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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事情就是这个样子,冯默&格林愿意交出紫荆花的秘密,前提是必须要拿深渊的中心法阵作为交换,对此,列位有什么意见?”
追捕冯默的行动,由帝都坐镇的红衣大主教普林斯领头,带领着另两个主教,一个圣骑士团长,半数的圣骑士,可以说教廷是倾巢出动,四千年只为了等这一刻,无数次的修复更改计划,早已经把‘抓捕’计划弄得尽善尽美。
为了万无一失,仅次于教皇也是下一任教皇人选的普林斯常年坐镇帝都,一得到消息,连在孤岛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亚瑟也顾不得,一路上召集人手,就直奔卡伦镇——他们只比阿比盖尔落后了一步而已,但是没有人想到最后的决战居然是教廷最安全也是最危险的大后方。
当然,等亚瑟带着冯默和他们会合、自投罗网的时候,他们更是惊讶。
如果不是因为此时一文一武两个首脑,普林斯是亚瑟的老师,圣骑士团长侯赛因是亚瑟的父亲,他本人又因为天赋出众,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下一任的圣骑士团长非他莫属的话,他连面见几位首脑,把话说清楚的机会都没有——在巨大的诱惑之下,没有人会考虑他这条卑微的性命。
四个巨头在座,亚瑟是没有座位的,他如同一只标枪矗立在中央:“尊敬的史密斯主教,您可能搞错一点了,虽然我和这一任的紫荆花公爵签订了契约,但是涉及的内容并不是牺牲我的性命,他就愿意把紫荆花的秘密交到我们手里,否则的话,我这条性命实在是微不足道。”
“亚瑟骑士,你的意思是说,以后我们的行动可以完全不考虑你的性命?比如……既然现在人已经在我们手里,我们完全可以强迫他。”
“是的,您完全可以这么做。”
亚瑟道:“但是我想提醒您,刑讯逼供的手段的态度太过极端。我并不畏惧失去性命,但是请您不要忘记,前车之鉴犹在眼前,我们已经浪费了四千年,而没有在冯天凌的嘴巴里得到一个字。”
“但是……”
“好了,大家都不要吵了。”最在上首的的普林斯主教轻轻扣动桌面,他看着自己的学生隐隐欣慰,“不管结局如何,圣狱是深渊里最安全的地方,强大的苦修士驻扎在这里,让深渊里的异端不敢越雷池一步,而亚瑟骑士能独自一人把紫荆花公爵带到这里,他的功劳不可磨灭,教廷从不亏待有功之臣。”
“可是……”史密斯主教脸色涨红。
“当然,如果失去性命就能换出紫荆花的秘密的话,相信包括亚瑟骑士在内的任何一个光明神的信徒都不会吝啬,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哪怕是亚瑟骑士不吝啬自己的性命,光明神也不会得到荣耀,反而会把事情推到一个不可收拾的境地。”
在普林斯温和的眼神逼迫下,尽管不服,史密斯主教依旧状似驯服的闭上了嘴巴。
“可是中心法阵是深渊最为核心的地带,一旦把中心法阵交出去,就等于让教廷失去深渊。”
“这么说也没有错。”普林斯主教微微点头,“所以我们现在讨论的重点就是……拿整个深渊换取教廷追寻了四千年的秘密,到底值不值得。”
他微微扫过众人,“深渊隔断了我们和教廷的联系,没有办法请示教皇,现在大家投票吧,选择和紫荆花公爵和平合作的请举手。”
所有的人面面相觑,企图从其他的人脸上看出一点倾向。
“您有什么决定就请说出来吧,普林斯主教!陛下任命您为这次行动的负责人,我们将听从您的任何命令。”史密斯主教狡猾的说道。
普林斯勾起一边的嘴角:“那好吧!这次行动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我将一力承当,我认为我们需要尽快完成交易,然后离开深渊。”
“我复议……”
“复议!”“复议!”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的话,请允许我失礼先行一步。”史密斯主教意味不明的看了普林斯一眼,率先退了下去,紧接着另一位红衣大主教和一名出席的苦修士也慢慢的告辞,屋里只剩下了侯赛因父子和普林斯。
普林斯目送他们离去,转头看着自己的学生,目光如同光明普照大地一样慈祥和蔼,“辛苦你了。”
亚瑟摇头:“学生并没有受什么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好像一开始冯公爵就做出了决定,和教廷合作。“
“这并奇怪,他不过是一个少年,一个人、一个家族是没有办法和教廷抗衡的。”
普林斯有着深深的疑惑:“冯公爵到底是怎么把你带进深渊的?”
