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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老夫人看着儿媳妇微微变色的脸,摆摆手,“你下去吧,我有些累了。”
“娘,那宇哥儿这事——”
“你什么都不用说,若是安家有什么事,你只管让他们过来找老婆子我说话。”曹老夫人说这些话的时侯神色里掠过一抹复杂,却又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瞬间便凌厉了起来,再闪了一下,曹大夫人便发现自己好像是看错了,她心头长松了口气。
也是,婆婆只是一介深宅妇人,虽然打理内院时长日久,有些威严也是应该的。
但不可能有那么凌厉的眼神嘛。
看的她都觉得心头毛毛的。
曹大夫人瞬间反应了过来,她飞快的点头,对着曹老夫人福了福身,退下去。
屋子里,曹老夫人揉了揉眉心,看了眼身侧的老嬷嬷,“有空让宇哥儿过来一趟吧,你和他说,若是再不来,说不定哪天我这老骨头就躺下了,他呀,怕是这一辈子也见不到我啦。”
“老太太您这是什么话,您呀,是要活一百岁的呢。”
“就是活一百岁,那也是有死的一天,你瞎紧张个什么劲儿?”曹老夫人呵呵一笑,眼神里尽是豁达,她对着身侧的老嬷嬷摆摆手,语气慈祥,“你去吧,我自己静静。”
老嬷嬷低眉垂眼的退下去。
曹老夫人轻轻的啜了两口茶,眼底是忍不住如水般的笑意溢出来。
宇哥儿,终于也有自己的心上人了呵。
……
曹府的事情虽然是过去了,但是,当日的事情却是以着很直白的方式传了出去,特别是安三小姐所做的事情,而且传出这话的还不止是一家,毕竟当日里的贵妇可是有十几个,每一名贵女代表的就是一府,安家虽然有着皇后娘家的标签,贵为皇后母族。
但是!
也不是权倾朝野,能随口一句话便能堵的住那么些家贵人们的嘴。
然后,这谣言是越演越烈。
最后,甚至把安三小姐以往的事情都给扒了出来。
当然说的最多的是安三小姐之前倾慕沈博宇,这好端端的,怎么就一下子要嫁给李三公子了,而且还是帝后赐婚?虽然承恩公府也是勋贵之家,但是这承恩公府的来历,呵呵,说实在的,在这皇城中多数人是极看轻承恩公府的。
这也是皇上却乐意捧着这么一个李家的目的所在。
你们越看轻李府,看不起他,自然就不会有什么结交之说。
贵为天子的宠着李家,还能得个好名声,又不会有什么威胁到皇位的事儿。
何乐而不为?
但不管怎么样吧,承恩公府在众人的眼中是不怎么好的。
比起平西王府更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存在。
那位安三小姐之前痴恋平西王府的沈世子也是情理之中,这皇城中的哪个未婚女儿家不在心里肖想那么两分?安三小姐身份贵重,又得皇后宠爱,便是在皇上面前都能说的上几句话,这样娇纵着养出来的小姑娘,一心想要嫁个心慕的良人也是理所当然。
只是,这突然的转变风向,竟然要嫁给承恩公府?
众多人可就是不理解了起来。
不禁就有人想起前段时间谣传的那一幕,有不知道的或是斥之以鼻的,便不禁都在心里打起了小九九,难道说,这位安三小姐当真和李家的公子在妓院里共渡了一夜,所以,这才迫不得已之下只能嫁进承恩公府?
有这样想法的人自是不在少数的。
李三公子在书房听着下人们的回报,恨不得把那个愚蠢的女人给一巴掌拍死!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怎么就没被沈博宇一巴掌给拍死?
真是气死他了。
李三公子闭了下眼,揉揉眉心,对着下人挥挥手,“下去吧。”
“公,公子,公爷对这事儿很是生气,您这几日还是少出府的好。”李三公子身侧的幕僚,也是他之前偶尔为之救下的一位落第秀才,眉头都拧了起来,是真心为着李三公子的前程而忧心,他如今的前程可都押在了这位李三公子的身上,若是他不得好,他也没什么好!
他叹口气,“看来,那位容三小姐不是个简单的啊。”
“她怎么不简单了?”李三公子挑了下眉,语气里带了两分的不以为意,脑海中浮起的是容颜清丽脱俗,绝色倾城的脸,要说一点反应没有,那肯定是假的,不然的话当初他为何肯乖乖的配合那个蠢女人陷害容锦昊,以图染指容颜?
