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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雪当时是羞涩的,但是偏偏那时候表现得很镇定和高傲,说:“真是,朱琰,听说你虚岁有二十七了吧,谈过恋爱吗?”
朱琰瞬间被刺到痛处,说:“孙小姐,不要谈这种无聊的事。”
孙雪却不禁扑哧一笑,说:“听阿璇说,你相了几次的亲全吹了,我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朱琰觉得小璇子真是大嘴巴,这种事都和别人说,把他的脸往哪搁?不过,他现在也教训不了她了,她现在可是帝国太子妃娘娘。
孙雪保持着她白天鹅一样的神态气质,说:“虽然你是个死要面子、没有情调的扑克脸闷骚大叔,但是,我愿意和你交往,所以,把电话给我吧。”
朱琰汗:“怎么……你喝醉了吧?”
孙雪不禁恼了,高傲自持的背后也有她无法掩盖的自卑:“你哪里不满意?因为我单亲,你看不起我吗?”
朱琰太过吃惊和刺激,摸额头,说:“我并不知道你单亲。”
“现在知道啦,是不是看不起我?”
“没有!”
“那你干嘛不把电话给我?”
“……太意外了,再说,女生不要一时冲动,你这样很危险。”
孙雪是觉得他在这方面就是块木头,美女小妹妹送到嘴边还不知道吃,可心中却更执拗了。
孙雪任性地说:“我才不管这些。我看到阿璇幸福地结婚了,我也想结婚,我喜欢你,以后你娶我。”
“别胡闹……”
“我不是要你说这种教训人的话。你同意就把电话给我,不同意就停车把我扔下。是男人就干脆点。”
朱琰的二十多年人生中,不是没有花痴喜欢他,但是从来没有一个女生这样和他说话。
他几乎是本能地把车停下,孙雪当时很生气,但更多的是尴尬和失望,她怔了一会儿,气愤地下了车走路。
朱琰脑子里还是闹轰轰的,但是他还是不久便回神,发现孙雪下车了。大半夜的,皇太子大婚的日子,一个漂亮的少女在外头在帝都也并不是百分之百的安全。
他连忙下车去找,结果环顾四处茫然,哪里还看得见孙雪的影子?他四下寻找,看到街头有人就抓着问。
孙雪原是难过,但是在回头时还是发现了他下车来找她,不禁偷偷躲了起来。
看到他焦急地挖地寻找,她心头又稍稍解气,不过当时就出去会很没面子,所以,她才一直躲着。
直到躲着的她惹恼了掩体——一帮夜生活的青年,他们见她跟在后面反而以为是同道中人而纠缠。
朱琰这才发现,解了围。他再说要送她回去时,她却说:“我自己回去,不用你管。”
“我也没怎么样,孙小姐,我只是为了你的安全。”
“安全你妹呀。”你妹什么的原来是朱璇的一句口头禅。她和张娇娇曾经问朱璇为什么问候人家妹妹,朱璇告诉她们说,市井中多辱及人家令堂,这太过了,心中恼时还是让对方妹妹躺枪好,就算“问候”了也算长辈对晚辈,既能发泄又不会和人结下深仇大恨。当时她和张娇娇是崩溃的,不过却学会了。
“好好的干嘛骂阿璇?”朱琰声线低沉。
孙雪却也见他眼角居然有丝促狭,但还是那张酷脸。
孙雪恼恨之下,毒舌灿莲:“我不骂她,我骂你。你浑蛋,你这个老男人!我看上你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拿乔,你想干嘛?你还有脸拒绝是吧?本姑娘的追求者排满整条大街,我看你是阿璇的哥哥相了四次亲还没有人要才散发母爱的!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面部僵硬!你在特种部队抱着枪过一辈子吧!你和你的战友去搞基吧!再见!不,我再也不见你了!”
孙雪扭头就走,握拳气愤,觉得自己瞎了才会看上这种人。
忽听背后一声喊:“喂!骂了人就这么算了?”
