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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小产,已过了两月有余。按理来说应该早好了,可苏妫的身子越来越差,下面也一直在淅淅沥沥流血,不多,但就是不断。
苏婵一连请了好几位大夫,都说不出究竟是怎么回事,几轮诊治下来,结论就是到冬里了,七娘虚弱易受凉,打春前就待在屋子里,好好用补品食膳调养,火炉子也要烧的暖暖的。
苏妫倒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大病,只不过有时候精神头不怎么好,易犯困。这段时间着实是把三姐给吓坏了,她直接叫人把老七的东西从乔木旧居搬过来,“强迫”妹妹与自己同吃同住。
终于迎来了冬天的第一场雪,去年的这个时候也下了雪,他们一家三口在院子里玩,堆了三个雪人,胖乎乎的是娘亲,瘦高的是爹爹,小脑袋的是不语。不知道益州现在下雪了没,千寒应该会叫娘了,不语也应该会写更多的字了吧。
苏妫想看雪,谁知刚推开一条缝,就被人迅速给关上。
“你不能受寒。”即使在冬天,纪无情还是穿的很薄,这个人好像真的很耐冻。
“哦。”
这两个月来,只要苏妫一个人了,他就会出现,有时候会半夜在苏妫床头是一只木雕兔子,有时候会从怀里掏出一罐热腾腾的肉汤,她安安静静的吃,他站在一边等,谁也不说话。
“你其实不必这样,我的病好不了,和你的剑气之毒没多大关系。”
纪无情知道苏妫讨厌他的剑,所以每次来见她,都不会带那东西。
“下次想吃什么?当归羊肉羹好不好。”
“膻。”
“何首乌煨鸡呢?”
“前天刚吃了。”
苏妫慢悠悠地躺倒在贵妃榻上,她习惯性地掏出小香扇在脸颊边扇。
纪无情走过去抢过女孩的扇子,轻轻松松折成两段,淡淡说道:“别扇了,会头疼。”
苏妫没好气地嘟囔:“简直比三姐姐还管的宽,要是哪个姑娘做了你老婆,肯定会烦死。”
纪无情微微一笑,他今日心情仿佛不错,很愿意和苏妫多聊几句:“我喜欢上府里的一个臭丫头,总有一天,我会求王爷把她给了我做老婆。”
“咦?”苏妫听了这话,整张脸写满了惊讶,随后女孩甜甜一笑:“这很好,我一直觉得你很孤独,如果有个人能让你喜欢,是件很幸福的事。祝福你,真心的。”
“你不问我她是谁吗?”
女孩困头又犯了,她闭着眼睛摇头:“不问,只是你以后要对她好些,别老凶巴巴的,会吓跑人家女孩子的。”
“恩,我会的。”纪无情看着女孩温柔地笑:“到时候我会把我的剑埋起来,不再做杀手。我还会和她生个小孩,我不想她难过。”
“小孩。”苏妫听到这两个字,眼睛缓缓睁开,她整个人忽然变得很阴沉:“王爷最近在忙什么。”
“讨好皇上,联络大臣,弄倒太子,还有,”纪无情脸上仿佛带着顾及,但还是说了出来:“玩美人。”
“哦。”
真是一点也不意外呢,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够狠毒够绝情了,谁知道嫁的丈夫比自己更厉害,好得很。女孩探身从榻下翻出几个小瓷瓶递给纪无情。
“我觉得药有问题,这是半月前,十天前,四天前的药,你帮我找人看一下。”
纪无情面色凝重,他将那三只小瓷瓶装进怀里,一声不吭地消失在房里。
其实苏妫早都怀疑吃的药有点不对劲儿,只不过下毒的人很聪明,将时间远远地隔开搞鬼,总在她以为自己快要好了的时候,血又开始流,反反复复,难以根除。
“七娘在么?”是嫣红的声音,苏妫不愿意见这些美曰其名来探病,实则是看她死了没的女人。女孩将绒毯拉到身上,闭上眼睛佯装睡着,只希望她们见没人搭理,赶紧走。
忽然闻见一股清淡的香气,苏妫感觉好像有人凑过来在看自己,只听见一个唯唯诺诺的声音在跟前响起:“她睡着了。”声音的主人正是那个小巧玲珑的巧颂。
嫣红冷哼一声,满满地不屑:“之前还以为她和王妃不和,只等着小产了看她的笑话,谁知道她竟然住到这儿了。”
“红姐姐,你小声些。”巧颂很是胆小,忙劝道:“王妃不喜欢有人打扰她妹子,快别惹是生非了。”
