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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唐君意已离开十日之久,温娇手中执笔,提手腕,划上“正”字的最后一划,微微一顿,心不在焉将毛笔扔进笔洗,瞧着夕阳发呆。
自打出了事,温娇便被罚在外院好好反省,闲来无事可做,她便反复抄写《诗经》里的诗句。
如今已抄了厚厚一沓,仍旧牵肠挂肚,静不下心。
差不多到了吃饭的时辰,温娇仓促收拾好笔墨纸砚,等许嬷嬷来送晚饭,哪知门一被推开,竟还有秋宁和春月。
秋宁道:“温乔儿,老夫人唤你到内院一趟,你且动作快些,收拾好包袱随我和春月去罢。”
温娇愣愣,许嬷嬷恨道:“发甚么呆,没听到宁儿的话吗?”
温娇紧忙回神,匆匆包了两件衣服,纠结一番,将珍藏在炕匣子里的那只锦囊也拿出来,别在腰间,才跟秋宁和春月去见老夫人。
原来老夫人和大奶奶心里念着在清凉寺里的唐君意,实在不安生,恐他锦衣玉食惯了,在山上过得不舒心,于是就想暗中派两个下人去寺里伺候。
既是寺庙里,丫头去自是不方便,便找上了平日跟在唐君意身边儿的唐宣和南书房里的伴读温娇。
温娇一面是欣喜,一面是担忧,不知九少爷临走前吃了她的杏仁酥是不是肯原谅她一些。
夏日已来,傍晚树上蝉鸣阵阵,温娇和唐宣领了银两和四个盛满点心的食盒,便各自回房等着第二天一早上路。
唐寿和唐复得知,也是矛盾得紧,可主子的吩咐,又不敢违抗,只能保佑她一路顺风。
两人早起为她送行,话别许久,唐宣在一旁臭脸等着,颇不耐烦。
温娇出了府,一边不舍地对唐寿和唐复挥手,一边退步走,不小心踩了唐宣一脚。
唐宣跳脚,怒道:“温乔儿,你没长眼睛啊!”
温娇道了歉,没再吱声。
到了城郊的胡同,温娇跟唐宣说:“宣哥儿,我想回家见娘亲一面,你且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唐宣烦道:“你怎么那么啰嗦?温乔儿,你给我要记着,咱俩这次去孝灵山是奉老夫人和大奶奶的命服侍九少爷,你以为出来游山玩水么?这都快出城了,还回哪门子家!”
温娇咬唇,无理由反驳,望了眼萧氏住的胡同,恋恋不舍。
唐宣在前面大步走,回头喝道:“快走啊!东张西望!就要出城了,天黑之前要赶到清凉寺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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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孝灵山的路并不好走,为了不惊动老爷,府里没有给他俩备任何代步工具,单靠两双脚。温娇顶着太阳,臂弯里挎着大食盒,走得浑身是汗,嘴巴也干,远远地望见路边有个凉茶铺,唤唐宣喝点茶再赶路。
唐宣要了两碗凉茶,跟伙计打听:“小二,到孝灵山还有多远?”
小二给温娇斟茶,边道:“这要看你俩走的快不快了,快的话还有两三个时辰罢。”
唐宣白眼似要虚脱无力的温娇,猛惯一口茶,不忿道:“听见了没有?温乔儿,若你走得快些,还有两三个时辰便到了。”低声嘟囔,“不知大奶奶为何让你跟我上山,女人似的,走几步路就一副娇娇弱弱的样子。许是九少爷把你惯的太好了,除了认识几个字,你还会做甚么?哦——我怎么忘记了,你还会替九少爷当玉牌啊。”
温娇瞪他:“你——”
唐宣毫不在意,低声在后面偷偷加了个字:“蠢。”
温娇这一路真是听够唐宣的抱怨了,他不过就是想借这个机会狠狠欺负她、讽刺她,算是报了失宠十年的仇。
“咱们打出城一会儿都没休息过,这都晌午了,只是暂且坐一下,喝口茶,你便不停数落我,是否相当过瘾?”
唐宣愤愤起身,拍桌道:“温乔儿,你以为你是谁?我自打四岁就在九少爷的筑玉阁住下了,你不过是个半路出家的小书童,如今又犯了大错,有何可嚣张?若不是你蠢顿如猪、胆大包天,连九少爷的玉牌都敢拿去当铺当,九少爷会被罚在清凉寺思过么?”拿起身边的木食盒,往桌上一磕,恨道,“今日我也不必与你这蠢猪同行,吃此等的苦!”
温娇的手心满是汗水,紧抓着裤子,忍住委屈和怒气,斜睨唐宣一眼,淡淡抿口茶,故意气道:“就算我蠢,九少爷偏生疼我,你意思是说九少爷也蠢吗?宣哥儿,你方才还说我嚣张,我却不觉得,倒是真想给你拿只铜镜照照,咱俩的脸,到底谁又嚣张、又难看?”
