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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亚林刚刚接到高老爷子的电话,让市里边对高亢提出的云阳造船厂的改制方案把把关。
挂了电话谭亚林把市委秘书长郭天启叫到了办公室里。郭天启算是谭亚林的门生中较为得意的一个,法学院和金融管理双硕士学位。上一届就担任市委秘书长,进了常委班子。十七大刚过,又以市委秘书长的身份兼任了市委办公厅主任。年仅四十五岁的郭天启,就已经有两大实权部门在手。不过他为人沉稳持重,口碑也还不错。
“高博高老爷子给我打电话,说是让市里边帮忙给高亢的船厂改制工作把把关。这件事你怎么看?”谭亚林开门见山的要郭天启的意见。
“市里边负责国企改制的是沈学谦呀,沈也算是老爷子的半个学生,按说老爷子应该给沈市长打电话才对。这种失误他应该是不会犯的。”郭天启也觉得奇怪。“要不我去沈市长那里探探口风,有没有可能老爷子也给他去了电话?”
谭亚林摆摆手,说道:“既然他选择给我打这通电话,就没有再打给沈学谦的道理。我想他也许是想借高亢说事,让市里边加强对改制工作的监管力度。”
郭天启点点头,“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沈学谦说是接了个烂摊子其实是捡了个大便宜,多少人因此得看他脸色行事。可自他牵头负责这块工作以来,真正呈交到市常委会上来表决的方案就没有几个。即使是拿到常委会议上来进行表决的,也很容易会获得通过,因为人家是经办负责人,对企业具体的情况,其他常委还能比他更清楚?对国有资产的审计,清算,评估等工作,只要对口的机构资质相当,就没人说得起闲话。可资质并不能左右审计的结果,这里边可做文章的地方太多了。也许老爷子是注意到这方面存在的问题,所以借高亢来提醒我们。”
“沈学谦想借机中饱私囊的可能性不大,他想要的是漂亮的数据和政绩,为他的退居二线做一张华丽的幕布。可政绩谁不想要,他退休都还想要拿政绩来充门脸,那这么多想晋升的年轻干部怎么办?人家就不需要政绩?我看这张牌在他手里捂久了,迟早给捂成一张臭牌!”谭亚林悻悻的说道。
“这几年市国资委的政策法规处和企管一处倒是对他的改制流程提出过意见,不过最后也没什么下文。”郭天启回忆说。
“能有什么下文,你一提意见他就按兵不动,这个老狐狸。”谭亚林咬着牙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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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国务院对于外资参与国企改制乃至整合上市的态度,也是在2013年的下半年10月通过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发布的《关于引进外资参与国企改制工作的若干决定》中才有所明确。所以云阳造船厂的重组方案可以说是与之失之交臂,但这并不能减缓云阳镇政府对发展经济建设的探索步伐。
前些年船厂的昙花一现,似乎让人嗅到了城镇一体化契机的味道。可船厂配套企业的通用性不如其它加工制造业,产品相对单一,生存更多的是依附于船厂。而历任政府领导班子对船厂的战略规划并未给予应有的重视和高度,使其在当地的经济环境中独树一帜,孤芳自傲,没有向产业化经济的方向发展。与新加坡合资的蜜月期一过,迅速的走向衰败。加上新加坡方面的撤资毁约,船厂的生存更是雪上加霜。不但没能为地方政府增加税收,反倒成了沉重的财政负担。
云阳镇地少人稀,农业是支柱产业。国家的惠农政策全面取消对农业税的增收后,云阳镇的税收更是少得可怜。好在顾长川被架空分管农业的时期内,及时调整了农业结构,大力发展农民种植烟叶。烟叶税的税率竟比增值税17%的税率更高,达到20%。这才使得全镇的税收有了一丝起色,镇政府也能靠着中央对地方税收的返还政策有了几文经费。
船厂这次改制肩负的历史责任意义重大,除了就业,利税,招商引资等众所周知的原因以外,更是全镇产业结构的一次重大转型。因此,必须要以发展的目光看到船厂改制后未来十到二十年期间,船厂在地方经济产业链中所扮演的角色和起到的作用。只有站在这样的高度,才能在目前的迷局中找对船厂发展的方向。
可船厂的发展如何才能带动地方经济?船厂自身的发展方向又在哪里?与船厂的几个副厂长交换过几次意见,都不甚满意。镇政府的领导班子中,又没人擅长相关领域。高亢感觉自己遇到了瓶颈,所学远远不足以所用之需。必须找个高人请教,脑海中首先出现的是“周知群”三个字。
拨通电话后,周知群却向他推荐了另一个人,市委秘书长兼办公厅主任,郭天启。
高亢和郭天启几乎没打过交道,也并不熟识,贸然请教不太合适。思来想去干脆把电话打给了谭亚林。
“哎唷,小高同志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需要我这个老头子帮忙呀?”
