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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静在阳光的曝晒下站地有些发晕,她低头看了一下表,原来不知不觉中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1个多小时。既然周臣弈这么不在意她又何必再执着等下去,佟静又站了一会,握住自己发抖的指尖,搓了搓手心的寒气。她心头有些想放弃,但这样无疾而终一点都不像自己,她怎么也该找周臣弈问个明白。
佟静正打算坐到一边喘口郁气,哪知才刚踏出一步,两眼前就一阵发晕,瞬间好像看见天地间龟裂出一条空洞的细缝。
预料之痛的疼痛感并没有袭来,危急之间一个遒劲的力道横空出世搂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躯,顾不上惊呼佟静就像个笨重的大萝卜一样,姿势狼狈地栽倒在对方怀里。
“周臣弈?”这个时候她脑海里唯一能想到的人只有他。
结果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别傻了,不要再等了,他是不会来了。”
佟静不死心抬头,一张敞亮清俊的脸孔逐渐清晰地倒映在她的视网膜之中,竟然又是江建宇在她最危难的时候拉了她一把。
佟静抓着对方的衣领问他:“为什么?他不是一个会失约的人。”
江建宇脸上有一丝为难的情绪:“佟静,你到现在还相信他?你会失望的。”
不自觉,佟静手指上的力道攥地更紧,急迫地问:“我有心理准备,你说吧,我不想连死也不明不白,你快说!”
江建宇压制住嘴角上翘的冲动,侧过脸说:“华晟破产了。”
华晟在海南的那块地说变就变,本来已经天价从一个地产商手上购买到开发权,结果政府突然说要收回那块地,打算把那一区规划成一块商业特区。一切等周臣弈想挽回局面的时候才发现那个所谓的地产商是假的,就连同那份关键的合同也是假的。
昨晚更是有人把消息散发出去,短短一夜之间华晟股票暴跌,而所有的资金一时无法回笼,华晟一向树敌众多,多是落井下石,而平日里密切的合作伙伴更是作鸟兽散。
瞬间A市风云变色。
今日下午2:40分华晟宣布正式破产。
佟静回到公司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收拾打包东西,昔日里不近人情的办公室弥漫着空洞而一触即发的硝烟味。
咒骂声,哭诉声,但更多的是周围人的冷漠,而这些在这个无情冰封的城市看来再普通不过。
佟静的东西不多,她一个人默默地收拾着行李,液晶电脑的正前方端放着一小盆的仙人掌,草木皆情。佟静动了动手指轻轻地拨弄着上面的尖针。
直到林思涵走过来拍她的肩,她才反应过来。
“干嘛啊?”
林思涵脸上的表情有一丝的局促,她贴着墙干涩地问:“今后……你打算怎么办。”
佟静继续整理东西,让自己忙碌起来:“照样生活呗,又不是世界末日。”
林思涵有些语塞:“要不然,我给你找工作吧,看着你现在这样我怪难受的。”
佟静反应过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不太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一副表情面对友人,她是想扯出一个微笑的。
“你不要因为……他,可怜我。”
“不是,我只想为你做点什么。”林思涵低落的说:“我们是好朋友不是,我做的都是应该的。”
“看你都说到哪里去。”佟静要走之前,故作轻快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
听到佟静这么说林思涵的情绪也剧烈起浮起来,明亮的眼底也微微泛红,自顾自地低喃:“是我对不起你……”
“你说什么?外面太吵,我听不清。”林思涵声音她一时听不太清楚,再去问时,林思涵已经抿唇对她解释:“我是说,以后也要多多电话联系。”
佟静收拾好一纸箱,刚捧着要从行销部走出去,却临面和一个人撞上。
刚刚收拾好的东西散了一地,她低声说了一句抱歉,伸手要去捡,一只高跟鞋就踩在她的手背上。
对方一句话不说劈头盖脸地就骂起了三字经,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佟静第一个反应就是用另一只手撩起对方的脚往前推,咚地巨响,那个女人就东倒西歪地栽倒在地上,先是蹲在地上傻了两秒,接着就从喉咙里发出一丝呜咽声。
这个时候才有她的朋友从里面赶出来拉住这个女人,嘴上不时和佟静道歉:“对不起,我朋友她不是故意的,她一时接受不了,家里房贷太大了才会这样,我代她向你道歉。”
佟静手肘处此刻肿起了一块,渗出一点血丝。
不管把这个人说的有多悲惨,失业,房贷压力重,父母双亲靠她一人养活?做了对不起旁人的事就是犯错了,对别人造成伤害后再说对不起有用吗?只是用来虚伪的伪装自己的丑陋的劣根性。
以为她会说没关系么,但佟静从来不是任外人随便甩打拿捏的个性,只是冷言冷语回敬一句:“我从不和疯子计较。”
对方一群人明显被噎住了有人开始在佟静背后咕哝了一句:这么拽,这什么人啊。
佟静索性连箱子都不要了,直接走出了华晟,她按住手机一遍一遍地拨打周臣弈的电话都如同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她第一次觉得这么茫然,一个前一天还约定要和你结婚的男人竟然就这么消失了,华晟破产一向无往不利的周臣弈必定是受到了挫折,可他现在人又在哪里?
