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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湘回到青龙殿,还没等她喘口气,就受到了皇帝的召见,只得应召前往,陪客依然是那位美人皇叔,对她微微一笑。韦湘连忙还礼,哪敢细看。
“听说巫女从将军府搬了很多书到斋宫,”
“是的,”韦湘只得睁着眼睛说瞎话,“其中有不少于炼丹有裨益的资料。”
真是,条条蛇都咬人,哪里都不得安生。她也不想跟皇帝唠嗑,但没办法啊,寄人篱下,而且关键任务的国君之心还跟他紧密相关,还有那本书。
“哦,那么第一炉丹什么时候能炼成呢?”皇帝急不可耐的问。
旁边的明绯咳嗽了一声。皇帝急忙让人拿暖炉毯子上来,但还是没有分心,忙完这边还是盯着韦湘等她答案。
韦湘只得说,“我会尽力,但确实急不来。”
明绯替她开脱,“丹也有灵性的,如果炼丹的人或外界执念过深,拔苗助长,只会有害无益——是不是,巫女大人?”
韦湘连连点头,感激的看他一眼。
顺德帝只好按捺住,又问她,“柴薪、谷糠可够用?要不要朕再封座山、圈些田地给巫女炼丹用?”
——真是土豪啊。
韦湘被他的大手笔震住,半晌才说,“多谢陛下好意,暂且不需,目前尚处于文火阶段。”
顺德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就等到后期需要用武火了,再封山圈地?”
明绯说,“一切还是交由巫女考量吧。”
韦湘跟他们小心周旋,却迟迟等不到系统提示音,她有些郁闷,难道现在不能光靠点茶席、靠点小聪明、秀点偏门东西就能刷好感了吗?
该不会以后的国君之心,必须得炼出丹来、炼出来的丹还得有效,才能涨吧?
额,系统果然是糊弄不得的么?
但她哪里就真能拿出什么九转金丹了……
韦湘只有继续保持巫女的神秘,陪坐陪聊,一番会晤下来,半天就过去了。
她回到斋宫,看着那丹炉,只觉逆水行舟,困滞不前。就连尾宿扑上来跟她玩,也有些心不在焉。
咦,张宿呢?他之前不是抱了狐狸去挖蚯蚓吗?后来他挖到了吗?狐狸……吃了吗?
韦湘想到这里有点囧,虽然看心宿难得吃瘪很解气,但她也不敢玩太大,如果真的被张宿无知者无畏,喂心宿吃下蚯蚓,等将来心宿恢复原形了,会把他打的连美夕都认不出来吧?到时候,想必自己这个“见死不救”的围观者也要被迁怒了。
额……还是去喊一下停好了。
她问尾宿,张宿和狐狸去了哪儿。尾宿指了指青龙殿。
青龙殿?韦湘有些诧异。
青龙殿黑咕隆咚、阴森森的,有什么好玩?张宿怎么跑那儿去了?韦湘连忙过去看。
一进青龙殿,她就看见正太的小屁股撅的高高的,趴在池边找什么。
韦湘黑线无比。
顺德帝好大喜功,将青龙殿装潢的有如仙境,为了符合龙神行云布雨的特性,专门在殿内四周筑了一圈水景,假山池塘惟妙惟肖,水流自高向低滴落,敲打在岩石、池面,响起悦耳的叮咚声。
韦湘心想,龙神行云布雨,照说跟水应该有密切的联系,但俱东国却困于久旱,果然是自己这个巫女名不副实吗?所以青龙神君未肯用他的神力来庇佑俱东?
……她理不出一个头绪来,只得收回心思,先解决面前的问题。
“张宿,你干嘛呢?”
听到她的叫唤,趴在池边的小正太直起身来,手上脸上都脏脏的,就连他抱着的那只狐狸,原本雪白的皮毛也蹭上了泥水。
——额,罪加一等?韦湘知道心宿对于仪容还是……比较讲究的。
果然,狐狸那双碧蓝眼睛紧紧锁住她,强大的鸭梨袭来。
“我刚刚挖了蚯蚓给小狐狸,但它不爱吃,都没碰,”张宿有些可惜的说,但他没有太消沉,眼睛一亮,“然后我又想到了,狐狸还喜欢吃老鼠——”
韦湘风中凌乱,简直觉得他脚上那个“张”字可以改成“死”了。
——心宿怎么可能放过他?
“但是,这里一直有人打扫,挺干净的,找了半天都没发现老鼠。”
韦湘松了一口气。骚年,你不用可惜!真的不用!
“然后我想啊想,想啊想,狐狸还喜欢吃啥呢?对了,鱼虾!”张宿有些得意的说,“我记得青龙殿有池子,就过来找了,小唯姐姐,你看看我的战利品!”
