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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谓蛇无头不行,军无首失守。
眼看他们寄予精神支柱的龙头老大青峰老把子魂丧天国,尸首落地,那些顽强奋战的人原来寄予厚望他们的老把子能够大展神威扭转乾坤反败为胜的人,瞬间宛若被抽离的脊梁骨一般的软化了,再无斗志,纷纷夺路而逃。
有道是,树倒猢狲散,老把子这么不负责任的一死,恰恰如似一棵供给他们维持精神凝聚力的参天神树轰然倒塌了,他们的无比失落和沮丧,刚好抵消了他们所有的奋斗动力。
老把子,一个让他们虔诚膜拜的神都在毫无反抗之力被人家如同捏死一只蝼蚁一般轻易捏死了,他们还拿什么抗争?
走得快,才是好世界。
命儿是自己的,所谓的忠诚又或坚守人格阵地,都是屁话,谁也犯不着跟自己过不去好吧。
于是乎,老把子的部属哗啦哗啦的,争先恐后的望山下飞奔。
事实证明,他们是对的,那不,跑得快的,得以捡回条性命下山去找位巫婆跳个大神,然后三牲果品酬谢天上诸位大神,然后去夜店找个美人儿压压惊。
跑得慢的人,对不起喽,直接是被几个甚至十几个大汉一拥而上,打砸的死了死了的,嗯,是死的不能再死的那种。
梦同学冷眼旁观,好像所有发生的事情,跟他没有半个铜板关系。
老六和老七都跑过去指挥清理战后工作。只有老三和老八没有离开梦同学的身边。
老三之所以留下,是在等梦家三少的吩咐。
而老八,却是不敢离开——他绝对相信,如果他自作主张的跑路,很可能没有走出山寨的大门,必然会是给青峰寨多添一具尸体。
他的眼神,充满着对生命的热情追求而满怀期望的看着梦同学,因为,他知道,此时此刻,整个青峰寨,唯一可以让他生存下去的人,就是眼前这个青衣少年。
梦同学轻轻一叹,对老三道:“当家的,你可有容人之量?”
“不敢,在下陈东可,”老三恭恭敬敬躬身一拜,“三少无须客气,刚才若非三少及时伸手,我们几个都活不了的。您有什么指示,尽管吩咐便是,在下倾力而为,绝不敢半分怠慢。至于——”
他看了老八一眼,接着道:“老八虽然没有遭遇我们几个的屈辱,却也被其他几个高高在上的经常颐指气使,所受的委屈也不少,我们看在眼里,却也只能是憋在心里,毕竟,老把子的阴险毒辣,众所周知,谁也不敢因为一个比较没有什么关系的人去招惹老把子的不愉快。而且,三少,我已经决定带着几个弟兄离开青峰寨这片地带,找个安静的地儿隐居度过余生罢了。故之,老八的何去何从,便由他自己选择了。”
梦同学微微皱眉,道:“陈当家,你说你准备离开青峰寨?”
陈东可点点头道:“是。三少,这样不妥么?”
梦同学轻轻一叹,他虽然知道自己不是奥特曼,没有肩负拯救地球的伟大责任,但是,青峰寨逮属江南区域,不论是梦家还是他自己和江南四大世家的商业来往,江南江湖的安定,直接关系到他的利益所在。他不难想象,江南四大世家肯定跟青峰寨具有某种默契存在的,倘若陈当家他们离开青峰寨,青峰寨此一带的各个势力势必会再次发生重新洗牌的动荡。那时候,就算是四大世家不为所惧,重新着手布控手段,然而,问题在于,现在是四大世家面临着多事之秋,一个方如诗已经把他们搞得焦头烂额,如果青峰寨片区再次发生相互倾轧和动荡,显然会或多或少的打乱了四大世家的步伐。
格杀青峰老把子,和安定青峰寨片区势力,此才是梦同学两个真实的目的。
现在,青峰老把子身死,那么,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是安定青峰寨片区的势力。
故之,梦同学点点头,道:“陈当家,我要你留下来,继续维护这片区域的环境安定。”
陈当家呆了呆,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生病了,要不然,多少英雄豪杰,当他们攻下了某个匪寨之后,采取的手段,要么是对整个山寨的彻底屠杀,要么是非常仁慈的遣散所有的人,然后,他们被戴上了为民除害的大侠光环,以绝世英雄的形象出现在人民群众的视线和谈资里酿造光辉的传奇。
从来没有,好像梦家三少如此另类之人,明明以难以抵挡的绝对强势击溃了青峰寨,却不是让人家洗尽铅华改造从良做一些安静的普通人,而是要求人家继续留下来过着打家劫舍的土匪生活,三少,你是老天派遣下来消遣我们的吗?