“你……温乔儿!”唐宣恼羞成怒。
温娇撇头不看他,继续喝茶:“如个妒妇一般心胸狭窄,你以为我愿意与你同行?”
“你……你竟说如此嚣张的话!”唐宣吵嚷道,甚至攥了拳头,向她挥过去,温娇下意识捂脸,却听唐宣忽而大笑,“我看你张狂到几时?你那话我记下了,若是再见到九少爷,我便同他说,哼!我等着看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下场!”
温娇一时心虚,对唐君意见她后的反应没把握,便没再回嘴。
两人喝完了茶,提上食盒,接着上路。
唐宣在前面似乎刻意要将她甩下,健步如飞,温娇身量不如唐宣,实在跟不上,还不愿轻易服输,便紧紧跟着。
终于,等温娇发现了刻着孝灵山三个字的石碑,隐隐地,都可看见那位于山腰间的清凉寺,却不料,一抬头,唐宣竟走得无影无踪了。
温娇冲着盘旋向山的石阶路喊了数声,没一丁点的回应,想必是唐宣故意甩了她。
她也不理许多,深吸口气,只身向山林深处走上去。
山路难走,况她还挎着不轻的食盒已走了一日,爬了百十来级的台阶,便几乎手脚并用。
刚想歇息会儿,身后传来“哒哒”的脚步声,温娇正想求人帮忙,或者打听下她看见的那个寺庙是否就是清凉寺,便回了头,电光火石间,却见来人冲向她,眉宇一皱,露出阴狠和决绝的神色,抓住她的肩膀,推下了石阶。
温娇身子悬着,脚跟堪堪站在山路和底下的陡坡相接的地方,她的脸登时没了血色,眼见两个食盒里的点心,通通沿着陡坡滚翻落下,转眼就没了踪影,瑟抖地看向正抓着她手臂的唐宣道:“你……你……你居然要杀我?”
唐宣哈哈笑道,如同疯魔:“没错!让你上清凉寺?给你机会再在九少爷面前邀功受赏?你做梦!倘若没有你,你的银两宝贝早就都归我所有!你连个屁都不是,哈哈哈——”
温娇向身后看,噎声道:“不、不要——”
唐宣心一横,手便要松开。“呸,不要,下地府跟阎王老子说罢!”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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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宣到清凉寺时,正式傍晚时分,带路的小和尚将他引进寺里给宾客住的寮房庭院中。
唐宣手还有点抖,压了压神,推开寮房门:“九少爷……小的来伺候了。”
唐君意放下书本,从炕上跳下来,向唐宣身后瞅一遭。
他一身短打灰布衫,脚上是黑素布鞋,与寺里的小和尚穿着有些相似,发髻随意挽起,脸色憔悴,许是没人伺候打理,下巴上冒着丝丝青茬。
唐君意还不死心,出房门,在庭院里望了望,道:“除了你,当真没别人么?”
唐宣上山时已在心中盘算好,若是刻意隐瞒,恐九少爷回了府便知真相,那他也脱不了干系,只坦荡回道:“本是有个温乔儿的,但他这一路不但步子慢,还嚷嚷着要走捷径,小的不跟他计较,便各自走了不同的道,这会儿不知为何,竟还未到。”
唐君意既是兴奋,又是担忧,一时百感交集,坐立难安,一面在庭院外转来转去,时不时抻着脖子瞧向门口。
那人果真来山上了么?隔了这些日终于又可见上一面了?
数过来,才不过十日,他确有种“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感慨,抑或,“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样酸得倒牙的诗句也恰如他现在的心境。
天色将晚,唐君意心神不安做完晚课,便急匆匆回到寮房院中,空荡荡的,仍只有唐宣一人,怒道:“为何这么晚了,还不见温乔儿?!你俩确实一同上山的?”
唐宣跪下道:“小的不敢扯谎。那温乔儿任性的紧,小的劝他,他不听——”
唐君意照着唐宣肩膀子就是一脚:“唐宣,别以为本少爷不知道你那点心思!快道,温乔儿哪里去了!”
唐宣“哎呦”直叫,疼得在地上打滚。
此刻,几个披着僧袍的僧人从外走进,道:“慧久师弟,寺内乃佛家修禅清净之地,不得喧哗。”
唐君意遏制火气,行了个礼:“慧明师兄说的是。师弟……”
慧明是清凉寺的住持大师的关门三弟子,唐君意的三师兄,因为唐家和清凉寺渊源颇深,唐君意四岁便被唐老爷送到清凉寺修习佛学,拜了住持大师为师父,法号慧久,他儿时已与慧明相识,自然也是相当熟悉的。
“师弟方才在晚课时,便心不在焉,可有事情?”