这个容颜,是沈博宇的逆鳞呐。
这让他心里便是有再多的想法,也不得不按耐三分呐。
他揉揉眉心,看向身侧的人,“你说错了,厉害的不是她,而是沈博宇。”就是不知道,这位沈世子能为了容颜这个女人能做到什么地步!
幕僚一怔,继尔点了点头,“三公子说的也是。”他端起面前的茶轻抿一口,心中回味着刚才李三公子的一句话,突然的,他脑中一道亮光闪过,手里的茶都情不自禁的抖了一抖,对面,李三公子皱了下眉,“怎么,你可是害怕沈博宇?”
这个人,在皇城中的传言,绝不是什么好事儿。
幕僚摇摇头,突然道,“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情……不知是真是假……”
“说来听听?”
“三公子觉得,之前妓院那事儿,会是谁的手笔?”
李三公子真不是什么蠢人,他的幕僚不过是随口一句,他霍的睁大了眼,眼中怒意闪过,“你的意思是,背后隐害我的人,是沈博宇?”
同时对上他们李府,安家。
就为了一个女人。
这,可能吗?
李三公子眼底的犹豫看的那幕僚扬了下眉,“有何不可?他今个儿都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毁了安三小姐的脸!”当着人都敢这么做了,私底下,还有何不可的?
咔嚓一声。
李三公子把茶盅给直接捏碎,眸中戾气闪过——
沈博宇!
……
被众人掂记着的沈博宇却是半点都没感觉到众人对他或恨或怒的诸多情绪,站在沈府门前,他一心想着之前在容府时宛仪郡主和他说的那几句话——
男女有别。
什么女子名声为重……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他最近哪里做错了什么事情,宛仪郡主不准备把颜儿嫁给他了?
或者,宛仪郡主在心里又有了别的佳婿人选?
这个念头几乎是一起来,立马被沈博宇自己给自己掐灭了。
不是他自信,这个皇城中,谁还会比他更优秀?
绝对找不出一个来!
哪怕是皇子,他都不会觉得自己比他们差。
更何况,几个皇子可都是早早成了亲,或是订有皇子妃的。
以着宛仪郡主疼爱女儿的心思,绝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去当什么劳什子皇子侧妃的。
侧妃,也是妾!
那么,宛仪郡主临出门时还特意让嬷嬷和他说,最近没什么事就别去容府了?
这是几个意思啊。
沈博宇是越想越觉得烦的慌,最后,自己在书房里坐不住,直接就把楚西楼拎了出去酒楼上喝酒,他一杯接一杯的闷声不响喝酒的动作,让楚西楼看的极是咂舌,上下打量着沈博宇,一脸的挪愈,“怎么着,你小子这是什么意思,看准的媳妇要成别人的了吗?”
虽然他最近没怎么露面,但对于沈博宇的情况可是全盘清楚。
这小子,万万没想到为了个女人也能做到这般。
当时他听着暗卫的回报,差点没笑的背过气去。
同时吧,对于那位容府的三小姐是愈发的好奇,若非是怕沈博宇反弹,他怕是早就派人好好的去了解了解那位容三小姐!如今,看着沈博宇这般气闷的做法,他不禁眼珠转了转,一拍桌子,“敢这般惹我们沈世子生气,果然不是个好的,你等着,小爷——”
砰,楚西楼下意识的侧头,一朵酒杯自他耳侧飞过去。
他气的,“沈博宇,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若是再敢说她一个不字试试。”
好吧,还护着呢。
楚西楼撇了下嘴,看向沈博宇,“你这样护着,又闷闷不乐的,你不说话的话,小爷可走了啊,我最近忙的很,没空陪你发酒疯。”
“给我做下。”
“好好好,做下。”生气中的沈博宇得顺着,不然吃亏受罪的还是自己。
沈博宇哼了一声,嫌弃的看他一眼,“你那是什么眼神,当我是什么?”
“当您是大爷,成了吧?”
“我问你,宛仪郡主明明之前对我印象很好,可之前突然让下人和我说,让我近来别去容府,又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云里雾里的和我说了一通,这是什么意思?”
