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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徐徐微风吹来,几缕不经意飘落下的花絮落在那一方静谧地带。树下,竹藤躺椅上水碧色女子恣意躺着,一条匀称的腿微微屈起,羽翘的睫毛轻轻一动,接着好似睡熟了般。
流翠盯着那树下的清贵女子,那一头发,在几朵飘絮下更美了。甚至险些窒了她的呼吸。大小姐,真美……她顿了顿,上前摇醒娄锦。
“大小姐,大夫人说兔子不见了。”
“恩。”娄锦并不动弹,那一声仿佛从鼻端哼出,听着好似累极了一般。
流翠皱着眉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接下来的话。犹豫了下,再次开口,“听说中午的时候二夫人炖了兔肉。”
此时,摇椅终于不动了,流翠以为娄锦要发火,抑或是一丝丝悲伤。没想到娄锦只是说道:“花房有些花凋零了,你和下人说,各种花都引进来。”
说着,她转头看了眼那漂亮的蜂蜜罐子,嘴角微微勾起一朵浅笑,回身朝里头而去。
这蜂蜜罐子?流翠嗤笑,只因为那武世杰一句话,大小姐就培养了一个花房,年年送上蜜罐?大小姐真是天真,这蜂蜜有一半送给了二小姐,而大小姐竟全然不知。
如此想着,她还是朝外走去。
娄锦放下那蜜罐,如水的眸子眯了起来。吃了兔子吗?昨晚她随口说那是外祖母送的,怕是娘又要伤心了。叹了一口气,娄锦认命朝碧云阁去。
小桃刚拉开门出来,就见迎面而来的大小姐,面上笑了起来,“大小姐来了,大夫人睡下来。”
娄锦点了点头,推开门见一缕光透过那侍女图屏风洒在那张雕花檀木床上。一床绣着花开并蒂的被子掖地不留缝隙,床上的女人双手静放在被上。
娄锦走了过去,落在在床边,轻轻握着娘的手,入手一道冰凉,娄锦蹙着眉头望着床上紧闭双眸的女子。
方芸儿的手紧紧握了起来,死死拽着床上的丝被。她平静的面上一滴清泪缓缓落下,方芸儿好似沉寂在梦里,却浑然不知此刻耳畔冰凉,湿意一片。
娄锦深吸一口气,抑制住喉头的颤抖,只是静静坐着。好似要坐穿一辈子一般,直到天蒙蒙黑了,小桃催促了几遍说是要晚膳了,才见娄锦动了动身子。
同时,方芸儿也醒了,入眼是娄锦的小脸,她还有些恍惚,环视一遍见是自己的房间,才笑道:“我睡得久了。锦儿是要和娘一起用膳吗?”
娄锦静静望着她,笑了笑,伸手扶了方芸儿起来。触手是一片冷汗,娄锦的眉蹙地更紧了。
方芸儿避了避身子,只道要先换一身衣服。
人走后,娄锦抽出一个帕子,换了烛台上的蜡烛,接着若无其事收起帕子,又去了厨房,往汤上洒了点东西,才走了出去。
正用膳之际,小桃高高兴兴进来,拔高声线道:“大夫人,老爷说今晚过来。让您准备准备。”
这……方芸儿有些窘迫,今晚吗?这么快?一丝丝紧张好似织了网把她寸寸束缚。他是真心的吗?娄阳,真的不嫌弃她了?她自是清楚处于方家的压力,娄锦必须要行这周公之礼。他真的是自愿的吗?一丝不确定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那样触电般,让她犹疑不定。
若是可以,娄锦不愿意一点一点揭开娘的梦。她只恨,恨娄阳骗了娘,而不愿意骗她到白头,让娘知道那事实,让她在悔恨和绝望中致死。她深吸一口气,对着外头的几位嬷嬷说道:“今晚,我就在碧云阁的耳房睡。”
“是。”几位嬷嬷只道娄锦高兴母亲得宠,舍不得回穿花楼了。
夜很快就降临了,迟宝楼里刚刚点了蜡烛,万宝儿就靠在床上,笑着问苏嬷嬷。“老爷呢?”
“已经去了别院,没人知道。待过半个时辰,我就让万山进去。一会儿他披了披风,谁都会以为他是老爷。”苏嬷嬷犹豫了下,复又问道:“二夫人,为何不用别的人?而用我们带来的娘家人?”这一旦被查出来可是直接牵连到二夫人的啊。
万宝儿讥诮一笑,嘲讽了起来。“方芸儿是个没胆气的,就算发现了又如何?娄锦才十二岁,单纯地很。那乌嬷嬷也被我差了做别的事,更没空发现。更何况这府里多是我们的人,稍微掩护一下,又怎么会被轻易发现。方芸儿还吃了我们递上的汤药,那是万无一失的。”想起方芸儿那娇柔的样子,还想与娄阳圆房?想都别想!
最好生下孩子,只要滴血一验,她方芸儿有十张嘴怕也只能上吊吞金了!
苏嬷嬷笑笑,应了声是。
万宝儿有些发困,只觉得吃了下午那顿兔肉之后有些浑浑噩噩,怕是加了不少药材,补多了去,打发了苏嬷嬷,她便睡下。
半个时辰左右,几个丫鬟婆子高兴地待在门口,见老爷进门,立刻躬身行礼。见老爷径直去了里屋,小桃立刻吹了灯,笑盈盈地退了出去。只和两个婆子在门外守着。等着夜里老爷和大夫人的吩咐。
万山盯着床上那窘迫的女子,心里漾开了花。没想到这等好事会轮到自己头上来。方芸儿生得貌美,又只是二十八岁,正是风华正茂。又见这老爷都没碰过的女人今晚要在自己身下了。他不免揉拳擦掌,心猿意马了起来。
只是转念一想到方大将军,他不由得心头暗颤。状似给自己打气了起来。二夫人说了万无一失的。而且方芸儿的名声早臭了,他万山不嫌弃就不错了,哪里还有别人嫌弃的道理!
想着,他上前两步,却见黑暗中方芸儿一双亮亮的大眼睛。他皱了皱眉,不是说药物起了作用吗?怎么还没晕过去?
见四周黑暗,自己背光而立,胆气倒是大了起来。
“老爷,先陪芸儿说说话好吗?”方芸儿低眉,她必须要问清楚,若是娄阳心里无她,只是为了保全她的名誉而娶了她,那大可不必如此……委屈。她的心一阵抽疼,这话压在她的心理好久了,以为他们就那样一辈子。只是,要圆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