“不甘心,你骂回去……”
“188xxxxxxxx。”他在她身后冲她报出手机号码。
孙雪顿住了脚,深呼了一口气,心口跳动越急,转过头去时俏脸红了。
他挺拔地站在那里,由于军人出身,坐立之间的风姿总有一种利落和不俗,这种微观的气度还是很令人心折。
孙雪抿抿嘴,瞄着他,他脸部的表情波动仍然不大。
“我当兵的发不了财,常年还会在部队,二十七岁老男人,如果你真的不介意……就试试。”他走近几步,却仍有些矜持。
孙雪嘴角微勾,拉近了距离,漂亮的眉眼几分挑衅地看着他:“那些不重要……接吻会不会?吻技差的,我很介意。”
他终于笑了,然后她终于知道他为什么常年不笑了,因为一笑像个孩子,会破坏他酷酷的稳重的气质。
他这一个多月没有外出集训,所以会周末赶高铁回来见她,两人相处和谐,于是,很快决定结婚,学习皇太子的速度。
孙雪想起自己可以嫁给朱琰,也会拥有幸福,她就娇羞无限。
敲门声响起,孙芝推门进来,孙芝也是个很美的女人,她全捡了父母的优点来长,而孙雪也捡了孙芝和她亲生父亲的优点长,从小美到大。不过,因为单亲,也常处于流言蜚语中,特别是小时候。
“小雪。”孙芝因为孙雪的事请了多休两天假,平日她工作繁忙,很难得有时间培她。
“妈妈,你还没睡呀?”
孙芝是想和女儿深谈一下,在她的旁边坐下,对于她来说,女儿决定结婚的事是很突然的。
“小雪,我想知道,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孙雪点了点头:“我喜欢他。”
“你……会不会是不想住在外婆家,其实,你原不是说下学期住校的吗?”
“我不会因为不想住外婆家而去随便嫁人。我是真喜欢他,他是个好人。”
母亲是女强人不假,但是她明白,母亲一切的坚强也是她的无耐,她坚强在外,但内心是孤独的。孙雪并不觉得女人要围着男人活而没有自我,但同样,她的内心并不想成为母亲这样的女人处处强撑,她会想要一个完整的家。
“虽然是好人,但会不会急了一点?”
孙雪沉默了一会儿,说:“妈妈是舍不得我,对吗?”
孙芝不禁心中一酸,她十几年的努力就是为了母女俩的生活,更多的是为了女儿。女儿突然要嫁人,对她的冲击是很大的。
“妈妈只是不放心。”
孙雪说:“如果……那我和他商量能不能明年再结婚。可是,他二十七了,明年就二十八,他母亲一直想他能结婚。”
孙芝叹:“那倒不用。”
孙雪道:“妈妈,我还是会来看你,你公司离我学校也不远。”
孙芝笑:“也不怕羞,这么想嫁。”
孙雪脸红,说:“不是这样,因为我不想错过我想要得到的幸福。朱家是好人家,泽恩也是朱家四兄弟中最出色的。我认识的同学校友哪一个比得上他?他还是阿璇的哥哥,妈妈你不知道他们家是多有趣的人家。泽恩爷爷是帝国英雄和前参议员;泽恩父亲白手起家拼出事业却娶了出身贫寒的泽恩的母亲,几十年如一日地过日子,生儿育女;泽恩母亲也是和善人,上次当伴娘我也见过。我也知道阿璇原来家里的情况,泽恩母亲如果不是和善明理的人,不管是阿璇父亲的名下一半的房产也好,还是朱将军和朱伯父惦念着阿璇一家,她总会闹出事来。这种婆婆是很难找的,更别说是朱家那样富贵的人家。”
孙芝听女儿想得这样深,吃了一惊,问道:“你是因为朱家富贵才想嫁进他们家吗?”