亚瑟继续摇头:“我一直处在昏迷当中,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身处深渊了。“
这个问题不止是普林斯和亚瑟有疑惑,连阿比盖尔都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他们都深深的相信这种不合理的理由绝对来源于被称为‘紫荆花的秘密’的紫荆花之戒,而且种种的神奇之处,已经给他们带来了深深的戒备,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谁知道如果不接住冯默已经抛过来的橄榄枝,硬来之后,冯默会不会给他们来个鱼死网破,最少也能像冯天凌一样给他们来一个自我放逐——到时候,他们简直欲哭无泪。
所以,哪怕他们并不是十分情愿失去深渊牢狱,哪怕冯默早已经站在了他们的地盘上,冯默也如同一只刺猬,让人无处下嘴,甚至于他们还必须让冯默吃好喝好,更要抓紧时间,避免他们做出决定之后,冯默却反悔了。
他毫不客气的占据了圣狱里最为奢华的房间,虽然深渊里寸草不生,但是教廷不管异端,却会定期得给看守人员进行补给——离上一次补给不过才三天的时间,所以圣狱里的生活物资已经到了奢华的地步。他要了一次下午茶,点好了一顿丰富的晚餐,中间还洗了一次加上花瓣的热水澡。
窗外的魔法灯已经微微黑暗,如同模拟一般的演示黑夜,整个圣狱却灯火通明。
一身红衣的普林斯带着一众随从人员、后边站着一身铠甲的亚瑟迈进房门,脸上的笑容比平常更加的亲切三分,长长的下摆拖行在地面上了,然而冯默却纹丝不动。
他坐在窗前,对着外面一片灿烂的隐隐紫光,一只手支着下巴,半响之后,突然低低的道:“虽然我知道这很没有礼貌,但是我其实很讨厌教廷。”
普林斯一愣,不是因为听到冯默说讨厌教廷,而是因为冯默没有什么忐忑的情绪,站在教廷的地盘上,反而直言不讳,“您很大胆。”
“不用您说,我也知道我的胆子很大,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话说回来,一个人的童年真的很重要,塑造出个性,哪怕花上两辈子的时间也改变不了。”
——这是人的本性。
冯默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养尊处优的好像没有经过任何风雨,但是所有的惊涛骇浪却被掩藏在平静的表皮之下,只等风雨一来就立刻倾覆,如果说他上辈子是这样子的话,那么这辈子他从来没有得到过任何的快乐。
他嘀咕了一声,不满的坚持道:“所以我真的很讨厌你们……”
普林斯:“……”
亚瑟:“……”
亚瑟嘴角抽了又抽,忍不住想要敲敲桌面,提醒他谨言慎行,却被普林斯挥手阻止了。
“我能理解。”普林斯平静地道,“教廷和紫荆花的恩怨已经经历了数千年,您的先祖至今被关押在这里,而且这一切的起因不过是教廷对您家族的觊觎。”
冯默惊讶的回过头来:“难得您如此直言不讳,我以为您至少会为你们的行为粉饰一下。”
普林斯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好掩饰的,稍微懂一点道理的人都知道,道理并没有站在教廷一方,教廷的行为就如同强盗,一件稀世珍宝摆在我们眼前,我们想抢过来占为己有,仅此而已。”
虽然这是实话,但是说的未免太□裸了,完全把教廷的遮羞布扒了下来,这次连后面的亚瑟都露出了一副遭雷劈的表情。
其实冯默有点怀疑普林斯是在哄他,不过普林斯的表情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味,但是初衷卑劣和正义与否,并不影响他的行为,他认为他是一个强盗,但是他依旧要强抢。
“不管您的心里是不是真的这么想,我心里的不痛快确实少了一点,当然如果教廷愿意立刻改变自己的强盗行为,那么我会更高兴。”冯默目光灼灼的盯着普林斯,目光天真淳朴,又饱含期待,“对于,你们真的不能立刻改变错误吗?虽然你们追捕了我这么多年,但是实际上并没有对我造成实际伤害,如果你们愿意对我说句对不起的话,我想我还是乐意原谅你们的,不是说光明神非常欢迎迷途知返的羊羔吗?我想,既然你们都是光明神的信徒,应该也很乐意迷途知返一下吧?”
