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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李元彬带着人上山之时,山里头出现了此起彼伏的惊叫之声,便是娄锦,也能远远听到那惊骇不已的声音。
李元彬带着人上来,听着那声音,顿时呼吸一沉。
“快,上去看看。”
其他人跟着李元彬加快速度,飞快地跟了上去。
丛林密集,高树挡住了视线,只能瞥见三十米以内的东西,他们循着声音找上去,见着几道人影在几株树下,目瞪口呆地望着陷阱,便都有些疑惑。
李元彬走在前头,他眉头紧蹙,盯着眼前这六只队伍,道:“怎么回事?”
白玉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眨了眨,再眨了眨,然后惊颤地看向陷阱中的尸体,那不是野兽,是人啊。
秦娟走在白玉身旁,她只上前一步,瞥见下方之人,眸子深深一缩。
便颤巍巍地连退了几步。
这……这是?
她几乎有种想把眼睛戳瞎的冲动,这些刺客为何会跑到陷阱中来。
她昨儿个把人引导山顶之后怕被认出来就先走了,后来呢?发生了什么?
见着这个陷阱中有一人,她忙朝西的方向跑去,见着那高高挂在树梢上的网里头也有着一黑衣人,而那黑衣人浑身是血,那双眼珠子不知道被什么啄去了,竟黑洞洞地冒着血。
饶是心狠手辣如她,也不免双腿打颤,惊骇不已地尖叫着靠在树上,才能不当即跪了下去。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李元彬见到这幅画面,神情一敛,颇有几分凝重之势。
这些人黑衣打扮,莫不是刺客?
想着娄锦几人在山顶驻扎,他的心猛地一缩,连忙道:“你们陷阱组全部给我站在原地,谁也不准动。其他人跟我到山顶。”
李元彬几乎不敢想象,如若娄锦那一队出了什么事,首先不能放过他的便是自己,其次,便是大将军。
里头一个是大将军的孙女,一个是他的外孙女,一个是他最为得意的门徒。还有左相之子……
李元彬每跨上一步,都觉得双腿虚地很,只怕一脚踩空了,便从这山上一路滚下去。
其他人都咬紧牙关,没人敢掉以轻心,这些人竟然敢在军营附近动手,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等着李元彬这行人往上走之际,不少人愣在当场。
这些陷阱组的人这才反应过来,“天啊,我们这一组竟都没有成绩了!”
白玉整个人僵硬在那,浑身上下颤抖地厉害,随着那一声又一声的咆哮,白玉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她几乎只觉得有一句话一直在耳边盘旋。
“零分!”
“零分!”
她白玉何尝有这样的耻辱,品学成绩为零,那她要何时才能出国子监,她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再这样下去,他爹爹恐怕要放弃她这个嫡女,选择那贱妇生的女儿来联姻!
她无法承受这个事实。
“到底怎么回事?这些人哪里来的?昨晚不是让秦娟留下来看守的吗?秦娟,你告诉我,昨晚你在哪儿?”就算两人很是交好,可是白玉此时却死死扣住秦娟的肩膀,几乎要把她摇断。
“我……”
秦娟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一个个尸首,竟目瞪口呆地说不出任何话来。
几人被这尸体连累,倒也都想起了秦娟。
昨天大家各自商量着要留着谁下来看着这些陷阱,秦娟自荐,非说自己可以。
可今天早上,这是怎么了?
看秦娟一副惊愕不已的模样,好似也不知道昨儿个发生什么事。
可秦娟昨儿个不是在这守着吗?如若她昨晚发现这些尸体,及早通知他们处理,哪里会有今日的纰漏?
又怎么会全组零分?
白玉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她扯了秦娟过来,指着这一个又一个尸体,双眼散发出嗜血的气魄。
“你倒是说啊!”
所有人的目光略了过来,秦娟只觉得胸口压地厉害,陡然之间,已经难以喘息。
要她说什么?
她昨晚听得上头动静大,又怕受到连累,当即就跑了回去。
而且,她主动留下来,不过是为了引路,她毕竟一个女子,一个晚上呆在这荒山野岭,自然危险重重!
