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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宁衡扭开头,一副死不认罪的模样,朱定北心中暗笑,面上还是绷着一张正经脸,宽宏大度地转开话锋道:“谢永林那边的事安排下去了吗?”
“嗯。”
宁衡伸手拉他往自己身边坐,见他没有避开自己的手,脸上便浮现笑容。朱定北早就知道这小子对外一副生人勿进的脸孔实则好哄的得很,见他笑了,不自觉眼角也弯了弯泄漏出一点笑意来,“我的人已经和朝安阿叔接头,我会安排他们配合你,不过这件事情不宜操之过急,先缓一阵等他们以为危机消除,再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对他的决定宁衡没有不同意的,像个牵线木偶,他指哪儿就打哪儿。朱定北见他目光炯炯,显然对自己说的正事有些心不在焉,不以为意道:“匈奴那边和羌族还有接触吗?”
羌族王在联攻大靖的那场战争中几乎断子绝孙,他与匈奴的合作也就此破裂。不过,朱定北相信已经利用过结盟的力量的匈奴王不会放弃争取羌族为自己盟友的念头,在停战后就一直让人盯着。而匈奴王还是一如既往地沉得住气,战后快一年的时间,还没有小动作。
宁衡道:“有接触了一个亲王,不过很快就被羌族王识破,夺了那人的王权算是给匈奴一个警告吧。我看,接下来匈奴再出手,就是帮着一些狼子野心之辈反了羌族王,咱们只要静观其变就好。”
羌族乱起来,到时候他们只要四两拨千斤,保住羌族王的性命和皇权,届时他将与匈奴王彻底站到对立面,或许……羌族会成为他们进宫匈奴的盟友也说不定。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其中的可趁之机。
朱定北因此心情大好,对宁衡道:“今年是武将回京述职之年,但我看皇帝似乎有意御驾去鲜卑亲探新军……”他向宁衡确认自己的猜测,见对方怔了下,随后笑道:“陛下确有此意,因此在年前便提前安排了政务,趁着年节前把一些人都敲打了一番。”
“果然如此。”他正是看皇帝最近对政务抓得太紧将原本可以年后处理的事情都一并挑了上来才怀疑他的用意,没想到当真被他猜对了!他凑向宁衡有些激动道:“你有没有法子,让皇帝准许我们同行?”
“有。”
宁衡笃定。
“说来听听?”
朱定北洗耳恭听。
宁衡脸颊上的酒窝深陷,只听他话中带笑道:“本侯亲自向皇帝陛下请命,就说我是为了讨好我未来的妻,我想陛下肯定会成全我的一番苦心的。”
朱定北:“……”
“说正经的。”朱定北用力戳了戳他的酒窝,虎着脸道。
宁衡见他耳尖一抖,霎时便有红泽,顿时心痒得不行,贴着他求了一个吻,被朱定北随意碰了一下打发了也高兴得喜形于色,而后道:“其实咱们先不必做什么,明年开年复朝之后你阿爷定会再上折子复请袭爵一事。”
大靖子袭父爵弟继兄爵都有章程,其中少不得要经过三拜三请,以示对皇权的敬畏,按惯例,开年之后皇帝收到这第三张折子就会下旨允诺袭爵一事。
“到时候,你新承镇北侯府一品军侯之位,皇帝肯定会以这个名义让你同行鲜卑,也好让朱家军都知道他如今许给你的荣耀。”
宁衡话音刚落,朱定北便冷笑了一声,点破道:“我看他是怕我幽居京城太久我阿爹他们会忘了我这个在京嫡子,让我过去再续亲缘,免得我这个质子无用,让他对朱家军失去了约束力吧?”
宁衡轻轻一笑,算是默认了这句话。
“不过这样也好。”朱定北复又一笑,“谢永林和匈奴那边的事我亲自过去安排,也好过现在吊着胆子冒险通信。对了,皇帝离京,难保李党的人有所动作,趁现在时间充沛,阿衡你应该早做防备,尤其是贾妍那边,且看她到时候山高皇帝远的会不会还能耐得住缩在龟壳里。”
宁衡也早有成算,两人商议了一阵如何布防,便已月上梢头。
听他们议完正事,宁叔在屋外问道:“侯爷,您和小侯爷是否需要进些宵夜?”见两人否了,便道:“那您二位请早些歇下吧,勿要操劳过晚才好。”
朱定北见状便起身,打算回自己常住的客房,宁衡拉住他。
从背后环住他,宁衡有些小心地压低声音:“长生……晚上别走了,好吗?”