楚西楼听着这话精神唰就上来了。
双眼晶晶亮,“你未来岳母嫌弃你了?”这话听的,他恨不得拍桌子庆幸呐。
总算是有那么一个人能顺理成章的惩治沈博宇,他又不敢还手反击的了。
光想想那个情景楚西楼就觉得开心。
简直是,大快人心呐!
沈博宇狠狠的扫他一眼,恨不得把这小混蛋给一脚踹出去。
就知道这个是没谱的。
自己是真真晕了头,才想起问他来着。
他一摆手,“你赶紧滚。”说着话自己也准备起身向外行去。
“哎哎,你等等,说不得我真的知道啊,你坐下来,咱们好好猜猜嘛。”楚西楼一脸不怀好意的笑,伸手把沈博宇给拦下,挑高了眉,“你最近是不是又和哪府人家的女孩子有什么传闻,所以惹怒了宛仪郡主?”
“没有,我现在连别的女人都没多看过一眼。”
这样啊,那,“你做什么坏事,被宛仪郡主给知晓了?”
沈博宇一脸白痴似的眼神看着他,看的楚西楼最后也不禁觉得自己有些白痴了起来。
他啪的一下在自己脑门上拍了一巴掌,“好吧,你当我这话没说。”也是,不管是他还是沈博宇,很多事情都是暗中所行,包括身边人都知道的不多,宛仪郡主一介深闺妇人,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情?他嘿嘿一笑,看着沈博宇紧锁的眉头,眼珠转了转,“你可和宛仪郡主说好了,要去提亲?”
“前些天说了,但你也知道这事不能曹之过急,我想等到万无一失的时侯——”
楚西楼啪的一拍桌子,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我说你,你真是我大爷啊。你这是祸害人家闺女啊,人家只是委婉的和你说,让你最近别过去,又是提醒你男女授受不亲,若是别成了别人呀,说不得就要拿棍子往外赶你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沈博宇的眉头紧皱,能夹死一只蚊子。
“意思就是,男女有别,你啊,应该早点去提亲,给人家女方一个名份的。”楚西楼一脸的恨铁不钢,他指着沈博宇,摇着头,“我说沈世子,你这样不去提亲,却天天登门,缠着人家的女儿,和登徒子有何区别?”
“可是我和他们说过,容颜是我的女人。”
难道这样还不够吗?
他只是想寻个机会,等到万无一失时再和父王提出来……
“当然是不够!”楚西楼揉着眉头,为着自己好友不知人间烟火气的皱眉而发愁,“当你的外室,也是你的女人,我说沈大世子,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沈博宇咔嚓一声捏碎手中的酒杯,“你胡说八道什么?她是我的妻,唯一的。”
“我知道你的心思,可外人呢?宛仪郡主呢?”
楚西楼双手一摊,耸了耸肩膀,“沈大世子,三人成虎,谣言可谓呐。”特别是容颜的出身,不过是破落户的勋贵侯府,容府又没什么能顶门立户的人,便是他们长房,连下一代的未来世子都没有,这样出身的女子竟然入了沈博宇的眼,不被人嫉妒才怪。
这人啊,特别是女人,一嫉妒起来可是什么都会说的。
而且,凭着容府的身份,和平西王府的差距,会在暗地里被人当成妾室看也是正常。
沈博宇这个时侯也反应了过来,他咪了咪眼看向楚西楼,“这么说来,外头有人在乱传?”而且,说不定这些谣言还好巧不巧的传到了宛仪郡主的耳中,所以,她才会一时生气,甚至要阻制自己和容颜相见?
“是谁传出来的?”
楚西楼似笑非笑的瞥了眼沈博宇,“安家,安三小姐。”
“又是这个女人!”
“得不到就想要毁了,女人,果然是可怕呐。”
不得不说,楚西楼虽然不曾看见安三小姐,也不曾和她说过话,但这一刻,他对安三小姐的心思却是把握的极准,不过是张嘴间就把安三小姐的心思说了个百分分,抬眼看到沈博宇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意,他吃的一声笑,“这可是你的桃花呢,沈世子,魅力不小啊。”
“可以让给你。”
“敬谢不敏。”想到安三小姐那般的女子,楚西楼就觉得全身都发麻,动不动就抽鞭子,他可消受不起!不过,他正色看向沈博宇,“安家的人可不怎么好惹,特别是安老爷子,那可是一只老狐狸。”
“不过是没了牙的狐狸,怕他做甚?”