“怕什么,她不过徒有个王妃的虚衔罢了,满府谁不知道,王爷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
苏妫再也装睡不下去,她撑着身子起来,看着嫣红冷笑:“你有几个胆子敢诽谤王妃。”
嫣红人如其名,喜穿红衣,人白貌美,如同一朵娇花可爱。只见这嫣红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才张狂道:“我就说了怎样,你姐姐就是不行,而你更不行,告诉你,王爷早都看不上你了,哪个男人喜欢玩一个底下漏的女人。”
“原来本王妃在嫣红姑娘眼里,竟这么不堪。”
苏婵的忽然到来,将嫣红给吓了一大跳,她就算再狂,也不敢在王妃跟前放肆。
“妾身不是有心的,求王妃饶恕。”嫣红慌忙给苏婵磕头,王妃有品级,是正儿八经的皇家媳妇,而她只不过是王府再卑微不过的侍妾,如何敢当面硬碰硬。
苏婵将端着的阿胶粥放到桌子上,用调羹慢慢地搅动,她眼皮也不抬,懒懒道:“跪外边,雪停了滚回去,永远不许来给我请安。”
“王妃,饶了嫣红姐姐吧。”巧颂也跪下给苏婵磕头,她看起来就像只小鸟一样楚楚可怜,让人不禁生出保护的*。
粥的温度稍微降了些,苏婵亲自端过去给老七喂,她似乎连看都不想看地上跪着的两个女人,嘴角勾着抹嘲讽的笑:“我不喜欢看这种腔调,会恶心,快滚。”
嫣红和巧颂从没遇到过像苏婵这样的主母,人虽然美的和七娘不分伯仲,可是也冷的吓人。再看人家萧侧妃,她就算再讨厌后院的一众美貌姬妾,总会表现的宽厚而温柔。
苏妫看着那两个女子出去后,叹了口气:“姐姐何必惹糊涂人,不理她们就是了。”
“没事儿,”苏婵淡淡一笑,她不屑地朝窗子的方向看了眼:“你以为她们真是糊涂人?那个巧颂明知道你醒着,也瞅见我往你这边走,却偏偏说谎,说你睡着了,这才惹得嫣红那蠢货表白了这么一番。”
苏妫看着婵姐叹了口气,原来她心里什么都明白,只不过不愿意刻意去可以讨好某人罢了。这样的你就算不屑争,迟早有人会把你吃干抹净的。
初雪过后的夜空,有种亘古的宁静。天上悬挂着一轮满月,月晕层层展开,煞是好看。
苏妫用兔毛领的厚披风把自己紧裹了下,她看着黑暗中的某个地方,淡淡道:“有结果了?”
“如你所料,果真有问题。我又将你吃剩的饭食也拿去叫人看,大夫说里面有麝香,但量极小,一般人无法察觉。我觉得可能是这原因,才使你孩子,”
“别为他辩解了,就算有人给我饭里水里加东西,那也是个天长地久的活儿,我孩子没了,就是他姜之齐糟蹋的。”
滚水的热气升腾起团团白雾,清冷的空气总能让人保持清醒。苏妫眼神异常冰冷,本不想与王府的女人为敌,看来有人故意找死,那可赖不着我了。
“按日子推算,明天那人会照旧往我的药里下毒。”苏妫将茶杯里的水沿着墙根洒下,那样子仿佛在祭奠某人:“她背后的主子,只有姜之齐能动的了。你帮我去找个人,我自有主意。”
“谁。”
“我六哥,苏人玉。”
六哥和姜之齐相交已久,说是臭味相投的朋友也不为过。听婵姐说,当初姜铄打仗之时把三儿子送到益州的苏家避难,那时候这条毒蛇和六哥同吃同住同出同进,简直好到能穿一条裤子。
妹子受欺负了,亲哥岂能坐视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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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儿抹了把额上热出的汗,她又往泥炉里添了几块木柴,用大蒲扇使劲儿地煽火。七娘娇贵,药可是得人一刻不离地慢慢熬。
昨夜雪才停,谁知道今儿个又开始飘起来。这些日子在王妃院里住,常能听见她看着雪叹气: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虽然没念过书不知道这诗到底要表达什么,但好歹能品咂出来些味道,好像是说富人在家大鱼大肉的享乐,穷人只能冻死在街上。
哎,今年雨水不丰,老家的黍稻全都旱死了,到冬里只能靠自己在王府攒的月银艰难地过日子。