“这只是一个意外!”她尝试着解释。
白玉冷笑了声,“你一句意外就想弥补我们所有人的损失?我们一组六个人,全组覆没,我已经等不起了,我只想着今年毕业,好早点回去,而不是被困在国子监,你说要怎么办,你说!”
似乎被白玉的着急和愤怒感染,这一组的资质都很是平庸,他们之中也有两个待嫁,还有一人乃家中庶子,因着有几分才气才被送进来,可一旦到了年龄还不能为家族分忧,便很快就会被家族遗忘的!
他们纷纷对秦娟投来极为憎恶的目光,一个个盯着秦娟似乎狼虎盯着猎物一般。
秦娟被他们的目光刺伤,只道:“昨儿个夜里,我见着他们,被他们追了一路,险些死在这,我早上摔在那山壁后,醒来之时与你们一道见着这些人,叫我如何?”
听着秦娟的解释,白玉他们一愣。
这些黑衣人,上山来做什么?
刺杀?
几乎是同事,这些人看了眼山顶的方向,心中微微一震。
难道娄锦他们?
“发生了什么事?”几乎是在所有人抬头看着山顶之时,一道声音让所有人都转过头来,望着这爬上山来却满头红肿之人。
来人真是紫晓。
紫晓本也是想来看看娄锦,她虽不能参与任务,可这一个晚上在山上想来也遇到了不少危险,她昨儿个夜里一度没有好好休息,只等着几天一早上来看个清楚。
见着那些陷阱中的尸体,紫晓本能地转过头去,脸色一片青白。
她看了眼白玉和秦娟,道:“你们竟也没有成绩?”
白玉一度有些忘了这事,被紫晓提及,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再站着了。
她轰地坐了下来,脸色暗淡。
秦娟扫了眼那些杀手,见着他们身上都有被什么东西灼伤的样子,便道:“紫晓姐姐,李大人给我们下了命令,我们走不得,你上去看看娄锦他们吧,我怀疑,他们昨晚遇到了危险。”
听得这个消息,紫晓眉头蹙了起来。
刺杀?
紫晓忙抬头看向山顶,扫了他们一眼,便疾步往山上而去。
秦娟抿起了唇,脸上露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神色,像是兴奋,又像是担忧。
很快,李元彬的人到了山顶,可没见着人。
几人人一阵骇然,都四下找了找。
可更让他们惊讶的是,这山上竟没有任何扎营的痕迹。
他们一定还在这个山中,这太可怕了,没有扎营,在这山上度过一夜,那是无比凶险之事。
李元彬倒吸了一口气,道:“快去找,给我把人找回来!”
“是。”所有人凛声回道。
不多时,这些人便四下寻找了。
娄锦几人在这相连的山头却丝毫未觉,只喝了两口水,便各自聊了起来。
若非那边山头的动静太大,他们怕是如何都没发现,那儿的人几乎都快疯掉了。
娄锦命人把狼烟烧了起来,那黑色的烟直直冲入天空,碧色的天下,孤烟一道,从另一个山头冒了出来。
李元彬正火急火燎地找人,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而此时,一个士兵唤道:“大人,有狼烟。”
李元彬一愣,随即看向那个山头,双眼蓦然一亮,使劲拍了下手,“哎呀,他们在那边,快,过去看看。”
山下的军营,见着山头烧起了狼烟,不少人以为出了事,整个军营都轰动了起来。
便是江子文都忍不住朝那个山头看去。
统领大人下了命令,所有人不得轻举妄动,约莫派了上百号人,带着江子文一道上了山去。
见着那是山顶发出的烟,江子文也是惊讶不已。
怎么会是这无关痛痒的山头,他们不是在隔壁山头训练吗?
可尽管如此,江子文还是不敢懈怠。
待所有人赶到这山头之时,见着娄锦正烧烤着野猪肉,方瑶和萧琴正在上头撒盐。
萧匕安拿着丝巾擦着藏刀,左御风跟一只巴掌大的狗聊天之时,这个时间停止了呼吸。
李元彬愕然地望着这些人,还有他们身后那二十个吃得正欢的士兵们,一时间语塞。
好在江子文反应了过来,道:“你们都没事吧?”
