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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色剧烈的喘息着,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让肺部工作。暴烈的能量循环加剧,仿佛能听到自己血液沸腾的声音。大口吐出的血全是沉暗的色块,难以相信这种状态的液体竟然可以在血管中流动。
神智十分清醒,黑暗中他清楚的知道宗像礼司就在一旁,有青之王圣域“理性秩序”的特性保护,第九代对这灭顶一般的苦难毫无所惧,反而越发放肆。
从身体内部升腾的火焰在肌肤表面流窜,犹如利刃一样切割着皮肤,烧灼过后的部分在高温中崩坏,化为焦黑的飞灰,接着在他的能力下快速的重新生长。细胞不停的重复这一残酷的过程,永无休止的撕裂感带来源源不断的煎熬,每一条神经都在抽搐,反反复复的向大脑传递痛苦。
但即便伤势再重,他也没有发狂喊叫。尽管眼中全是血丝,连瞳孔都被烧灼成了暗红的血色,他的目光竟然依旧平和坦然,只有紧皱的眉头才能看出倪端。
每天晚上都在上演,这样的剧情,已经在他眼前持续了整整十天。窗外落雪纷纷都像是森寒的冰刃,让整个世界都残忍起来,作为眼前景色的背景,冷酷无比。
皱乱的床单和衣物满是半干涸的血污,少年痉挛性的颤抖着,裸-露的四肢伤痕累累,盘踞的大片烧伤张牙舞爪的示威。无色因为过度的痛楚而涣散的眼神满是茫然和隐忍,紧抿的双唇偶尔泄露一两声压抑至极的低-吟。圣域中能清楚的感觉到他正在死去,又因为某些原因挣扎着活过来,轮回往复,一刻不停。
宗像礼司表情僵硬的观看着这场酷刑,冷漠而烦躁。他保持着俯瞰的姿态一言不发,有什么不受控制的事物从躯壳中逐渐剥离,在满是血腥气息的房间滋生。
行刑的火焰终于随着夜幕一起退去。通宵的折磨消耗殆尽了无色所有的体力,紧绷的腰肢平复成柔软的弧度,松软无力的四肢让他起身的动作缓慢又迟钝。
宗像礼司的视线有些木然地随着他移动,只是一个轻微的转移,才发觉身体像是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生涩的喀吱作响。简直像经历了一场灾难,他犹如困兽一般焦躁的情绪退去后袭上的是浓浓的疲惫感,如海浪一样湮没过来。
“这样的状态,还要持续多久?”宗像的声音冷到能结出冰渣。
“快了。”喉咙内部满是火燎的创伤,无色的声音轻微的如同呢喃。
“希望如此。”微俯下-身将名为天狼星的佩剑放在少年身边,他向门外走去,在即将迈出门口时转过头来:“因为,已经快要忍耐不下去了。”
快要忍耐不下去了,不论是夜刀神狗朗,还是他。
站在花洒下,无色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憔悴的模样略带诧异,点了点已变为暗红瞳孔的眼睛,他甚至对下一个夜晚充满了期待。
马上就快要成功了,他对青王的回答,是真的。
狗朗带着早餐来的时候,无色在躺椅上睡得正香。来人远远的尚未靠近他就醒了,但是一点儿都不想动,维持着睡眠的姿势休息。
“不擦干就睡觉,会感冒的。”
无色翻了个身,让狗朗的毛巾擦的角度更舒服一点,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
“先吃饭吧,不然会凉掉。”狗朗对无色越来越小的饭量极为心疼,每日变着花样下厨,但就算他将方圆百里所有的美味全部搜罗网集,依然无法改变无色日渐疲软的胃口。
“可是不想起来。”无色耍赖道:“狗朗喂我吃?”
直接拖过一把椅子坐在了无色身旁,剑士端过一份和食,刚夹了一筷子准备送过去,就被对方捉住了手,塞到了自己嘴里。嚼嚼嚼咽下去,刚想说话,却听到无色期待的问:“好吃吗?看起来是甜的诶。”
“的确是甜的……”狗朗下意识的回答,还要说什么,就被第二块食物堵住了嘴。
“这个天妇罗看起来好特别,辣么?”
“微辣。”继续嚼嚼嚼咽下去,狗朗觉得哪里不对,无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一手抵住他的肩膀,将他牢牢地按在椅子上,另一只手握住他执筷的手,正控制着他在另一只手托起的食盒中挑挑拣拣。
完全无法反抗的被喂了个饱。狗朗咽下最后一口食物,正待抗议,却被无色期待的神情撞了满眼:“下一顿想吃披萨,配上南瓜粥,可以吗?”