年关本来就难过,大哥还不争气打坏了员外家的儿子,现下如果没有大笔银子打点,家里唯一的男丁恐怕就得折在狱里了。
更要命的是老爹气不过,拿出他闺女在王府当差的款儿,要求官老爷放人,谁知人家县官老爷硬说爹爹哄人,随手赏了刁民二十板子,这下可好了,家里又倒下一个。
也不知是被烟火熏的还是想到了什么,片儿鼻子红红的,她的眼泪一个劲儿地往下淌,手颤抖着伸进胸口,从里面掏出个小小的黄纸包。
“对不住了七娘,”片儿边擦眼泪边往药罐子里撒药,她用袖子擦了擦鼻涕眼泪,不住地低声抽泣:“自伺候您开始,您从未为难过我,还时常赏我些小玩意儿,可我真是被逼的没办法啊。”
“被逼的没办法,就能害人了?”一个清冷好听的男声徒然响起,将片儿给吓了一大跳。
泪眼模糊间,片儿看见个长身玉立的翩翩佳公子正抱臂朝自己走来,这位公子和七娘相貌极相似,头发乌黑且亮,只是有一缕是完全白的,这非但不是缺点,反而给他平添了种野性诱惑。听说七娘有个同胞哥哥叫苏人玉的,想必就是他。
在苏人玉眼前,片儿忽然感觉自己就像个小丑,天下间大概也只有他亲妹子才配与他站一起吧。
一不做二不休,片儿忽然将那黄纸往嘴里塞,正要踢倒那药罐子时,肩膀一痛,被苏人玉给抓地死死的。
“你这丫头还挺机灵的,想毁尸灭迹?”苏人玉下手狠,只听得骨头咯咯声直响,片儿吃痛,几乎要晕死过去。
纪无情和苏人玉一起来的,他一点也不同情片儿,只是淡淡地提醒苏人玉:“别弄死她,现在得把她带到王爷跟前。”
苏人玉眼中的怒气丝毫没有降反而更深,忽然,这个看起来很完美的男人一把抓起正烧地沸腾的药汁子,不由分说地往片儿嘴里灌,女孩尖声嚎叫,头本能地左右摇摆,可是在男人强有力的禁锢下,如何能躲开。
“好不好喝,啊,告诉你六爷,好不好喝。”苏人玉嘴角勾着残忍的笑,他一点也不怜香惜玉,这个姑娘越扑腾,叫的越惨,他就越开心。“小姑娘我告诉你,你家六爷有个坏毛病,就是爱护短。谁敢欺负我妹妹,我保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纪无情含着笑看眼前的惨烈画面,他不阻止,只要死不了,怎么搞都没关系。
苏人玉终于满意了,他摇了摇药罐子里残留的汤汁,十分愉悦地看着满脸都被烫的发红,身上还冒热气儿的片儿,残忍地笑了:“走吧姑娘,咱们一起去把你主子给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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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喜新厌旧的劣根性,公主李月华一辈子都不会懂,可是自从做了卑微的庶女后,苏妫一次次明白了这个真理。
先是心爱的驸马王宾,他背着李月华和李芷暗度陈仓,可是当他见了苏妫后,扭脸就厌恶了李芷。
再就是这个所谓夫君姜之齐,本来就没对他报多大的希望。但没了的是你的种,就算你看不起我苏妫,只把我当颗美人棋子,好歹来瞧我一眼,送我一句安慰的话,我也不会那么恨你。没有,一次也没有。
两个多月了,久到人们都穿上了棉服,久到天开始纷纷扬扬地向人间洒鹅毛大雪,久到都快忘了这位所谓夫君长什么样子。他,还是不稀罕来,姜之齐,你真棒。
而今天他来了,是因为好朋友苏人玉,而不是下面漏的苏妫,就这么简单。
“七娘。”姜之齐随手将黑短毛小帽递给六幺,他笑的很温柔,好像怕冰着榻上病恹恹的苏妫,手来回使劲儿搓了几搓,才抚摸女孩的消瘦的脸颊:“你受苦了,本王这些日子太忙,没能照顾到你。”
“王爷严重了,是妾身不中用。”
苏妫朝四周扫了一圈,呵,阵仗真是大,莺莺燕燕都来了呢。
萧氏依旧穿得很端庄,颈上围着泥金色竖领妆花眉子,脑后抓成一簇聚儿,头上戴着貂鼠卧兔儿,手里捧着镂雕精致的暖炉,厚厚的脂粉使她原本就干燥的皮肤看起来更粗糙,这女人微微一笑,有意无意道:“王妃平日里最关爱她妹子,怎么没来呀,可是不想见这里的哪位妹妹么?”
