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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乎爱妃,庆和帝就忍不住认真地分析了一下。
与自家爱妃有亲缘的关系的,不外乎是魏国公府姜氏,还有生下爱妃的姨娘。这个陈幼安,估计就是那个姨娘的亲眷吧。
想着想着,他的目光凝滞在姜素敏的脸上,还不觉得带了些探究。
“陛下?”
姜素敏微微颦眉,不由地伸手摸摸脸颊,有些疑惑地问:“臣妾的脸上,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没有什么,”庆和帝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又好似闲聊一样问道,“对了,爱妃可有陈姓的血亲?”
“陈姓?”姜素敏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据实以报,“臣妾的姨娘姓陈,这个算不算?陛下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呢?”
“自然是有缘故的,”庆和帝煞有介事地点着头,又故作神秘地卖了个关子,“今日殿试,朕可能见到爱妃的血亲了。”
哈?血亲?什么血亲?
姜素敏的眼睛不由地瞪大,里面盛满了好奇、疑惑。此时,她一点儿不像是已经生了孩子的母亲,倒是像个养在深闺、不知世事的小姑娘。
她往前挪了挪,与对面的男人靠得更近了些。她一手抱紧怀里的儿子,一手牵了牵他的衣角,“陛下,此话和解?”
庆和帝的眼中闪过笑意,却一言不发。他从毯子上起身,把怀里的女儿放回大床上。然后,他还拽过一旁的小被子,仔细地给她盖好。
这种说一半、漏一半的行为,就是最让人讨厌的了!
姜素敏抱起儿子,眼巴巴地跟在他屁股后头,有些抓狂地嗔着,“陛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庆和帝依旧笑而不语,从她的怀里抱过阿建,然后像阿佳那样,把他妥善地安置在大床上。
陈姓?陈姓!
姜素敏忽然灵机一动,“陛下,是不是那位陈探花?”
庆和帝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嗯,正是此人。”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此人的面相,与爱妃足有五成相似呢。”
听罢,姜素敏更是震惊。
天啊!自己刚才还想着,以后不会与这人有什么交集呢。可见,这人说话的时候,不能说得太满。
庆和帝见她一副膛目结舌的样子,上前两步把人圈进怀里,“爱妃不必太过震惊,这不过是朕的猜想罢了。未经查证,一切尚未有定论。”
姜素敏不知忆起了什么,情绪陡然变得失落。
她低下头,仿佛在喃喃自语,“错不了的,陈探花应是臣妾姨娘的幼弟。姨娘被纳入魏国公府之时,其幼弟不过五、六岁的年纪吧。算起来,如今应是二十四、五,与这二十出头的陈探花恰好能对上呢……”
庆和帝搂紧了姜素敏的肩膀,似是无声地安慰。
令姑姑屈膝行礼,“陛下,娘娘,可是要传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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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当——”
几个衙役一边敲响手中的铜锣,一边扒开分开汹涌的人群,为身后的礼部官员开道。
每次放榜的流程都是兵分两路地进行,礼部派人张贴皇榜的同时,还有一队仪仗,专门给新科前三甲送去圣旨。这道圣旨从玄武门出,按照排名的先后次序,分别送到状元、榜眼和探花的手里。
不一会儿,巨幅的皇榜就被整齐地张贴于东市的入口处了。
刚刚打开一个缺口的人山人海,又迅速地合拢了。
“快看快看,到底是谁中的头名状元?!”
“啊,被赐进士出身……”
“哎,居然是同进士啊……”
皇榜之下,可谓人间百态,喜悦有之,失望有之,垂头丧气的不少,捶胸顿足的更甚。
这百态当中,有几个人正舔着笔尖、奋笔疾书,显得份外不和谐。他们都是那些意图榜下捉婿的人家派来的,为的就是把这张皇榜一字不漏地誊抄下来,方便选婿的时候仔细研究。
酒楼有一雅间的窗户大开,正好对着不远处的皇榜。
席间有人不禁感慨,“从前世人崇尚玄谈,如今世道不同了,讲究的是学会文武艺,卖货帝王家。”
“嘿,你也会说世道不同,”搭话的人把轻呷了一口茶水,“咱们要想的是,如何让家族继续走下去。”他探头看了一下窗外,“回府以后,还是要督促子弟,好好读书、考取功名才是正经啊。”
有人虚点了一下卢左侍郎,“看他,到现在还拿着陈探花的政论不放手。”
皇榜,除了公示排名以外,还包括了所有参与殿试之人的答卷。一方面,让那些落榜考生知道,自己与这些金榜题名之人的差距。另一方面,方便大家誊抄传阅,同时也方便举报抄袭者。
抄袭,在这个时代,是非常严重的指控。
依照郑律,于科举中抄袭者,无论院试、乡试、会试,均革除功名、徒三年,并子孙三代不得参加科举。
立刻便有人借口,戏谑道:“卢兄既然如此爱才,不如也学着他们,榜下捉婿一把。只可惜,卢兄家中只有一女。不然,来个女婿双及第,岂不是一段佳话?”