也只有沈博宇能把当朝国丈说的这般轻巧了。
不过楚西楼却是听的眉开眼笑,恨不得拍桌子喝彩,“就是就是,那老狐狸以为还是当初新帝登基的时侯呢,孰不知现在可不是十年前!”他顿了下,眼神闪着绿幽幽的光,“不过这事你打算怎么办,是不是要把那老狐狸给办了?来来,快说出来让我听听——”
他一脸兴奋,八卦的样子,看的沈博宇挑了下眉,“你最近,很闲?”
“不闲,我想死。”他家老头子逼他成亲逼的不要不要的,可他现在一点不想娶女人啊,他眼珠转了转,朝着沈博宇道,“要不,你去和老爷子说一声吧?”他家老爷子向来喜欢沈博宇,在他看来,只要有沈博宇,他这个嫡亲孙子能被老爷子给抛到九霄云外去。
沈博宇说的一句话,比他这个嫡亲孙子要重要的多。
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对,他巴巴的瞅着沈博宇,“你帮我吧,帮我吧帮我吧?”
“你和老爷子说,最近我有事情需要你去办,等我忙完成亲的事,我会亲自把你押回去见他老人家的。”
“真的?你要我做什么?”为了脱离自家老爷子的魔掌,对于沈博宇那不怎么好的语气,甚至是说把他亲自押回去的话都给自动忽略,他现在是能避一时是一时,省得哪天自己一觉醒过来真的被自家老爷子给弄晕丢到了洞房里,这事,他家老爷子还真干的出来。
楚西楼的神色看的沈博宇直摇头,“你啊,老爷子也是真心为了你好。”
“得了,免,别别和我说这些,你赶紧和我说说,要我做什么吧。”
“你帮我去外地跑一趟吧。”
半个时辰后。
沈博宇和楚西楼出了酒楼,径自回府。
平西王已经半月没回府,今个儿刚好是他休沐的日子,沈博宇特意等在了书房。
父子两人相对而坐,却是沉默无言。
最后还是平西王这个当父亲的没能沉住气,一声怒哼,“可是又在外头惹了什么事情?”
对于这个儿子,平西王的心情是复杂的。
没有一个当父亲的看着自己的儿子青出于蓝而高于蓝会纯粹高兴的事儿。
更何况,这个儿子已经绝不仅是优秀两字能描述。
他对沈博宇是骄傲,有自豪。
可私心里也有两分的忌惮,以及就出来的怅然。
所以,父子两人除非有正事,很少坐在一块。
自打上次容颜火烧平西王府,伤了平西王妃之后,平西王看着力保容颜的沈博宇是更恼上三分,但奈何沈博宇不听他那一套,不管是利诱,威胁,动之以情诱之以理,沈博宇只有一句话——容颜,他保定了。
再说深了,那就是父子两人之间翻脸。
平西王想到沈博宇平静而漠然的说出的一席话,只恨不得抬手把这个逆子给立毙于掌下!此刻,他看着平静坐在自己面前,一身气势比他这个从战场上下来的将军还要更盛两分的沈博宇,深吸了口气才压下自己暴怒的直接想要让他滚的冲动,“你有什么事情,赶紧说。”
“儿子想成亲,求父亲成全。”
“你要成亲?你看上了哪家的小姐?”下意识的,平西王就想拒绝,可话到嘴边又换了,他看向沈博宇,眉头紧紧的拧成了个川字,“沈博宇,你别告诉我是那个容府的女人,那个女人她还不配进我们沈府。”
“配不配的用不着父亲来说,是儿子要娶她。”沈博宇淡淡一笑,想起容颜狡黠,或俏丽的脸庞,似笑似嗔的各种模样,只觉得样样都爱到了心坎里头,他眼底瞬间折射出来的温情看的平西王心头微惊,深吸了口气方压下自己心头的怒意,他摇头,“皇上也不会同意的。”
身为皇上亲侄子,又是平西王府的世子,婚事自然不会只是平西王府的事情。
皇上也会亲自过问的。
不管是怎么考量,容府,还不够格!
