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胤礽三拜

毛毛的老爸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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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不说话太子不能不说话,否则岂不是把皇阿玛晾在半空顶到墙角?

    自幼作为储君培养,胤礽不管是先天的品种还是后天的培养都是顶尖的,常言说种下辣椒细心浇灌总不会长成茄子,康熙当日也曾考语:“处理国事,山川之固”异世战神传说TXT下载。之所以有些过失一是康熙过于追求完美,二因弟兄们妒忌心爆棚,有丁点瑕疵都要在放大镜面前挑出来。真要胤礽用心思量,一般二般的时还真难不住他。先前父子相疑,而今皇阿玛以孙“冠”子大局已定,再不向皇阿玛敞开心扉,再不给皇阿玛一颗定心丸岂不是实傻子枣木棒槌?

    “皇阿玛刚才向儿臣等敞开帝王心意,儿臣便以这国库亏空为例向皇阿玛说一说肺腑之言!”胤礽深深长揖,“儿臣虽有些不得以但内心确如皇阿玛所言:为爱新觉罗子孙为皇阿玛分忧、为大清江山永固是责任也是荣耀,之所以叫苦还是因为兄弟们苦苦相逼!可国库亏空之事若追求起来还是儿臣开的头!”

    “康熙二十八年治河功臣靳辅去了,其时皇阿玛尚在军中,为不使皇阿玛分心儿臣接受索额图大人的提议率领皇室阿哥们亲往拜祭。……众所周知河道治理花钱如流水,靳辅为政几十年可除了一座御赐府邸钱不过千,除了发妻子女只有老弱仆从有四人……”忆及当日震撼胤礽的脸上多了几分不忍,“靳辅内人一身青衣儿瘦若竿竹,臣心神激荡中留下白银5000两,并要诸阿哥各疏葬仪。”

    “二十九年,佟国纲将军殁。皇阿玛亲自制文且命儿臣等迎奠,此次倒不须儿臣谕令,大阿哥送去纹银8000两,三阿哥胤祉组织士子文人为他写诗上百首,但此一项就耗费纹银5000两,八阿哥胤禩年纪虽小却能持之以恒,以晚辈亲戚之名分亲自送灵……”

    “三十六年之后朝廷承平,我皇室子弟觊觎之心也盛,为争臣心人望仪程之风泛滥;延至朝臣,寿诞嫁女乃至纳妾均要大操大办,单单俸禄银子皇庄收成无论如何是支撑不住开销的,除去借国库之银慨自己之慷,更有无数敛财手段,儿臣曾秘处过毓庆宫门人,盖胤禛所言勒索群臣者是也,见一次儿臣竟然要收3000两银子!”胤礽叹道:“儿臣也苦,一苦兄弟们咄咄相逼,二苦皇恩浩荡之风化作争臣心争人望的手段,三苦家法吏治糜烂致斯。二十年太子的牢骚是担心有一天把国库掏空,是担心我天家子弟在朝臣间如乞丐优伶般邀怜,成了笑料……”

    “皇上,臣请罪!”索额图跟着跪下了,即是重臣又是铁杆,太子既然开头龌龊话最该自己说,“臣也曾于户部借了十万两银子?”

    “嗯——”康熙皱眉了,“索额图,你是朝廷一品俸禄不可谓不高,作为勋贵之后,无论是孝庄皇太后还是朕这些年对你的赏赐也不薄,你难道也缺钱?”

    “奴才不缺钱是真,可于户部借银者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高谈阔论竞相攀比竟如朋比一党,奴才不敢不借!太子以自身为罪魁祸首臣以为不妥亦不公,依奴才看来,太子敢于挑开这层窗户纸反倒是奋勇之举!”

    “臣亦赞成索中堂之言,”张廷玉跟着跪下了“臣也借了200两!”

    “你们——”康熙的手指一一点过,聪明如斯怎能听不出三位的意思,因为一瞬间想的明白又泄气的落于御座……

    几千万两银子连个响都没听见就没了自然不是一日之功也肯定不是一人之为,朱家道理适用于太子,太子也是这么做的。儿子花阿玛的钱天经地义不说,康熙做皇上富有四海胤礽做皇上亦如是,既然早晚是我的寅吃卯粮罢了无需再提!

    至于皇子们,攀比仪程缘自其野心勃勃,小十四的20万两想必就是这么来的,数目分出高低花样各逞机巧,太子的“乞丐”“优伶”之比拟恰如其分。或者他们想来:因为有希望,一旦得势太子的道理就是他们的道理;因为没有必胜的把握风险仍存,到时候都万劫不复了谁还怕拉饥荒,我死之后哪怕洪水滔天,巴不得给继位的胜利者添麻烦!

