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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把汤端过来,说:“别说这些了,赶紧喝点汤。喝完后看能不能下床活动一下,躺了两天两夜,是该活动下了。”
我把那汤接过来,它已经凉到了刚好适合入口的温度。我把它一饮而尽,冲我爸做了个笑脸说:“你的厨艺有长进啊老林。”
我爸一愣,随即笑起来,他接过空碗,说:“没大没小。”
说着便把那空碗拿着,准备端到厨房去。一抬眼见我妈在那儿正哭着,我爸又说:“哎,我说你们,我给你们一人一千块钱,你们能给我笑一个吗?”
我妈破涕为笑。我也附和着说:“恐怕要一人两千才行。”
等到我爸出去以后,我掀开了被子,想站起来走一走。
简亦繁立即走过来扶我,而这时候我妈恰好也伸了手过来。他们的手即将重叠,简亦繁立即抽回手去,无奈地耸耸肩,说:“小勉,你好好休息,我回去复命。晚上再来看你。”
趁着我妈不注意,我轻轻点了点头。
大梦初醒,神清气爽。
窗外是难得的冬日晴天。仿佛这个冬天,下雪和时候非常少,天气总是那么明清澄澈。
我走出房间,看到林励正在打电话。他声音很轻,正在说:“不过放心吧,我姐已经好了。”
林励转头看到我出来,立即收了电话,迅速说了一句“回头再说”便把电话挂断了。
他跑过来,殷勤又绅士地掺住我,说:“要不要下去走一走?我可以充当你的护花使者。”
为了配合他,我勾起嘴调侃:“有眼光!还知道把我比作花。”
林励嘴一撇,说:“巨魔芋花哦。”
我一听,气得去捶他的肩膀,怒斥道:“你小子是不想活了吗?”
我妈听了,以为我俩吵了起来,赶紧问:“怎么了?林励,你姐才醒你怎么就刺激她了?”
我告状道:“妈,他说我是巨魔芋花!”
“挺好啊,”我妈说,“我没有见过,花总归是好看的吧。”
我气急败坏:“你不知道,这花被评为世界上最丑的花,开花的时候,还会散发出强烈的恶臭,特别熏人!”
“啊?”我妈朝林励看过去,“林励,你的压岁钱全部没收!”
林励立即苦着一张脸问:“妈,你不是这么狠心吧?我可是你的亲儿子。”
我妈笑道:“是充话费送的!”
林励假意耷着脸,愤愤地牵我出门去晒太阳。
小区里人还挺多,我感觉自己四肢无力,走了一会儿便觉得累,所以找了个条椅坐着休息。
才坐没多久,我听到有人大声叫我:“林勉!”
回头一看,原来是青瓷来了。
她跑着奔向我,一脸焦急热情地问:“是怎么了?都好了吗?昨天给你打电话,你妈妈说你病了,也不方便来看你,今天准备冲到你家去的,正好碰上了。这是怎么了,脸色看起来很苍白的样子。”
我歪着头朝她笑,然后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突然特别贪睡了,所以回去足足睡了两天两夜呢。这不,才起来。”
青瓷在我身边坐下,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她说:“哎,担心死我了,我还以为你——”
“以为我想不开?”看她那吞吞吐吐的表情,我问道。
听我说出这后半句,青瓷却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说:“放心吧,能活一百岁,绝不满足九十九。”
青瓷这才笑起来,又告诉我说,她们学校要提前开学,所以明后天就得去学校报道了。
我惊讶地问:“这是不是大学啊?元宵节都不让人过完?”
青瓷说,是因为每年开学返程高峰时,总有学生发生一些意外,学校为了学生的安全起见,决定提前几天开学。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
她坐了一会儿,陪我聊了一会儿天,便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林励坐到我身边来,扶着我的肩膀,问道:“姐,你说我也去你学校上学怎么样。”
我一愣,立即反对说:“你不是想考清华么?不是想去北京么。”
他认真想了想,说:“我现在觉得吧,去中海市也挺好的,毕竟也是个大城市,中海市也是个好大学,离家近,离你也近。”
我知道他的想法突然转变是因为今天受到了亲情的触动,可是我觉得他还是应该先考虑自己的梦想。
讨论了一阵儿,也没能讨论出一个结果,索性先按下不表,日后再与父母仔细商榷。
我又起来活动了一下,忽然听到小区里传来一阵哭声。
应该是一个女孩在哭,那声音很凄惨,好像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绝望透顶的田地。
我捅了捅林励的手,问:“哪里有人在哭?”
“哭?”林励显得很惊讶,“没有啊,哪有人哭,你看,这路过的人都很正常。”
林励既然听不见,那莫非是鬼魂在哭泣?