“只要您同意,皇上那里自会有儿子去说。”若不是他是自己的父亲,是给了自己生命的人,他又何必这般坐在这里征求他的意见?看着平西王眉头紧锁,半响不出声,沈博宇直接加上一句,“儿子是打定了主意的,您还是别多想的好。”
“逆子,你——”
“请父亲成全。”
平西王半响看向沈博宇,“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么,父亲最看重的儿子,怕是此后风光不再。”沈博宇淡淡一笑,抬眸,迎上平西王阴沉沉的眼神,如同暴风雨骤来一般狂烈的怒意直直向着沈博宇身上压过来,他却只是平静一笑,“父亲不是早就知道儿子的选择吗?”
“果然是逆子!他是你弟弟。”
“可是他从来没把我当成哥哥呢。”沈博宇说的轻松至极,眉眼里的那一抹嘲讽,看的平西王勃然大怒,“你那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怪我吗?”
“儿子不敢。”他从不会怪谁,更不会怨谁,所以,这一路是他自己走下来的,拼到现在,他为何还要看别人的脸色?平西王想要用孝道来压自己,想都别想!对上平西王阴霾的眼神,他索性再加上一句,“此事过后,儿子会把那些文件都交给父亲的。”
“你说的当真?不留一点?”
“自然是真的。”不过是一些蠢人做的蠢事罢了,把那些交出去,换这一桩亲事,日后,这府里的某些人肯定还会再出手的,届时,他还是大把的证据在!
可惜,这些道理眼前的这个被亲情迷住双眼的男人却想不到。
“这事你让我好好想想。”
“儿子会准备好官媒,后天是钦天监选好的日子。”言外之意,他的耐心只有那么一两天,若是平西王执意不肯同意这门亲事,他仍是会亲自去容府求娶,但是,这平西王府日后怕是只会有他这么一位世子了。
他的父亲,可就会失去最心爱的儿子喽。
沈博宇敢保证,凭着他手中掌控的那些证据,以着皇上对他的看重,绝对不会轻饶了他那位众人眼中才华惊艳的好二弟!
平西王面上怒意一闪,可又被他压了下去,“滚!”
晚上,平西王继妃亲自下厨,又去书房请了平西王,只温柔小意的奉承着,亲自为他把盏,小意讨好的劝着平西王,对于他一下午把自己关在书房,又有之前和沈博宇谈了些什么,却是一个字都不提!
直到夫妻两人歇下来,被翻红浪,一翻缠绵之后,平西王继妃方有意有意的伏在平西王的胸口轻声道,“王爷今个儿好像心情不好呢,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吗?外头的事情妾身也帮不上你什么,妾身只愿王爷心情好,身体好好的,为着咱们这个府里的人万万保重才是。”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的活着的。”
“王爷您待妾身真好。”
这个老不死的,口还真严!
平西王抱着沈继妃半响,他突然沉声开口道,“你明个儿有空收拾一个院子出来,好好的修缮修缮,当做新房吧。”
平西王府继妃一怔,下意识的想到是平西王要纳妾,再一听他还特意吩咐要让自己去安排新院子,不禁心里就翻起了酸水儿,伸手推开平西王,自己翻身背了过去,“王爷有了新欢,还来妾身这里做什么,只是不知道是哪位妹妹这般的好福气,不但入了王爷的眼还入了王爷的心,竟让王爷亲自叮嘱妾身,还特特的另置新院子?”
这般的高的规格,哪是寻常的妾身通房。
分明就是侧妃!
平西王先是一怔,继尔有些哭笑不得的摇了头,他伸手去揽人,却被平西王继妃给躲开了去,“王爷即是有了心上人儿,又何必来看妾身的笑话?不知道王爷那位新人何时入府,妾身定会好好招待,看护的。”
“你呀,说到哪儿去了,不是我。”
“不是王爷?”平西王继妃一怔,身子被平西王给抱到了怀里,低头在她的唇上狠狠的咬了一口,平西王的眼神里尽是戏谑,挪愈,“怎么着,刚才这是,吃醋了?”
“王爷说哪里话呢,妾身可不敢当这个罪名。”
“那是当然,我的王妃深明大义,贤良淑德,最是心胸宽广,明个儿本王便和皇上请旨,迎两名侧妃入府,届时也好帮着王妃打理这后院,为我平西王府开枝散叶。”
还两名!