——亲爱的十七岁紫荆花小公爵,这两者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普林斯真心受不了冯默这种一点也不含蓄、一点也不贵族的谈话,而且还胡搅蛮缠。
他有些呆呆的看着冯默,半响道:“这……这好像不大可能。”
不是好像不可能,而是完全没有这个可能性,教廷四千年的追寻,自然不是冯默说一句话两句话,就能放弃的,而且别看冯默自己找上门来,好像因为畏惧,又好像不胜其烦的愿意和他们合作,但是教廷绝对不会相信他是真心的!
——除非冯默去死!否则,教廷得到紫荆花戒指之后也不会放过冯默。这一点,普林斯在见到冯默之后,觉得他可能早已经心知肚明。
“就像您所说的,教廷并没有对您造成太大的伤害。”
今天的冯默仿佛出奇的有耐心,摇头道:“您误会了,其实我并没有怪罪教廷的意思,我活了十七岁,在此之前,你们和我毫无关系,虽然你们关押了冯天凌,但是老实说我和他并没有什么感情,至于对一件重宝的觊觎,我也完全能够理解……但是如果说我现在的遭遇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我又觉得这句话假的让我一口气堵在胸口。”
“没有对我造成太大的伤害,您不觉得这句话有点假吗?”
“……”
这句话不是您自己说出来的吗?普林斯活了快三百岁了,身为一个神职人员一生未婚,一生无子,只是在亚瑟七岁的时候收他做学生而已,他从来不知道居然有这么难搞的孩子。
普林斯轻轻的问:“那您想怎么办?”
“当然是契约之后,大家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哦,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大家先把契约的事情办完了再说。”
这正中普林斯下怀,可惜冯默下一句就把钉在了原地。
冯默扭头道:“但是在履行契约之前,我必须保证你们不会过河拆桥,至少我的人身安全要得到保证吧?!”
普林斯沉默了一下,“……那您想怎么办?”
冯默眨了眨眼睛:“当然是要你们保证在得到你们想要得到的之后,不会杀了我。”
对吧,你们不会伤害我吧?
“其中包括不能和我动手,不能胁迫我,不能对我使用暴力,不能伤害我的人身安全,当然更不能暴力囚禁……对于,也不能对我使用任何的魔药等一切措施。”冯默掰着手指算完,抬头盯着普林斯,“这些你们能保证吗?”
——现在是我们暴力囚禁了你,还是你暴力囚禁了我们?你确定没有搞错!
“对了,你们不仅要保证你们不会动我,而且要保证全教廷的人都不会动我。”
“我们并不能保证……”
冯默说的容易,实际上是他的条件是很难办到的,让普林斯、其他的两位红衣主教、亚瑟他们在契约上签字非常的容易,甚至于加上所有的苦修士,这也不难办到,但是总不能现在把教皇弄下来吧,而且哪怕教皇来了,一个没几年活头的的糟老头子,能保证的时间连冯默十分之一的生命都做不到。
“你们可以用你们的性命保证。”
冯默平静地道:“如果最终我会死在你们教廷手里的话,有你们再加上50多名苦修士陪着我,也并不冤枉。”
他当然并不冤枉,可以说苦修士是教廷最尖端的武力存在,稀少而珍贵,深渊里苦修士占据了总数量的一多半。
“相信我,这绝对物超所值。”
普林斯苦笑道:“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当然有。”冯默点点头,“您可以采取刑讯逼供,看看能不能从我嘴巴里把宝贝撬出来。”
冯默就那么好像全无防备的坐着,任由一身正装的普林斯居高临下的打量他。
“您看起来不像那么没有骨气的人,您只身前来,早已经抱了一死也不愿意让我们白占便宜的念头吧?”
对于这个问题,冯默只是哼哼了两声,全做回答。
“契约,我要见一次冯天凌,给你们两个小时的时间。”
普林斯愣了一下,才理解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冯默已经抬起了脚步,“对了还有事吗,我要上床睡觉了……请告诉外面的人,两个小时之后叫醒我。”
普林斯从来没有面对过这种无力的谈判,完全的一面倒,他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说他嚣张吧,明显占便宜的是他们,但是主动权完全在冯默的手里,这种无力感,甚至冲淡了即将成功欣喜。
他的表情了只剩下苦笑,但是对方已经摆出了鱼死网破、不惜一命的态度,他们还能怎么办,“等等。”
“嗯?”冯默停下了脚步。
“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您为什么愿意把东西交给教廷。”
“……”冯默回过头来,“不是因为我只是一个少年,一个人、一个家族是没有办法和教廷抗衡吗?”
普林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