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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婳也不知道,怎么才见第一面,就和这个郭爱开始吐露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了,也许这个天真的小姑娘有着一双让人毫不设防的清澈如水的黑眼睛。
“哦,贤妃姐姐原来是因为这个恨起皇上来啦?”郭爱一副恍然大悟的感觉。不过很快她的脸上显出一丝惋惜:
“贤妃姐姐,恕我直言,汉王被杀的事情天下皆知,但是没有任何人同情汉王。皇上对待汉王已经仁至义尽,可是汉王却在见了皇上之后,还不思悔改,居然绊倒了皇上,让皇上惊魂未定,忍受奇耻大辱,就是一个普通人也会大发雷霆,何况是威严不容任何人侵犯的九五之尊皇上呢?”
吴婳知道,其实这些言论代表的是那些不知道内情的人的普遍看法。
“爱儿,我知道,你肯定不理解,我为什么会因为这样一件看上去公理很明显的事情,跟皇上闹翻?其实事情哪里有你想得那么简单?这里面的是非曲直,恐怕除了我和皇上,还有死去的汉王,有理由评说,其它任何人都无权评说。因为他们不是当事人,不会明白其中的复杂之处。”
吴婳不想再去诉说,汉王当日对她的真挚情感,以及朱瞻基对汉王的种种不义之举,更不想去回忆汉王临死前给他写的那封情深意切的血书。
一切都省略吧。
她叹了一口气,只好以这样一种笼统的方式,来结束和郭嫔继续探讨下去的必要。
郭嫔当然是聪明人,她看得出来。贤妃姐姐有些难言之隐,当即也不再深究下去,只是,她还是诚恳的对吴婳说道:
“贤妃姐姐,不管你和汉王还有皇上之间,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故事,但是皇上是爱你的,我看得出来,你应该好好珍惜皇上,不要用你和皇上在一起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赌气、吵架,万一有一天,当你想要好好去珍惜的时候,说不定你已经永远失去那个人了。”
“妹妹,你这么说,我可以理解为,其实你也有过这样的故事么?或者说,在嫁给皇上之前,你也有过一些刻骨铭心的爱情吧?”
吴婳心里一动,看着这个小姑娘的眼睛问道。
“是的。姐姐。我从前的时候的确有真心爱过一个人,他叫秀才哥哥,皇上知道。和皇上圆房的那一夜,我都在想着他。可是皇上那一晚没有强行和我圆房,只是耐心的听了我的故事,并且答应我,永远不强迫我,让我在心里好好想念我的爱人。可是现在我忽然发觉,我已经没有那么想念我的秀才哥哥了。”
郭嫔忽然很自然的说出了这番话。
“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渐渐的爱上了皇上?”
吴婳脱口问道。
“现在我还不确定…….但是贤妃姐姐,或许有一天,我真的会爱上皇上。我凭着直觉,觉得咱们的皇上真是一位襟怀坦荡的君子,你之前对他的那些不满,也许真的一种误会,好希望你们能坐下来,都拔掉身上的刺,好好的温柔的拥抱对方,听听对方的心声。”
郭爱起身告辞的时候,真诚的对贤妃姐姐建议道。
郭爱走后,吴婳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这个率真坦荡的小姑娘的一席话,仿佛不是别人说给她的,就是吴婳自己内心的声音。
吴婳寻思着。
“是啊,和朱瞻基冷战了这么久,我是不是该放下那些心中的固执,好好的开诚布公的跟他谈一谈呢?之前,我一直没有跟朱瞻基任何沟通,就那样一直不理他,也许他真的如郭爱说的那样,心里有什么苦衷呢?”
其实,她的心中也一直有些怀疑,总觉得那一次朱瞻基突然一下子残忍杀死汉王的行为有些诡异,不大像是朱瞻基为人处世的风格,莫非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
吴婳终于决定主动迈出这一步,毕竟,她心里还是爱着朱瞻基的。
这段日子,她一直在思念中煎熬,就算她之前最恨朱瞻基的时候,她也忍不住想念他。
只是因为那要面子的性格,才使她忍住不去思念。
现在,当她听郭爱说起原来朱瞻基一直也在思念着她的时候,她忽然觉得一切的相思苦都是值得的。
这世间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当你在思念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也在思念着你。
于是,吴婳终于决定,主动去找朱瞻基,了却他们之间冷战了这么久的赌气。
于是借着小皇子朱祁钰的4岁生日,吴婳主动派掌事宫女去请朱瞻基过来参加。
朱瞻基第一次听到吴婳宫里的人呢来请他,喜出望外,一下朝就来到了贤妃宫中。
“皇上,今日是钰儿四岁的生日,一晃,时间真的好快啊。”
吴婳说了这一句忽然沉默了。
“是啊,汉王都已经死去快三年了,婳儿,你还在恨我么?”
不等吴婳注定去提及那个横亘在他们之间难看的话题,朱瞻基忽然也变得十分坦诚。
也许,在他的心里,也十分迫不及待了。
“瞻基哥哥,其实我不是恨你杀死了汉王,我是恨你的残忍!我心中的你,是那么完美,我不能接受你的不完美。你明白么?我并不是舍不得汉王。”
吴婳终于坦诚的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婳儿,难得你这么坦诚,其实朕恨你,就是以为你居然会为了汉王的死,而选择恨朕,那么朕在你心里,是不是连一个汉王都不如呢?朕知道,汉王深深的爱着你,所以这让朕更加抓狂,更加嫉妒,因此更不想理你。”
朱瞻基也终于不再有那么多的顾忌,说出了心中的话。两个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朱瞻基忍不住一把揽过吴婳,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用心感受着她身上久违的气息。
看来,他们都得谢谢那个热情率真的小姑娘。
“我们看来真的好好谢谢郭嫔啊。”
朱瞻基和吴婳忍不住同时说出口来。
紧紧地拥抱过后,吴婳忽然觉得自己浑身都是那么舒畅。
这么久的孤独,难过忽然都消失不见了。
“瞻基哥哥。”吴婳忍不住叫出了久违的称呼。
“婳儿。”朱瞻基轻轻吻了一下吴婳的脸颊,温柔的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