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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很好,风和日丽。沙滩上,两男人聚在一起嘀咕,“你说说,少爷把她绑来,就这么放着,叫些什么事?!”
“你小子怎么长着人样却是猪脑!没见少爷前些天才受那么重的伤?这会儿就算想在那女人身上找痛快,他自个儿身子骨也不成啊!况且那女的,性子烈着!听守门的说,那天她和少爷吵得厉害呢,连靠近都不让,更别提碰。”
另一人啧啧两声,似在感叹,“好啊,真好!家里一个太太,这儿一个前妻,隔这么远,两女人想碰面都没机会!”
话完,只听一阵引擎声远远传来。
两个男子同时抬头,“哪来的直升机?”
这岛属于私人领域,一切船只及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可眼下,直升机由远及近,正空盘旋,似乎择地降落。
莫非是少爷?
正猜测,忽见舱门处隐约有人站起。仔细一看,竟是有人架着武器对准岛屿。
“那什么?”
“靠,火箭筒!”
只见明亮的天空忽然划下一道橙色火焰,像流星坠落。
呯——
一声巨响,石崩地裂,腾起巨大的蘑菇云,整座岛屿都在颤抖。
嗯?
正洗澡,米朵忽然觉得屋子在发抖。屏气凝神,米朵停下一切动作,抖动只维持了两秒,之后平静。
“地震?”觉得不可思议,这座城市从来没有发生过地震呀。
可能是外面那群鸟人又在进行什么所谓的体格训练!
疯子养的手下,都是一群神经病!
不管它,米朵捏紧沐浴花棉,继续清洗。
“怎么回事!”所有保卫手举枪械倾巢而出,神色惊悸。
岛上只有十来人,此时全都聚在前庭。他们抬头看天,只见直升机在头顶盘旋,位置越压越低,引擎声声,震得人耳朵难受,耳膜好像都要破了。
“看,他们有武器!”不知谁这么吆喝一声,又见一记火箭炮飞一样射下来,在距离五十米之地,轰然爆炸。
“大家快散开!”一群人分头躲藏,持手枪与直升机做无谓的火拼。
天空中火星子四溅,他们的抵抗无疑螳臂挡车。
“那群家伙来干嘛的?”保卫们素日里只是私人保镖,哪遇过这样的阵仗?此时躲的躲,藏的藏,抱头鼠蹿。
地上的人猝不及防,乱作一团,飞机上扛火箭筒的男人也极度无语:老大,劫个人而已,搞这么隆重像是要发动政变似的!何必呢?
哎,军火土豪,钱多手下多大炮导弹多!
职业素养附身,就算此时再是恐惧,但所有保卫还是全都聚集到前庭,躲树后,藏屋子后,缩在假山后,举枪射击。
岛屿后方,一辆白色汽艇从不远的海面疾速驶来。汽艇身后的海面,拖起一条数十米的波浪尾巴。
无人之境,汽艇靠岸。几名男子跳下,眼神冲四处小心打量,并无可疑,“二少,没人。”
男人们让出一条路,叶从远从后方从容出来。
狭长眼眸审视少顷,目光敏锐流转。须臾,二少拔出卡在腰间的枪。握进手心,指端用力,娴熟上膛。冲手下脸微偏,底下一干人等训练有素,拔枪对天。
二少举枪,信步往前,“不必手下留情,和他们,不熟!”
“是!”气势如虹,整齐划一。
声东击西,岛的正面枪战正烈,岛的后方,二少等人一路通畅。
“不行了,头上那些人,光凭家伙就知道和咱不是一个段数,再这么下去,咱们统统丧命!”靠巨石遮挡,保卫们隔空喊话。
激战来得毫无征兆,尽管所有人都在开枪,但脑子全然发懵。人家飞机火箭炮,他们长腿小手枪。完全不能比好不好!
“给少爷打电话没?”