    皇亲宗室恐怕是在趁乱打太平拳,你借我也借,大家都在借,有儿子开头亲戚花钱也有了道理,崽卖爷田不心疼必然是奢靡之风渐起。至于朝臣,读书人更讲脸面,攀比之后除了借银再无他选,而同殿为臣品级俸禄彼此心知肚明,纵有进项者,如索额图,旁人都为了吃穿用度在借钱“度日”不借者反如鹤立鸡群般突兀,如此哪怕为了证明自身清白高洁反倒要自污,张廷玉的200两已经做到极致创世血脉全文阅读!

    这还是京官,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那些地方官吏呢?什么总督巡抚知府道台,除了如京官迎来送往,每年还要有冰敬碳敬,逢自己、皇太后、或他本主乃至本主家人寿诞吉臣还要送来各色礼物,想来那些杀才没胆把府库搬空,可若入不敷出天高皇帝远他们又要如何?军队中吃空额扣饷银的事有没有?杀良为贼养贼自重有没有?

    只是风气振臂一呼朝纲即肃,可整件事上至皇子下勾朝臣若朋党,即便问责有太子所说不得已就有无数的不得已,自此同体分赃心若一人固若金汤且滴水不漏,摸不得碰不得!就像黄河如豫省的“地上河”奇观。高出地面的堤坝揽成河道,风平浪静之下暗涌携带的细沙不停的旋转浮沉,明知自高而下是水之常势,明知下游百姓时时刻刻处在危险之中,可除了一次次将河堤加高加固再无他选,任谁敢让堤坝溃于蚁穴河水就会第一个扑打到他的身上,让他粉身碎骨。

    亏空背后更有吏治一片大文章,进门都需金钱开路,卖官卖爵有没有?若能买而任,能否买而优?京察大计成了空话,做官就如商人一般,花钱买任上只能拼命捞,捞足了赚够了再卖更大的官……

    即便如索额图、张廷玉,即便如太子,不忍言也不敢言!每况愈下,自己便如瓮中之鳖井底之蛙被瞒了个严严实实,若非弘皙张嘴挑破恐怕还要瞒下去……

    可这事又该怪谁?朝臣么?若无皇子们挑发奢靡之争他们何苦来?皇子么?想来他们的解释是参照太子罢了,而太子——肺腑之言是叫苦连天,叫苦连天是自己逼得,逼到他都很不能皇阿玛立马驾崩!

    刚才还讲什么上智不及下,治大国如烹小鲜的话更常挂嘴边,眼前局势分明等于被自作聪明的自己搅成了一锅烂糊糊,偏是紧盯着飘在上头的几只小鱼小虾不让动!康熙觉得自己就像西洋传教士白泽曾经给自己讲的一个皇帝新装的笑话,那异国的君王自欺欺人的穿着不称职或愚蠢到不可救药的“新衣服”招摇过市,还希望所有的百姓都来欣赏赞颂,事实上呢?一个小孩一语揭穿:光屁股!

    康熙的拳头攥的青筋暴起,又缓缓松开,连愤怒都失去了力气,幽幽长叹中看看御座下的胤礽,“胤礽,既然已得过且过,你今日有为何撕破这个口子?”

    “皇阿玛,儿臣说肺腑之言便要彻底敞开心扉!”胤礽再次长揖,一想胤禛就是被弘皙这么几下拜倒的,康熙真有些担心太子会发出什么悖言。

    “以往,儿臣总以为皇阿玛心思摆动,想到将来有一天太子位会有人取而代之,儿臣又有何心思去考虑平静之下的暗流涌动,直到今天——”胤礽再拜,“皇阿玛推心置腹,讲我治国之艰国族之难,讲对我等兄弟的拳拳之心,斥责胤禛为我爱新觉罗第一罪人,树弘皙为我皇族典范,儿臣悟了!”

    “君子有分,藏器于身,待时而动,而士不可不弘毅。作为阿玛,儿臣总要为弘皙做些什么?虽知道此时会得罪满朝文武大臣、地方官吏,甚至动摇我朝统治根基,但儿臣绝不能坐视交到弘皙手里的万里江山是一个烂摊子!”

    “好!说得好,好一个士不可不弘毅!”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康熙拍案而起,“太子,有什么章法大胆讲出来,你为弘皙不惜得罪满朝文武,朕为你,又有何不能担当,咱们天家两对父子齐力合心,这天下又有何难事!”

    三拜是太子是与往日之作别!武丹之父能说护不住儿子的阿玛不是好阿玛,朕的太子也有此心,而寻常百姓能遇上的那点事可敢跟我这“满朝文武”相比?弘皙三件事,为父、为皇家、为朝廷,人虽小也称铁铮铮的汉子,太子懦弱至今不动则已一动惊人敢以满朝文武朝廷基石为敌可谓龙之潜九地之下,龙之腾九天之上!

    康熙骄傲到爆棚而奋起,与这父子相比,朕这个阿玛这个玛法怎能畏缩不前?如此,老少三代皇帝的组合还不是所向披靡?

    弘皙亦激动,阿玛的背影两肩一头恰如山形,父爱如山!