然而,当陈当家盯着梦同学的脸和眼神看了好一会儿的时候,才确定了,梦同学的脸虽然依旧保持着似笑非笑的从容,眼神也是淡淡的仿佛一口没有丝毫波纹的古井,但是,正因如此,才让他彻底的信服,三少没有消遣他,更不是开玩笑,而是发自真心的要求。
陈当家忍不住问道:“我可以知道理由吗,三少?”
梦同学道:“好吧,陈当家,你已知道我是谁,便该知道这片区域的安定对我有一些关系,我不是雷锋,也没有为人民服务的伟大责任心,我为的只是我自己的利益,现在,你可懂了?”
陈当家虽然不知道雷锋是什么人,估计应该不是一位自己知识领域所能了解的大英雄大豪侠,不过,他究竟不是笨蛋,所以很快的懂了三少的意思,心头不由猛然涌现一股愤慨:娘亲的,谁说梦家三少是一个只是会耍流氓的纨绔子弟,如果以后有人在我面前说了,我保证乎扁他的鼻子!
既然有梦家三少做主让他继续行那做坏事的勾当,玛德,他陈东可还有什么顾忌的?
当下,陈当家深深一躬,道:“既是三少托付,陈东可即便是肝脑涂地,也给您守护这一片地儿的安宁。您放心就是。”梦同学点点头,然后转头对老八道:“这位当家怎么个称呼?”
老八恭恭敬敬道:“三少,小姓姬,姬无痕。”
梦同学道道:“姬当家,你也留下吧。”
姬无痕大喜,他的命儿总算安全了,弯腰一拜,道:“三少,大恩不言谢了,从今以后,姬无痕的命是您的。”
梦同学摇摇头,缓缓道:“你错了,你的命还是你自己的,你并没有欠我什么,如果你一定要非谢不可,就谢自己吧,至少到目前为止,你还没有做了让人要你命的事情。”
此话不假,倘若不是姬无痕在青峰寨表现的低调和示弱,获得陈东可他们的同情,那么,如果他曾经做了让他们仇恨的事情,就算是梦同学今夜容他安然下得青峰寨,陈东可他们也不会放过他的。而到那个时候,梦同学为了大局安定,对于他姬无痕的生死决不会插手干涉的。
梦同学最后道:“作为一个团体,团结,你们就好生管理好这片地儿罢。”
陈东可和姬无痕双双点头称是。
梦同学望向新月离开的方向,问道:“新月她住哪儿?”
陈当家道:“老八,你给三少引路。”
姬无痕道:“是。”
梦同学脚步一抬,沿着新月走过的路儿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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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站在床前,痴痴的看着一对睡的正香的孩子,孩子童真的小脸蛋露着恬静而纯真的微笑,甚至弯弯小嘴角儿满溢着的快乐,诠释着他们许是正处于一场充满欢乐的让人不忍心唤醒的梦。
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许是,他们只是天真无邪的孩子,他们因为缺乏对于生活的实质研究和追求,纯真的他们,只是懂得,无忧无虑的生活,不管是不是表象,只要是快乐的,他们便满足了。
看着看着,新月的眼泪扑簌簌的滴落了,她的心好痛!好痛!好痛!
他们只是孩子,可是,当他们醒来之后,却要面对失去了父亲的残忍事实!
不管缺乏老把子在很多人的眼里是多么的十恶不赦,但是,他是一位很爱孩子的父亲,甚至,这十年以来,他对她这个掠夺而来的妻子恩爱有加,也可以说是一个好丈夫了。
男人,通常在事业和家庭之间的选择都会感到分外的纠结,可是,青峰老把子却可以成功的周旋于事业和家庭之间,一样都没有落下,在某种角度看,他应该被点亮“成功男人”的标签。
十年以来,新月可以说已经忘掉了那个只会懦弱地蹲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她被拉走的软弱男人。
因为那个男人的懦弱无能,十年以来,她从来没有内疚和后悔,甚至,还感激上苍给她遇上一个爱她疼她的男人。
可是,当今夜,她终于懂了,那个男人之所以表现的软弱无能,他只是不愿她死去,他宁愿用自己脆弱的肩膀,去默默承受被误会被屈辱的痛苦!
