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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听贺昱这样说,徐家姐弟三人都是一惊。
不过到底还是徐妍先反应了过来,这种场合,贺昱岂会骗她?难怪她会觉得这人眼熟……
她赶忙看了看身后仍在怔楞的妹妹和弟弟,率先侧身行了一礼,道:“民妇见过陛下。”
见她这样,徐珊徐泽也赶忙跟上,一同行礼。
终于大饱了一番眼福的皇帝总算还记得尚有旁人在场,正人君子模样般和声道:“弟妹不必多礼,此番在这碰上,倒真是凑巧……”
以风流子本性,皇帝原是想用“有缘”一词,可无奈伊人有夫,且正沉着脸立在一旁,皇帝还是识相的。
徐妍姐弟三人闻言直起身来,皇帝这才注意到了立在小美人身后的另一对男女。
那少年虽然个头不低,但面上还带着些许稚气,显然年纪不大,皇帝没当回事,再看向少女,一身明艳的浅红色长袄,衬的人颇为明艳,唔,也是位美人儿啊!
虽然及不上徐妍,但倒是另有一番少女的滋味……皇帝心头一颤,问道:“这两位是……”
贺昱赶忙道:“回禀陛下,这是臣的妻弟及妻妹。”
听皇帝单独问起,徐珊姐弟俩又赶紧再度行了个礼,异口同声报上了自己的姓名,“小女徐珊,草民徐泽,参见皇上。”
皇帝其实生了一张温和脸,通常对着美人儿的时候脸色会更加温和,此时点头,露出些许微笑,叫正被他望着的少女徐珊忍不住红了脸。
嗯,与宫里的那些个妃子们不同,这样含羞的少女,倒更叫皇帝品出一丝不同寻常的趣味来。
众人已经行过礼,而皇帝的身份依然暴露,久处下去不好,贺昱咳了一声,提醒道:“陛下,此处人多眼杂,不如先请您上车,臣命人护送御驾回宫。”
皇帝一怔,转头又去看徐妍,问道:“那尊夫人……”
徐泽倒是个有机灵眼力的,此时听贺昱这样说,也就明白了现下的情势,忙跟姐夫道:“姐夫,我们侯府的车也不远,不如我来送长姐回王府吧。”
小舅子善解人意,贺昱点头赞许,“好,那就有劳你了。”
说着就看了看徐妍。
徐妍也明白了过来,忙领着弟妹端礼,道:“民妇恭送圣驾。”
这样的安排合理合情,皇帝纵使依依不舍,又能说些什么呢?难道要直白提出希望两个美人陪他一路?要真那样,贺昱非得拔剑不可!皇帝于是轻点了下头,转身登上了肃王府的马车。
贺昱低声嘱咐娇妻,“我陪着去趟皇宫,你先回府。”
“嗯。”徐妍点了点头,看着男人也登上了马车,随后,马车离开,她则随着弟弟妹妹,去了娘家安平侯府的马车旁。
少年郎不喜欢坐车,徐泽仍如来时一样骑马去了,车厢里徐妍徐珊两姐妹同坐着。
方才是担心夫君,后来见他没事,徐妍也不用那般揪心了,刚刚舒了口气,就听见徐珊问她,“姐姐,你之前,见过皇上吗?”
她一片好奇的样子,徐妍道:“先前有皇上的赐婚旨,因此成亲第二日,我们去了宫里谢恩。”淡淡的跟她解释了一句,其余的不想也用不着跟她多说了。
徐珊点了哦了一声,继续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徐妍在旁悄悄觑了觑她的表情,心里悄悄的一顿。
刚才皇帝看自己的时候就叫她觉得身上毛毛的,后来还有专门问了徐珊徐泽的身份,又似乎看了徐珊许久……
再看看徐珊这微红着脸的模样,徐妍隐隐猜出了什么……
哎,那个人,可绝非良人。
虽然身份无人能企及,但他的女人们也已经不计其数了,无从前出阁前就听说过的这位妃子,那位妃子,后来嫁进王府后她也听婆母及贺昱有意无意间听过不少了,这位皇帝往好了说是多情,用市井间的话来说就是花心风流,徐珊若真起了这样的心思,那可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其实以她们的身份,是少不得得参加选秀的,三年前那场,她当时十四,按说够了格,可她爹徐樊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想法子让女儿逃过了一劫,眼看着下一轮的选秀可就是明年开春了……
倘若这是拿真心待自己的妹妹,发现有这个苗头,她一定会竭力劝阻,可徐珊不曾把她当成亲姐姐来看待,她觉得,自己也就没必要费那个心了。更何况,就算她有心说,徐珊能不能听进去还是个问题,她想操这个心,还是免了吧!左右还有爹爹在,爹那么疼徐珊,也不会让她去的。
徐妍把目光投向车窗,敛了那份想管闲事的心思。
广惠寺离肃王府不远,徐泽将长姐送到,再领着自家马车回了京城另一头的安平侯府,徐妍本想留着弟弟用顿饭,可少年甚是知礼,委婉推脱了。徐妍也明白,若弟弟妹妹进府免不了要去给婆母请安,而婆母必定免不问,如此就不得不得告知今日骚乱的事,这样反而一言难尽了,倒不如等着待会贺昱回了府报个平安就得了。
徐妍便没再强留,反正再过不到一个月,年初二的时候,她还能跟贺昱回娘家。她立在府门外,看着弟弟和自家的马车离开,也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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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妍回来后,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贺昱也到了家。
把皇帝护送回了宫他便又赶了回来,自然是还没顾得上用饭。徐妍正等着他呢,也早做好了准备,等他一进门,便叫人把专为他预备的饭菜摆了上来,贺昱用了一些,一直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吃完后也顾不得歇晌,把徐妍稍稍安顿了一下,自己去了前院,寻父王肃王爷去了。
今日行刺的事非同小可,要跟父王好好商讨一番。
肃王爷也是才刚得了消息,贺昱进门的时候,正凝眉沉思。
贺昱神色肃敛,先给父王行了礼,而后才道:“父王,今日广惠寺外,有人公然行刺御驾……”
肃王点头,“我刚刚已经知道了。”
贺昱沉声续道:“儿子今日恰巧也在广惠寺,跟刺客交过手。”
肃王这才露出惊色,看着儿子,问道:“如何?”