娄锦状似很讶异地看到他们,笑着朝他们眨了眨眼睛,便道:“夫子怎么也来了?难道是被这香味引来的?小华,快,拿一块好点的蹄髈给夫子。”
那被唤作小华之人乃是分给娄锦的那五人之一,他忙把一个猪蹄髈弄好了,用麻布包着就送了过来。
果然是好香。
江子文几乎能看到那缭缭升起的雾气,还有那蹄髈上飞来的阵阵诱惑。
李元彬硬着脸,咳嗽了下,才走了出来。
“你们怎么会在这?为何不在那边山头扎营?”
娄锦见着江子文盯着那蹄髈却不动,便撕下自己手中的一块野猪肉。
野猪肉可与家畜猪肉不同,只一点就香得流油。
这些士兵不是没吃过,只不过军营之中,鲜少能吃到这样的美味,那些跟着李元彬上来的士兵们见着那二十个吃得那样欢实,各个不说话,却眼冒火星。
无不叹息着,为何不是他们跟着上来做任务。
娄锦递给李元彬一截肉,酥香得很。
李元彬梗着脸,本没想动,娄锦却把东西往他手里一放就退开两步,这好东西难道要让他亲手丢了?
暴殄天物!
天诛地灭啊!
他无奈地咬了一口之后,眼珠子也亮了起来。
娄锦这才道:“原是想在那边扎营的,可是我的小狗阿狸好似更喜欢这儿,就在这扎营了。李大人只说在山顶扎营,想来,我没有违反规定吧。”
李元彬嘴里塞了一块好东西,只顾着点头,这便叫做吃人的嘴软。
不少人满头黑线地望着李元彬,难怪娄锦刚刚什么都不说,只等着李大人吃了东西后再动口。
好一个狡猾的女子。
娄锦浑然未觉,只笑着让那些士兵把东西都分了吃。
她一副惊讶地的模样看向众人,“这才第一天,怎么所有人都上来了?”
李元彬停下嘴里的动作,一双眼扫了她几下,眸子越发犀利,好似在探究她话语中的真实程度。
她是真不知道那边的偷袭,还是假不知道?
若说她真不知道,那这运气可不是一般地好,如若是假,那这女子也太过厉害了。
他刚刚看了下,这些杀手有十人左右,一个个都不是吃素的。
娄锦如何能提早知道这些人的到来?
又如何击退了他们?
李元彬不是不知道娄锦与白玉秦娟之间的矛盾,如若真这样一石二鸟,那着实是不敢让人小觑,甚至,他都有些无法低看这样的女子。
可娄锦那副只低着头烤肉的模样,着实让他看不出真假来。
江子文只好接过蹄髈,目光若有所思地看向娄锦身后那二十五人。
这几人对娄锦毕恭毕敬,眸光之中没有一丝害怕,而是自然而然地崇敬,这太不可思议了!
他一路上观察,其他人与那些士兵哪里有这样的关系,娄锦这一组六人,各个与士兵之间的相处都让人匪夷所思。
要知道,军队之中士兵们完全可以不听你的使唤,怕就是你真正让这些血性男子服了。
李元彬也看了出来,神情一顿,便朝娄锦身后那些人看去。
感受到李元彬的视线,这些人齐齐朝李元彬点了下头。
便是李元彬也震撼不已。
这是什么情况?
才一个晚上?
按照他的想法,给他们五天的时间,还不足矣能够驯服这些士兵,这才过去一个晚上。
这些士兵竟然对眼前这五人认可了?!
娄锦抬了下头,璀璨至极的目光看向李元彬,笑道:“李大人,或许,我们五人已经通过了考验?”