孙雪说:“不是,但是如果这样的人家还富贵有什么不好?阿璇不是因为皇太子的身份而嫁给他,却也不会皇太子的身份矫情不嫁给他。阿璇心中横量过自己想要的幸福,我也学到很多,泽恩就是我最想要的幸福。”
“可是他是军人,常年在部队。”
“过些年他晋升上校也不会在一线吧,周末总是有空的,会有探亲假。”
孙芝看着女儿眼中带着崇拜倾慕,也知她时日虽不长,用情却是深,也不能阻止。
……
朱璇在电话中从孙雪口中知道她倒追朱琰手到擒来的事也拍案叫绝。
朱璇觉得处处都有彪悍的女人,人不可貌相,她原来还以为孙雪是那种高冷不会放下身段的人。她以为二哥哥这样的闷骚腹黑真难有女人和他擦出火花,事实上也是,那种相亲时彬彬有礼的坐着聊天,闷骚腹黑冷脸男人哪里能为所动?而矜持的女人的力量哪里足够刺激他打开心防?
朱璇只在宫外住了一天,在朱家议婚的时候,她和刘昭却回宫了。
朱琰也是闪婚,而已经出嫁成家了的她忽然要面对一个问题,她要准备礼物怎么办?
刘昭却是无语地看着妻子在东宫起居室上下翻找,她在找礼物,她的嫁妆也好,东宫原有的资产也好,很多,但是她都不知道送什么合适。
刘昭都看不过去了,说:“要不你封个大红包不就成了?”大好时光就忙这些了。
“那怎么成?那是我二哥哥和我的好朋友孙雪!不是普通人!”
“基本的礼再加几样特别的礼投其所好呗,哪有那么复杂?”
“投其所好?”
翌日一早,去上阳宫请安,帝后离去,刘昭和朱璇就先留了下来便上皇、太后散步说话,恰时赵德海也在。
朱璇说起延后去度蜜月的事,因为朱琰和孙雪要结婚了。朱璇知道,甭管是当上了太后了,老太太自然是爱听这类八卦,于是把朱琰和孙雪出卖了个彻底。
果听得太后笑意盈盈,说:“现在还真是女孩子更有主见,巾帼不让须眉呀!”
武宗个性冷淡,一直忙于国事,当年武宗反而和赵德海之类的宫内近臣更加亲近,不过她仍然不后悔,太后当年是出身名门的贤淑少女,一直倾慕他的,虽然两人年纪也相差11岁。武宗一生于女色很淡,也并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甚至当年《新婚姻法》和《生育法》未出,有人见武宗膝下只有一子还有人让他纳妃都被他严厉训斥。
朱璇扶着太后到御花园走动,听太后高兴,说:“皇祖母,您能否帮我忙呀?”
“却是什么忙?”
“孙雪也是我好朋友,嫁得还是从小带着我的二哥哥,我是真心高兴。他们婚事也挺急的,我是想让御用设计师给孙雪制一身汉服嫁衣,以您的名义送过去。”
有头有脸的人家的婚礼,就算不像皇室这般讲究,既便是会穿婚纱,还是要穿汉服的。本朝并未提倡女子的女红,所以很少女子如古代一样自绣嫁衣,最多也是在嫁衣上象征性的绣几针。皇室有关系的御用设计师,又有最地道的汉服文化,也有真正的技艺高的绣娘,皇室组织制成的汉服嫁衣是极其昂贵的,比之那一流时装秀上的衣服还要昂贵。但是作为一个女人,一生只这一次,女人一般不会在这时候吝啬,而帝国上流社会的女子都会有讲究的汉服嫁衣,会珍藏一辈子。
太后沉吟,道:“这次以我的名义送去,但是下次你再有朋友结婚呢?”
朱璇捂嘴大笑,说:“皇祖母您多虑了。我朋友不少,但闺蜜左右就几个,而我哥哥可也就三个。就算我的闺蜜全嫁给我哥哥,我也只能卖皇祖母三次。事不过三,皇祖母您可不是大白菜。”
在场众人被逗得全都笑了起来,太后却是哭笑不得。反正,自太子大婚以后,宫里人气多了不少,皇帝皇后一次次觉得太子妃要好好教育,却又都有上皇护着。太后虽然是中间派,但是太子妃也常跟身边说笑令人轻松,与太子陪伴时的感觉又是不同,也是多有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