可是既然如此,我的戒指为什么不发光呢?我把戒指举起来放在阳光下直射,这才发现戒指微微亮了一点儿光。
可是当我用另一只手挡住那光的时候,戒指又恢复到了平常的状态。
它仍是纯粹亚光的银白色,如一只受伤的兔子,安静地圈在我的手指上。
我想起来,简亦繁说过,锆银戒指是世间纯阳之物,而此刻,我因为才从幻境中走出,仍是极阴之躯,那么戒指的阳与我身体里的阴相互中和之后,它才显得如此毫无生机。
这样看来,即便是真的有鬼在我身边哭泣,戒指也难以释放出它亮白色的光芒。
我四下查看那哭声来自于哪里,转了两圈之后发现,就在离我不远处的一棵树下,有一个身材瘦弱的女孩,穿着一条漂亮的旗袍裙子,蹲在那里哭得正伤心。
天气寒冷,而它却只穿了条单裙,还配着浅色的高跟单鞋,这更让我坚信它是一只鬼魂。
因为戒指不发光,我不是很肯定,于是问林励道:“你看,那树下有什么?”
林励莫名其妙地跟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头雾水地答:“额,树下有……枯萎的草,有从树上掉下来的叶子……”
林励果然看不到那个哭泣的女鬼。
我的心里有些纠结起来。
因为我自己大病初愈,刚刚逃离那可怕的幻境,连自己都无力保护,却遇上了这样一只悲伤的鬼魂。
倘若它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厉鬼,我倒能暂且说服自己不去掺和,可是我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只孤弱无依的可怜鬼魂,若是我视而不见,恐怕以后寝食难安。
斟酌了老半天之后,我终于对林励说:“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再转一转。”
林励精得很,他知道我能看到鬼,又听到我问他能不能听到有人在哭,还问他那树下有什么,立即猜到了实情。
他说:“那棵树下是不是有鬼在哭?”
我大惊,立即眯着眼去看他。
林励见他猜中了答案,立即来劝我:“姐,你别管闲事了行吗,你看看你,管冥婚那档闲事,弄得自己昏迷了两天,只要这鬼不来找你,你就别去找它行吗?”
我犹豫极了。
可是林励说得有道理,若是我无法帮助那只鬼魂,还将自己也搭了进去,那岂不是更加得不偿失?
就在我踌躇之间,林励干脆拉着我的手,带着我往回家的方向走。
为了避开那棵树,他还特地绕了一段远路。我被他拉着,摇摇晃晃跟上他的脚步。
本以为就这么错过了那只穿旗袍的女鬼,哪知道它像是感应到了我的存在一样,忽然站起来,抬起眼朝我这边看过来。
而我刚好还在回头看它,四对相对间,我们皆是一愣。
因为,我看到一张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庞。
我拽住林励的手,不肯再往前走了。林励回过去,见我正盯着那棵树下,心知我停下的原因。
我说:“林励,今天这件事,我不管也得管了。”
说着,我便朝那树下走过去。林励赶紧跟上,还要再继续劝我,可是我打住了他,说:“你可以跟着我,但不要和我说话。”
林励倔不过我,只好默默跟在我身边。
那只穿旗袍的女鬼站起来,满眼惊悚地看向我。而我也正好有机会能看清它的全貌。
它长得很美,一身素色袍子衬得它身材玲珑有致曲线分明。头发很短,微微弯曲置于耳后,前面的刘海还梳成了一个明显的波浪型。
它化了很浓的妆,睫毛长且弯,一双眼睛因为刚刚哭过,看起来就像被溪水冲刷过的宝石。嘴唇上涂了鲜艳的红色,唇线很美,双唇薄软。
我终于走到了它的面前去,与它四目相对。
我看我自己的脸,配着一身陌生的装束,就好像穿越了时空,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一样。
那鬼魂见到我也是极为惊讶,连哭泣都忘记了。
它盯着我看了老半天,这才开口说话。因为之前哭得凄厉,所以嗓音仍显得干燥。
它说:“你是谁?”
我也问它:“你是谁?”
它继续问:“你怎么……和我长得这么像?”
我也问它:“你为什么……看起来和我是一个人?”
我们都糊涂了。
就这么良久地站在树下,紧紧盯着对方看,好像都在确认自己有没有双胞胎姐妹一样。
过了好长时间,那震惊才慢慢消退了一点儿,我的胸腔也不像之前那样剧烈起伏。
我决定换个话题问它:“你为什么要哭呢?”
那只鬼魂见我能看到它,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它冲过来,拉住我的手臂,说:“我找不到他了,我找不到他了,你能不能帮我找他?”
我站久了,觉得身体有些累,又正好看到树旁有个条椅,于是示意它过去坐着说。
林励也跟着我走过去,他刚扶着我坐好,然后想在我身边坐下来时,我立即叫住他:“林励!别动!”
林励觉得莫名其妙,我只好实话说:“那个……它坐在这里了,你去旁边的那个条椅坐着等我一会儿。”
我说得委婉,但林励还是立即明白我说的是鬼魂。他似乎有点害怕,但又因为要保护我,所以还是去旁边的条椅坐着了。
我又问那只鬼:“谁找不到了?”
它答:“我爱的男人,他不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