“打了。”
海上,汽艇飞速向前,一路嗡鸣。
唐敖川坐后舱,想着马上就能见她,心跳竟不受控制加速。
正在这时,手机响。拿出来,看到来电,眉下双眸一冷,按捺情绪,静静缓了几秒,唐敖川终才接起,“爸。”
“人在哪儿?”隔着电话,对方声音清晰传来。些些冷,些些硬,不容抗拒。
唐敖川面朝大海,行驶中风力太大,风声呼啸。
“在外面。”
他在打太极,但显然唐继并不真正关心他的回答,只声音有力道,“过来。”
“好的,爸。”结束通话,唐敖川看湛蓝的海面,风撩轻波,像一面被吹皱的绸缎。
海岸线,平静,辽阔。
再有五分钟,就能到了。但……
“回去。”
他突然命令调头,下手诧异,虽疑惑,也听命行事。
就快立春,天气却不是特别的寒,太阳绽着耀眼的光芒。通知手下把车开回来,等候的间歇,唐敖川望天。
有多久没见过这么暖人的太阳了?记得和米朵第一次见面,也是这样一个宁静清爽的早晨,那是他特意安排的一场“偶遇”。他以为见到的会是一个骄横跋扈的千金小姐,或是一个附庸风雅的贵族淑女。再不然是个妆容精致,举手投足优雅大气的豪门名媛。但错了,一切都错了。
她那样干净,清澈!眼神、笑容一如她未经任何脂粉修饰的白玉脸蛋。她和她最好的朋友一起拥抱,开怀大笑。整齐洁白的牙齿甚至完全露了出来,落落大方,毫无矫柔造作!
那个笑容,粲然、艳丽,就像现在天上明晃晃的太阳。暖暖的,亮亮的,叫他不敢直视,却又贪婪的想要多看看。这辈子,八岁之后,他再也没那样笑过!那样开心的,坦然的,舒心的,无所顾忌,酣畅大笑!
她是发光体,不管是预谋,还是情不自禁。最后,他如愿靠近!最后的最后,他如愿娶她为妻!后来,他抛弃了那个从一开始就温暖着他的小太阳。后来的后来,他伤心,他失意,他懊恼,却无能为力!
如今,他的小太阳,不愿意再许诺他两人的“后来”。但,既然是他的太阳,那就绝不允许在他的天空陨落!她必须照亮他,温暖他。一辈子,就算再艰难,她也没有逃脱的余地!
手下很快把车开回来,宝时捷如离弦的箭,疾驶奔向唐继所住的酒店。
豪华套房,窗帘半遮半开,一半明媚,一半昏暗。
门外,唐敖川深吸口气,抬手,叩叩——
“进来。”
拧开门把,唐敖川走入,“爸?”
门口,他谦恭颌首。
“少爷。”江叔也在,他站主子身后,也是对唐敖川恭敬行礼。
角落一张玻璃材质的别致小茶几,此时唐继双腿交叠,一脸详和看走过来的儿子,“坐。”
他轻扬下巴,唐敖川在他对面落坐。
“身子好些了?”
“多谢爸挂心,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剩下就是静养。”
一旁的烧水壶,咕咚咕咚,里面的水,即将沸腾。
唐继只笑,慈眉善目,“没事就好。如此,我也能放心回去处理手上的事。”
“爸要走?”这倒怪了,唐敖川挑眉,惊了声线。
唐继抚了抚下巴处那小撮青须,“家大业大,没人撑着不行。敖川,爸就你这么一个孩子,往后开枝散叶,还得靠你。”
“爸你说笑了,家业是你打下来的,我只需尽力替你分忧,这也是为人子女的本分。至于其它,我从未想过。况且爸精气十足,谁都知道你还是当年的镇山虎,声名赫赫,威震一方。若说停下来休息,日子长着呢!”
“就你这小子会说话!”唐继翘起一根手指,冲唐敖川方向点了两下,笑声中气十足。他挑眼看一侧抿唇浅笑的江叔,感慨道,“好,好啊,老江,瞧瞧,孩子这么孝敬,不枉我养他疼他这么多年!”
江叔连声符合,“老爷说得是!少爷一片孝心,众所周知,着实叫人开心,也令人羡慕呀。”
两个老头子,一唱一和,什么时候切入正题?
唐敖川眉眼跃笑,几翻作戏之后,唐继清咳两声,又道,“和姚家那丫头处得如何?”
“不错。”
“不错?”唐继略略扬起音调,鹰眸微睁。
“很好。”唐敖川面部线条始终柔软,风平浪静。
唐继轻嗯了声,点头,“难得你喜欢,只要你们小辈合得来,也不枉我和姚老一片苦心。”
“她很漂亮。”
“漂亮的女人不少,朵丫头也算这之中顶顶的。”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唐敖川淡笑不语。以不便应万便,保全之道!