佟静满身疲惫的回家,保姆已经像以往一样做好晚餐,好像什么都没有因此改变。
饭桌上周鑫远问她爸爸去哪了的时候佟静却一点都答不出来。
窘迫下,她只能说:“我也不知道。”
周鑫远虽然个性霸道但一向是个情感敏感的小孩,见佟静满腹心事他也没再追问,吃完饭闷闷不乐地一个人回了房间。
这晚佟静一夜未睡,她的精神是疲惫的,但精神上却是倦怠地清醒着。直到下半夜的时候房间里响起了开门的声音,黑暗中周臣弈突然满身酒气地倒在床上。
佟静倏然坐起来,点开了台灯,光线一下扩散开来。
她问:“你去哪了?”
周臣弈闭合着眼,不回答,就像睡着一般。
佟静跪在床上,伸手一巴掌就拍在对方的脸颊上,声音里有着温怒:“你去哪了。”
周臣弈这才睁开眼,眼球里布满血丝:“我要送小远出国。”这种语气不关痛痒,就像电视剧里只要有人一出事就会让他去美国。
“你说……什么。”佟静难以置信,连声音都在颤抖。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周臣弈侧过头,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
佟静歇斯底里地否定:“我不准,周臣弈,你有经过我允许吗。我是小远的妈妈你有找过我商量吗,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你说要把他送走就送走,他才多大,你让他一个人在国外怎么生活。”
“怎么生活,你看他之前的7年没了你还不是生活的好好的,我周臣弈的儿子不是一个只会找妈妈喝奶的废物。”周臣弈厌倦地揉了揉脸,对她说:“我现在不想和你废话,你不是要走么,我现在破产了,什么都没有了,也没本事再困住你。”
许久他说:“你想走就走吧。”
那语气就像丢掉一个玩腻的玩具,挺不是人的。
“周臣弈,你现在是什么态度,你是在耍我?”佟静拎住周臣弈的衣领,试图要把他拎起来:“你看看你现在还像个人么,不就是公司破产,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有本事敢作敢当啊,把责任给抗起来。你以为把鑫远送到了国外他就不知道,看不到你的失败了,原来你也不过是一个懦夫。”
“那也不是正合你意,你不是巴不得我有今天。”周臣弈推开她,在床头柜上掏出一包烟,他的手指在不住颤抖,烟盒一下就掉在了地上,他匆忙捡起来点上一支烟,那姿态是从未有过的狼狈,一点都不像她认识的那个周臣弈。周臣弈站起来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雾从他鼻尖溢出,脚步在左右踱步,突然吼了一句:“我这个小庙留不住你这尊大佛!”
佟静一点点收紧手指,锋利的指尖陷入皮肉:“反正我是不会让你带走小远。”
周臣弈咄咄逼人:“周鑫远他是我在法律上名正言顺的儿子,你以为户口本上有你的名字么。我想让他怎样就怎样,你一个外人你管的着么。”
周臣弈这是欺人太甚。
佟静咬牙切齿,气急了手上随便顺个东西就往对方脸上扔过去,若是平时周臣弈早能躲过,但今天他也喝了酒,血气上头,结果不管不顾任那个东西就砸上他的额头。
咚地一下很大一声,沾了血的烟灰缸重重地落在地上。
吧嗒,吧嗒。
几滴血溅在白色的瓷砖上,过分的醒目。
鲜血迷了眼,周臣弈只是抬起手臂用手去遮,看着佟静捂住嘴巴惊恐地退了两步,他只是冷冷说:“你不用管,你也管不着。”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破产真觉得自己丧心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