这清晨的阳光在这山间并不明显,几株高大的树把那照耀在娄锦身上的光遮挡了不少。
清灵的风吹开她脖间的头发,露出她优美的脖颈。
没有人会质疑这样的女子是不是有着过人的本事。
太不可思议了。
李元彬已经不知道自己发出了几声这样的感慨。他明白世家女子如若出了家门,哪里还有这样的胆识和本事,不过就是在家门宅斗之中搏杀一人两人罢了。可娄锦却有着男子的气魄和手段,这一点,让人叹为观止。
李元彬下意识地点了下头,如此,再让娄锦留下来,已经没什么意思了。
就如那些刺客,来一次或许还能来第二次。
这样的惊吓,他李元彬可不见得能受得起。
这般想着,他转头看向江子文,见着江子文眼底也颇有三分震惊的神色,他不免一笑。
“江太傅,他们这五人获得军队认可,可直接晋升为优,还请江夫子派人送他们回府吧。”
江子文几乎是一顿,愕然地转过头来看向李元彬。
尽管他也认可了娄锦的能力,可这才第一天,大齐历任学子的考验都非常严厉,娄锦这五人第一天就获得了优?
李元彬朝他点了下头,“那些刺客加上夜里防御野兽,是颇为困难的一次训练,他们通过了。”
方瑶和萧琴的动作一顿,几乎是同时,这二人放下了手中的动作,双眸亮晶晶地看向娄锦。
娄锦熄灭了火,唇角微微勾了起来。恩,刚刚好,这头野猪也都烤好了。
左御风肩旁的小狸一下子蹿了下来,猛地飞到娄锦的肩膀上,汪汪汪,汪汪汪。
娄锦笑了笑,拍了拍它的脑袋,“知道了,带你去见你朝思暮想的主人。”
阿狸白了娄锦一眼,到底是谁朝思暮想!
这五人都站了起来,每个人的眼底都闪现出了一抹极为自信的笑意。
左御风和萧匕安走向娄锦三人,目光如电般看向众人。
三个女子站在中间,山间的风吹起他们的衣袂,在场之人,谁也无法忘掉这五个男女。
各个意气风发,在这山间如风如雾。
几人同时弯下腰,“那便多谢李大人的款待了。”
这种气魄,令得不少士兵肃然。便是江子文也眉眼一跳,再次看向他们。
这五个,必然是这一届国子监之中最为优秀的学子。
江子文道:“好吧,我即刻派人送你们回府,娄锦,方瑶,萧琴,萧匕安,左御风,你们五人获得了国子监品学成绩第一!”
这一声宣告在刚刚赶来的紫晓耳里那是一个晴天霹雳。
她瞠目结舌地看着那些人或笑或叫地站在娄锦身旁,那些士兵各个为他们而高兴,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高兴和兴奋。
这是国子监多年以来,出现的第一批在这短短时间内就荣获各项成绩都不输给任何人的一个队伍。
以娄锦为首,娄锦成为了今年国子监中,女子成绩第一之人。
紫晓愕然地立在那,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到来那么突兀,这里好似没有一个人认得自己。
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娄锦他们五人站在一起,竟是那样团结而充满力量的团队。
她心中一颤,竟不知道为什么,就走到了一棵大树后,隐藏起了自己。
江子文亲自送娄锦一行人出了这个山头。
而娄锦心中的澎湃却在一步又一步迈向这个山脚的时候一浪高过一浪。
她成为国子监第一女子。
竟没想到这么快!
而这一番,她以为很久很久的事,竟这么快就到了。
她笑了笑,只想着早一点见着顾义熙,让他看看,她没有让他失望。
她还想回去告诉娘,告诉外公外婆,尽管这一切根本无需她来说,江子文刚刚那一声,已经让不少闻得消息之人不住奔走相告了。
娄锦抬头望着这片天空,许是到了郊外,竟觉得天空比在城中任何一个地方都要广阔无垠。
这五人,将会成为今年第一批从国子监里走出去的学子。
就在娄锦几人准备坐马车走出军营之时,养心殿内已经出现了剑拔弩张之势。
万贵人跪在皇上面前,她那一身素服把她的娇弱一一体现了出来,脸上没有浓妆,而是一抹娟白秀丽。
这模样,白净地如同那冬日里的白梅,秀美极了。
她只那样低着头,瀑布般的黑发勾勒着她完美的身姿。
怀远侯鄙夷地看着,这是来请罪还是邀宠?
皇上冷冷地看了眼万贵人,这已经过去一夜了,然而万贵人却不顾自己的命令,强行出了华清宫,这是置他的命令于不顾了?