他默不作声,唐继刚还详和的目光渐渐精锐,“这天寒地冻的,也不知道朵丫头在里面过得如何。敖川,既然你没事,好坏夫妻一场,找个时间看看去。”
“不用,与其让她在牢子里逍遥快活,不如把她弄出来,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哦?”唐继佯装惊讶,“你的意思?”
哼,臭老头,戏演得可真好!
嘴角的笑丝丝凝结,唐敖川神情稍凛,“我已经把她弄去岛上,之后的日子,相信她不会比牢里舒坦。”
唐继不语只笑,温和的笑意将面具之下的狠辣深度掩藏。
水开,电热壶停止工作,屋内静悄悄,似乎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唐敖川伸手,动作娴熟的洗起盖瓯和茶杯。
“爸这次回去,什么时候再来?”
“没事就不来了。”
茶香袅袅,泌人心脾。唐敖川提起水壶,对准瓯杯,先低后高冲茶。杯子里茶叶随水流旋转而充分舒展。
“爸,喝茶。”他恭敬,双手奉上。
“嗯。”
臭小子,让我瞧瞧你究竟有啥本事!
臭老头,等着,总有一天把你碎尸万段!
寒流在两人之间无声弥漫,手机又响。看到来电,唐敖川浅蹙眉心,此时此地,不能回避。
“喂?”
“少爷,我们遇袭了……”
对面,唐继手机也响。接起,听完,他目光疑惑看去对面的人。唐敖川结束通话,俊逸的面庞耀入唐继的眼,平静如常。
谁在出手?心里疑忌堆高,唐继拿起紫砂茶杯,浅啜思忖。
头上包着柔软的毛巾,米朵走出浴室。
暖气开着,她虽身着一件浴袍,倒也不觉冷。
把她安置在这岛上,唐敖川真是用心。吃、穿、住,无一不精,全顺她的喜好。
来梳妆台前,米朵扯下毛巾。丢下那刻,墨色烤瓷的镜台之上,四四方方一张塔罗牌。
惊诧,拿起来。捧在手心,米朵几乎双手发颤。
牌面之上,高耸入云的巨塔被闪电击毁,有人从断裂的塔身爬出。
好惨,怎么看怎么惨!感觉一如当初。可……
幸运符!
心脏都在发抖,狂跳不止。
太激动,慢慢,慢慢,米朵颤颤翘起眼睫,透亮的镜面里,二少单脚吊在窗户内侧,另一只脚痞痞地踩在窗台上。他倚窗而坐,对镜子里的米朵,温情含笑。
两人视线虚空凝固,米朵甚至无法动弹。
这一刻,好不可思议,宛如是梦。
“嘿,傻妞,约定之期已到,能还钱不?”
不是梦,真不是梦。他的声音徐徐传来,一切真实得令米朵想哭!
依旧看着镜子帅气的他,米朵摇头。
“这样……那,跟我走不?”
视线移也不移,米朵点头。她看见他在笑,眉目动人,“从今往后,你都属于我,而且,只能属于我。不能反悔!”
“绝不反悔!”米朵倏地转身,眼也不眨看窗台上的人。
二少突然跳下窗台,高大挺拔的身躯直直往米朵来,“既然如今你是我的人,我能说句实在话不?”
米朵原地不动,“什么话?”
两人面对而站,距离太近,二少闻到从她身上传过来的好闻的沐浴露香味。二少看着她,笑,伸手揉她*的头发,“你丑得像头刺猬!”
米朵囧……
帅哥,一般这样的场合,不都应该是彼此相拥,喜极而泣,再琼瑶附体,深情来句“我找你找得好辛苦”么?!
你,你,你……哎,太不懂情调了!
米朵孩子气地嘟嘴,指尖穿过被他揉过之后更加凌乱的发梢。监狱是不允许留长发的,于是她被剪于一头青丝,况且刚洗了发,又没打理。不用他提醒,米朵也知道是怎样一个爆炸式鸡窝!脸蛋绯红,米朵娇嗔,“嘲笑我可以,但你实在不该嘲笑刺猬!”
叶从远又掐她的脸,米朵疼得嗷嗷的叫。多好啊,这久违的习惯,久违的——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