平西王继妃听的酸水都要吐出来,杏眼儿圆瞪,“王爷您还是休了妾身吧。”
她瞪大了眼,眸底尽是隐忍的怒意,脸颊通红,眼圈微微红。
那模样,却是爱煞了平西王。
他不由自主伸手抱了平西王继妃,不顾她的拼命挣扎,两人又是一番的缠绵恩爱,好半响,在平西王继妃似嗔似怒的瘫在他的怀中时,他方低低一笑,“别气了,有了你这小妖精,我怎么还看的上别人?”
“王爷您刚才不是说,要给妾身找两位妹妹么?”
“就你还嘴硬!”平西王爱惨了她这副娇娇的模样,伸手轻轻在她脸颊上捏了两下,方轻声道,“是宇哥儿,他要成亲了,日子还没定下来,不过后天是钦天监选的好日子,会去女方家提亲,届时,聘礼的事情还得有劳你多操些心才是。”
不管怎样,平西王即然应下这门亲事,自然就不想落下口实。
聘礼这些事就得有人好好打理。
而平西王继妃则是唯一的合理人选。
被他抱在怀里的平西王继妃却是心头一跳,脸色都跟着微变,“宇哥儿这怎么说成亲就亲成,之前为何妾身一点风声都没听到?”难道说,是这父子两个人特意瞒着她吗?想到这里,平西王继妃心里就有些不是味道,似笑非笑的看向平西王,“王爷这是瞒着妾身吗?”
“你说到哪去了,这孩子和我的关系怎样你不清楚吗,我也是今个儿下午才得知。”
所以,心情才不好,把自己关在书房半天?
这么说来,那就是沈博宇的世子妃人选没有入王爷的眼……
平西王继妃很快就反应过来,她想了想,愈发温柔小意的贴向平西王,小心冀冀的试探般的开了口,“世子相中的人选,可是,可是外头谣传的那位容三小姐?”
“哼,可不就是这么一个人?堂堂的亲王世子,偏要选那么一个女人。”
“真真是气死我。”
如果当真是那样一个女人,平西王继妃倒是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她也瞬间就清楚了平西王会这样生气的原因。
是被隐瞒的愤怒。
以及对容三小姐这样一个出身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做为儿媳而生气吧?
平西王这样不喜欢容三小姐,这对她们母子倒是个好事儿!
只是,她眼珠转了转,轻轻的叹了口气,“宇哥儿这些年来对我们母子是误会颇多,我也很想做点什么,可惜他……如今,我倒是想着他能早日成亲,娶亲生子,咱们平西王府也算是有了后,我也能对九泉下的姐姐有所交待,只是王爷,这容府的小姐,名声却是有些不好呀,您这当父亲的怎么也不好生的劝劝这宇哥儿?”
“我怎么没劝,你以为那逆子听我的吗?”
这门亲事是他被逼着承认的!
不承认也得承认,不然的话,他最爱的儿子就得……
想着沈博宇的那些话,平西王对怀里的女人多看了两眼,有心想要说什么来着,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那些事情她肯定不知道的,都是那个混小子自己的主张!
哎,还是小啊,得好生磨练才是。
一夜无话,次日早上夫妻起床,平西王继妃亲自服侍平西王用过早饭,又帮着他理了理身上的袍服,“王爷这是要去宫里吗?”平西王是太后的嫡长子,如今皇上却是太后的嫡幼子,这中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当长子的没能登上皇位,小儿子却当上了皇帝,但不管怎样,太后是两人的亲娘,平西王对这个亲娘还是极孝顺的。
“你也和称一块进宫吧,顺便说说宇哥儿的事。”
平西王想了想,看向平西王继纪道,“宇哥儿成亲是大事,母后那里是要知道的。”还有皇上那里,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阻碍,若是皇上不允,他还得想法子给那个逆子兜下来,越想这事儿越觉得憋屈——他竟然被自己的儿子牵着鼻子走!
“我也去?可是,可是母后没有召我——”
对于进宫,平西王继妃打从心底里有一种抵触感。
不为别的,皇太后不喜欢她。
这可不是别的婆媳,婆婆万一闹的凶,儿媳妇还可以想法子气上一气,闹上一闹。
皇太后是谁呀,天底下最最尊贵的女人!
是当今皇上的亲娘!
平西王继妃只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尽量减少进宫的次数。
其实她也很委屈,自已都平西王生了儿子,皇太后竟然还看不上她!