贺昱看着父王的眼睛,“刺客剑法怪异,不似中原流派,儿子怀疑……”语声顿了顿,他还是道:“怀疑为乌蛮人。”
“乌蛮人?”
肃王爷吃了一惊。
贺昱点了点头,解释道:“先前我去西南剿匪,与其有过接触,况且乌蛮人后颈处皆有刺青,这一点是肯定的,儿子及暗卫们与这些人交手的时候,都看到了。”
他说得有理有据,肃王一听,忙问道:“可有生擒?”
贺昱摇头,“当时广惠寺门前人流颇多,莫说生擒,便是死尸也没留下,禁军已经去追查了,但……”
他抬起头看着父王,沉声道:“但估计同去年冬至祭天时一样,根本是查不出什么的。”
没错,去年冬至皇帝祭天时的那场意外,同样是*。
好端端的香炉怎么会炸掉?若没有那个李文飞挡在前头,现如今的天下,早就易主改了年号了!
不过虽然没留下直接的证据,旁人不知,重活了一辈子的贺昱却不可能也浑然不觉。料想那时候他身死,朝廷可依靠的战将便只剩了宇文兴,宇文兴并非皇室,纵使掌了兵权,想登基为王也改不了逆臣贼子的恶名,但如果他背后另有主谋,那就不一样了……
但这些事他心知肚明,却不能就这样告知父王,不过父王,心里应该也有估计了。
肃王爷的脸色愈加深沉,半晌,叹道:“明知现下形势不稳,他还要出宫……”
贺昱道:“听说卫景等人也曾劝谏,可他……无论如何,他微服出宫,本是秘密行事,可那班刺客,却是有备而来,咱们的人去查过,恐怕上次母亲她们的马车被人冲撞,也与这帮人有关。”
说来也是,堂堂肃王府的马车,京城中谁人不识?竟然也有人疾驰冲撞,可见这些人要么太胆大妄为,要么根本不认识肃王府的马车。
肃王爷沉吟道:“若那时便是这些人,算来也有月余……看来果真早有预谋。”
贺昱敛眉,“所以说,宫里头,恐怕也被安插了眼线了。父王,我们要不要……”
肃王爷回过头来看他,摇头道:“这些事,先不要插手……静观其变,料理好自己。”
贺昱点头,“等开春,玉门关又要换防了,儿子可能要亲自过去。”
肃王爷微微颌首,“也好,是个机会,书信毕竟及不上亲自过目,到时你找机会,去一趟丹扈。”
“是。”贺昱低头应下。
等着要事一一交代完,贺昱离开了父王的书房,回了自己的院子。
徐妍还在睡着,他轻手轻脚的进来,又轻轻除了外袍,躺在她的一侧。
睡梦中的人儿脸上燃着淡淡红晕,长睫毛垂下来,覆住了平日里无限潋滟的眸子,呼吸清浅绵长,这情景,让他一下回到了初次进她闺房的时候。心里柔软一片,他伸出手来,将人轻轻拢进怀中。
那怀抱熟悉温暖,徐妍微微睁了睁眼,见到是他,又放心的合上了仍然疲惫的眼皮,哑着声儿问他,“回来了?”
他低头吻吻她的额间,也轻声回:“是啊,再睡一会儿。”
“嗯。”她点了点头,又往他怀里蹭了蹭,复又睡了过去。
窗外午后的阳光正好,透过明瓦,洒进来一室的暖意。
年末的日子格外忙碌,今年才为世子办了大婚,这个年节必定是要好好大办一场的,肃王府里虽然只有四位主子,但在大管家的安排下,满府的下人们俱都是兢兢业业的筹备着新年。
徐妍也没闲着,近来贺昱的空闲多了,几乎天天待在家里,有时候他坐着看书,她就在一旁画画儿或者绣花,一晃眼十几天的功夫,倒也替他绣好了几条腰带。
头一次收到她的礼物,一针一线都出自她的手,透着一股子暖意,贺昱爱不释手,珍藏起来,决定大年初一才用,那小气劲儿惹得徐妍忍不住笑意。
小两口的日子可谓蜜里调油,无比滋润,眼看到了小年,徐妍的娘家安平侯府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