“哎,可惜,可惜,痛失良婿啊!”卢左侍郎也没羞恼,反而跟着凑趣。玩笑过后,他把手里的政论递出去,正色道:“此人年纪轻轻,胸中自有沟壑,以后堪为王佐。”
……
被人挂在嘴边的陈幼安,此时又身在何处呢?
与以往的素净不同,他身着艾绿色绣竹纹锦袍,长身玉立,宛如一株竹中君子。这套衣裳,是陈母专门为儿子准备的,让他在金榜提名以后穿。
感谢国子监的放假,前来向陈幼安道贺的人,并不是特别多。因此,他才能轻松地客套一番后,然后从国子监的后门悄悄走了出来。
此时此刻,他正站在魏国公府大门的不远处。
陈幼安看着那扇朱红大门,眼神有些放空。他仿佛驾着一艘轻舟,沿着时间的长河逆流而上,回到那一段段旧时光当中。
陈旧破败的院子里,他面对着大水缸直挺挺地跪着。母亲手里握着藤条,高高地举起又落下。她一边敲打着他的后背,一边痛哭失声,“你如此顽劣,对得起正在受苦的长姐吗?”
书院里的同窗来家中玩耍,得母亲热情相待后,不禁羡慕作为独子的他。他不知道处于什么心理,就这样点头应下,没有解释自己还有一个长姐。当晚,她举起手掌,狠狠地便扇了他一耳光,“你是不是嫌弃有做妾的姐姐了?!如果……如果不是我们,你姐姐何苦去看人脸色地过活?!”
随着年岁渐长,他的为人愈发地自制,学业也愈发地优秀。母亲就没有再用藤条责罚他了,总是用那双满是茧子的手摩挲着他的脸庞,怀念着远在京城的长姐。
长时间的哭泣,母亲的双眼变得浑浊,视线变得朦胧。
陈幼安心想,只要他上前敲叩门环,定然会被奉为座上宾,而长姐也可以更加地吐气扬眉。
他走上前两步,抬起手,正准备举手叩门。不知想到什么,他的表情微变,抬到一半的手也放落在身侧。
陈幼安仰头看了看天色,然后迈开脚步,向着有间酒楼走去了。
长姐生育了姜贤妃,以后生活定是安稳无忧的。反倒是他,刚刚步入朝堂,还搅进了“西北旧案”中脱不得身。如果日后触礁,不联系长姐,就是不牵连长姐。
倘若他能功成名就,当贤妃与太原王有难时,还可以躲在暗处出手帮忙。旁人不知道这其中的关系,于谁而言,都是更为安全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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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酒过三巡。
晋王掀起下摆从座位上起身,拱手向着金貔貅长揖一礼。他的脚下有些踉跄,言辞间似醉非醉,“金兄,我,我有一件要事瞒着你……”
说着说着,他回头从桌上端起自己的酒杯,向金貔貅举杯示意,“我不姓董,姓崔!乃是当朝皇长子,封号晋。欺瞒了金兄这么久,绝非本王的……这一杯,就当作本王向金兄赔罪!”
话音刚落,晋王就把酒杯凑到嘴边,一饮而尽。
喝得有些酒意朦胧的金貔貅,顿时被吓得清醒无比。他从席间弹起,原地转了两圈,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罢了。他有些犹豫,这时应该跪地行礼才对,但是……最后,他只好伸手扶着有些摇摇欲坠的晋王。
金貔貅辛苦地把人扶回座上,伸手抹抹额头的汗珠,热汗有,冷汗也不少。他不禁小声地嘀咕:“也没见他喝多少啊,怎么就醉得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