韦湘无语的看着他献宝一般端过来的一只瓷碗,里面盛着半碗水,还真有几条小鱼小虾在里面游来游去……
看着小正太兴冲冲的样子,韦湘忍不住说,“辛苦了,但其实真的不用这么麻烦——给它吃鸟类和鸟蛋就行了。”
张宿一愣。
哦,韦湘立刻明白了,他是小凤凰,听见要吃鸟类,于是物伤其类么?对了,当初在北甲国的时候,心宿故意说朱雀卵就是红色的,不就让这小正太泪奔么——
不过韦湘还真没想到这好比拍戏背景的池子里还有这么多活物……不知道张宿在这里乱捞一气,会不会亵渎神君呢?她甚至上前凑近了看,只见假山不光是假山,池子也不是一潭清水,假山上绿意葱葱,池中鱼虾水草都很有生机,俨然一个小型生态系统。
她忘了第一次见到这池子时,是不是这样,当时也没有凑近看。
这时,张宿忽然将那碗鱼虾倒回池子,对狐狸说,“心宿大人饿了吧?我这就帮你捉鸡摸鸟蛋去。”
看着他的表情一秒钟内从天真变狡诈,韦湘当然知道,箕宿又上线了。
狐狸这才慵懒的眯了一下眼睛,韦湘有点幻听,觉得它好像还不甚满意的哼了一声……
“等一下箕宿,心宿的饭菜不用你操心,让它休息一下,我倒是有别的事跟你说。”韦湘叫住了箕宿,两人一狐去到斋宫,正在看炉子的尾宿见到心宿,连尾巴也不摇了,大气不敢出——之前张宿抱着狐狸东跑西跑,挖蚯蚓捞鱼虾的,它在旁边也没吱声,估计落不了好。
韦湘心想狐狸被张宿一顿折腾,估计体力也吃不消,于是把它安置在一间单独的寝室里,果然狐狸累了,也没力气对她释放眼神攻击,沾上床就睡了。
韦湘只希望它一觉醒来,自动忘记被张宿“欺负”这回事,别来找他们的麻烦。
韦湘将箕宿和尾宿都叫到房中,对他们说了前几天在将军府发生的事——当时他们缺席,她觉得,这件事是有必要让他们知道的。
说到房宿的部分,韦湘稍微做了一些处理,只含糊说成是当时场面太乱、以至误伤。尾宿听到她差点被房宿所伤,一阵担心,身上的毛都竖起来了,后来韦湘说自己没事,它才安静下来,过来舔她手心,窝在她怀里。
箕宿却没这么好打发,正太脸上出现与外表不符合的猥琐,“嘿嘿,误伤?我看这一战也是不可避免——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所幸最后也没伤着。”
“你又知道了?”韦湘黑线,这什么跟什么啊,什么叫做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我当然知道,什么都瞒不过我的眼睛。”箕宿八卦的笑着。
韦湘没好气的问,“万事通,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人家是小孩子,才不懂大人世界的爱恨情仇呢~~”箕宿又开始倚小卖小了。
韦湘摇摇头,“算了,也没指望你……只是说出来提醒你们一下,朱雀那边虽然暂时偃旗息鼓,但保不准什么时候又会卷土重来,我们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尾宿汪汪的叫了两声,表示收到。
韦湘后怕的说,“还好氐宿急中生智,变成张宿的样子破坏了他们的召唤……”她忽然想起什么,问箕宿,“这些话会被张宿听见吗?”
“放心,此刻的他就等于不存在,”箕宿又问,“还是那个人用草帽把他们转移走?”
额,什么草帽啊明明是斗笠——
韦湘想起井宿就觉得头痛,“是啊,每次都是他,说真的,这一招实在是有点……太不要脸了。”
被逼无奈,她也只有爆粗了。
箕宿却没说话。
韦湘看看他,郁闷的说,“他是法师,你也是法师啊——就不能想个克他的法子吗?”
箕宿哼了一声,“我怎么能和他比?我连躯壳都要和人共用。”
韦湘认真考虑起这个问题来,是啊,难道让他和张宿一直这么“共存”下去?老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啊。张宿可爱是可爱,但到底不是自己人,何况在氐宿的破坏下,朱雀那本书都烧了,就算凑齐星士也无济于事了吧?那软禁张宿还有意义吗?
……等一下,还是先别放手。天知道太一君那个老太婆会不会又帮朱雀开外挂,张宿嘛,反正也呆惯了这边,还是让他继续做客好了,只是要给他科普一下,不是每只狐狸都可以当宠物玩。
“箕宿,”韦湘忽然问,“你有想过,重新换个壳子吗?”
“……”箕宿一愣,没有回答。
“你有办法另外换个壳子吗?”韦湘追问。说实话她对箕宿的法力并没有一个完整的认知,好像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把半人半狼的尾宿变成哈士奇?
“呵呵,干嘛要换呢?”箕宿不自然的笑道,“你嫌我占了张宿的壳子,觉得太委屈他了?”
韦湘无语,他是怎么脑补这么多的?“我是为你着想好不好?你如果有个完整的躯壳,难道不是对法力更有帮助?”
“不是为了张宿啊?那就算了,没必要,”箕宿动动手,动动脚,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额……那好吧。”韦湘只得放弃这个念头。
——箕宿,他就真的那么喜欢张宿的壳子吗?直到熄灯睡觉,韦湘还在想。
第二天一早醒来,她差点以为自己又穿越了——
因为,原本抱在怀里的尾宿,又变光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