这个萧氏,明着打趣婵姐,实则将矛头直接对准姜之齐,你瞧见了吧,只要你一来,你的王妃就躲远了,她压根不愿意看见你呢。
姜之齐的脸色不太好,他眼里有着明显的嫌恶之色,正要开口,却被苏妫抢了话头:“姐姐身子不太好也不大爱管事,可巧昨夜又受了凉,恐怕将风寒带给王爷和诸位姐姐们,所以才不敢出来。”
萧氏暗暗白了苏妫一眼,而正在此时,受过王妃气的嫣红怪不阴不阳道:“正是呢,王妃饱读群书,最是懂礼仪,什么妻为夫纲的,王爷您说是吧。”
姜之齐不屑地冷笑:“一个女子读什么书,不过装腔作势,惹人非议罢了。”
苏妫厌恶这群女人冷嘲热讽婵姐,更厌恶姜之齐从身到心给那个可怜女孩的伤害,她正要说两句,谁知道门忽然被打开,一个软乎乎的东西被扔到众人眼前,正是被摧残过的片儿。
“哥哥。”苏妫已经有一年半没见苏人玉了,当看到自家哥哥早已没了当初病恹恹之样,女孩眼泪不禁夺眶而出,可是碍于人多,不能上前倾诉思念之情。
苏人玉亦满眼柔情地看了眼妹妹,他先给姜之齐行了个礼,随后将那药罐子放到地上,挺直了腰板,不卑不亢道:“王爷,如今人赃俱获,人玉请您的示下。”
姜之齐使了个眼色,府里的胡大夫立马会意,他蹲到地上,取了些粘在药罐边沿儿的白色粉末,皱着眉头闻了闻又吃点。
只见胡大夫给姜之齐和萧氏分别行了一礼,沉声道:“药罐子里的粉末,是活血化瘀的,寻常妇人食此物有益,但孕妇和小产后的妇人沾了这东西,就相当于吃了□□。”
“说!为什么要害七娘。”姜之齐这会儿倒表现的很愤怒,也不知道是当着小舅子的面要把戏份做足,还是真的心疼了他的小七娘。
苏妫用袖子将眼泪抹干净,她拉了拉姜之齐的袖子,十分委屈道:“本来妾身也糊里糊涂的不晓得,前几日六幺发现银子首饰莫名其妙地少了许多,这才留心到片儿这丫头身上,谁知竟看到她下毒。”
说到这儿,苏妫原本就病恹恹的脸色仿佛更不好了,眼泪成串往下掉:“片儿,我苏妫哪里对不起你了,我死了无所谓,可孩子是王爷的啊。”
片儿听了苏妫这话,将头猛地抬起,平日里好好一个俏丫头,此刻一溜嘴的水泡,看起来狼狈又可怕,这丫头毫不畏惧道:“麝香和毒都是我放的,可我没偷东西。”
苏人玉冷哼一声,与苏妫一唱一和:“妹妹这话不对,她一个小丫头如何能弄到这些脏东西,如何有胆子毒害王爷的骨肉,肯定有人在背后指使。”
姜之齐勾唇玩味一笑,仿佛听到了极有意思的话,他扫视了一圈他的环肥燕瘦们,懒洋洋道:“我这位小舅子可不是好惹的主儿,你们要是有谁不小心欺负了他妹妹,就早点站出来承认,省的到时候被揪出来,那就很难看了。”
“是呀,是谁就承认好了。”萧氏将暖炉递给贴身丫头,走过来站到姜之齐身边,十分温柔地看着苏妫,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渗出的泪,悲戚道:“七娘妹妹,没想到竟会发生这样的事,真是苦了你了。”
苏妫瞧见萧氏这做派,不由冷笑一声:“萧姐姐,难道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要说什么。”萧氏一脸的茫然,她转身看着片儿,斥责道:“你还是招了吧,省的受皮肉之苦。”
萧氏将皮肉之苦四个字说的极重,仿佛在暗示片儿什么,只见地上的片儿双眼含泪,银牙将嘴边的水泡都咬破了,她仰头看着萧氏,摇头道:“我没什么可说的,害人终害己,唯有一死才能抵偿我的罪孽,嫣红姑娘,片儿来世再报答您的恩情。”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片儿嘴里一个劲儿地往出涌鲜血,两眼一翻,软乎乎地倒在地上,她竟然咬舌自尽了。
萧氏暗暗松了口气,转而冲嫣红怒喝道:“来人,将这贱人拿起来。”
嫣红没想到自己竟被人莫名其妙地摆了一道,直到有健壮仆妇来拿她,这才反应过来:“王爷,不是妾身,真的不是妾身啊。我和七娘无冤无仇,为何要害她。”
萧氏甩了下袖子,冷哼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嫣红,你瞧着王爷独宠七娘便生了嫉妒之心,所以才暗中加害,真是糊涂。”
“你闭嘴。”嫣红见萧氏打压她,索性破口大骂:“你这丑妇,我看是你搞出来的花样吧。王爷,妾身真的是冤枉的啊,您不信问巧颂,她成天和妾身在一起的。”
巧颂叹了口气,那可怜的样子真真我见犹怜,她扑闪着大眼睛,怯生生道:“红姐姐之前说要整整七娘,妾身真没想到会闹出人命,还害了王爷的骨肉,好在七娘福大,”
“巧颂!”嫣红喝断了巧颂的话,她没想到和自己最要好的姐妹,竟然会在这种时候踩自己一脚:“谁叫你这么做的,是不是萧贱人?!你以为整倒了我,王爷会多看你两眼,别做你娘的春秋大梦!”