每回进宫,皇太后都会明里暗里的刺她几句。
从宫里回来后,平西王继妃都会生一肚子的闷气,可又不敢多说什么。
这会儿平西王乍一说让她也跟着进宫,下意识的她就想推辞。
“你是母后的儿媳,是平西王妃,我入宫你随着去晋见母后,难道还要奉召吗?”平西王沉下脸,一身的威严随意的散发出来,他的眼底深处,是一抹极快的阴霾气息,一闪而过,快的连平西王继妃都不曾发觉,她只是抿了抿唇,“那我听王爷的就是。”
“嗯,你去换身衣裳,我在外头等你。”
屋子里,平西王继妃恨恨的把一枚金钗给砸到地下。
沈博宇从不曾把她当成母亲看。
如今,自己却要为了他的亲事而操劳,走动。
凭什么啊。
珍珠帘子轻晃,平西王继妃还以为是平西王回来,不禁撇了下嘴,“王爷这般急着进宫给您的大儿子讨这门亲事吗?若是您等不急,不妨也就先行独自进宫去呀,妾身后头随着就是。”她这话说的便带了两分的怨责,酸楚,目的不外乎就是对着平西王撒娇罢了。
只是回应她的却不是平西王,而是一道年轻男子阴柔的声音。
“娘亲您刚才说什么,什么讨赏,谁要成亲了?”
“你怎么过来了?”平西王继妃扭头看到是自己的儿子,眼底笑意堆起来,如同水一般的往外溢,“儿子过来,可用过早饭了?你可记着娘亲的话,哪怕是再忙呢也不能耽搁吃饭,想吃什么只管让下人去厨房做,或者是派人来和娘亲说,娘亲帮你张罗,你现在还是长身子的时侯呢,疏忽不得。”
“娘,您这话都说了一百遍了,您快说刚才的话,您那是什么意思?”
平西王继妃对着自己的儿子撇撇嘴,吃的一笑,“有什么意思,还不是你那好兄长,要成亲了呢,就是那位外头传的容府的三小姐,这不,你爹巴巴的带着我进宫去讨皇太后,皇上的意见呢,说不得呀,还要求份恩赏,请皇太后娘娘下懿旨赐婚呢。”
“娘,他不是一直不成亲的嘛,怎么会突然要成亲了?”沈二公子眉头阴戾,眼底浮动着一缕阴狠的气息,他皱了眉看向平西王继妃,“娘,这事不能推了吗?”
只要他不成亲,一个不肯成亲,没有子嗣的王府世子有什么干系?
他去年成的亲,届时再有了儿子。
到时侯,这平西王府的世子会是谁的还真说不定呢。
只是平西王继妃却是瞟了眼自家儿子,“娘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只是这事怕是不成。”顿了下,她对着儿子轻声解释道,“我昨晚试探过你爹,他好像已经承认了这门亲事。”
“他承认有什么,不是还有皇上,皇太后的嘛。”沈二公子阴柔一笑,低声凑到平西王继妃的耳侧,“娘一会要和爹入宫去见太后是吧,届时,您只管和太后娘娘这般这般说,呵呵,到时侯呀,咱们就情等着在一边看热闹好了。”
他眼底的阴鸷一闪而过,一脸的肃杀——
你就是命大,几次三番躲过他的暗杀那又如何?
我就让你一辈子成不了亲!
平西王继妃眼神一闪,伸手推了把沈二公子,“得了,娘知道怎么做了,你快出去吧。我这就和你爹入宫去,你只管去忙你的,可不许让你爹瞧出你什么来,到时侯娘可保不了你。”暗中伏杀世子,这可是死罪!
“行了行了,娘您真罗嗦。”沈二公子不以为意的起身走人,心里对于平西王这个亲爹是没有几分存在感的,多年战场归来,那个时侯沈二公子已经十余岁,便是回到皇城,又是一个月得有大半个月是在军营的,他呀,有这个爹和没这个爹都一样!
半个时辰后。
平西王夫妇两人站在了太后的宫中。
兰嬷嬷亲自迎出来,“老奴见过王爷,给王妃请安。”
“兰嬷嬷免礼,母后可在?我来给她老人家请安。”对于兰嬷嬷,平西王还是很恭敬的,这毕竟是打小看着他长大的嬷嬷,又是母后身边第一得力的,便是皇上都对兰嬷嬷礼遇三分,更何况是他这个亲王?看到兰嬷嬷行礼,他赶紧虚扶,“还请嬷嬷给本王通传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