谭亚林自接到高博高老爷子的电话后就想着高亢应该会联系自己,却不知这仅仅只是巧合而已。堂堂直辖市的市委书记,用这种充满长辈慈爱的语气,跟一个乡镇的党委副书记说话,怎么也脱不了逢迎之嫌。
“我这也是临时抱佛脚,向高书记您求救哇。”高亢开门见山的风格一如既往。
“哦,工作上遇到什么困难啦?”谭亚林明知故问的语气依旧充满关切。
“还不是因为云阳造船厂的改制方案的事。和镇里的党组成员,以及船厂的几个副厂长碰了几次头,却始终拿不出一个合适的方案。这不,只好找谭书记您给支支招了。您是领导,也是我长辈,可不能把我扔这儿就不管不顾了!我可是问了我爸的,他可是郑重其事的向我推荐的您。”
高亢编瞎话和拍马屁的功夫让自己吓了一跳,捂着嘴偷笑。
电话另一头的谭亚林对高亢随口编的瞎话却深信不疑。老子刚给自己打了电话,儿子就来电请教自己。这摆明了是老子吩咐儿子这么做的嘛!所以老子在儿子面前美言自己几句,这完全是有可能的嘛,逻辑上也成立!
“哈哈哈,高教授他老人家过谦了,他自己就是这方面的专家,在他面前我哪敢班门弄斧?”谭亚林心情大好,声调不知不觉间又提高了些。“不过作为一个老党员,理应多注重对年轻干部的培养。这样吧,你整理一下手里的资料,明天回市里一趟,咱爷俩在一块吃个饭,好好聊聊。”
既然高亢声称谭是他的长辈,谭立刻就改口称他和高亢为“咱爷俩”,他当然不介意与高亢拉近关系。
高亢在电话里自然也是欢天喜地的答应了,又说了几句场面话才挂断。找徐明要了些资料,说是要去船厂,刚迈出镇政府大门就一甩盘子把车开到了“鸿福来”门口停下。孙雨彤这几天就住在段筱裕这里,虽说没营业,老板娘刚收了几十万的欠款在腰包,倒也不急。
第二天一早,高亢拉着孙雨彤就直奔江州市里,虽说孙雨彤平日因工作关系也常在市委市政府进进出出,但市委书记的办公室却从没进去过。听高亢说为船厂的事找市委书记汇报工作,孙雨彤不以为然的冷笑道:“一个破船厂的事情怎么着也轮不到你去给市委书记汇报工作,骗我来这里不知又憋着什么坏心眼?”
高亢习惯了孙雨彤的冷笑和白眼,知道她是个外冷内热的性格。偷瞄过道内四周不见有人,一把拉她进自己的怀里狠狠的亲了一口。孙雨彤抬腿就是一膝盖顶在高亢下面,高亢夹着双腿疼得五官移位却不敢叫出声来。孙雨彤洋洋得意的摸了摸鼻子,昂着头背着手,在前面迈着八字步。
许是在乡镇呆久了,胆子更野了。心有不服的高亢悄悄追上前去,从身后一个熊抱把孙雨彤抱在怀里,两手抓住人家胸前玉峰,一顿猛搓。
恰在此时,一个清秀的身影出现在两三米外的转角处,正好撞见高亢从身后对孙雨彤上下其手的这不堪一幕。
三个人面对面的瞬间,可能是画面对双方而言都太过震撼,肢体在此刻都有过一丝短暂停顿。
迎面出现的女孩二十二三的年纪,一身素雅打扮,一头亮黑的长发披肩如瀑悬空。略显单薄的身姿走起路来却是步态盈盈,宛若轻云蔽月。柳眉似黛,美眸顾盼之间含香巧笑如清水出芙蓉,美得竟有如不染凡尘!
只是再仙姿玉质的美女,看见这龌蹉的一幕都无法淡定,何况又是在市委大院的过道中!
年轻女孩用手捂住自己差点失声惊呼的嘴,杏目圆睁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愕神情。旋即心底涌起难以抑制的厌恶和鄙夷代替了惊愕,埋下头快步的从二人身边走过,如避瘟神一般。
孙雨彤几近崩溃,竟被人撞见如此丑陋的一幕,一跺脚就要往外跑去,被高亢一把抓住拖了回来。
自知闯祸的高亢不敢多话,只一脸愧疚的抓着孙雨彤的胳膊不放,心中暗想:这是哪里冒出来的美女?才看了一眼就偷了我的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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