这两天着实辛苦你了……这不吃饭可不成。缳缳,这还只是一个开始,从现在,一直到我们抵达颍川,甚至有可能我们到颍川之后,也未必能够立刻安稳下来……你若不吃饱了肚子,又如何与我一起奔波?其他事都算不得什么,这饿坏了身子,可不是小事。”
麋缳脸腾地一下子红了,恶狠狠朝小豆子看去。
只是小豆子早就跑得远远的,不过那张小脸,却红扑扑的……
“我才不要你喂我,我自己能吃。”
麋缳满怀羞涩,想要从刘闯手中拿过碗。可是刘闯却不放手,倔强的把木勺递到她嘴边。
“缳缳随我千里奔波,辛苦的紧。
这碗粥就让我喂你,权作感谢缳缳对我的信任。这两日奔波甚苦,有些话一直没有机会与缳缳说。你那封信,我看到了……我也有九个字与缳缳,君便负我,我亦不负君。乖,张嘴。”
这几句并不算特别柔情蜜意的话语,听在麋缳耳中,却是无比甜蜜。
一想到自己抛家舍亲的跟着刘闯这样奔波,麋缳的眼睛顿时红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可是心中那股甜蜜和满足,又让她感到无比的幸福。即便是在辛苦,再危险,这一切都值得的。
张开小嘴,把粥水喝下。
刘闯脸上再次浮现出让麋缳极为熟悉的憨厚笑容。
远处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撇着嘴,心里泛酸的管亥,忍不住扭头问道:“大刘,孟彦这一招,你教的?”
刘勇原本是一脸笑意,心里想着:看这样子,老刘家将来必然是子孙兴旺。
可管亥一句话,令他顿时沉下脸。
“孩子们的时情,你趴在这里看个什么?”
“你不也在看……好吧好吧,当我什么都没有说。
最怕你露出那张黑脸,没事儿那么一沉,吓死个人。估计这一招也不会是你传授,你这么死板的家伙,估计到现在还没有碰过女人的手吧……嘿嘿,大刘你说说,和女人睡过没有?”
刘勇脸色发紫,瞪着管亥,半晌后咬牙切齿吐出一个字:“滚!”
“哈哈哈,果然是这样,被我说中了……好吧好吧,我滚,我不说了。
你这厮就是个武痴,怎可能对女人有兴趣?不过我和你说,这女人却是另一番滋味,你要睡过了……我滚,我滚,我现在就滚。哈哈哈……”
管亥捂着肚子,大笑着跑了。
刘勇看着管亥的背影,无奈摇摇头,露出一抹苦笑。
那双总是充满冷漠之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暖意。他歪着头,也不知再想什么。不过片刻后又摇了摇头。
“女人,哈……”
他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把铁脊长矛横在腿上,手指从矛身上摩挲,就好像摩挲情人的肌肤。
半晌,他闭上眼睛,盘膝假寐!
麋缳已经睡着了。
她和小豆子在马车里,发出均匀的鼾声。
刘闯则靠着车轮,闭目养神,依照着祖传的吐纳之术呼吸,调整精神,恢复精力。
旷野之中,非常安静。
远处传来猫头鹰的叫声,若隐若现,给这份宁静,又平添了一分祥和之气。
皎月当空,刘闯似睡非睡。
一阵蹄声由远而近,把他从恍惚中唤醒。
刘闯呼的一下子站起身来,顺手从马车上抄起盘龙棍,脸上露出警惕之色。
“是奴心。”
当刘闯走到管亥身边时,就听管亥轻声说道。
不一会儿的功夫,两骑就到了营地前,裴炜和李伦翻身下马,而后又从裴炜的马背上,拎下来一个人,“给我把这厮看好。”
裴炜吩咐一声,张承张超兄弟已经上前,把那个苏醒过来,想要挣扎的人牢牢按在了地上。
“公子,渠帅,刚在巡视时,遇到此人,是司吾县信使。
他说,前天晚上,吕布率部偷袭了下邳,张飞被赶出下邳,已退至司吾。张飞已派出信使,令东海郡各县立刻增援,准备复夺下邳。不过这事儿,我总觉着玄乎,吕布真夺了下邳?”
刘闯一听,狠狠一顿足,顿时有一种想要给自己一耳光的冲动……
他娘的,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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