三少说了,世上,有一种爱,叫做孤独旅行。
那个男人为了让她好生活着,哪怕让他承受着无比巨大的委屈和痛苦,他也愿意一个人默默地背着,禹禹独行。
这,又是何等至深至情的一种爱?
新月的心灵几乎崩溃了。
一头是为爱放弃尊严的阵地坚守被践踏的粉身碎骨爱人,一头是心头掉下的肉块——孩子,她可以如何选择?
“咳——”
梦同学轻咳一声,出现在门口处。
新月转身过来,眼神有些痴呆的看着他,仿佛梦呓般轻轻道:“三少,这两个便是我的孩子,你看,是不是很可爱呢?”梦同学往里面稍走进了几步,看了一眼床上的两个孩子,点点头,柔声道:“是的,很可爱。”
新月悲声道:“可是,当他们醒来的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说......”
梦同学轻轻叹息,道:“夫人,你是一个奇女子,换别的女人,见到我出现在此,当得断定我会为斩草除根来的,然后惊慌失措,大喊大叫的,忙个不亦乐乎的。然而,夫人居然没有任何惊慌的样子,真让人佩服。”
新月惨然一笑,道:“妾身如果奉承说三少多么英雄侠义,不会行那灭绝人性的勾当,估计三少不仅不会相信,甚至会轻视于我。说白了,妾身自然害怕三少无情斩杀,甚至此乃人之常情,没有谁愿意给自己留后患,谁也不会乐意给自己找麻烦。故之,如果三少要做什么的,妾身即使是喉咙喊破了,也没有一丝儿的用处,倒无如留下些许力气多瞧瞧孩子几眼,胜过任何徒劳挣扎。三少,您说对吗?”
梦同学凝视着她,忽然心生一丝敬意,道:“夫人,请容许我向你于刚才对你的态度作出真诚的道歉。”
新月淡淡一笑,煞是好看,淡淡道:“三少,如果您的一声道歉,可以换妾身的一个请求的话,妾身或许会相信世上的所谓道歉是有用的。三少,可以吗?”
梦同学看着她,他如何不知道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其实骨子里面却是一个多么坚强的女人!
她的请求,毫无疑问,必定是跟她的两个孩子紧密相关。
梦同学又转眼看着床上的两个孩子,幽幽道:“夫人,梦中游虽然不是一个能够容忍给自己找麻烦的英雄豪侠,却也绝不是一个不敢于面对麻烦的懦夫。夫人的请求留下以后使用吧。反而,我是有求夫人而来的。”
新月讶异道:“三少有求妾身?”
“嗯,”梦同学道,“我希望,夫人可以把两个孩子交给我,从此之后,我是他们是义父,也是他们的师父,只是,不知道,夫人可不可以答应呢?”
新月浑身猛然剧震,盯着梦同学,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是什么也说不出口,双膝一塌,直接给梦同学跪下了。然后,才慢慢的哽咽道:“三少,谢谢......”
梦同学温柔道:“孩子是无辜的,哪怕他们的父亲罪恶滔天,却实在不该让他们去承受那一份沉重的伤害,我收他们,是因为他们所受的伤害是我给他们的,我应该承担起其中的责任。”(也正因梦同学这一念之慈,他日在梦家陷入了某种危机困境当中,是这两个孩子挺身而出,为梦家消弭了一场灾难,此乃后话,止。)
新月泪流满面,道:“三少,您不用说什么了,妾身都懂着。”
梦同学没有去拉起新月,转身抬腿,边走边说道:“你把孩子送到雁荡山,你要走要留,随你,张老三也表态了,他随你的意愿。”
新月抬头,望着梦同学的背影,道:“三少以为,以妾身的情况,还能够回到过去吗?”
梦同学足下一凝,轻轻一叹,没有说话,默然离去。
因为他知道,有些人,曾经因为伤害而离开了,便没有了回头。
不是回头太难,而是,回头,往往是更深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