朱定北被他贴着的耳朵有些不自在地发红,他挠了挠痒,想了想也没拒绝,径自宽衣解带只着中衣率先睡到里侧。宁衡见他还同小时候一样大大咧咧的动作,顿时有些无奈,这算是他隐晦的拒绝了,宁衡便也只好收起那点旖旎小心思,跟着他躺下安置。
“长生?”
过了片刻,听朱定北的呼吸绵长起来,宁衡试探地喊了一声,得知他果然睡着了,便忍不住探身过来,轻轻在他嘴角上偷了一个香吻。低头看了一阵,见他梦中无觉便大起胆子贴在他的嘴唇上不肯起身了。直到嘴唇沾染了彼此的温度,他才心满意足,但才刚一抬头便有一双手重重地扣住他的脖子。
朱定北眼睛未睁,捧着他的脖子微微抬头循了过来,热烈地吻住他。
舌头势如破竹,宁衡呆了一下,猛地回过神将他压回枕头上,同他痴缠起来。两人的呼吸渐重,间或有沉醉的低哼声传出,谁也不愿比对方少一点热情,火热地纠缠在一起,头颈相交唇耳鬓厮磨,窸窸窣窣的被子蹭动声响起,宁衡欺身过来稳稳地贴合住了让他疯狂的躯体,捧着他的脸越吻越深。
等两人解了这一阵的热意,稍稍罢战,朱定北才睁开眼睛来。
他的睫毛如何也被化作雾气的热情沾染,眼神如痴如醉,看着宁衡颤着胸膛乱笑,说他:“色中胆小鬼。”
宁衡只觉他说什么都好,还没有从情.欲中恢复清醒喘息着又封住了他的嘴唇,“长生……你真好……”唇舌交替中传出他感激一般的赞叹,两人乐此不疲地交换彼此的热忱,不知过了多久,喘着气的朱定北扯了扯他已经散乱的头发,把他从自己已经被吸地发疼的脖子上推开,扣住他不依不饶的嘴巴道:“睡觉。”
两人分开了好一阵才平复情绪,朱定北又“睡着”了,宁衡忍了半晌,将他抱进怀里的时候他也没有拒绝。
第二日一早,朱定北从长信侯府骑马离开,他今天要赴苏东海的约。
到了才知道,原来喝的是饯别酒。
“我阿爹现在是眼红人家鲜卑新军的前程,见我再提投军,虽然还满是不乐意,但终于松口了。兄弟我这就要奔前程去了,今日已经拿到兵部加印的身份名帖,后日一早便启程。”
苏东海如是说道。
朱定北:“这么这么急?再有一个月就是新年了,也不差这一点时间。”
苏东海压低声音道:“长生阿兄,我可只给你透了这个口风。明年二月农祭后,陛下许要御驾启程去鲜卑验军。我若是赶得巧,还能抓紧踩上这艘大船,怕是晚了,就没有陛下亲军的这个名分了。”
朱定北微微睁大眼睛,也压得声音道:“消息可靠?”
“我阿爹好歹掌管巡防营这么多年,接到陛下关于巡防军布防变动的旨意,怎还能不知道陛下是何用意?只要明年开春不出什么大灾大难的,这件事绝对差不离了。”
听苏东海如此推心置腹,朱定北喝了一口酒,有些扼腕道:“可惜我不能离京,否则……呵呵,算了不提这些没意思的事。”
苏东海见他自伤,有些不忍道:“兄长切莫伤心,你明年可就是要袭爵的人了。普天之下,追古溯今,属你这个世袭一品军侯最年轻,别人烧几辈子高香都得不到的福气呢。你可得高高兴兴地受了,免得被哪个不长眼的御史看见参你一本,平白添一桩官司。”
朱定北谢过他的好意。
两人这日别过之后,果然没两日苏东海离京北上。朱定北特意留意了柳章的动向,得知他果然与苏东海一同离京。
这些没有影响他在洛京的潇洒快意,过了几日,还有一人递了拜帖进镇北侯府,说是要请他去马场观马。这邀请之人便是一向和朱家不对付的户部尚书李韬的女婿府上,孔家次子孔登辉。见那请帖上还陈情再谢他当年的救命之恩,朱定北暗自好笑,这都是多少年的老黄历了,如今翻出来倒是新鲜的很。
不过,这从宁州送过来的羌族高原战马,倒是值得一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