“师兄,慧久的娘亲派了两个下人来山上照顾,如今到了寺里的只一个,另一个却下落不明。”
慧明听罢,让几个小和尚跟着唐君意下山去找,唐君意让唐宣领路,一道下了山。
山雾弥漫,唐君意提着灯笼,脚步极缓,借灯火的光亮,几乎一寸不落沿石阶找寻,身旁此起彼伏响着“温乔儿”的呼唤声,他倒未出声,只侧耳倾听。
唐宣战战兢兢,心里头念叨:看这样子,九少爷是不打算轻易放弃,若是真找到,就找到具尸体罢!温乔儿,你莫怪我,是你平日气焰嚣张,仗着九少爷疼你便目中无人,我推你下山,自是你这些年来逼我的!
唐君意找的正专心致志,灯笼一打,在那山坡间的一个树杈尖上见到了一只绣着素白地儿金线刺绣的锦囊,不正是他临走时扔在唐府外院的那只吗?
唐君意心中一空,入坠万丈深渊,顾不了许多,手撑着沿着陡峭的山坡滑了下去,身子的疼痛已感觉不到,他只知那定是温乔身上掉下来的,那她应该就在不远处。
“九少爷——”唐宣一吓,也要滑下去。
唐君意听不进去,一手握住树杈底端,一手挥着去够那锦囊,眼看锦囊的绳带已挂在他的指尖,还未来得及高兴,却听“咔嚓”一脆声,支撑他的树枝断裂,他身子再无支点,顿然坠下。
孝灵山山间回荡着“九少爷”,可当他知道自己已着落时,魂灵都像摔出了身体,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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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君意清醒时,下意识攥紧手,锦囊的花纹纹路在手心清晰地印着,他舒了口气,安慰许多。
“九少爷……九少爷……你醒了么?”一个人影在他眼缝中的晃啊晃,是谁?声儿好熟悉。
他恍恍惚惚听见自己道:“好听,乔儿,真真好听,再给本少爷多叫几声?”
那小人儿在他怀中扭捏,白玉似的小脸忽而灿若桃花般,眼中荡漾起一**媚色:“九少爷正经些,小的……小的可是你的书童呢。”
他大笑,望着人儿含春的眼,手放在了她那粗布衫子的对襟上,向内伸去:“乔儿,你想不到罢,本少爷早知你的身份了,哈哈,若你只是个小书童,为何有这对儿宝贝?该是又香、又滑、又可口……本少爷忍不了了……”
他急不可耐,伸手向里探,她却死死掩着衣襟,横着眼睛瞪他:“九少爷,不要!小的到底是个女儿家,怎说这样的话来?真是羞死了。”
他凑过去亲她的脸,她还是躲,委屈地瞪大了眸子,唐君意望着那翕张的小嘴儿,喉头噎得难受,把她紧紧抱怀里:“本少爷不管你是书童也好,丫头也好,本少爷就是要你!乔儿,等着本少爷,可好?等考完了秋闱,定把你收进房中,好好疼惜,好好……好好地疼,不准他人碰……”
“乔儿——”唐君意忍着痛,挣扎起身,眼前却一片漆黑,她呢?怀里的温香暖玉呢?温乔儿呢?!
他抹了把汗,额角刺痛,借着身旁溪水映着的月光,竟在自己手指上看到了血迹。
等终于缓缓神,唐君意猛然发现他某个部位已起了微妙的变化,硬得可怕,原来方才竟是个春梦……美妙又短暂的春梦……
“九少爷——”如同梦中那软糯低喃一样,在身后响起。
唐君意倒抽口气,不敢转身,身子僵硬,赶紧将袍子盖在腿.间那支起的地方上。
难道不是春梦一场吗?
“九少爷,你醒了……小的方才检查过你的伤,无大碍……水放在这儿,口渴的话,便喝些。小的……九少爷若不愿见小的,小的先走开去探路。”
“等等——”唐君意回身,那背靠青山、立在皓白月色之中的,不正是梦中那娇羞媚人的温乔吗,“你……安好?无事?”
温娇挠了挠头,怯怯地掩上被树枝刮破的衣衫,道:“嗯。小的摔下山,幸好——”
她一直未抬头,脑袋有些混沌,欲解释,却一下被拉过身子,牢牢让人抱与火热的怀中。
作者有话要说:九少爷下面会出来的。。。不能熬夜。。所以滚去觉觉鸟~~~明天上午抽空把这个情节
补全。。。九少爷忍了十年。。。已经是个奇迹了。。。对吧对吧对吧~!!!!
感谢有声电台童鞋的地雷。。。。啵啵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