“好……好的。”
出了S4的大门,耿直的夜刀神狗朗同学才后知后觉反省自己又被无色给忽悠过去了。
可是烦恼并未到此结束,刚到门口,就被守株待兔的十束连拉带哄的骗到了吠舞罗。
“小黑~无色到底去哪里了嘛?”十束嘟着嘴,对狗朗的隐瞒非常不满:“你该不会是把他弄丢了吧?”
夜刀神狗朗良好的教养让他并不擅长说谎,拙劣的隐瞒掩饰不了他的心慌,他一边因为担忧无色而心神不定,一边还要应付十束多多良的套话,一时间漏洞百出。
完全是因为宅的太狠而无精打采的周防尊隐约察觉到了什么,语气不善:“他在哪儿?”
“……”剑士避开了赤王的眼神,选择了沉默。
“到底……怎么了?”狗朗的抑郁和哀伤让十束顿觉不好,他眨眨眼,轻声问:“告诉我们,KING会帮忙的。”
狗朗迟疑了很久,久到周防尊的耐性将要告罄。无色的状况明显和赤王有着分不开的联系,矛盾中无色存在的本身占据了上峰。他告诉自己,就算自己不说,吠舞罗的势力也能查到无色目前的所在。他只是将必然的发生提前。
帮助赤王的代价如此惨烈,他能不能劝无色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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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防尊根本不去考虑什么合不合适的问题,他直接了当的站在S4大门口,一脸目中无人的不耐烦,大有‘在我耐心用尽之前要是你们室长还不出来就直接烧了’的架势。
几个呼吸的瞬间,S4的主人就出现在了周防尊面前。
“无色在你这里。”完全没有闯入其他王者领地的自觉性,赤之王直言不讳:“出什么事了吗?”
宗像礼司审视地看着他,用一种像是讥讽又像是自嘲的笑容回答他:“真是野蛮人的做法,周防尊。在你来之前,难道完全不经过思考的吗?”
“你那从未用来思考的脑袋一定没去想无色在我这里的原因。”居高临下的神情透着一丝漠然:“如果我告诉你无色很好,并且因为某些原因暂时不能让他离开,你会乖乖的回吠舞罗去吗?”
“哼!……当然不。”周防尊嗤笑一声,周身漫不经心的气息随着眼神的转变化为犀利,状态前所未有的好,他简直在蠢蠢欲动。
“如果你坚持要打架。”青王的眼神已经是完完全全的鄙视了:“稍后我可以陪你尽情的玩一场。”
眼前活力十足的赤王让宗像莫名地烦怒,方至此时,在面对眼前正主的时候,他后悔了。
绝对冷静理智的王者到底后悔了。
“尽管已经和无色达成了共识。”他极慢极慢地说:“我依然觉得,这种事情,还是让你自己决定的好。”
给了赤王一个冰冷的微笑,他转身走向无色所在的方向。
这种无能为力的精神折磨他已经受够了!
当日和无色的对话犹言在耳,那少年漫不经心的神情和现下的孱弱在记忆中形成刻骨的落差。自己的承诺和保证现在全变成了讥讽和嘲弄,自视甚高的心高气傲被无色毁的一丝不剩。理智和感情被强行的分成两部分,相互尖锐的对立着。
要什么样的代价,才能为王权者逆天改命?每一个夜晚无数次的死去,以烈火焚身的方式献祭。这些天他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一个瞬间都没有错过。不是因为不忍心,而是因为他也是行刑人之一。
“赤之王和无色之王的二选一。”那个少年明明白白的告诉过自己。为什么会答应他,因为周防尊是吠舞罗的首领,因为他需要赤之王的存在去压制黑道发展。和新生的无色之王比起来更为重要而已。
第七王权者一向是最弱的王。因为拥有左右王道心平衡的性质而被标为特例,对他而言是要非常警惕的存在之一,更何况现任无色之王还拥有和王权中最强的赤之王媲美的攻击力。
不受掌控的事物,在他干扰秩序之前毁灭掉也是处理预防混乱的选择之一。什么更为合理的决定,什么更高的正确率。都不过是理由而已。
他对于无色,是一场清醒的舍弃。
他承诺过无色来养伤,结果越养越伤;他给无色的保证,也在周防尊见到他的时候破裂。呵,青之王宗像礼司,唯独在一个人面前这么轻诺寡信,出尔反尔,也唯独在这一个人面前,做不到他的冷静理智。
宗像站在房间门口,收敛起纷乱的心思,敲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