姜之齐皱着眉头挥了挥手,连看都不愿意看这个曾经被自己宠爱了多时的娇妾,直接不耐烦道:“拉下去,此事全由萧爱妃处置,尸体也抬走,你们都走,本王想静静。”
苏人玉正准备说背后黑手并非嫣红而是另有其人时,猛地瞧见妹妹忙给自己使眼色,苏人玉会意,朝姜之齐作了一个大大的揖,轻笑道:“人玉在此多谢王爷哥哥了。”
姜之齐白了苏人玉一眼,笑骂道:“你小子从终南山回来,不仅做事周全而且还有了仙气,我可瞅见我的那些爱姬们不知偷看了你多少眼。”
苏人玉见屋子里没人了,这才放松下来,气呼呼道:“王妃你怎么摆弄我不管,但我苏老六通共就这么一个妹子,你可不能让这群女人再弄坏了她。”
听了这话,苏妫的眼泪又不知不觉地淌下来,六哥从在苏府那会儿就极关爱自己,原来被人宠着,会这么幸福。哥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变得更成熟了,更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是是是,原是我的疏忽。”姜之齐笑骂道:“永远对你小子发不了火,怎样,咱哥俩有日子没见了,去喝一杯?”
苏人玉斜眼觑向榻上手拉着手的男女,不怀好意笑道:“小别胜新婚,这道理我还是懂的。来日方长吧,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呢。”
说话间,苏人玉笑着退出去,走前还细心地替房中的人将门拉好。
“你哥哥,真是个体贴的妙人。”姜之齐俯身吻了吻苏妫的眉,鼻子,下巴,还有锁骨,男人轻喘道:“养了这两个月,你胖了些,更美了。”
苏妫将姜之齐伸进自己衣襟里的手拿出来,淡淡一笑:“王爷相信嫣红是害妾身的凶手吗?”
姜之齐直接将苏妫扑倒,他摩挲着女孩的娇躯,眼神冰冷,唇却勾着笑:“不信。”
“那您知道是谁么。”
“知道。”不见这小妖精倒罢了,这一见就又失魂了,姜之齐着急忙火地将手伸进苏妫的亵裤抚摸,男人眼神迷离,嘴不老实:“还是这么香,这么滑。”
苏妫瞧见姜之齐的喉咙耸动,好像真的忍不住了,女孩指尖划过自己胸前的柔软,然后揉搓成各种形状,歪着头引逗男人:“那您会怎么处置萧氏。”
姜之齐两颊潮红,他最受不了苏妫在眼前做这种动作,看起来既风·骚又可怜,男人舔了下发干的嘴唇,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本王虽然不喜欢她,可为了两个微不足道的女人,还不至于让她赔命。好七娘,你就原谅她一遭吧,有她在府里料理,确实省了本王不少闲心。”
两个微不足道的女人,姜之齐啊,你如何能将你未出世孩子的命给绕开。女人对你不值一提,可是我肚里是你的种啊,你明明知道下毒的是谁,可偏偏包庇,连一句震慑的话都不愿说,你如何能对得起我死去的孩儿!
“要妾身不计较,也行。”苏妫笑着握住男人的那东西轻轻摇,顽皮地眨着眼:“王爷在腊八要带妾身入宫,不许带她。”
姜之齐早已忍不住,一个劲地说:“你说了算,你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