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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入酒楼的六个玄衣男人面容古板,神色凝滞,缺少了一丝人味儿。
他们的眼睛里泛着阴沉的光芒。
在他们闯进来的瞬间,酒楼大堂里略有些喧哗,可众人看清楚他们衣领上的月牙标记后,所有人都闭嘴不言,一个个噤若寒蝉,整座大堂仿佛瞬间变成九幽地狱,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声音。
唯有美酒倒入杯中的声音在回荡。
“再来一杯。”墨凝将满满的酒杯推到苏柯面前,微笑说道。
“我想起一个典故。”
小王爷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接过青瓷酒杯,没有举起来,而是伸手摩挲着酒杯,继续说道:“好像是在上古时期,某朝某代有一员威武霸气的猛将,敌军来袭之时,他命人斟酒一杯,然后出阵取敌将头颅而归,此时酒尚温热。当年听老苏说起这事,我就觉得不愧是猛将,这般潇洒风流又威武霸气的事儿,我这辈子是没希望了。”
墨凝望着他神色复杂的双眼,淡淡道:“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不过眼下你可以试试。”
那六个玄衣男人朝他们走了过来。
小王爷笑道:“这种无迹可寻的装逼手段,我是做不出来的。虽然咱们两个不算弱,但要是被这些人缠住,恐怕没那么容易脱身。”
此时他已经大概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李清扬将他骗进林中,然后使出玲珑塔这般古怪宝物,将他们弄到鼎城之中,凭借笼罩全场的无形气场,先困住他们。
接下来便是瓮中捉鳖。
这里是鼎城,不是上京,更不是无量山,是对方的主场,眼下虽然只有六个人,但很可能这只是来寻找他们的第一批人,也许很快就会冒出成百上千个敌人。
六名玄衣男子身量仿佛,面容都很普通,看不出谁才是领头的那个。
居中那人面朝苏柯,上前两步,开口说道:“城主有令,请你跟我们……”
话没说完,异变陡生!
苏柯蓦然长身而起,右手在那人面前一挥,出现一道泛着点点亮光的光幕,如同天上那条孕育无数繁星的星河,扑向这六个玄衣男人。
对方没想到他动手这般干脆利落,仓促之间六人手臂抚背相连,一股极其柔和的元气融汇贯通,朝着苏柯挥洒出的那片星河激荡相撞。
狂风大作,酒楼里所有人和物都被吹得东倒西歪。
苏柯望着那个面露紧张的男人,忽地一笑,然后右脚抬起,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踢中对方的小腹。
这一次他没有犹豫,直接动用了神器本身的力量。
电光火石之间,那只脚幻化成三尺长的影子,狠狠踹中为首那玄衣男人的腹部。
“轰”地闷响过后,六条人影依次倒飞出去,如天女散花般坠落在酒楼各处。
墨凝饶有兴致地望着他。
苏柯却没心思闲话,一把抓住墨凝的小手,撒开脚丫子就往外面跑。
“不喝酒了?”风中传来她温柔的声音。
苏柯摇头道:“名将风流这种事不适合我啊,还是逃命比较合适!”
墨凝脚步从容地跟着苏柯的狂奔,嘴里不忘调侃道:“逃归逃,你总握着我的手算怎么回事?虽说我答应晚上陪你睡觉,也不代表你可以一直占我的便宜呢。”
苏柯笑道:“对不住,我不该轻薄你的,下次一定注意。”
他嘴里这么说,手却握得更紧,甚至还用大拇指在墨凝掌心里揉了揉。
一身长裙随风飘舞的墨凝没有挣脱,那双清澈的眸子在黑夜中愈发显得明亮。
黑夜中不辨路途,两人御风而行,很快就将那片城区远远甩在身后。不知那几个玄衣男人能否站起来,也不知他们是否有同伴,但起码没人跟过来,苏柯和墨凝得到暂时的喘息。
他们心里很清楚,那几个最多初入神照境的玄衣男人不可怕,可怕的是这座城的主人。
也许那人早就察觉了他们二人的所在,只不过高高在上和他们玩一个游戏。
一个类似猫捉老鼠的游戏。
两人越往前走,民居就越稀少,虽然还是在城内,却隐约有点像郊外。
林木溪水渐多,人烟鼎沸稀少。
苏柯来到溪边,蹲下去用手捧着水洗了洗脸,轻呼道:“舒服。”
墨凝远远地望着他的背影,星光下两人的身影都泛着朦胧。
她露出浅淡的笑容,随性地坐在草地上。
苏柯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略有些奇怪地道:“墨凝,为何你一点都不担心?”
墨凝抬头问道:“为什么要担心?”
苏柯耸耸肩,环视周围道:“被困在这个古怪的地方,难道你不郁闷?”
墨凝微笑道:“你不知道,我很喜欢各种稀奇古怪的地方,再说了,我只是被你殃及。那些人的目标是你不是我,我虽然被困在城里,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为何要担心?”
苏柯叹口气,坐在她身边,自嘲道:“如果真到了危险的时候,你会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离开?”
墨凝好奇地望着他,问道:“你猜?”
苏柯撇撇嘴,没有继续这个很可能让自己伤心的话题。
墨凝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我会为你掉一滴泪的。”
苏柯却没有回应。
他的双眼盯着远处。
小溪对面是一片矮山,不过数十丈高,或者称为土丘更合适。因为夜色深沉,他们没有发现矮山上有什么古怪。但这时山丘某处却亮起了灯火。
灯火很亮,映衬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大红灯笼。
苏柯看着那个大红灯笼,眼神一眨不眨。
“怎么了?”墨凝察觉到他有些异常,低声问道。
苏柯死死盯着那个灯笼,身体竟然轻微地颤抖起来。
仿佛时间倒流,他回到很多年前那个月夜。
有人说小孩子幼时的记忆会遗忘得一干二净,若干年后不会再有任何印象。
但苏柯永远都记得,那个夜色苍茫的月夜,一个身影离开王府。
他站在王府某个走廊的交流,孤零零地站着,看着侧门顶上悬着的那个大红灯笼,随风飘荡,夜风呜咽。
虽然那时他才两岁多,然而那是他第一次感知到什么叫惊慌痛苦。
他拼命地哭喊着,惊动了无数仆人,纷纷跑来围着他。
他指着那道侧门,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那是他最后一次看见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