怀远侯不屑道:“皇上,臣的儿子被打成重伤,这太医都素手无策了,老臣活到这把年纪只有一个子嗣,难道要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世子赌博固然有罪,可在场之人都可以作证,那是五皇子硬要拖着世子去赌的啊,他输了东西,竟还把我儿子打伤。我虽并不是什么手握兵权之人,就算我是一个平民也容不得别人这样对待我的儿子!”
他盯了万贵人一眼,那一眼极为阴冷,便是万贵人这样的蛇蝎美人,也不免颤了下。
皇上皱着眉头听完怀远侯的话,竟是连太医都没有办法了吗?五皇子竟这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赌输了,皇上必然还是要打出血安慰一番怀远侯,更要为怀远侯世子做点什么。
“来人,去把五皇子给朕带来!”
皇上眯起了眼,眼中出现了鲜有的狠戾之色。即便是要说服天下人,皇上也不能留情。
毕竟五皇子这事闹地不小,目光齐齐都看向朝廷看向他,他作为帝王,没有姑息的道理。
万贵人闻言,猛地抬起头来,心中一个剧颤。
“皇上,皇上,臣妾有办法,臣妾有办法救怀远侯世子。”万贵人忙跪着朝前爬了两步,心中焦急万分。
皇上盯了万贵人一眼,她有办法?
怀远侯都看了过来,目光有几分不确定,连太医都没有办法,她万贵人能有什么办法?
“皇上,娄锦乃是近年新一辈的良医,她一定有办法救世子的,还请皇上让娄锦回来为世子治病。”万贵人咬紧牙关,这事最好推给娄锦,娄锦此时正在进行考核,被皇上招来,那品学考核只能来年再来,就算娄锦有几分本事,她能救得了世子最好,救不了世子,她万贵人也不会让娄锦好过。
“娄锦?”怀远侯蹙了下眉头,这个名字他有所耳闻,这个在京中百姓中颇有地位的女子,他自然也有点印象。
皇上闻言点了下头,是啊,他怎么忘了娄锦。
“快,去把娄锦给我传来。”皇上的话刚一落地,就见着黄馨儿走了进来。
黄仙儿,乃是我怀远侯的嫡系妹子,入宫足有十年,虽不如万贵人那样受宠,可皇上一个月也得去她宫里三次。
她现在晋升为黄嫔,地位比万贵人高一级,一直凭着太后对她的喜爱,虽入宫多年尚未有子嗣,可一直不屑于万贵人。
“哥哥来了。”黄仙儿走了进来,先是给皇上行了个礼,便走到怀远侯身边。
这一见,眼泪已夺眶而出。
皇上知道她思念兄长,便道:“你也来了,来人,给黄嫔赐座。”
黄嫔略显得柔弱,她那扶风若柳之姿很是温婉肉柔顺,皇上喜欢她这种温婉,她自然就坐在了皇上下方的椅子上。
万贵人从没有受过这样的耻辱。
她跪着,而黄嫔这样的贱人却坐着,并且大大方方地看着自己这幅模样。
“姐姐跪了这么久,想必也累了。皇上不让姐姐起身吗?”
皇上扫了万贵人一眼,想到她方才的提议,正要让万贵人起身,却不想黄嫔咳嗽了声,心疼了一屋子之人。
皇上忙走了上去,怀远侯也道:“怎么了?身子这样不好,就在屋里休息,出来做什么?”
黄嫔笑了笑,一张白皙的脸上漾开了一抹红来。
“皇上,我听闻姐姐让娄锦来为侄儿治病,我认为不妥。”黄嫔说着,一双美丽的眸子淡淡掠过万贵人,惹得万贵人握紧双拳,心中浊火燃烧地霍霍作响。
“如何不妥?”皇上问道。
“侄儿被伤的很多都不是女儿家适合看到的地方,娄锦还未及笄,尚待字闺中,如何能为男子诊治?仙儿不才,可也不能这样毁了一个女子的一生啊。”她看向怀远侯,那副模样何其圣洁,便是皇上看了,也心疼万分。
万贵人微微眯起了眼,“那便让娄锦许配给世子,待娄锦及笄后,便可成就好事。”
“姐姐这是拿我们怀远侯一家的名声开玩笑吗?世子早与他人缔结婚约,如何能做出这样不信不义之事,我们是很想救世子的命,可怀远侯从没有这样的人,令皇上蒙羞。”黄仙儿说着,便已经泪流满面,在皇上看来,她何尝不想救世子,可奈何,怀远侯的名声,不能因此而坏了。
便是怀远侯心中也生了几分愧疚,妹妹多年不见,却还是对府里这般关切。
跪在那的万贵人几乎是咬着牙看向黄仙儿,眉头紧紧蹙了起来。
“皇上,世子既然有了婚约,当然不能轻易毁约,不如就让世子娶娄锦为平妻吧,这样也好交代。”
平妻?
这话一出,在场三人都是一震。
黄仙儿唇角缓缓勾起了笑,抬着一双明媚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万贵人。
好狠毒的计谋,万贵人,你这话说出来,可是有考虑过将军府,萧府,皇后?
这可是得罪了不少人呢。
浸淫皇宫多年,这些日子,黄仙儿也看出来了,皇后有意收娄锦为太子良娣。万贵人想来是极了,这话一出,几乎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平妻?
平妻是什么?说起来好听,实际上不过是比妾高一等,却比嫡妻略低一等,虽说平妻的孩子生出来也能唤作嫡子嫡女,可只要嫡妻在,平妻在她面前,永远低人一等。
万贵人这话一出,便是皇上也会觉得这么多年万贵人在自己心目中那个聪慧的印象大打折扣。
瞥见皇上投来的阴冷目光,万贵人一愕,这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
一贯冷静自持的她竟出现了这样的疏忽。
皇上瞪了她一眼,“没脑子的蠢货,给我滚出去!”
万贵人心中大颤,满殿内的宫女太监都低下头去,即便是对着宫中最低的宫女,皇上也没有说出如此难听的话。
然而受宠了十几年的万贵人,竟被皇上如此斥责。
万贵人只觉得两颊两侧火辣辣的,好似生生被人刮了两巴掌一样,她咬破了唇,一股血腥味涌到喉咙处,竟是那样难闻。
“还不快给朕滚出去!”皇上怒吼了声,万贵人忙颤着身子抖了抖走了出去。
皇上几乎是怒不可遏,万贵人这番话说出来,若是传到大将军耳朵里,他会如何想?
是皇上的意思还是万贵人的意思?
平妻?她也敢提出来?让大将军的外孙,让萧府的嫡女去做人家的平妻?
皇上愤怒不已,再想想,有这样不成器的母亲,五皇子能强到哪儿去。
“来人,把五皇子送入宗人府,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准去看他。”
外头不少人都颤了颤,宗人府?
宗人府专门管理宫中犯罪之人,那里可不比天牢好多少。
小路子低着头走了出去,开始拟旨。
怀远侯还是对娄锦的医术耿耿于怀,如果能救他儿子一命,他真的很想争取。
“皇上,不若微臣去找娄锦,问问她能否为世子治病。我也不让她靠近世子,就让太医形容一下,看看她能不能治?”
皇上点了下头,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
然而,当皇上的人去军营寻找娄锦的时候,听闻娄锦昨儿个夜里遇袭,都有些惊骇。
而得知,娄锦竟通过国子监的测试,拿到了品学第一的好成绩,更让人惊诧不已。
知道娄锦已经回了萧府,他们马不停蹄地往回追去。
可到了萧府,萧府的人也热忱地迎了他们进去,可就在里头之时,却听得娄锦晕了。
公公站在门外,听得乌嬷嬷的哭声,眉头越皱越紧。
“小姐好端端地怎么会被人刺杀?她又没得罪谁?人说怀璧其罪,小姐不过就是有了医术和国子监第一的名头,怎么就被人追杀?”
那公公听得医术两字的时候,神情就越发冷肃。
难道是?
万贵人竟是真的想杀了世子?还一副好心肠地提议娄锦来看病,难道一早就埋伏了要杀娄锦?
他为这个想法惊骇不已的时候,却听得他身旁之人道:“公公,听闻五皇子踹了世子之时,说是世子特地给他下套,这已经是下了狠心要杀世子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